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廚的盤中飧 第十五章 作者 ︰ 鐘淇

「怎麼樣?」菜很快的陸續送上,方澤指雙手交又置于桌上,眯眼微笑的看著她用餐的模樣。「好吃嗎?」

艾星涵只是輕瞥了他一眼,徑自舉筷用餐,並未搭理他,顯然還在生他的氣。

「試試這里的石板烤山豬肉吧,听說是這家餐廳的招牌,」對于她的冷淡,他視若無睹,兀自熱情的夾起一塊山豬肉,用生菜包好,貼心的遞到她唇邊要喂她吃。「他們的沾醬听說是用馬告特殊調制的,帶著肉桂、香茅、胡椒的獨特辣味香氣,據說滋味不錯。」

她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我的手沒壞,不需要人喂。」意思是,不用他多事。

方澤楷當然听出她話里的意思,只是聳了聳肩,將那份生菜包肉放到自己的盤子里。「我只是想,秉持著男人應該照顧女人的良好風度,想為你服務一下罷了,既然你不需要,那麼,艾艾,你就自己來吧。」知道她還在氣頭上,他也不打算再惹惱她,便安靜的也用起餐來。

原本,艾星涵是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的,想以冷暴力來報復他,可實在看不過他將生菜包肉的生菜扔開,只吃肉的偏食舉動,不禁沉下臉,冷著聲,訓斥道:「方澤楷,我嚴重懷疑你這米其林三星主廚的稱號是怎麼得來的,依你這樣挑食的行為跟習慣,總有一天,你會因為偏食的毛病,營養不均衛而生病送醫的,到時,你這響當當的三星主廚名號會成為天大的笑話,成為廚師史上第一個身為國際名廚卻營養失衛的愚蠢家伙!」

連外出用餐也挑食,他以為這樣挑食,長久下來身體真熬得住不會出問題嗎?

一連串譏諷的話語,卻不難听出其中所隱含的關心意味有多濃,他不由得微微笑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雙臂輕擱在桌面上,緩緩向前傾身,將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湊近坐在對座的她。

「反正有你在我身邊,你會照顧我的,對吧?」他知曉,只要有她在身邊的一天,她就會時時關心注意他的飲食,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偏食的壞習慣會影響到身體,因為,她會好好照顧他的。艾星涵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什麼,但最後還是緊緊閉上了嘴,默默垂下眼眸,沒再說話了。

晚間,兩人入住位于花蓮山上的一間牧場民宿。

艾星涵打了通電話給母親,隨便掰了個理由,表示要過兩天再回家,幸好母親也沒有多問,只關心她吃飯了沒,兩人又聊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之後她來到房間外的觀景小陽台,靜靜觀賞著滿天的星星,堆燦而耀眼,明亮美麗的掛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閃一閃統放著光芒。

空氣中,隱約飄蕩著一股涼爽的淡淡青草味,隨著陣陣的夜風,將白日堆和壓抑在她體內的優煩郁熱全給吹走了。

驀地,她听見幾聲敲門輕響傳來,打斷了她看夜景的興致,她回過頭,正好瞧見方澤楷提著行李推門進來。

「我幫你送行李來了,坐了一天的車,累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還有安排了其它的行程呢!」他替她將行李放到床邊,笑道,「你需要的一切東西全在行李袋里,如果缺了什麼或是有什麼事,我的房間就在隔壁,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交代完畢,他朝她道了聲晚安,轉身準備離開,她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艾艾?」方澤楷微挑起眉,回頭望著她,似乎頗為訝異她竟會主動叫住他。

他以為她還在氣頭上,至少需要一夜的休息時間,才能弭平心中的憤懣情緒,沒想到她現在她竟然已經消氣,肯主動跟他說話了。

艾星涵從陽台撩開白色落地紗簾,緩緩走進房內,一雙恍若黑夜般漆黑美麗的眼瞳,此時正閃爍著復雜的光芒,緊緊瞅凝著他。

「你這麼做……到底想干什麼?」不顧她的意願,強帶她出來旅游,帶著她四處游玩觀光,又帶著她品嘗各景點知名美食,他這般秘密安排籌劃,到底想做什麼?可盤桓在心中的疑問不只這一個……「還有,你又是怎麼知道這間能看見滿天星景的牧場民宿的?」

大學時,偶然在網絡上看見這間能瞧見滿天星景的民宿照片,她便一直很想來這兒,她也曾偷偷計劃了旅行想帶他一起來,可最後因為他要出國而被迫取消,他是如何知道這間民宿是她心中渴望有生之年一定要來一趟的地方呢?再加上中午他們的那間餐廳,她不認為這一切只是單純的巧合。

「你說呢?只要有心想了解一個人,沒有什麼是無法知道的。」方澤楷邊說,邊緩步走近她,大掌溫柔的撫上她柔女敕的臉頰。「我只問你一句,你喜歡這里嗎?」

「……嗯。」盡管是被他拐出來的,但她卻不能否認,這個她心心念念一直渴望想來的地方美極了,那寬闊壯麗的耀眼星空,美麗得令她幾乎移不開目光。

「那就好,只要你開心,能得到你一個笑容,那便是最令我滿足的回報。」

他俯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那吻,輕柔無比,帶著濃厚的憐愛疼寵,柔暖得幾欲沁進她心底,讓她的心瞬間融成一灘水,無法拒絕他的柔吻親近,但她仍極力拉回理智,繼續追問,「可是我不明白,你偷偷做了這麼多安排,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到底……想她從身上得到什麼?

「因為我想向你證明。」方澤楷認真的回道。

「證明?」艾星涵怔怔的仰首望著他,輕輕重復著他的話。

「你不肯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你因為害怕而不肯走近我,你懷疑這份愛的真假,你不確定我對你的愛有多少,所以,我卸下了所有的面具,毫無遮掩的走向你,把我心底最真實的情感與面貌,完全坦然展現在你面前,沒有一絲隱藏隱瞞,只為向你證明我愛你的心……」他一句一句說得真切誠懇,「或許,你會因為我過于急迫的舉動而感到不安,甚至猶豫卻步,但沒有關系,我會緊緊跟隨著你,你每後退一步,我便追上前一步,你沒有勇氣不敢走近我,那也無妨,就換我走近你,直到你完全相信我的感情為止……」

他會用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而是出自絕對的真心。

她眼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神情顯得有些掙扎。「要是……我一直都無法接受、相信你呢?」

「那我就繼續努力。」方澤楷勾起微笑。「假使一年不夠,就兩年、三年……甚至用六年的時間來證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被我的真心所感動,願意放下那些糾纏困擾你的不安優慮,接受我的……」

她曾默默為他心傷了六年時間,他願意彌補她,不管要花多久時間,他都願意陪伴守候等待著她。

也許是他這番真摯告白太動人,也或許是窗外那片燦爛的星空讓氣氛變得朦朧美好,艾星涵突然想起昨晚母親說的話

如果你不勇敢的跨出那一步,嘗試看看,你便永遠不知道對方對你真正的情感到底是什麼,也永遠得不到幸福的入場券。

現在,他已經將那張名為愛的幸福入場券親手遞到她面前了,她還要這樣猶豫不決,放任它從眼前溜走錯過嗎?

不!不可以!

心里驀地涌起一股沖動,艾星涵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將他猛地往下一拉,在他驚詫的注視下,主動踮腳吻上他的唇。

她想要為自己的愛情與幸福勇敢爭取一次,哪怕這一次有可能會令她像之前那樣傷痕累累,但她再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得到幸福的機會。

這個吻,只維持了短短十幾秒,待她撒離了他的唇,他悄然斂去眼中的驚訝,目光瞬間變得漆黑深像,嗓音低沉沙啞的詢問道:「艾艾,你這個吻……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嗎?

艾星涵雙頰泛紅垂下眼眸,雙手依舊緊緊揪住他的襯衫。「你說呢?方澤楷,你有那麼笨嗎?」說完,她再次使勁用力扯他的衣襟,他低下高大的身軀。「我都做得那麼明顯了,你還猜不出來嗎?別想逼我把話說明,我認為我的舉動已經非常清楚表達出我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是,她願意給兩個人一次共同擁有幸福的機會。

方澤楷馬上意會,朝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的高高抱起她,在房間內旋轉歡呼,「艾艾,我太高興了,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你瘋啦,方澤楷!」她被他轉得頭暈,不禁拍打著他的寬肩嬌聲斥罵道:「快點放我下來!我被你轉得快吐了!」

他卻恍若未聞,依舊抱著她不停的旋轉,突地,他的腳步一個踉蹌不穩,抱著她雙雙跌到身後那張雪白柔軟的大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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