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深深眼看兒子掙扎得厲害,連忙抱起如意,疾步過來。
「別傷了孩子!祥兒,不可以對你爹爹無禮!」
「他不是我爹!」吉祥倔強的扭身下地,鑽到娘親身後,把臉藏起來,短短的胳膊抱住鄔深深的大腿不放。
這氣氛真的是壞了。
好好的認親大會鬧哭了一個,氣壞了一個,戰止無辜的笑著。
「我們晚一點再說,你陪婆婆聊聊,我送孩子進屋去。」
鄔深深啼笑皆非,想把手上的孩子交給女乃娘,女乃娘們也好聲好氣的哄著,如意卻巴著他娘親的頸子不放,抱著她大腿的吉祥也不肯松手,簡直手忙腳亂。
她苦笑連連,可一眨眼,手里和腳邊的孩子都不見,被自己雙生子排斥的戰止一手抱起一個,兩個孩子穩穩當當的坐在他左右胳膊里,兄弟倆有志一同的瞪著戰止,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呢,神情卻有幾分不敢置信。
鄔深深心想,這可能就像電影「變形金剛」的男主角,第一次看見柯博文和大黃蜂的感覺吧……
戰止用他那沉靜中帶著股泰山壓頂般無堅不摧的氣勢,和兩個小包子實施大眼瞪小眼政策,很快,兩個小包子就撇開頭,又彷佛感受到自己下面,這個叫父親的人勇猛的肌肉,吉祥還伸出小指頭去戳了戳……
戳完,是一臉的不信。
如意也如法炮制。
小兄弟都驚訝了。
「娘,我先送孩子進去,待會兒再過來陪您。」戰止恢復了利落的堅定感,朝著母親真摯的笑說。
戰老夫人揮揮手,「我知道你們夫妻有話要說,府里給你辦了洗塵宴,用膳時再一塊出來就成了。」
孩子不名譽的去了流放地,偏鄉路遙,沒多少書信往返,他的婚事在書信上就寥寥數語帶過,她也曾想自己那優秀出挑、人人稱羨的兒子難道就要這樣老死他鄉,一輩子被埋沒了?
但是他和小兒子能保住小命,這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她還能貪心什麼?
她一年復一年形若枯木的活著,後來年邁的父親告訴她,她那引以為傲的兒子披甲上戰場去了,能否立功立業,還是命喪黃泉,沒有人敢說。
那是她第一次接到媳婦寄來的書信,她說她懷孕了,肚子里有了止兒的孩子,另外還給她寄了一雙可以伸進十指奇怪的鹿皮手套和叫作護膝的東西,讓她套在膝上,冬天就不會那麼疼痛了。她心中很是存疑,婆媳倆不曾見過面,這個媳婦是怎麼知道自己膝蓋不好的?
後來更妙了,媳婦兒除了書信還讓人把她懷孕的模樣繪成圖,寄來給她看,她這時才生出現實感,那寫信的人是她兒子的妻子,是她的兒媳,她還快要有孫子了。
這麼一想,不知怎麼地,她委靡的精神突然像吃了大力丸似的,有了盼頭,人也好似活了過來。
她也開始執筆寫信,指點她孕婦該注意的事情,只是這丫頭,隔三差五的就給她捎信來,嘮嘮叨叨的說什麼花生又收成了,大豆做出來的豆腐和豆漿又濃又香,信中還附上小兒戰冽的信,還有一大箱的鹿茸酒。
冽兒在信中寫道,他沒有荒廢課業,閑時也下田種地,因為每顆糧食都有自己汗水,格外能體會粒粒盤中飧的辛勞。
她父親看見那箱鹿茸酒,首次要她寫信給他那外孫媳婦,罵她不孝,為什麼身為外祖父的他連瓶酒罐子也沒有,偏心!
嘻,父親這是吃醋哩。
她的家族里自從發生過那麼大的事之後,族人避她如蛇蠍,父親即使收留她,眉頭也沒有松開過,如今,怒目凝眉中居然多了其它的表情?
又或許,她要叫兒媳婦給這個外祖父寫個信?
那可不成,媳婦兒可是雙身子的人,整天趴在桌案上,為的還是他們這些長輩,不像話。
隨後,媳婦寄來了兩車的鹿鞭和鹿胎膏,還有稀罕的野蔘,哈哈,她那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父親居然模模胡子,笑著說︰「止兒的媳婦是個開竅的。」
一年過一年,她听到了兒子翦除倭寇,要班師回朝的大消息,皇上命人來頒發旨意,說已經發還國公府,讓她回家。
隨後,她迎來了自己從未謀過面的兒媳,她還帶來了兩個能讓人心軟得一塌糊涂的孫子,當她頭一遭見到那兩個孫兒,又听到他們軟糯如米團的聲音,那圓滾滾的小身子,她忽然間覺得,計較兒媳婦的出身是十分可笑的蠢事。
當然她也看到了自己已經長成少年的小兒子,他開口閉口都是嫂子如何的好,如何的看顧他,他還說如今他已恢復良民身分,他要去參加科考。
「如今你大哥已拿回國公的爵位,你可是有恩蔭的人,何必和百姓去搶科舉考試的名額?」她不解。
唾手可得的東西,為什麼不要,反而要和別人一般去擠破頭?
「娘,雖說大樹底下好乘涼,這『蔭』字便是明證,讓官二代直接當官,但科考是聚天下英才而比之,能出類拔萃者便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我想憑著科考做官,往後有誰能小覷我?!」他想憑實力證明自己,他也可以替家族爭到榮耀,而不是只靠父兄和前人的余蔭。
何況,他怎能輸給壯哥兒?
戰老夫人當夜對著自己丈夫的牌位淚流不止。
經過幾番磨難,她的孩子們都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老伴,你要知曉了,會不會也老懷堪慰,與有榮焉……
對于丈夫輕易的用兩只胳膊就收服了兒子,鄔深深有了些失落,都說男孩需要父親的,無論是需要從父親身上看到自己的定位,還是要模仿父親的行為,的確,這麼幼小的孩子也需要崇拜的對象。
果不其然,蠻力就把她的孩子拉到他那邊去了,讓自己把屎把尿的辛苦成了微不足道的笑話。
瞧他那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父子仨在說著悄悄話呢,她這娘,被拋棄了。
她自怨自艾著,內心把戰止罵了個狗血淋頭,又覺得自己居然和孩子們吃起這無謂的醋,沒看見自己院子前幾乎要望穿秋水的戰冽。
已經幾年不見的他,身子往上長了一大截,五官更加成熟精致,他不再是以前那半大不小的孩子了,現在已是十幾歲的小伙子。
「大哥!大哥!」
筆墨難以形容他見到戰止的情難遏抑,戰冽抓著哥哥的胳臂,許多本來打好草稿的話堵在喉嚨,結果只能抓緊戰止的胳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鄔深深示意跟上來的女乃娘們把兩顆包子抱過去,他們爺兒仨要談心的機會多得是,不急在這一時。
「不錯,你長大了。」戰止一掌拍在戰冽肩上,拍得他差點趔趄了下。
戰冽齜牙。
「這些年謝謝你幫我照顧你嫂子。」
「我現在可是打理商事的一把好手了。」戰冽眉飛色舞的道,「現在我出去人家可都稱呼我戰掌櫃的。」
「了不起!你先生也一並回京了,你可要撥個空去拜見他。」
「那是自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好孩子!」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哦哦,這年紀是大到可以說親的時候了。」
戰冽鬧了個大紅臉,「別,男子漢要先立業再來談成家。」
「我們家的男子漢,可否讓大哥先去見你大嫂,我們晚宴再聊?」見到深兒後,夫妻間卻一而再地被打擾,兩人至今還沒有機會可以坐下來敘一敘離情。
這簡直比過五關斬六將還要難。
「呵呵,那當然,那兩個小包子就交給我這叔父吧。」他可不是做了「飛利浦」嗎?這意思是嫂子口中打壞人家濃情密意的「電燈泡」——是說,他其實也不知道電燈泡是什麼,反正就是個礙眼的東西就對了,他還是哪邊涼快哪邊去吧!反正大哥回來了,往後還怕沒有時間可以說話嗎?
他帶走了兩個包子,戰止不禁要說這弟弟還真是識趣,待會兒從皇上給的賞賜里多找些好東西給他好了。
接著他心急火燎的進了院子,見到鄔深深坐在床沿上,那側臉輪廓姣美,她比他離開的時候白皙了許多,皮膚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甚至帶有少婦撩人的風情。
他的腳忽然就有些邁不動了。
某人滿腦袋都是不純潔的思想。
這怪不得他,他可是整整當了四年的和尚,美食在前,他沒有立刻撲過去大啖一番,他都覺得自己無比英勇了。
「進來啊,怎麼杵在那里發呆?」
發現四年不見的自家男人站在門口瞧著自己發怔,這怎麼了,離家太久,不認得他以前住過的院子了?
鄔深深走向看似「近鄉情怯」的丈夫,卻不料戰止的「無比英勇」在聞到鄔深深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體香時,當場就繳械投降了。
他將日思夜想的嬌軀摟入懷里,攫住那近在眼前的紅唇,含在唇里用力的吸吮,一手輕車熟路的探入她的里衣。
那感覺一如當初的美好……不,是更好了,戰止急不可耐的將她攔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他的吻帶著久違的熟悉還有迫不及待,被他這般踫觸,像有股酥麻的電流忽地竄起,引發她一連串不由自主的戰 。
當戰止轉移陣地,她難受的去推他,貓兒似的「哼哼」了出來。
她那聲音听起來像是嬌嗔,引得戰止更加動情。
他三下五除二的月兌掉自己的衣物,堅定的深深闖入,一觸到底。
他听見鄔深深的悶哼。
這不能怪他沒有情調,要求一個嘗過情滋味,卻憋了四年,只能靠五兄弟協助的男人,在看見夢寐以求的美味時不放開肚皮開吃,還要求吃相要好看,是強人所難,他辦不到!
陌生又奇異的感覺潮水般的涌來,戰止很快將她推到瀕臨崩潰的邊緣,發現她的內里一陣緊縮,知道她已經到了極限,傾情宣泄後才抽身。
鄔深深癱在床上,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魚,腦子是空的,眼神是迷離的,還沒有從極致的快慰中緩過神來。
戰止沒叫人,他讓她別動,先給自己擦去一身汗,又拿了帕子幫她清理。
清理後兩人並排躺著,戰止把她摟過來,躺在自己胳膊上,然後低下頭來親她。「沒有滿足嗎?」
她搖頭。
「發現我的技術退步?」
鄔深深搖頭又點頭。
「那是太舒服了?」
鄔深深翻白眼。她是快累死,不想動不想說話好嗎?
他親著親著,體內好不容易熄了的火噌地又冒了出來,手又開始不安分。和她在一起,總忍不住想要,是因為禁欲太久?還是因為著實想念她了?
鄔深深躲一下沒躲開,只好任他的手胡作非為,剛剛被重新開發的身體格外敏感,稍一逗弄就有了反應。
戰止頂了頂她,邪魅的低語,「你那里越來越好,我想了。」
哪里越來越……鄔深深羞得想要撞牆。
又一番纏綿之後,鄔深深真的是累了,她閉目養神,動也不想動,听著戰止下床去吩咐備水,然後用被子將她卷了起來,進了淨房。
熱水的確緩解了她身上的不適和疲倦,戰止替她擦干了頭發,將她放回床上。「歇一會兒吧。」
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的鄔深深閉上眼,贈啊蹭的蹭進他的懷抱,找到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很快便傳來她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戰止十分饜足,抱著妻子,也闔上雙眼。
兩人這一覺沒能睡上多久,就听到了剝啄的敲門聲。
「大爺,太太,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說,皇宮里來了聖旨,讓大爺和太太趕緊過去。」
戰止睜眼。他怎麼忘了這一茬?
趕緊喊人進來伺候,兩人兵荒馬亂的收拾後,坐上滑竿往大廳去了。
來的是個面生的太監,聖旨加封已故覲國公,戰老夫人誥封為超一品夫人,戰止封為衛國公,鄔氏誥封為一品夫人。
隨後小太監捧來長長的禮單,禮單卷成一束,置于盛放賞賜的托盤中。
太監尖著公鴨嗓喊道︰「領旨謝恩!」
戰老夫人和鄔深深畢恭畢敬的磕了個頭,「臣婦叩謝陛下恩典!」
丫鬟們將戰老夫人和鄔深深扶起,戰止則讓人打賞了太監特等的紅封,小太監自然也領了個大紅封,那太監又說了許多祝賀的話,滿臉笑容的領著小太監登車而去。
戰老夫人也喜得闔不攏嘴,瞧著紛紛向前來道賀的下人,開口便叫人拿喜錢來賞。「除了喜錢,每人另外多發兩個月的月例。」
多發兩個月的月例,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啊!
國公府喜氣洋洋,晚上的接風宴也就是家宴,一家人熱絡的吃了頓晚飯,今天的喜事太多,戰老夫人不勝酒力,便讓身邊的丫鬟扶著她入內去歇息了。
既然酒足飯飽,鄔深深也讓人把酒菜撤了,喝過上好的碧螺春茶,夫妻倆緩緩的踩著月光,回到自己的院子。
是夜,當一切都沉澱平靜下來,就著花鳥落地架子燈的光線,兩人偎在榻上共蓋一張薄毯子說話。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戰止告訴她軍中營區伙伴們的趣事,她抱著戰止的胳膊告訴她這些年發生的點點滴滴,雖然有些事在彼此的信里都已經知道,但是听對方親口說著,又是不同的感受。
戰止支起一只胳臂托著頭,「你懷孕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要是不回來,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真是小心眼,這是要開堂審人了嗎?
「剛開始是不想讓你分心,後來想說都過去三個月了再提,你應該會氣得跳腳,日子一直過去,就越來越沒機會說,我想來又想去,還是沒講,再來,孩子就生下來了。」
戰止的臉徹底黑了,「我非要打你不可!」
「我不是存心的!」打她?她又不是小孩,能看嗎?絕不!
見她像護貞操似的護著臀部,他把人逮過來,模了一把她那拱翹的臀,「還敢說不是存心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要是一直逗留在軍營里,恐怕連孩子娶親了都沒我的分!」
「你要一輩子都留在軍隊里,那就真的沒你什麼事了。」他要真敢一輩子不回來,這種夫君要來干麼?休了!
「什麼?」戰止滿臉菜色,知道她向來膽大包天,沒想到她還真的沒把他當回事。「你看我怎麼修理你?!」
他動手便去搔她的胳肢窩。
鄔深深咯咯亂笑,小可憐一樣的抓他的袖子。「別別別,饒了我,我那不是怕你擔心家里、擔心我,又要煩惱軍隊的事,我身邊有娘有妹妹,你在軍營里要有個什麼閃失……我承受不起那個。」
戰止冷哼了下,重新躺下,「生那兩個兔崽子很痛吧?」
「這種事還用問,我以為只有一個,知道是兩個的時候我把你臭罵了一頓還不解氣。」
那種死去活來的痛法一回就夠了。
「辛苦你了。」他親吻她的額頭。
「這些年你也是。」夫妻互相體諒,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老實說那兩個包子不是我自夸,長得還真像我,又俊又瀟灑。」有某個父親自吹自擂了起來。
「你的孩子不然能像誰?」不過說自己的孩子又俊又瀟灑,這是為人父母者的通病,無論如何,瘌痢頭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好。
過了一會兒,鄔深深又問︰「我們要在京城住下來嗎?」
「你喜歡這里的熱鬧繁華嗎?」
「從東北出來就一路趕車,晚上睡驛站,到了京城就進了國公府,哪有時間出去閑逛,至今我還分不出京城的東南西北在哪呢。」
「過兩天我陪你去逛逛。」
「好,你在哪我就在哪。」
「有件事,我原本打算過些日子再跟你說。」
鄔深深轉身昂起了頭,「你說。」
「為夫如今是福建總督,掌管陸路提督與水師提督,兼之統領東南軍政,若要上任,你和孩子就得跟我去福建,倘若襲爵,便得放棄那邊。」新帝即位後,為避免有功臣子權勢過大,引來不必要的黨派傾軋,白話一點說來,就是不想覲國公被呂首輔一黨謀害之事再度重演,因此朝廷如此決議。
「福建,你去了那里不就跟土皇帝一樣了?」她想到一件事。「我記得我們在廣東有商行有鋪子。」
「你願意和我去嗎?」
「那國公府的爵位給小冽嗎?」她大概知道丈夫的盤算了。
「是。」
「把娘也一塊帶去,我听說福建是好地方,那里離京城遠,少了這里的人事紛擾,去了那里,娘可以悠閑的養老。」她對這天子腳下的大城沒有任何好惡,但是,丈夫的殷鑒不遠,倘若不得不留下,便得小心翼翼過活,現在能光明正大的離開,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我明兒問問娘的意思。」
「就讓吉祥和如意去問,肯定事半功倍。」這陣子兩個小的已經完全擄獲他們祖母的心,看在兩個孫子的面上,或許老人家願意和他們一起同去。
「我怎麼嗅到陰謀的味道?」
「不是替你省事嗎?」
戰止看著妻子漆黑眸子里閃爍的明媚晶瑩,她是將自己的真心捧到他跟前來對他好的。
想到她為他做的一切,他不禁在她的頸邊低喃,「我也願意為你粉身碎骨……」
愛上了一個人,瘋狂而純粹,付出,甘之如飴。
而昨日的哭,為的是今日的笑。
這一晚,鄔深深睡得安適而甜美,沒有真正的飛翔,不知道無拘無束的天空有多美麗。
她的夫君要帶著她起程飛翔了呢。
戰止看著妻子在他張開的羽翼里快樂安然,心中一片寧靜。
他和她的感情是用一段長長的歲月鋪就而成的,生命中又有多少這樣的歲月?
他們要學習的只有互相珍惜,她就是他的全部——
過沒幾日,戰止上奏,將國公府的爵位讓給了戰冽,他自願替皇帝把守整個東南沿海,護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皇上大悅。
兩個月後,戰止攜帶妻兒,前往福建赴任,二十幾輛大馬車駛出了京城。
鄔深深毫不留戀。
至于戰老夫人則不與他們同行,她要暫時留在國公府,她說小兒子還未娶妻,她得替他張羅著,待他成家立業,便會去大兒子那里與他們團聚。
天下父母心,鄔深深只能希冀小叔子能趕緊完成婆婆的希望,好讓她和戰止能多盡些孝道。
至于遠在東北的壯哥兒在中了秀才,隔了三年參加了省城的秋闈,中舉為第三名的經魁,擁有舉人資格的他並沒有去參加次年的會試,而是稟明肖氏道——
「阿姊說過,人生的路不是得一條道兒走到黑的,世界那麼大,除了科考,應該有別的事情可以讓我去學習,我想出門去游歷,如果可以,能走遍天下山水是最好的了。」
肖氏含淚送走了兒子。
此去經年,當鄔深深再度見到弟弟的時候,已經是五年過去,而那時的壯哥兒已是個黝黑健壯又俊帥的成熟男子了。
故事就這樣完結了嗎?
怎麼可能,只要人還在,這故事就會綿延不斷的繼續下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