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回到家，璩冠霖馬上用毛巾包了冰塊，替她冰敷臉頰，希望明天她的臉不會腫起來。
「我不要緊，你被打得比較重，你先冰敷吧。」她邊說邊想要拉開他的手。
他的手堅持不動，仍替她冰敷著臉頰。「我沒有關系。」
溫瑞綺看著他略微紅腫的左臉頰，難過又歉疚的道︰「對不起，你明明已經提醒過我不要跟你母親獨處，我卻沒有做到，還害你被打，真的很對不起。」
「我要你別單獨跟我母親在一起，是不希望你受傷，沒想到還是害你挨打了，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瑞綺，對不起。」他只擔心母親會傷害她，才會這麼提醒她，不過總歸來說是他不好，他應該好好守在她身邊，保護她才對。
他的道歉，讓她更愧疚了，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和我母親在談什麼？」為什麼最後母親會打她呢？
溫瑞綺不想讓他知道她們談話的內容，因為那樣的話，她不想讓他听到，盡管他以前可能就听過了，也許還不只一次，但是能不听就別听了，但如此一來，她也無法替姊姊澄清，也許姊姊會突然逃婚，和他母親也有關系，只是，他母親為何要如此討厭自己的兒子呢？
「看來你不想讓我知道，不過我想應該和我有關系，大概是因為我母親說了過分的話，你才會反駁的，對吧？」雖然和她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已經足夠了解她了。
她仍舊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搖頭，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可是她不想成為他母親傷害他的幫凶。
過了一會兒，璩冠霖將冰塊拿去廚房倒進流理台，才又回到她身邊，他輕撫著她的臉。「還好，沒有腫起來。」
溫瑞綺也模著他的臉。「可是你的臉頰腫起來了。」
她看著他，這個男人明明是個溫柔的好男人，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要傷害他？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想替他澄清，不過她好像搞砸了，最後還被璩爺爺趕回家。
忽地，她發現自己和那張俊顏靠得好近，讓她緊張不已，她連忙把手收回來，雙頰微紅的道︰「我想，你的臉頰還是冰敷一下比較好。」
「沒有關系。」璩冠霖凝視著她。「瑞綺，你是不是知道我小時候被我母親虐打的事？」
溫瑞綺好想敲自己的腦袋，一定是她剛才情急之下不小心說溜嘴了，她怎麼這麼笨，不過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不好再隱瞞，點點頭道︰「嗯。」
「是曉曉跟你說的？」除了她，也不會有別人了。
「冠霖，對不起，請你不要怪曉姊，她是听說我要跟你去大宅，怕我無法應付才事先提醒我的，不過曉姊沒有說太多，只說你母親在你小時候常常打你。」溫瑞綺也只知道這樣而已。
「我母親年輕的時候是個舞者，她一直很想要進入台灣最知名的現代舞蹈團，希望能到世界各地演出，我父親非常喜歡我母親，他們是朋友也是玩伴，兩人一次喝醉酒之後，發生了關系，後來我母親懷孕了，不過听說那個時候，我母親收到錄取通知，但因為懷孕的關系，她只能放棄夢想，和我父親結婚。」
他猜她會答應跟他母親談話，大概是想了解他小時候為何會受虐吧，她這麼單純又善良，為了不再讓她再次受傷，他干脆主動告訴她。
看羅映雪如今就算已經五十幾了，依然這麼漂亮，身材也維持得這麼好，她年輕時候一定更美。
「但我父母的婚姻生活並不快樂，我母親一直後悔當年不該結婚，而我父親則忙著成立航空公司的事，我小的時候，只要我母親又發脾氣，我父親就會帶著我到航空站去看飛機，我父親跟我說，有一天他要讓我們東方航空的飛機，開往世界的每座城市，還要我跟他約定，若他無法完成夢想，就由我替他完成，一直傳承下去，沒想到一個月後，我父親發生車禍過世了，那一年，我才五歲。」但他始終牢牢記得和父親的約定。
「所以，你這麼努力的想要成為繼承人，就是為了要完成你父親的夢想？」
「對，東方航空公司是東方集團的金雞母，只有成為集團的接班人，我才能掌管整個東方航空公司，才能完成我和父親的約定。」
小時候他問過爺爺，長大後可不可以讓他接管航空公司，爺爺說只要他肯努力，又有能力，他會把經營權交給他，所以他小時候就非常用功念書，長大後也非常認真的工作。
溫瑞綺也看得出來。若東方集團將來由大伯父接管，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把金雞母交給冠霖管理的，而且依照今天大伯母和璩大斗的態度，說不定他們還會把冠霖從東方集團給趕出去。
「所以，在你父親過世之後，你母親便開始虐打你？」
「其實在父親還沒有過世之前，我母親就開始對我施暴了，我父親過世之後，她開始酗酒，只要一喝醉就會打我，那個時候，我身上根本就沒有一處是沒有傷的。」他還記得那時他被母親打到連幼兒園都沒有辦法去，而母親對外的說法都是他生病了，在家休養。
溫瑞綺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每天都要面臨被母親虐打，他當時會有多害怕無助。一想到這里，她不禁難過的紅了眼眶。
見狀，璩冠霖輕撫著她的頭，安慰道︰「別替我難過，我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
「那之後呢？曉姊說你後來搬進大宅居住，是被璩爺爺養大的，為什麼？」溫瑞綺吸了吸鼻子又問。
「有一次，我母親喝醉後將我打得遍體鱗傷，甚至還將我從樓梯上推下來，我撞到了頭陷入昏迷，佣人怕鬧出人命，趕快打電話給我爺爺。出院後，我爺爺便將我帶回大宅跟他一起生活。」他也正式和母親分開生活，月兌離三不五時被毒打的地獄。
「你母親不該打你的，你當時還那麼小。」
「也許她覺得是我害她無法成為舞蹈家吧。」璩冠霖用指月復輕輕替她擦去克制不住滑落的淚水。「溫老師，你是在同情我嗎？」
「因為小時候的你，真的很可憐嘛。」說完，溫瑞綺莫名覺得他撫模著她的臉的感覺，有點熟悉。「冠霖，你昨天是不是也像這樣模我的臉？」
「你想起來了？」
「嗯，但記憶還是有點模糊，我好像還對你說了一些話……」
「是啊，你說第一次見到我就覺得我很帥，讓你心跳加快。」
溫瑞綺驚訝的用雙手捂著臉。「我真的那麼說嗎？」
「對，而且你下車之後一直抱著我，最後整個人都賴在我身上了。」璩冠霖很好心的幫她恢復記憶。
听他這麼說，腦海中原本模糊的影像漸漸變得清楚，沒錯，她昨晚像只無尾熊似的死巴著他……這下子她的臉漲得更紅了，她羞窘的連忙解釋，「抱歉，昨天晚上我喝醉了。」
「你的確是喝醉了，一個醉鬼說的話和做的事，是不能當真的，不過既然你現在是清醒的，我想問問你，看著我，你有心跳加快嗎？」
他問得這麼直接，溫瑞綺實在無法面對她，捂著臉的雙手根本不敢放下來。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我都說我昨晚喝醉了。」忽地，她站了起來，「我突然覺得口有點渴，我去廚房倒水喝。」
她因為實在太緊張又太慌亂，腳不小心絆到了小方桌，差點跌倒之際，幸好被璩冠霖拉住了手，他本想將她拉回沙發坐好，不料力道過大，她整個人往他身上撲，他連忙將她抱在懷里，免得她受傷。
兩個人的身體因為這個小意外緊緊相貼，兩張臉更是差一點就踫上了，姿勢曖昧極了。
璩冠霖模著她嬌紅的臉頰。「你的臉好紅，是因為我的關系嗎？」
「你怎麼一直問這樣的問題？」厚，她覺得臉燙得都可以燒菜了。
「因為我想吻你，如果你不拒絕的話。」
他的話，讓溫瑞綺更緊張了，她看著他，意外發現他的眼神充滿柔情，她應該要拒絕他的，因為她只是代替姊姊跟他完成婚禮，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戲而已，可是她又有點舍不得拒絕他。
就在她遲疑之際，他輕吻了下她的唇，她呆了呆，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溫熱的唇已經覆上她的唇，這一次不只是輕吻，而是溫柔又熱情的深吻。
璩冠霖沒想到她的滋味這麼麼香甜，吻了一次又一次，而溫瑞綺也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拒絕他，又或者她根本沒想過要拒絕，她想，她應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