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醫手 第十五章 此生獨寵 作者 ︰ 千尋

左手抱著一壇酒,右手帶著《天龍八部》,腰間插著瓖上紅寶石的匕首,脖子上掛著彎彎的長命鎖,對了,程曦驊還刻意把那個很不爺兒們的東西露在衣服外面,但是沒人敢問他為什麼。

他筆直走到彎彎房前,露出教人膽顫心驚的笑臉,叩叩叩,敲門。

來應門的是霜降,在看見他時,她的臉色迅速凝結。

他還真的敢來王府找公主看病?有沒有把兒子、妻子一起帶來啊?公主要不要幫他們安排一場接風宴?順便為程將軍的平安歸來四處貼告示,讓北疆的百姓們全聚集過來,迎接他們偉大的英雄。

對,可以說程將軍是無心之過,他失去記憶了嘛,但失去記憶就可以亂成親、亂生小孩嗎?那接下來的爛攤子要誰替他收拾,公主嗎?

哼,想都別想,連當今皇上都沒三妻四妾,享足美人恩,他想當駙馬,還想附贈小妾、庶子兩名,作夢去吧!

要不是公主在里面問︰「霜降,是誰啊!二皇兄嗎?」然後腳步隨著問句出現,她絕對會當著將軍的面把門重重關上,回道︰「沒人,是鬼!」

但是公主來了,她來不及說謊。

仗著身高優勢,程曦驊的視線從霜降頭上滑過,落在彎彎身上。

再見到他,彎彎以為自己可以把情緒遮掩得很好,可以像對待一般病人那樣為他治病,假裝他對自己沒那麼重要,可是……功夫不到家,她裝不出漠然。

他認真的凝視著她,目光仔仔細細在她臉上來回,兩年了,她比記憶中更美麗,可是瘦了好多,瘦得讓他心疼。

柏容沒給她飯吃嗎?為什麼她沒長大,反而縮小一圈?

心里酸酸的,柏容的話在他心底繞,原來這兩年,她是這樣過的啊,不苦嗎?不難受嗎?不埋怨嗎?深深的歉意在心底發酵。

彎彎沒說話,程曦驊先開口了——

「都已經到穆爾席村、已經看到我,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不說你是我最喜歡的女人,我們已經定下終身?為什麼要轉身默默走掉,假裝我們只是朋友?」

這是指責嗎?並不是,他的眼里有心疼、有不舍,有很多會讓人落淚的東西,獨獨沒有指責。

所以他想起來了?

彎彎不願意幻想,就算他想起來了又怎樣?婉婉確實存在,他的兒子也存在,就算恢復記憶,他們也已經在他的生命中扎根。

她自私?她偏狹?沒錯,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對感情有潔癖,對男人要求專一,對于愛情,她要,就要最好,否則寧可舍棄。因為理智向她分析,日後的憎恨怨慰比在現在斷線更傷人,她不要把曾經美好的感情化為面目可僧。

搖頭,她回道︰「如果我留下,可以改變什麼?」她實事求是,感情這種事,她不願意模糊。

他不理會睜大雙眼、瞪得兩顆眼珠子快要冒出火花的霜降,推開她,徑自走進屋里,把手中的酒壇放在桌上,再兩步,走到彎彎面前。

「如果你留下,可以喚醒我的記憶,可以讓我知道,這兩年來,我究竟錯過了什麼,可以讓我清楚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沒有中斷過,你始終如一,你一直一直在等著我回去向皇上提親。」

「那又如何?」眼前的他,已經失去提親資格。

「那我就可以回來。」

他說得很篤定,篤定到讓人想要往他嘴皮子一掌打下去,他要回來就回來,她非要讓他回來嗎?

她寒聲怒問︰「你就算準我會接受你的妻子、兒子?」

「我沒要你接受他們。」

沒要她接受?那他把婉婉和兒子放在什麼地方,過期的提貨券?用完就丟的車票?或者……他根本沒想過要丟,他想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們母子存在,然後要求她接納這樣的情況?

他如果敢這麼說,她對他的人格信任將會大打折扣。

「意思是你要把他們當成外室,在外面好生養著?」彎彎揚高音調,女人不該為難女人,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幸福架設在別人的痛苦上。

「他們不會是我的外室,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我的什麼人。」

一個完全出乎預料的答案,讓彎彎有三秒鐘定身、發呆,然後喃喃自問︰「怎麼可能不是?」

「那年我從山上跌落,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活下去,彎彎在等著我上門提親,因此我抓住任何可以減緩墜勢的東西,野草、樹枝、藤蔓……我的雙手被割得鮮血淋淋,全身上下痛到不行,但是我不放棄。

「然後一陣劇痛,我失去知覺,迷迷糊糊間,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于是我有了短暫的清醒,月兌去戰甲,我想拔下肩上的箭,你給的丹藥卻滾了出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把它吞下,于是我用口水和著,硬吞進去。彎彎,是你救了我一命。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感覺有人在喂我喝水,但我還是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直到恢復些許意識的時候,趙婉婉就在我身邊,我問她她是誰,也問她我是誰,當時她怎麼回答的我記不得了,因為下一刻我又昏睡過去。她大概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我失憶了。」

「後來呢?」彎彎追問。

「第三次清醒,我發覺自己躺在洞穴里,她說我一直在發熱,給我喝了魚湯,然後我又問她同樣的問題。她顯得很悲傷,因為我忘記她,心底難受,之後她告訴我一個故事。

「她說她是農家女,我雖然是貴家公子,但母親早逝,又不得父親疼愛,繼母三番兩次想害死我,在那個家,我過得很艱苦,于是我與她惺惺相惜。但大戶人家為著名聲著想,不願意我們在一起,于是我們約定好私奔,沒想到,我家里派來大批府衛,要將我們抓回去。

倘若那些人只是想抓我們回去就罷,但他們暗地里奉了繼母之命,要取我的性命,于是我們雙雙墜崖,掉下來時,我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所以她沒事,我卻傷痕累累。」

「謊話,她是編故事高手!」彎彎指控。

「不是謊話,她也不是編故事高手,確實有這樣一個男人,他叫做李民漢,只不過男人被抓回去了,而她上門苦苦哀求再見那男子一面,那男子卻親口告訴她,他將要成親。」

李民漢?而趙婉婉叫他阿漢……她頓時恍然大悟。「所以她幫你取了名字,讓你成為李民漢的替身?」

程曦驊點點頭。「當我身上的傷好一點之後,我們便離開,在穆爾席村落腳,我養傷,她織布,等我身了恢復以後,我開始上山打獵為生,而正在孕期的她,等著孩子呱呱墜地。」

彎彎听懂了,趙婉婉是個可憐女人,雖然利用失憶男子有點過分,但情有可原。「就算她曾經對你說謊,但他們終究是你的妻兒,你不可以因為她的謊話……」

「她不是我的妻子!」

他說得斬釘截鐵,讓她一時無話可應。

見她沉默,程曦驊續道︰「我養好傷後,她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算一算,在崖下相遇時,她早就懷上孩子。」

「所以那孩子是李民漢的?」

「對,你說,我怎麼可能對有孕的婦人做什麼?後來她生產,孩子半歲了,她也曾經要求……」話說到這里,他黝黑的臉龐有一抹可疑紅暈,彎彎用目光追著他的答案,讓他不得不說。「她希望我們做夫妻……的事,但是我無法,無法靠近她,無法對她起興致,我借口讓她把身子養好,說來日方長,總之隔天,我在柴房里釘了一張床,從此和她分房。彎彎,她從來都不是我的妻子,說那麼多謊,她只是想把我留住,不願意我追問從前、想起從前。」

她終于明白,他為什麼可以斬釘截鐵的說他與趙婉婉不是夫妻。

他的故事將她連日來的陰霾掃除,絕望又升級為希望,她的心里有很多的感動,因為即使失憶,他仍然為她守身如玉,她狂喜狂樂,她高興到最高點,以為斷掉的愛情又在今晚重新接上線。

只是……本著醫者父母心,她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為什麼呢?趙婉婉長得並不差,何況當時你認定她是你的妻子,難道是……你傷了?」

她是好心好意,雖然不走泌尿科,但有些中藥也可以……很好,看著他的臭臉,她知道自己不必多做解釋了,因為她已經把他給惹毛了。

他微微眯起利眸,緊緊瞪著她,口氣冷冽的問︰「你要試試嗎?」

對,他快被她氣死!

那時,他對婉婉心里有多少歉疚啊,一個不想與妻子燕好的丈夫,換了誰都會想不開,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那樣排斥她的靠近,有時婉婉逼得緊了,嚴重起來,他還會一陣惡心嘔吐。

要不是婉婉確定他並非演戲,要不是她心里有著和彎彎一樣的懷疑,他還能保持處男之身?

為著對婉婉的歉意,他努力上山打獵,拚命賺錢,他給不起婉婉那個東西,只好給她更富裕的生活。

沒想到彎彎沒有感動,竟還懷疑他,說說,身為男人可以忍受這種侮辱嗎!

彎彎是個懂得自省的女人,一旦發現自己不對,立即改正,她抬起巴結笑臉,湊近他,扯扯他的衣袖,接下來的撒嬌模式……身為彎彎的貼身宮女,霜降很識時務地轉身離去,出去時,沒忘記把門帶上,然後朝王爺的院子走去。

王爺肯定心急火燎地等待公主的好消息。

屋里清場完畢,彎彎靠近他一點,再靠他近一點兒,笑得眉彎彎、眼彎彎,齊彎彎化成一彎柔水。

她軟著嗓子道︰「對不住,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吧。」

程曦驊怎麼能夠不生氣?「我們早就說好了,有什麼事,一定要明白講清楚,我不懂女人、不懂愛情,我很容易弄錯你的心意,你答應了卻沒做到。一听見我有妻子,什麼話都不肯多說,轉身就退出幾百里,竟還把定情信物還給我,你一點都不信任我!」

啪地,他抓起腰間的匕首往桌上一放,好大力……彎彎心疼那顆紅寶石,要是砸壞了怎麼辦?那可是程氏傳家寶啊!

「對不起,我的錯。」

「你明知道我失去記憶,就算不敲醒我,至少要給我一個清楚明白,連柏容都曉得要沖到穆爾席村,狠狠揍我一頓,強把我打醒,約定好要一輩子一起過的你,居然全盤否認我們之間的事?你太過分了!」

拜托,失憶要是可以靠兩根棒子就敲醒,哪還要腦科大夫?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而是討饒的關鍵,于是她委屈的小嘴一扁,再道︰「對不起,我的錯。」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你不想我左右為難,不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趙婉婉的痛苦上,你以為我或我爹娘,無論如何都會把趙婉婉接回府里,不讓我的骨血流落在外,你不想忍受與人共事一夫的婚姻,所以先放手先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有沒有想過也許我能夠找出更好的解決方法,你不信任我可以做到讓你滿意,所以連試都不肯試就放棄我。」

「對不起,我的錯。」

「你千里迢迢到北疆找我,所有人都認定我死了,只有你相信我還活著,你相信我不是個背信的男子,相信我會為你而活,為什麼你堅持了那麼久,卻在最後一刻說放手就放手?」

「對不起,我的錯。」

她眼楮紅了,不是因為他這麼凶,而是因為他知道她的心,疼惜她的苦。

「放著好好的公主不當,偏偏要跑到北疆來受苦受難,京里有那麼多權貴子弟想娶你為妻,你偏要尋找一個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男人,你都可以這麼堅定地為我守住自己,為什麼我不可以為你拒絕趙婉婉?」

「對不起。」她哽咽,淚水順著頰邊往下流。

「既然這麼愛我,就不要放棄我,就要信任我,因為我愛你,就像你那樣愛我……」

她的淚水融化了他,不會說好听的他,說出此生最好听的情話。

「對……」她猛點頭。「對,我的錯……」

程曦驊不舍的捧起她的臉,放柔了嗓音,「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只要從現在起,相信我、愛我,有話全數對我說,不要懷疑我……」

他嘮嘮叨叨說個不停,彎彎猛點頭,知道、知道,她通通知道了,她不要听廢話,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為什麼要浪費這個時間,他們已經整整浪費兩年了呀……所以她帶著滿臉淚痕,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拉下他的頭,把唇送到他嘴邊。

一個輕淺接觸,封住他的嘮叨,也讓他迷醉了。

原來夢里想著的就是這個味道、這份柔軟,原來只有這個女人可以教他心悸、教他情不自禁,原來他守住的這份堅持,就是專心為著她。

這是他的初吻,技巧不好,他不懂得溫柔,只會汲取。

他的霸道讓她有點疼,但她的心滿滿的,像是一整壺蜜汁澆下,甜得她說不出話。

然後一個堅硬的東西抵住她的下月復,再然後,她笑了,他……並沒有她想象的那個問題。

這個晚上,兩人纏綿溫存,除了最後一道防線,該做的全都做了,當她懶懶地窩在他懷中時,他突然間發問︰「彎彎,記不記得有一次,你不讓我多笑,你說害怕後院為會出一票姊妹?」

「是啊!」那次她把他的毛模得多順。

「你說謊了,對不對?」

彎彎沒反應過來,嗄一聲,驚詫的望著他。

「你不讓我笑,是因為我笑起來滿目瘡痍,對不對?」

蝦米?到底是誰這麼老實,把心里話搬上台面的?她一定要狠狠教訓那個家伙!

十里紅妝,當今皇上嫁女兒,嫁給誰?嫁給當年戰死沙場的程大將軍。

既然已經戰死沙場,怎麼還能娶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唉,這故事說來話長,有時間的話,不妨上酒樓坐一下午,說書人就會把這曲折離奇的故事完完整整的道來。

當然,如果對公主或大將軍很感興趣的話,也可以花點銀子讓說書人講些老橋段來听听,他會說,一個堂堂的大齊公主怎麼會紆尊降貴為百姓治病,也會告訴眾人無數個程大將軍把北夷蠻人打得落荒而逃的故事。

保證,每個故事都精彩非凡,讓人想要一听再听。

皇帝有五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不用想都可以知道皇上會給出多少嫁妝,一百二十八抬?甭說笑了,怎麼也要兩百多抬。

就一個公主耶,又不是十個公主,還會怕嫁女兒把宮里給嫁窮了嗎?

不過那兩百抬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可多啦!大皇子給她陪嫁的五十間鋪子,每一家都是賺大錢的藥鋪,二皇子成箱成箱從北疆抬回來的珍寶,光看都會讓人閃花眼。

如果說娶到千金小姐,可以富三代,娶到公主,大概可以富個三百代。

所以這天皇上嫁女兒,大伙兒全不做營生了,每個人都在街邊排排站,想看看這十里紅妝的大場面。

來了、來了,大紅花轎過來了!喂喂喂別擠啊,這里有挺著肚子的大月復婆啊!

熱鬧了一整天,彎彎的骨頭都快散了,洗梳好後,拿著小說,歪在榻上看著。

她心里有譜,那位程大將軍,今兒個夜里不知道要被戰友灌成什麼德性,與其過度期待,卻期待回一個醉醺醺的大丈夫,不如懷抱平常心,直接把洞房花燭夜改到明兒個夜里。

今天母後哭了,父皇的眼楮更是紅了好幾次,她心里不好受,告訴父皇,「要不我問問曦驊,可不可以搬進皇宮里住。」

反正後宮很大,程家上上下下就三個主子,隨便塞也塞得下。

結果新娘被父皇訓了一頓。

有听過這種事嗎?有,她被罵了,罵得挺凶的,這輩子第一次挨父皇罵,竟在出嫁當天。

父皇說她沒把丈夫擺在第一位,沒替丈夫考慮,如果曦驊住進宮里,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入贅?堂堂大將軍需要給人家當贅婿?何況他是家中獨子,你讓人家爹娘情何以堪?

這是開頭,後面還有起承轉合,罵到最後,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通通出爐,有這麼嚴重嗎?她不就是舍不得父皇母後心疼?

可她也明白,他們這是擔心呢,擔心她這樣一個月兌稿演出的媳婦,會不得公婆疼惜,在這時代,光有老公靠可不行,公婆的喜惡會直接影響未來婚姻生活的和諧度。

其實,父皇母後多慮了,從她坐進新房後,婆婆接連進來好幾次,只要經過新房就繞進來,笑咪咪地同她講兩句話、看她幾眼,然後心滿意足又喜孜孜地離開。

某次進來,還偷偷塞給她一張名單,上面有一群婦人的名字,婆婆問︰「可不可騰出一點時間幫她們看看,有的人病了很久,都不敢找大夫。」

唉,不就是婦人病嘛,她一口應承下來。

這是個好的開始,從這里可以看出,公婆並不介意她繼續行醫。

婆婆進進出出,擔心府里的食物不合她的口味,煩惱洗澡水不夠暖和,擔心棉被不夠厚……一句一句關心得彎彎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她的寒癥早就好了。

那天曦驊恢復記憶、跑來找她時,手里抱著一個大酒壇,里面是已經泡了一年八個月的火焰草酒,他是這麼說的——

「失去記憶的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泡這個,只是同行的獵人指著一株從頭到尾紅得很耀眼的小草告訴我這是火焰草時,我就直覺要把它給挖出來,帶回家泡酒。趙婉婉問我泡這個要做什麼,我哪里回答得出來?只好咿咿嗚嗚隨口敷衍,不過她大概往那方面想了,笑了笑,便沒再多問。」

那方面?哪方面?就是隱疾咩。

她認定曦驊從山上摔下來,摔壞了他的雄壯威武,以致于床上生活不得美滿,她誤會曦驊正在努力想方設法治好隱疾,和她成為一對貨真價實的夫妻,心里哪會不暗爽?

曦驊又說——

「恢復記憶後,我才曉得,自己為什麼非要做這件事,彎彎,我並沒有真正忘記你,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他都說成這樣了,她還能不感動嗎?即使記憶丟掉,他依然把她擺在心中。

離開趙婉婉那天,程曦驊向二皇兄借了一千兩銀票,感謝她這兩年的照顧,彎彎離開北疆之前,又讓乘風送去五千兩,有了這些銀子,趙婉婉就算身邊沒有男人,也可以過上富足日子,把兒子好好教養長大。

她不是個擅長記恨的,就算趙婉婉曾經讓她傷心痛苦過。

她喝下藥酒,身上寒癥除盡,困擾多年的癥狀不再,這讓家人安心,也讓他們對曦驊更滿意幾分。

彎彎趴過身,雙腿往上勾,好像回到二十一世紀的那張大床上,那是爺爺為了她考上中醫系的獎賞。

不知道爺爺過得好不好,如果他知道孫女雖然穿越到古代,依舊沒放棄行醫,心里會感到欣慰吧?

門打開,霜降和小雪扶著駙馬爺進來。

他喝得醉醺醺的,滿身酒氣,不過比想象中還早進喜房。

「霜降、小雪,去弄些熱水進來給駙馬洗洗。」彎彎下令。

「是。」

不多久熱水備妥,三個女人拉拉扯扯,把他月兌得剩下一件中衣,再把他給泡進熱水里,剩下的……

霜降眉開眼笑道︰「公主,接下來看你的嘍。」

小宮女對駙馬肉不感興趣,這年頭誰不愛斯文風流男?哪有人像她家公主,口味吃得那麼重,連硬邦邦、冷颼颼的將軍肉都啃得下去。

彎彎看著兩個像逃難似的小宮女快步離去的背影,好笑的聳聳肩,接下來的只能靠自己。

她彎下腰,試著替他解開中衣,待她順利把上衣除去後,抬起頭,卻發現一雙深邃黝黑的大眼楮正定定地瞅著自己,眼神清澈,不見絲毫醉意。

灣彎忍不住笑了。「你裝醉?」

他點點頭。

「那最好,接下來的,自己動手吧。」彎彎轉身準備離開,可是小手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瞬溫熱的水浸上……她被拉進浴桶里了。「你做什麼?我已經洗過……」

話說一半她的唇被他封住,輕輕吸吮,緩緩流連,他在她的唇齒間尋找甜蜜滋味,這一天,他已經等得太久……

這個吻溫柔不到十秒鐘,男子霸道本性再現江湖,即使他已經試圖溫柔,但和真正溫柔的……差多了啦!

果然是打過仗的,他的動作迅速利落,半點功夫都不肯浪費。

轉眼,兩人的衣服飛出大木桶,兩具赤|果的身軀瞬間交纏,他的吻滑過她的頸間,落在她豐滿的胸脯,他長著繭子的掌心緩緩磨蹭著她每寸肌膚,帶來奇異的酥麻,她體內的熱度漸漸攀升。

無法言喻的感覺充斥她每一個細胞,他又霸道了,在她喉間發出第一聲低喃後,他扶起她的腰,把自己送進她體內……

水波一層推過一層,還來不及喊痛,她就讓灼熱的他吸去所有知覺……

屋梁上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仙風道骨,手里拿著一把拂塵,嘴邊的胡須和拂塵一樣銀白、一樣長。

假如胡須一年可以長一公分,那麼這位老公公應該有上百歲了,可是他紅光滿面,皮膚好得像煮熟的蛋白,長相大概只有二十歲,要是換個發型、刮掉胡子,可以站在牛郎店招攬生意。

而女子大約十七、八歲,長得很漂亮,但神情相當叛逆,舌頭穿了舌環,兩只耳朵共有十幾個耳環,上半身穿著露肚肚的小可愛,肚臍上面也有環,外面披著一件短版外套,穿著熱褲的長腿在梁t晃啊晃的。

「怎麼樣,想不想當他們的女兒?」老公公問。

「你真的要我穿越?」她吐吐舌頭。

舌環反射了光線,閃了老人的眼楮,唉,這種叛逆小孩就該送到古代來整治一番。

「不想?也行,反正你陽壽未盡,你再回陽間去飄蕩個七、八十年,到時就會有鬼差來收你。」

七、八十年?女孩皺眉,滿臉苦楚,她前前輩子干麼做那麼多好事、救那麼多人啊,搞得這輩子陽壽這麼長?

厚,早知道她就不要跟一群朋友去 車了,極速快感還沒享受夠,就先遭遇車頭撞山身亡的慘劇,她本以為死了之後不是直接下地獄就是直接上天堂,哪里知道……沒有那道光、沒有牛頭馬面、沒有西方接引菩薩,連龍貓公交車都沒有,夭壽鬼啦!

剛開始躲在陰暗的角落嚇人,制造靈異現象,听人類鬼叫幾聲,勉強還可以刺激兩下,替無聊的鬼生活增加一點樂趣,可同樣的游戲玩過三、五個月,真的很膩。

「沒有別的選擇嗎?你讓我穿越要承擔很大的風險耶,你難道不怕我在古代胡搞瞎搞,甚至改變歷史?!」

「如果你真要這麼做,我害怕有用嗎?隨便你啦,你要當他們的女兒,待會兒就往公主肚子里鑽,如果你不想……」老公公話語一頓,指指屋梁。

女孩順勢看去,那里有好幾個靈體,大伙兒表情很一致,都是兩顆眼楮拚命盯著正在歡愛中的男女,人人都做好沖鋒陷陣的準備,只等著戰鼓響起。

換言之,機會錯失不再來?好啦,給公主將軍當女兒總是好的吧,無奈之余,她嘆道︰「知道了啦,我去就是。」

話才說完,就听見將軍低喊一聲,老公公一拍她的背,刷地,她往木桶摔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和她一樣動作迅速的男性靈體,也跟著投進木桶里,她搶著向公主肚子里游進去同時,那男的也和她一樣拚命。

不服輸的個性升上來,她可是沒輸過的!

接下來就像跑馬拉松那樣,兩個人「游」馬拉松。

偶爾她回頭看他一眼,偶爾他與她並肩,朝她擠眉弄眼,兩人誰也不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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