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來一往,夜清在口頭上不是她的對手,他深思了下,最後答應她。
「好吧,既然你如此決定,我便夜夜守在你身旁,保護你。」
他的回答很慎重、很認真,沒有彷徨猶豫,一如他的性子,認定了就一頭做下去。她不想走,那麼他就陪她,不再有意見。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認真,也太無怨無悔,讓原本堅持己見的她,不由得呆住了。
她暗罵自己笨,這種事又不是說贏了就有好處,該以局勢為重,她犯了逞強的毛病,夜清是分析給她听,他既然是殺手,便明白這其中的危險,他為了自己而背叛無影門,她也該為他著想才是。
她忙用雙手攀上他的肩,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後用臉磨蹭磨蹭他。
「清郎為了我,違反了命令,站在我這一處,生死與共,千千心里很歡喜哩。」
夜清被她柔軟的唇瓣一踫,立即眼灼臉熱,將她的腰收進結實的臂膀內,烙下吻,與她火舌糾纏。
他就是個典型的痴情種,會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一切,他雖是個殺手,自幼被訓練成殺人的工具,可一旦冷漠的心頭被注入了暖風,放了一個人在心上,他便以性命擔保,生死相護。
他的性子很簡單,沒有利益糾葛的牽扯,喜歡她便忠于她,她想做什麼,既然決定了,他配合就是。
花千千就愛他這簡單直接的性子,不嗦,以她為主,這樣的男人願意以命相助,可得好好珍惜。
他說的沒錯,那躲在暗處的幕後主使者若真要自己死,必定會不斷地派殺手來,夜清武功再高強,一刀也難敵眾箭,她得想個辦法才是。
兩人纏綿吻了一會兒,花千千用嬌媚的嗓音低低說著。「你說的對,咱們化明為暗,讓他們找不著,逮到機會揪出幕後主使者,才是正理。」
夜清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在懷里,如獲至寶似地珍惜,他雖沒說話,但她能感覺到他的開心與放心,覺得自己真是做對了。
「千千哪——」柳娘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來,提著裙擺快步跨進了千秋閣。
她尚未跨進屋子,夜清便已經閃身消失了。
柳娘進屋後,一見到千千,便喜笑顏開地上前。「千千哪,快起來梳洗,有大生意上門呢。」柳娘一邊走一邊說,後頭跟著匆匆忙忙的潔兒,她一臉苦相,似是擋不住柳娘,也來不及通報一聲,此刻正不安著。
花千千慵懶地側臥在軟榻上,對潔兒命令。「行了,你下去打水來給我梳洗吧。」
「是。」潔兒忙一福便出去了。
「柳娘如此匆忙,一臉歡欣,有何喜事?」
柳娘高興地上前,坐在千千對面的椅子上,笑道︰「有貴客光臨,指名要你呢。」
「喔?是哪兒來的貴客?」
「是外地來的生意人,一出手就是百兩銀票,大手筆得很呢,瞧他那派頭和排場,甚是富有。」
瞧柳娘一副高興的樣子,肯定是得了不少賞銀,花千千想了想,點頭。
「明白,待我先梳妝打扮一番,煩請柳娘將人請到前廳。」
「行,我這就去。」
柳娘達到了目的,高高興興地去請貴客了。
花千千站起身,四處看了看,沒見到夜清的影子,不知他去了哪里。
「清郎?」
過了一會兒,聲音傳來。「我在。」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聲音幽幽的,听不出來處,像個鬼呢,花千千不禁噗哺一笑,別人眼中視之陰森森的行徑,到了花千千眼中,卻覺得分外逗人。
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知道他在身邊護衛著她,讓她十分開心,心境還有一分安定。
她突然想到什麼,問他。「你先前日夜守在千秋閣,在我更衣沐浴時,可有偷看?」
「……」
沒出聲?哼!那就是有了!
「好啊,原來你一直偷窺我,偷佔我便宜。」
「不小心看到的。」
「喔?不小心?那你現在眼楮是盯著我,還是看向別處?」
「……我這就看向別處。」
「你不盯著我,萬一有人趁我更衣時,偷襲我怎麼辦?」
「我盯著你。」
她忍不住失笑,罵了一聲。「呆子,把眼楮轉開,別偷看。」
午膳時刻,日正當中,酒樓高朋滿座,小二在樓上樓下忙著招呼,每桌都坐滿了客人,談著近日頗熱的話題。
「據說那陵王,近來獨寵一名水庶妃。」
「這位水庶妃生得很美?」
「那可不,據說她姿色在後院里不是最出挑的,進府兩年,也沒听說過她有什麼獨特之處能得王爺另眼相看,卻不知何故,陵王突然對她寵愛有加,還破例提拔她做了庶妃。」
「陵王向來不專寵後院任何美人,現在卻迷戀這位水庶妃,這倒是稀奇。」
王公貴族哪戶哪家發生的事,總是百姓茶余飯後最愛聊的話題,近來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陵王寵妾一事。
本來這些皇族大官的後宅私事,是不輕易流出來的,但是陵王獨寵小妾寵得太高調了,寵到人盡皆知。
加上這位陵王俊美非凡,又甚得聖心,是眾家貴女傾慕的對象,眾人皆知他不好美色,厭惡女人爭寵,到了現在還不納妃,對後宅女人一視同仁,他最重規矩,如今一改行徑,專寵一名妾妃,怎不教人好奇這位水庶妃到底是施了什麼手段,讓陵王不但破了自己的規矩,還為她上表請求晉位。
听到他們的對話,隔壁雅座上的花千千不由得噗笑一聲,一旁的夜清朝她看去,花千千便低聲道——
「他們口中的水庶妃是我師妹呢。」
夜清听了,仔細一想,恍悟點頭,說了一句。「要幫陵王。」
這簡單的四個字,別人或許不夠明白,花千千卻是明白的,不禁心喜,她與他雖然性子南轅北轍,但是默契和心靈卻是相通的,夜清只從她一句話中便明白了,那位水庶妃也是個暗捕。
花千千低笑道︰「我這個師妹挺逗趣的,肯定露餡了,被陵王發現她好玩的地方,所以提起來寵著呢。」
夜清望著她說話時,那生動水靈的表情,帶著幸災樂禍的頑皮,讓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亦緩緩彎起一抹笑意,她的師妹逗趣,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喜歡跟她在一起,她的任何表情都很迷人,就算是使壞時,亦是那麼明艷動人,令他怎麼看都不厭倦,光是靜靜地听她說話,便很滿足。
昨日,他們悄悄離開了玉桂坊,她留了一封信給柳娘,說明她要出遠門,短期內不會回去,他們輕裝簡行,扮成一般平民百姓。
夜清是易容高手,他為兩人易了容,換上粗布麻衣,騎馬出了城,走了一日,到豐陽城的這間酒樓用飯。
用完了飯,他們在附近找了一間客棧。
「掌櫃的,可有空房?」夜清問。
「有,客官要幾間?」
「一間。」
一旁的花千千補充。「一間上房,我家相公怕吵,要安靜的,附浴房。」
掌櫃的笑道︰「好的,一間上房,小的立刻為客官準備。」
花千千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是他的大掌。她抬眼看他,見他目光瑩亮,面色雖不顯,但她知道,他此刻是非常高興的,只因為她剛才那一句「我家相公」。
「客官請,小的為您帶路。」一名小二上前招呼。
花千千甜甜地說︰「相公走吧。」
夜清點頭,他易了容,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他歡喜極了。
到了二樓的房間,花千千審視屋內,窗子面對的是客棧院子,窗外草木扶疏,十分雅致,浴房就在隔壁,不必去大浴房與人共享,隱密性好,她滿意地點頭。
「就這間吧。」她拿出銅錢,打賞給小二,吩咐道︰「麻煩小二哥,去打洗澡水來。」
「好咧,客官等著,馬上送來!」
店小二走後,花千千轉身,瞥見夜清一雙亮眼盯著她,不知怎麼著,她似乎總能從他的眼神中揣測到他的想法,他現在肯定是因為她叫小二打洗澡水來而高興,至于高興什麼,她不用想都知道。
她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來到他身邊,將茶杯遞到他面前,小鳥依人地道︰「相公喝茶。」
夜清拿過茶杯,一口飲盡,用袖子抹去嘴邊的水,將茶杯放到桌上,等不及就把她環住,低頭吻了下去。
他愛听她喊自己一聲相公,這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兩人雖未成親,但他已視她為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花千千被他吻得呢喃幾聲,听到小二敲門的聲音,兩人分開來,小二和身後的小廝分別抬了冷水和熱水進浴房,將浴桶的水注滿後,便客氣地說道。
「客官還有何吩咐?」
「沒了,有事再喚你。」
「行,客官請休息,小的告退。」店小二關上門離開。
花千千將門閂上後,轉過身來,瞧見夜清那雙眼,灼得發亮。
「這趕了一天的路,身上都是汗,我先去浴房洗洗,洗完再輪到你,可好?」
夜清那灼亮的眼瞬間暗了下,頗有些失望,還以為可以共浴,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了點?
見她問得小心,彷佛怕他不答應似的,該不會是之前要得太猛烈,把她給嚇到了?
「好。」他應著,不好意思說不好。
花千千對他嬌美一笑,便拿了包袱,繞到屏風後頭。
夜清見她進去了,只好就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消了心思,安靜地等著,通常花千千在忙別的事時,他就是這樣如一尊門神守著她,把劍擱在桌上,閉目養神,全神貫注地注意周遭動靜。
忽爾,一抹異物飛來,他迅捷地探手一抓,另一手握住劍柄,暴睜的雙目電閃寒芒,卻在看清手中事物時,不禁一怔,這是她的腰帶。
尚未回神,又飛來一物,再一抓,這次是上衣,接著是裙子,然後是肚兜、小褲,從屏風那兒飛出來的,一一往他這兒丟。
他轉頭盯向屏風,透過上頭的影子,隱約可見她窈窕的身段此刻正一絲不掛,他身子一熱,不一會兒,屏風後頭傳來一句嬌蠻的嗓音。
「相公,還不快點過來。」
夜清倏地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衣衫和褲子扒光,火速閃進屏風後的浴房。
水聲和著嬌笑聲,陣陣從浴房傳來,不一會兒,變成了喘息和低低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