嚴煜洗淨過後,身上也只罩了件寬松的中衣,衣領半敞,掩不住結實迷人的胸膛。
他黑發披散,臉上有著閑適慵懶,卸去鐵甲,也沒有皇族的華麗莽袍披身,這樣的他,好似是收起利爪的豹,臉上冷漠的線條柔和不少,笑看著恨恨咬著他大腿不放的梅初雪,大掌來至她的發,五指成梳慢慢攏著。
「咬別的地方吧,大腿的肉硬,會傷著你的牙。」他笑道。
梅初雪死咬著他的大腿,他的大腿又硬又結實,她的牙已經開始疼了。
听到他叫自己換個地方咬,表示他根本不疼,也是,像這種百戰沙場的男人,哪會在乎這區區口貓咬?
她松開嘴,放過他的大腿,果真不再咬,可也不說話了,就這麼躺著,動也不嚴煜撫著她的發,享受著柔軟如緞的觸感,適才明明氣極的人,現在卻安靜得不理人。
「雪兒。」他喚她小名。
雪兒你個鬼!
叫得這麼親密!她才不理!
她雖不理,卻可以感到嚴煜的氣息來到她頸側,那呼出的鼻息有著沐浴過後的好聞氣息,撩著她的脖子和耳朵,有些癢癢的。
突然,她被把抱起,落人寬闊溫曖的懷抱里,嚴煜將她置在身前,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這樣的抱法,反襯出他的高大,顯得她的嬌小,這讓她又惱了,就算全身酸痛無力,也要奮力掙扎。
不過她再怎麼掙扎,就像小貓在大老虎的懷中使性子般。
嚴煜見她實在氣不過,便把手臂橫到她面前。
「咬吧。」
看到他的手臂,梅初雪當下也不客氣地張嘴便咬,人家送上來的,不咬白不咬。
嚴煜邊讓她咬著,邊說道「洛妃身邊的宮女本是皇上賜給她的,但難保沒有皇後的人人工不會有人知道我曾去過麗清院,她的名聲不但保住,以後也會有我的人保護她。」
懷中人兒身子震了下,嚴煜知道她听著,但是她的嘴巴還是咬著不放,他也無所謂,繼續說道︰「我既然承諾你,便不會失信于你。」
這話說完,果然懷中的人松開嘴,不再狠狠咬他,而是轉過頭來叮著他。
「這樣你放心了吧?」他的話語像是安慰。
梅初雪眨了眨眼,直直望著他,終于開口了。
「洛妃人呢?」
只句話,他便明任她的意思[點了睡穴被安置在另間房,現在應該醒了,我的人會伺候她。」
他這話說得很明白,當初他埋伏在那里,早就做好應變措施,自然不會毀了洛妃的名聲,同時也讓她知道,自己的人護在洛妃身邊,一來可以保護洛妃,二來洛妃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梅初雪哪里不明白,先前她是氣極了,可是在听完他的話後,她的目光變得明亮。
她這人有個好處,就是不會沉在情緒里太久,知道辛苦已久。的計劃沒有被嚴煜破壞,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她最大的並憂患便華兒,只要華兒沒事,氣便消了大半。
「你怎麼不早說?」
她綜緩緩眯起眼,倘若開始他就解釋了,她也不用這麼累的跟他打。
嚴煜卻是緩緩抿出笑,那笑容慵懶中帶著幾分狡猾。
梅初雪何等聰明,一下就想明白了,這家伙居然寧可跟她對招千百回,把屋里的奇珍異寶打壞了也無所謂,真是瘋子。
她想要下榻,才有動作,腰間的手臂又被攬回他的懷抱里。
「我肚子餓了!」她抗議,既然確定華兒沒事,顆心放下,就來解決肚子鬧空城計的問題。
嚴煜將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抱好,命令道「來人,把膳食送進來。」
在他的命令下,婢女利落地將膳食送進寢房里,案上擺滿菜色,共有十幾碟,每碟的菜色都不同,做得精致美味,酸甜辣咸皆有。
梅初雪聞到香味,肚子更是餓得咕嚕咕嚕叫,飯菜送來了,立刻就要沖到飯桌前狠狠掃光,可是嚴煜的手臂像鐵鉗似的禁錮著她的腰,不讓她離開,其至好整以暇地等著。
逼不得已,她也只好等著,雙眼直直盯著那桌菜色,果然色香味俱全,害她不斷猛吞口水。
就見那些婢女優雅地把菜碟碟排好,據說大戶人家這菜安置的方式也樣有規矩,更何況是皇族。
梅初雪在嚴煜懷里,像有千只媽蟻在咬似地坐立難安,吃飯就吃飯,又不是宴會,這里也沒有其它人,干麼講究那麼多,而且這些婢女也未免太慢了吧,簡直急死人。
因為等得不耐煩,好幾次她都想下榻,卻又被嚴煜攬回去,惹得她氣息粗重,目露怒光,像是只隨時要撲上去的老虎。
婢女們被她瞪,不由得心驚膽戰。手也加快動作。
嚴煜始終帶著慵懶,深不見底的狼眸,少了平日的威煞,反而談談含笑地欣賞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因為生氣而變得紅撲撲的臉蛋,煞是可愛。
他手圈住隨時要大開殺戒的她,手輕輕撫著她的墨發,似在安慰她的忿忿不耐。
終于,婢女們將菜色擺好,筷子湯匙都放置妥當,她們排排站,整齊劃地向嚴煜福身後,便緩緩退出內房,從頭到尾,動作優雅,即使是奴婢,也有著不同于一般百姓,而是出自王室的風度。
嚴煜依然圈抱著她,沒有放手的打算,掙扎無效後,她再也忍不住了。
「姓嚴的!你到底讓不讓我吃飯啊!」她氣得又打又抓,可惜已筋疲力盡,那拳頭打在他身上像蚊子叮。
嚴煜搖搖頭。「真是難馴,不過正合我意。」
「合意個頭啦!我要吃飯!」
「稍安勿燥,我這就喂你。」
喂?
她呆住,接著心憤交加地大罵。
「我自己會吃!」
可惜她的抗議無效,不管她如何打、踢、咬,嚴煜依然不放手,抱著她下榻,來到案前坐下,但依然將她安置在膝上,並伸手挾了塊肉給她。
不等他開口,看到那香噴噴的肉遞到面前,她口吃進嘴里。
因為太餓,所以她吃得很急,霎時兩頰鼓脹如河豚,她也懶得顧形象,兩、三下就吞下肚。
嚴煜等她吃完,再挾片魚肉給她,又被她口吞下。
她雖然想吃快點,偏偏嚴煜不急不慢,令她沒轍,既然有吃的,她也不跟他計較了,就算要算帳,也要等填飽肚子再說。
因為她心想吃,也就沒注意到,嚴煜像在喂寵物般,一口菜,一口肉,一口湯地喂,若是她吃得太急沾到嘴邊,他就拿起旁備好的巾帕幫她拭拭嘴邊的油一開始她會瞪他,轉開臉,他不急,她反倒急了,這樣撐下去,她還要不要吃飯啊?
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她讓他擦嘴總行了吧,有人喜歡佝候她,她何必阻止,就當這人是奴才好。
思及此,她忍不住得意笑,不過這得意卻被嚴煜看懂了,他唇角勾,用筷子挾了塊燒鴨,不是喂她,卻往自己嘴里送,細嚼慢咽地吃起來。
梅初雪耐心等著,人餓的時候,一旦嘗了甜頭,會越吃越餓,滿月復都是吃飽的,要是直沒喂飽,那滋味是很磨人的。
看著嚴煜把燒鴨放進自己嘴里,她等著,接著看到嚴煜把羊肉放進嘴里,她再等著,到了第三口,嚴煜又把珍珠丸放進他自己的嘴中,梅初雪知道他是故意整她的。到第四口了,決定出手搶肉,但她哪里是他的對手,嚴煜輕輕松松把肉放進嘴中,卻只含著半,另半露在外頭,把她的雙手制住,星眸含笑地望著她。
梅初雪倒抽口氣,見鬼地瞪著他。
別鬧了!瞧這yin穢的眼神,分明是在告遠她,想吃可以自己用嘴來叼他唇上的肉!
「姓嚴的,你別太過分!」她沉下臉色。
嚴煜不屈不撓地等著,彷佛不這麼喂她,她就別想吃,氣得她渾身顫抖。
她忍忍……要死要活的忍。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不吃總行了吧!
哼!她轉開頭,擺明了不吃拉倒,大不了餓一晚。
嚴煜挑挑眉,把臉湊近,誘她來咬,但她連看都不看眼,面上是片不屑之色。
他眼中閃過抹詭異。
不肯?好吧。
他將肉吃進嘴里,突然托起她的下巴,欺近臉,直接用嘴哺喂。
梅初雪被他偷襲個措手不及,她嗚嗚嗚地抗議著,不管是用手推,還是拍打,都無法阻止他將口中的肉哺到自己嘴里,他咬碎的肉,溫著熱燙的火舌,在她嘴里放肆地狂和著。將食物成功喂進她嘴里後,嚴煜終于放過她,隔開點距離,滿意地看著她因為自己的哺喂,臉上總算浮現潮紅的表情很憤怒,不過進步了,總算像個女人。
她一副受辱的表情,取悅了他,令他滿意地舌忝舌忝自己的嘴唇,上頭還殘留著她的美味。
梅初雪死死瞪著他,她氣得發抖,臉皮也在抽搐,這輩子她何首被人如此對待過?
這事無關貞操,也無關羞恥,她可以承費被謾罵,被當眾羞辱,或是被人追殺,卻無法容忍他把食物咬碎了喂進嘴里,這讓她火大。
這輩子,她從沒被人如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她抓狂了,真的抓狂了!
「嚴煜!我跟你誓不兩立!」
聲尖叫後,緊接著是掀桌和杯盤碎裂聲,驚動屋外侍衛。
他們急急沖進來,手放在劍柄上,隨時要拔出。
「殿下?您沒事吧?」
貼衛等才沖進來,就見到滿地的杯盤狼藉,而他們的殿下正抱著氣炸的女人,那女人狠狠咬殿下的手臂,只手扯著他的頭發,另一只手則被殿下抓著。
見到這情況︰貼衛等人傻了。
嚴煜原本臉上帶著笑,雙利眸猛然掃向他們。
「誰準你們進來的,出去!」
暴喝聲出,幾名貼衛立刻惶恐地退出去,逃得一個不剩。
接下來,寢房里再度傳出砸東西和女人的詛咒聲,守在外頭的婢女和侍衛們面面相覷。
看來……管事又要帶人來整理了,幸好,南邊還有寢房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