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千與烏七談好了交易後,隔日她換穿藍衫,發戴紅花,拿著仙鶴扇去了湖心島,成功地讓烏七把她給擄去,將她轉賣給地下人牙販子。
花千千此刻坐在馬車里,和其它五名姑娘關在一起,其它姑娘都是被擄來的,每個人都怕極了,哭紅了眼楮,臉上倉皇無血色,花千千也是哭紅了眼,誰教辣椒水抹得太多,不紅都不行。
成為人牙子的俘虜,已經第三日了。
這三天來,她和其它被擄的姑娘們都被關在船上暗無天日的貨艙里,為免其它人哭叫,有兩名大漢持刀守著,那凶惡的眼神似是在警告,若誰敢亂叫,就一刀宰了她。
花千千得知這條人牙販子的線索後,便生出了這個計劃,決定鋌而走險,當一回被擄的姑娘。
她猜測這些走私人牙販子與盜匪有勾結,這些人利用水路來走私奴隸,與她一塊兒被擄來的姑娘,加上她總共有二十名,個個年輕貌美,除了平民,也有些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所有姑娘都害怕得臉色發白,全身發抖,花千千卻是睡了一個好覺。
藏在這里,就不怕那些殺手找上門來了,走私人牙販子行蹤隱密,無疑是提供她一個最好的庇護之所,她也借機從這里找出山匪潛藏的老巢。
在船上行了五日,不少姑娘因為暈船而開始不適,一個個面色蠟黃,有氣無力,花千千因為諳水性,所以撐得住,不過為避免其它人懷疑,也必須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這天夜里,由于姑娘們連日來驚恐害怕,繃緊的神經早就疲累不堪,大伙兒靠在一塊睡著,花千千也在暗中養精蓄銳,等待機會。
突然,貨艙門打開,在火光刺眼的照耀下,所有姑娘全睜開了眼,一個個嚇得拚命縮著身子,如同待宰的羔羊,驚恐地盯著那些如狼似虎的惡漢。
「昆哥,有什麼事要吩咐小弟的?」今夜負責輪守的漢子上前討好地詢問。
那名叫昆哥的人,顯然地位比守門的漢子還高,他移近漢子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後,就見那漢子面有難色。
「不好吧昆哥,要是被老大知道了,壞了規矩,您沒事,小的可擔待不起呀。」漢子一邊說,還一邊瞄了姑娘們一眼。
他們兩人的聲音很小,但花千千能讀懂唇語,立即曉得這個昆哥打的是什麼卑鄙的主意,她美眸冰冷地眯起,看來這個叫昆哥的是想「偷吃」。
走私販子為了能讓貨品賣個高價,一般不會私自妄動,畢竟處子才值錢。她被擄上船後,不動聲色地觀察,這些姑娘的姿色皆上等,又被好吃好喝地供著,顯然販子是要把這些女子用高價賣給大戶人家或青樓,如此一來,必然不會輕易傷害她們,她也能安心地待著,不過顯然有人見色起意,等不及想沾腥。
「怕什麼?船還有十日才到,先讓我好好玩玩,等到了港口後就弄死她,佯裝病死,你也沒責任。」昆哥低聲道,還塞了銀子給那漢子。
漢子見了銀子,顯然心動了,加上他似乎很怕這個叫昆哥的人,猶豫之下,便答應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便要去拉一個姑娘出來,此時昆哥的目光落在花千千身上,那婬穢的眼神灼灼地盯住她,花千千便明白自己被挑上了,恐怕一上船沒多久,這男人就已經在打她的主意。
昆哥上前來拉她,花千千只是作勢掙扎了下,就跟他走,她被帶到一間艙房後,對方便將門鎖上。
花千千臉上故作驚惶,心下卻暗罵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混上了賊船,卻遇到個不守規矩的色鬼來誤事。
她當然不可能乖乖就範,逼不得已,只好先宰了這家伙,把他丟下船喂魚,再來想辦法,于是當對方邊走向她邊伸出魔爪時,她立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
她本不把這男人看在眼里,以為幾招之內就能搞定他,豈料她使出的每一個殺招都被對方破解,不但殺不了他,還被他反手壓制,她的雙腕被扭到腰後,整個人撞進他的胸膛,與他緊貼著,男人陽剛的氣息立刻包圍住她。
花千千驚了,這人是個高手,超出她意料之外的強,她想掙月兌,但這人力氣太大,讓她絲毫動彈不得,況且他壓向她,用腿把她的腿給纏住,早把她所有可能的反擊攻勢給堵住。
他猙獰丑陋的面孔就近在咫尺,鼻息拂在她臉上,令她反胃。
「別這樣,大爺,有話好說,奴家听你的,別這麼粗魯好嗎?」花千千強自鎮定,露出嬌美的笑靨,試圖用美人計軟化對方,讓對方憐香惜玉。
誰知對方的大掌驀地罩住她的胸部,捏住她的柔軟,花千千臉上的笑容一僵,那發自心底的惡心和厭惡直沖腦門,這男人不但繼續壓著她,手還大肆地在她身上亂模,甚至開始解開她的裙子。
花千千真的慌了,她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這男人惡心的手掌不停地輕薄她的身子,還撩起她的長裙,模向她的大腿,那種即將被強|奸的恐懼和惡心感,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
不,她不要被他踫!她這下子真的害怕了,身子禁不住顫抖,臉上再也沒了先前的鎮定。
「放開你的髒手!不要!」這男人正用他惡心的嘴吻她的頸子,用舌頭舌忝她的耳,令她全身禁不住顫栗,她拚死扭動身體,還企圖咬他。
在所有掙扎都起不了作用後,她絕望地閉上眼,死咬著唇,她發誓,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殺了這家伙!
就在她放棄掙扎,等著承受接下來不堪的羞辱時,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響起。
「現在知道怕了?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讓你涉險的原因。在這些泯滅人性、比野獸更殘酷的人眼里,這樣的羞辱只是小兒科而已。」
花千千怔住,她睜開眼,對上男人的目光。他的動作停住了,但也沒放開她,而是炯炯有神地盯住她。
這張臉還是一樣的丑陋猙獰,但是眼神卻不同了,沒了適才的yin芒,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同。
花千千怔怔地看著他,想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瞬間恍悟,卻又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
「清郎?」
「幸好是我,要是換了別人,你如何月兌身?」
真是他!
她見鬼地瞪大眼,這聲音她認得,但這張臉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還有這耳朵……她特意瞅了下他的耳。
「耳朵也易容了。」他知道她在看什麼,相處久了,他也知道了她的小秘密,只是沒點破罷了。
花千千在曉得他是夜清後,先是喜極,但隨即怒火中燒,在夜清放開她之後,她一個巴掌掃過來,啪的一聲打在他臉上。
任憑夜清反應再快,也沒想到在相認之後,她會給自己一巴掌,一時傻眼,誰知下一刻,她的眼眶紅了,如珍珠般的淚珠往下掉。
她哭了。
剛才即使極度驚惶,也沒見她掉眼淚,但現在平安了,她卻像個孩子似地哭了。
夜清與她相處到現在,只見過她志得意滿的表情,不管是膽大妄為、頑皮或是鬼靈精怪,從沒見過她此刻脆弱的一面。
「千千?」
「你壞!壞死了!居然這樣嚇我!」她氣得對他又踢又槌,完全就像小孩子在打人似地朝他身上亂打。
夜清忙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抱住,他知道自己做得過頭了,讓她氣壞了,他沒惡意,原只是想讓她嘗嘗危險的滋味,好讓她了解這不是一件小事,他只是想讓她明白,她目前的處境有多危險,他只是……不願意她涉險罷了。
「對不起。」他溫柔地說,任由她打罵也不放手,只是一徑兒抱著她,等她氣消。
花千千在他懷里哭成了淚人兒,這輩子除了養育她的師父,她還不曾在哪個人的懷里哭得這般沒節制,夜清是第一個。
她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這男人了,他使壞的時候居然也可以這麼可惡。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
「知道、知道,小聲點,別讓人听到。」
「你去死!」
「好、好,我去死。」
「你敢?」她氣不過,又狠狠捏他。
「不敢、不敢,我回去讓你打、任你掐好不好?你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不哭。」夜清真怕她的眼淚,後悔自己剛才做過頭了,忙輕柔地為她拭淚,卻被她抓住手用力咬下去。
花千千氣極了,他竟敢這麼對她,不咬這一口,她怒氣難消,等到那手掌真被她咬出了血痕,她抬眼瞪他,發現他正擔憂地望著她,還溫柔地問︰「氣消了沒?沒消的話,再多咬幾口。」
她松開嘴,氣鼓鼓地瞪他,雖然還是很氣,但咬了這一口,又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這氣還真是消了不少。
畢竟他們現在是在賊船上,小鬧可以,不能誤了大事,這點理智她還是有的,她抹了淚,火大地質問他,要他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夜清為了安她的心,便將他的計劃告知她。
原來,他的想法跟她一樣,也認為從走私人牙販子下手,是和山匪接上線的有利線索,他易容成的人名叫何昆,是走私販子里的人,當然,真正的何昆早就被他做掉了。
夜清扮成他們的人,才方便打探更多消息,不像她,扮成被擄來的姑娘,能打探的有限,更何況在這群yin穢齷齪的豺狼惡虎中,女子實在很難自保,要是遇到適才那種情況怎麼辦?
花千千雖不服氣,卻也明白他的顧慮是對的,但她氣的是,他不跟她商量一聲就走了,她不是個不顧大局又愛逞強的女子,夜清應該要和她商量,而她也會盡力配合,他不該就這樣不告而別。
兩人在艙房里,除了一開始的火氣,把事情說開之後,她的氣消了不少,依偎著他,訴說著兩人分別後的思念。
面對嬌柔小女人的相思傾訴,夜清哪能不動情,低頭想吻她誘人的小嘴,卻被她用手擋住,罵他這張臉實在丑死了,雖然知道是他本人,但頂著一張其它男人的臉來吻她,她實在不習慣。
夜清只好抱著她,兩人在艙房里低聲說話,夜清還是堅持她不能繼續待著,必須盡快走人。
花千千嘟嘴抗議。「我不走!」
「若你不走,我只好打暈你,把你送下船。」
她瞪眼。「你敢?」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她不發一語。以往任何事,他都能配合她、讓她,可是事情一旦牽扯到她的安危,超出他的底限,他就不好說話了,也會讓人看到他的堅持,那是殺手的決心,即使豁出性命也絕不回頭的決心。
他不用言語說服,光是那一雙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眼,那眸底的冷芒便教人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花千千被他盯得起了雞皮疙瘩,心想說不定這人真的會把她打暈,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她立刻使出媚功,嬌軟地求他,裝可憐或撒嬌什麼的樣樣都來,但這一回,這人似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絲毫不動搖,還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花千千咬了咬唇,原來這男人一旦硬起來,便像銅牆鐵壁似的軟硬不吃,她使盡了軟法子,好說歹勸,甚至色誘他,也沒讓他動搖分毫。
可這時候叫她下船,她如何能甘心?正想繼續說服他時,艙外突然傳來了騷動聲,讓兩人皆是一愣,只听得艙外有人大喊——
「不得了!是官府!咱們被官府的人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