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
宋巧人,人如其名做事靈敏,至于長相嘛,若分漂亮、可愛、愛國三種等級來說,她屬于第二者。心形的小臉蛋、烏黑晶亮的大眼,顯得非常稚氣。為了擺月兌青澀形象,她戴了一副粗黑框眼鏡,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成熟穩重;因為長期在外跑業務,讓她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她的個性時而活潑、時而粗魯,但她的人緣極佳。
「巧人,你那個‘死忠’的男友哪兒去了?最近怎麼都不見他來站衛兵?」坐在宋巧人前面的王淑慧,轉過頭好奇的詢問。
「我說過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行情沒那麼好。」宋巧人忙著整理客戶資料,待會要開小組會議,她得先做準備。
「都已經曝光了,你還‘保密防諜’,也不可憐可憐我們這群沒有帥哥可以看的饑渴小女子,殘忍!」
「胡扯。」
「對嘛!他怎麼可能是巧人的男朋友。巧人,他是你的親戚嗎?」不知何時來到她們身旁的吳維心突然開口說。
太夸張了,隔了三層樓、和她向來沒啥交情的企劃部美人吳維心,竟會突然出現在行銷部。宋巧人環顧四周,乖乖!那只風騷公孔雀的「行情」竟然這麼好,整間辦公室里只要是女的,全都側耳傾听她的回答。
「他不是我的親戚,也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根據我的猜想,他有可能從事自由業。」她的話立刻引來眾女的猜測。
「是律師嗎?不,他比較像好萊塢的電影明星。」
「是建築師。」
「藝術家……」
「不對、不對,你們都猜錯了。我說他是男妓!」宋巧人的話成功的讓一群嘈雜的女人安靜下來,她注意到王淑慧瞪大眼看著她,那眼神就像她侮辱了她的寶貝似的。
「你們……我說錯了嗎?」
「你當然說錯了,他那股爾雅的氣質,怎麼會從事那種行業。」
「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大伙兒又七嘴八舌了起來,宋巧人不禁要懷疑「紅顏禍水」這句話,是否也試用于男人。
「好了!全部閉嘴!」她的母獅吼,果然讓眾人安靜下來。她調整氣息後才說︰「十分鐘後要開小組會議,大家會議室見。」
眾人失望的返回自己的位子,剩下吳維心一人眨著水汪汪的眸子,打算對她動之以情,正想開口,宋巧人卻搶先一步。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說你對他一見鐘情,沒有他,你活著沒意義。我可以把這番話轉述給企劃部經理听,據我所知,他好像是你‘第一次’一見鐘情的人,也是現任男朋友。」
她話一說完,吳維心拔腿就跑,活像有鬼在後頭追她似的。
宋巧人見狀,不禁搖頭嘆氣。
男人,你的名字叫災難!
「修,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降落了。」暗是修的保鏢,理所當然跟著他來台灣。
「嗯。」修的目光從窗外拉回,低頭看向手中宋巧人的資料,由于她恰巧在雷集團的亞洲分公司工作,因此有關她的資料更容易取得。
這份資料他已看了不下十次,她從小到大的成長歷程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但不知為何,他總忍不住一再打量她的照片。以他手中這張照片來說,照片中的人兒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鮮果蔬菜,她的身材嬌小,手中的東西可能太重,瞧她拎得挺吃力的,眼鏡都滑落到鼻頭上也沒有空去推好,模樣很狠狽,卻讓他印象深刻,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瞧見這麼不會打扮的女人。
時下的女人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像宋巧人如此不會裝扮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了。
修手邊有她各個角度的照片,其中他最喜歡的,是那張背部特寫的照片。他不曉得夜是怎麼弄到的,可能是她和男友共享魚水之歡時被偷拍的,她全果的背部線條優美,渾/圓的肩頭有幾綹白發髻松落下的烏絲。很少有女人光是背部就能讓他血液沸騰,連他體冠群芳的情婦黃貝卡也沒那個能耐。
她的正面是否也有對形狀完善的……該死!他聯想都有反應!
胸口的一股壓力讓修明白,飛機開始降落了。
宋巧人累得像條瀕臨垂死邊緣的老狗,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進自己的小公寓。
十多坪的房子在她精心布置下,顯得特別溫馨,明亮的粉黃色牆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清新的暖意,綠色盆載散置在各個角落,雅痞的風景畫掛在客廳的明顯處。
她打開連接陽台的落地窗,晚風徐徐,哪還用得上什麼冷氣、電風扇,雖然偶爾被貨款壓得喘不過氣,但她還是很高興有自己的窩,至少不必看房東的臉色。
今晚就睡客廳的太師椅好了。由于宋巧人的個性較隨心所欲,以前常因看電視看到睡著,而從沙發上滾下來,因此她索性在貸款購屋後,狠下心買了一套骨董太師椅。物當然得盡其用,她承認自己很喜歡睡在上頭的滋味。
她癱在太師椅上,幻想著自己已經洗好澡、填飽肚子,正蹺著二郎腿,手拿電視遙控器尋找自己愛看的節目,但身上的汗臭味提醒她別作夢了。
驀地,鈐聲連串響起,宋巧人嚇了一跳,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沖向門口。
她邊跑口里喊︰「來了、來了!別按了,催魂啊!」
一把拉開門,咦?沒人嘛,可是聲音還是規律的響著,「砰」的一聲關上門,她又沖回客廳捉起茶幾上的電話筒。
「喂!找誰?」沒好氣的口吻。早該把電鈐的聲音換成別種,免得她老猜錯。
「找你!」
「嘎!老媽?!」宋巧人驚訝之余,忘了掩飾詫異的語氣。她媽咪只有在星期六才會打電話來了解女兒的近況,今天不是……今天到底星期幾呀?
「不必看日歷,今天星期五。我打電話來是要告訴你,明天周末半天班,記得回來一趟。」宋可勤祖居台南。
「唉!老媽,你又不是不曉得周末車票難買,而且我剛出差回來,企劃案還沒做完,我還打算周末加班——」
「你若敢不回來,以後就不用回來了。你自己說,你都幾歲了?隔壁的阿琳和你同年,人家十八歲就結婚生子,你呢?男朋友連個影都沒看到,更何況是孩子!我不敢說自己的女兒多會生,但你的臀部渾/圓,一看就知道很會生,你都二十七歲了,再不結婚就生不出來了!虧左右鄰居還夸你聰明,連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宋可勤 哩啪啦地發了一頓牢騷。
天!老媽說這什麼話!十八歲結婚生子,那有什麼好羨慕的?阿琳是先上車後補票,難不成她鼓勵這種行為不成?!就算老媽不反對,她宋巧人也舉雙手雙腳反對到底。只要想到和一個男人生活四、五十年,看著他的頭發從濃密變成「不毛之地」,從頎長身材變成「中廣」身材,她便敬謝不敏。
「誰說我沒有危機意識?我已經在觀察公司經理級以上、未婚的好男人,相信不久以後就會有好消息。親愛的老媽,你就耐心點等,俗話說得好,放長線釣大魚嘛。」
「就怕沒人肯上鉤!說到這里我就生氣,虧老媽生給你這等好姿色,去選中國小姐都綽綽有余,真不曉得你是怎麼想,一張漂漂亮亮的臉蛋,搞那什麼偽裝?簡直比鐘無艷還丑。」
「老媽,好歹我也是個主任,要是上班弄得太花稍,流言可不堪入耳。」再者,她不想讓人以為她沒有實力,只會靠媚功。
「我不管什麼流言不流言,最好你辭了工作回來台南。女孩子家當什麼女強人,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你嫁個好老公,生個兒子或女兒都好。」
「媽,我——」
「別說了!我先警告你,星期天隔壁的楊嫂要介紹一個台大研究所博士給你,你別穿那什麼老處女裝回來,打扮得年輕有朝氣一點,中午在富碧肴中式餐廳見面,別遲到!」說完,宋可勤便收線了。
「喂!老媽……老媽?」宋巧人不敢置信的瞪著話筒,老媽居然掛她電話?!她到底招誰惹誰啦!
她今年才二十七歲又一個月,離三十歲大關還有兩年又十一個月。不結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曾有預言家預言,在公元兩千年後,女人的數目是男人的四倍,到時候會有更多女人不結婚。她只是堅持寧缺勿濫,優生學不可不注重。
同一時間,在宋巧人公寓的對面,一棟花園洋房里燈光輝煌,所有的家具都罩上一層防塵布,修坐在唯一沒有封起來的椅子上,听者從FBI專用的高頻率竊听器中傳出的聲音。
我已經在觀察公司經理級以上、未婚的好男人……放長線釣大魚嘛。
听到這里,修關上竊听器,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這個宋巧人跟其他女人沒啥兩樣,全是拜金主義者。水一定沒有亮出他在雷幫的地位,否則她豈有不上鉤的道理。
既然來了,他就當成是游戲玩玩,況且,他承認自己正急迫的渴望她。
暗走進來剛巧對上修若有所思的的笑容,綠色的眸子里閃著異樣邪氣的光芒,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修在暗站在門外時,就知道是他來了。「我打算把宋巧人囚禁在中部山區的別墅里。」
暗對他的決定感到十分不解,「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只要暗中查出丹尼斯的下落就行了。」
修靠向椅背,雙臂環胸,「你是在教我怎麼做嗎?記著你的工作是保護我,就這樣而已。」
「是,請問您的交通工具是?」暗的語氣充滿譏誚。
「直升機。我隨時都可能出發。」
「我馬上準備。若沒事交代,我下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