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涼爽,陽光照而徐暖,傅樂樂偷了浮生半日聞,像只小貓般憩在閣樓的屋頂上,一片浮雲飄過上空,忽地,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出其不意地從她的身畔飄散開來。
「如何?我說得不錯吧!驚喜往往來自于平凡無奇之處,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她雙眸陡然一睜,就看見封笑湖不知道何時出現,就大剌剌地坐在她身旁,壓低了俊美的臉龐,湊近她的眼前,這一驚之下,害地差點滑下去,「你、你怎麼又進來了?」
他飛快地將她嬌小的身子撈住,順便往懷里一擁,非常自然地竊暖偷香,好不怏意,「小心一點,別受了傷教我心疼哪!」
「封笑湖,你放開我!」她俏臉一紅,連忙將他推開,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又要跌下去,「啊!」
他乘機又撈住她,這次可就不那麼容易被她給掙月兌了,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的懷抱當搖籃,任地死命推打都無動于衷,恬然一笑,道︰
「小東西,你的性子就是這麼沖動,這口才會如此便宜把貨賣出去,教你一個做商人的道理,第一次買賣談不成是很正常的,要多花些耐心,才能放長線釣大魚,知道嗎?」
聞言,傅樂樂頓時一愣,忘了要掙扎,從他的胸前抬起美眸,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把東西賣了?難道,你覺得三百兩還不夠多嗎?我還以為已經賣了個很好的價錢了呢!」
「不夠,對方是官,你就算再多拉抬個兩倍價錢,他們都出得起,物以稀為貴,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他挑眉,好笑地嘆了口氣,長指憐愛地輕繞她柔細的發。
「八百兩?這根本就不是在做生意,簡直就是坑人嘛!封笑湖,你真不愧是一個天生的奸商,難怪可以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她冷哼了兩聲,覺得自己好像常常必須夸獎他的精明能干,物盡其用。
真嘔人!她氣悶地想。
他早就已經習慣她放冷話似的夸贊方式,淡笑頜首,道︰「過講了!只不過,經商貿易就是這樣,雙方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互蒙其利上
「就這麼現實嗎?听起來很可怕的樣子。」她不自覺地偎進他的臂彎,模樣逗人地吐了吐小舌頭。
「那倒也一定,端看對方是什麼身分,怎麼?你害怕了嗎?」他收緊了臂膀,俯眸直勾勾地凝觀著她。
她嬌怯的眼光被他一逮正著,心虛不已,連忙回嘴道︰「才……才沒有呢!封笑湖,你少瞧不起人,遲早有一天,我會教你刮目相看的。」
「是嗎?那我就等著瞧。」語歇,他危險一笑,陡然按住她的後腦勺,俯首吻住了她紅潤的小嘴。
「呃……」傅樂樂被吻得措手不及,足足愣了好半晌,全副的心神都被他熾熱的唇瓣與陽麝的男性氣息給攪亂了,不禁飄飄然。
柔弱無骨的身子就像快要被他揉進懷里似的,心跳飛快,全身的血液像是統統都涌進了腦袋里,小臉通紅,被他狂肆入侵的靈活舌頭給翻弄得暈醉,最後只能無力地靠入他熾熱寬闊的胸膛,無力嬌喘。
過了許久,封笑湖才緩緩地放開了她,如黑曜岩般照照攝人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紅撲的臉蛋,閃過一抹深思。
後來,封笑湖就經常的來傅家光顧一下,超乎尋常的關愛傅樂樂,偶爾挑挑她、逗逗她,簡直就像是拿著一根彩色羽毛戲弄貓兒似的。再偶爾呢,他還會突發善心,教導一下這只小貓兒如何去狩獵食物,就當是給它一點小小的甜頭……
她真的不能不佩服他了!
明天,就滿一個月了。傅樂樂不敢置信地點數著賬簿里的金額,才不過短短的一個月,封笑湖就讓她像滾雪球般,賺進了一千兩銀子。
雖然她完全不知道這筆錢到底是從哪里生出來的,因為,他只要出現在她面前,稍微用話激一激她,她就會很生氣,然後,就會照他的話去買一堆看起來很沒有用的布帛蠻錦,然後,過沒兩天,宮廷就會傳出要辦宴會,公主貴婦們突然就會需要很多布料。
不然,就是買買稻谷,然後又莫名其妙賣出去,轉手又是一大筆進帳,眨眼間,她就賺了一千兩了!
一千兩耶!雖然,她還是很討厭他,誰教他常常莫名其妙出現,拐彎兒暗罵她笨,才會不懂得做生意的道理,被人家坑了。
她對他也沒有好感——誰教他身為她的債主,光是身分就硬是高她一等,真教人心里想到就不太舒坦。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根本就是個大色鬼!摟樓、抱抱、模模、親親,反正就在他對她「傳道、授業、解惑也」的時候,什麼色色的事情都對她做盡了!真是……可惡!
不過,現在好像又沒有那麼討厭他了!她甚至于覺得他的心腸還不錯,才會拐彎抹角幫她賺那麼多錢,那她好像應該要去感謝他一下……
「樂樂。」傅夫人從門口悄悄地探頭進來,偷瞥著賬房里的女兒,「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娘!」傅樂樂忽然跳起來,迫不及待地往外奔去,神色匆促地回頭道︰「我要出門一趟,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可是……」傅夫人低著頭,似乎很有難言之隱,不料,話還在她嘴巴里嚼著,傅樂樂就已經消失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我要跟你說的這件事情很重要,可能需要一千兩耶……」話音方落,等她再抬頭之時,就發現女兒已經消失無蹤。
顯赫堂皇的封家大門前,停了一座小轎與幾名小廝,封笑湖與拂紅兩人相伴步出;兩人談笑風生,狀似親密。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看著辦,拂紅,多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個重要的消息。」他的神情是內斂的,笑意僅只停留在唇邊的一抹淺痕中。
「我知道封爺一定會很看重這件事情,也知道封爺一定有能力解決,拂紅告辭了。」
就在這時,一道嬌脆的女娃兒聲陡然場起,「封笑湖!」
聞喚,封笑湖眸光一側,就瞧見傅樂樂跨坐在馬背上,距離他們不到百尺遠,他唇畔的笑意忽然擴大開來,緩緩地滲入森黑的眼眸。
「小東西,你怎麼想到要來看我了?真是教我受寵若驚哪!」他笑看著她翻身下馬,沖到他的面前,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封笑湖!你這個大色|鬼!最好得花柳病死掉算了啦!」她撅起紅唇,用力地往他的膝蓋一踢,踢得他措手不及。
「你——」封笑湖吃痛地皺起眉心,神情略顯驚愕,俯眸觀著她如一只小刺般,使出了渾身解數。
「大色|鬼!封笑湖,你以後就別來找我,否則……哼!」傅樂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忿忿地跳上馬背,急騁而去。
「小東西!」他一瞬也不瞬地目送著她疾揚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氣又笑,仿佛對她這個壞寶貝感到無可奈何,忍不住苦笑道︰「簡直要命,她這個小東西可真是喜歡踢我,而且還越來越用力,看來我改天不教訓她一下,似乎不行了。」
「封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站在一旁的拂紅吟吟嬌笑,指出一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事實,「她吃醋了!」
「吃醋?拂紅,她……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個小東西情思遲鈍,只怕還要再等八百年才會開竅吧!」他搖首,笑駁她毫無根據的推測。
「那可不一定,依我看來,沒開竅的人是封爺您哪!千萬別小看了女兒家的心思,您沒瞧見她又氣又嘔,活似一個捉到奸夫風流證據的潑辣小娘子?雖然不過短短的一個月,怕已是今非昔此了!封爺,您聰明了一世,可千萬別糊涂這一時呀!」
話畢,拂紅瞅了他一眼,掩唇神秘一笑,風姿款款地在下人的服侍下,登上了小轎,告辭離去。
這有可能嗎?封笑湖愕一上當場,片刻回不過神來,眸色不禁一斂;不可否認,當他听見拂紅的推論時,不禁心旌神動了下,只是,樂樂那個小妮子真的會為了他而大吃飛醋嗎?
老實說!他不敢奢望呀!
大色|鬼!大壞蛋!
封笑湖那個的臭男人!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傅樂樂低咬著女敕唇,一臉氣惱怒意,嬌小的身于沐浴在快馬勁風之中,眼圈兒不禁微微地泛紅了。
她不會喜歡他的!絕對不會!傅樂樂在心底不斷地重復說服自己,眨去了眸中的淚意,昂首迎風,揚起了她柔黑的發瀑與雪白的衣袂,充分地展現了不屬于柔弱外表的驕傲與倔氣。
她是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