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不要怕,我這就來救你了——」
藍又姍手腳並用,撞開了實心木門,急慌慌一抬眼,當即傻了。
只見厲宇書衣衫盡褪,精壯的胸膛上全是女人唇印。他手腳被那名如狼似虎的女人壓制住,只剩下頭部能自由轉動,總是傲睨一切的俊臉此刻正氣急敗壞地猙獰著。
藍又姍當場一傻。
厲宇書躲開邦嬌的狠吻,別過臉就對上熟悉的人影,他先是微怔,隨後咬牙切齒的怒罵「藍又姍,你還不快點過來救我!」
藍又姍見他渾身狼狽,兩手受縛,時不時甩頭躲開女人的狼吻,拼命曲膝想頂開那女人的壓伏,臉上盡是飽受凌辱的表情。
下一秒,她忍不住噗哧一聲,哈哈大笑,而且是笑倒在地。
「哈哈哈……厲總,你……你的表情……哈哈哈……好像在拍男性拒絕性騷擾的防治海報!」實在太經典啦!
「藍、又、姍!」厲宇書一口完美銀牙都快咬碎。
邦嬌也被那驚天一笑趕跑了興致,她眯起妖媚的眼,兩手仍舊穩穩當當地壓住厲宇書,一邊直起腰身,惱怒地睨去。「你是誰?憑什麼來壞我的事?」
「對不住啊,你身下壓的那個男人 是……」藍又姍尷尬地覷了一眼臉色僵青的厲宇書,扯了抹歉笑,才又轉向邦嬌道「他是我的男寵。」
厲宇書倏僵,怒得切齒霍霍「你說什麼?」
藍又姍雙掌合十拼命拜,又向他擠眉弄眼,只求他老大能好好配合演出。
這些天她多少了解了澤蘭王朝的風氣,在這塊土地上,除了極少數身分特殊的男人,大多數男人是沒有作主說話的余地的。
「你的男寵?」邦嬌挑眉,見她堅定的猛點頭,又問「可是有登記在案?」
昏了!男寵又不是公司行號,還得登記在案?!藍又姍越來越佩服澤蘭王朝的律法。
她急中生智,「呃……我們是外地來的,才剛加入澤蘭王朝,我還沒來得及去登記呢。」
「既然沒有登記,你又扔著他不管,如今他進了奴役所,也已經被我收下,便已經是我的人,你沒資格再跟我討人。」邦嬌笑哼。
「放開我!」厲宇書聞言大怒,越發掙扎。
見識過澤蘭女人的孔武有力,藍又姍見狀,亦為他感到心驚肉跳,連忙揚聲提醒,「厲總,你就別掙扎了,這些女人……很厲害的,小心傷了自己。」
「藍又姍,都是你的錯!」厲宇書怒極,朝她吼。
「這怎麼會是我的錯?」藍又姍委屈又受怕的瑟縮。
「如果不是你帶我進那間骨董店,如果不是你收下那聚寶盆,我們怎麼會被弄來這個鬼地方?」
「你還反過來怪我?」都到這個節骨眼,要嗆一起嗆!「要不是厲總忽然說要找什麼骨董店,我很努力在找,才會誤打誤撞找著了那間怪店。我也勸你不要進去、不要跟那老女人打交道,明明是厲總你不听勸!還有我會收下那聚寶盆,也是為了你!」
「你!」厲宇書氣得一口鮮血快吐出,只能睜著一雙充血深眸瞪她。
藍又姍被瞪得心驚驚,嘴一扁,只好閉嘴低頭,貌似面地悔過。
兩人一連串的互動,邦嬌與其它隨後進屋的人盡收眼底,眾人莫不目瞪口呆。
「又姍,你平時都是這麼寵他的嗎?」饒是一向善待府內男僕役的辛蕊也不禁蹙眉,頗有微詞。
藍又姍只能心虛傻笑。「是啊……」眼角瞄去,嗚啊!總裁大人那臉色簡直要吃人啊!
「寵男人可以,但可不能寵上天。尋常人家的男寵,若是對家主這般怒目相向、惡言以對,早被杖刑致死,即便沒死亦成殘,最後也只能淪為苦役。」
聞言,藍又姍惡向膽邊生,隨即斜睨厲宇書一眼,虛張聲勢的挺胸。「厲總,你听見沒?要是對家主不敬的話,可是會被打死的。」
「藍又姍,你!」厲宇書怒極之余,竟覺得小秘書囂張起來的這一面,與平時只懂得諂媚討好的平面形象完全不同。這刻的她,眉眼閃亮有神,笑容自信,渾身彷佛綴著一層光芒。
真好笑,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欣賞這個笨秘書的不同面貌,他肯定是被這鬼地方搞得神智不清。
見他忽然不語,藍又姍眼角瞟了瞟,又高聲問「蕊蕊啊,倘若家主不要男寵了,那個男寵的下場會如何?」
厲宇書怒瞪,嘴里咒罵。
她這話擺明了是問給他听的!
辛蕊道「家主若是不要男寵,多是男寵犯了錯,重則送官嚴治,輕則私刑,偶爾也有送來奴役所。若是這樣,那自然是歸奴役所管。」
「厲總,你听見了,如果我不要你,你可是歸這里管喔。」藍又姍指了指那一身妖冶之氣,面露樂婬之相的邦嬌。
厲宇書面色一黑,溢滿喉嚨的怒罵只能咽回去。
「所以,你究竟還要不要這個男寵?」邦嬌不客氣地問。
藍又姍瞅著厲宇書,小聲問「厲總,你要當我的男寵嗎?以後都听我的,隨我處置的男寵喔。」
這個得寸進尺的女人!厲宇書額上青筋狂跳,只能咬牙應允「我當。」
藍又姍笑眯了眼,轉向邦嬌說道「他是我的男寵,麻煩請還給我。」
只差一步就到手的稀世珍寶就這麼飛了,邦嬌心中發惱,甚是蠻橫地道「你說還就還,那我又算什麼?再怎麼說,這些天他身分不明,進了奴役所,一直受我關照,又將他收為男寵,我的損失該找誰討?」
「蕊蕊……」藍又姍見她不肯放人,只好求助于辛蕊。
辛蕊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慢悠悠地道「邦嬌,你不賣她面子,總該賣我這個宰相面子。話說回來,從我進門至此,還沒見你行禮呢。」
邦嬌眯著眼,極不甘願的起身行禮。「屬下僕役長邦嬌見過宰相大人。」
「起吧。」辛蕊輕揮下手。
「宰相大人雖然位高權重,然而男寵一事,並非宰相所管,這算來不過是私人恩怨,大人若是想用官威來壓屬下,未免太欺人。」
辛蕊明白邦嬌非是省油的燈,此人色心極重,過去早有所聞,也不意外她會看中藍又姍的男寵。
畢竟那個男人一身張狂傲氣,長相又極俊美,談吐亦霸道,實在是王朝中難得一見,邦嬌肯定見獵心喜,恨不能立刻收了他。
「蕊蕊,我一定得把他要回來。」藍又姍急巴巴地低嚷。
「不然僕役長認為這事該怎麼處置才妥當?」辛蕊按兵不動再問。
邦嬌眼角一轉,打量起藍又姍,見她身材嬌瘦,鎖骨清晰可見,一點氣勢也無,連個男寵都能騎到她頭上,這樣的女子肯定禁不起挑戰。
收回目光,邦嬌揚起不懷好意的笑,「既然我跟她都想要這個男寵,不如就來個光明正大的比試,贏的人便能得到他。」
「怎麼個比法?」辛蕊笑問。
「就比……射箭吧。」
聞言,藍又姍臉色慘變,死命搖頭揮手。「不不不,我不懂射箭。」
「那不然,來比騎術?」
「不不不,我不會騎馬。」下場絕對慘死。
邦嬌眉角微抽,語氣轉僵,「那你究竟會什麼?」
厲宇書也瞪過去。「藍又姍,你要是沒能贏,我就炒你魷魚!」
「炒魷魚?那是什麼?」邦嬌面露不解。
「呃……算是一種閨中樂趣吧。」藍又姍
尷尬地胡亂瞎掰。
邦嬌琢磨著那又是哪招,听都沒听過,
再瞅瞅厲宇書健碩光果的胸膛,心中暗暗生妒。她什麼甜頭都沒嘗到,就得將這個稀寶拱手讓人,她怎甘心!
邦嬌思緒一轉,揚笑說道「是嗎?那不然,我們就來比這個。」
「啊?!」藍又姍尖叫跳起來,厲宇書的臉色由黑轉綠。
這些澤蘭王朝的女人也太超過了!居然連閨中樂趣都能拿來比試,這些女漢子究竟還有什麼不敢的?!
一番周折之後,雙方言明兩日後比試。
入夜,一行人在奴役所空出的樓閣歇下。
在辛蕊出面周旋下,邦嬌勉強願意暫時放人,讓厲宇書與藍又姍兩人獨處。
閑雜人等一清空,房里只剩下他們,厲宇書抿緊唇線,雖然身上已穿戴整齊,可先前險遭侵犯、被下屬目睹的狼狽心態未消,那張俊顏依然緊繃發黑,心情更是惡劣至極。
「藍又姍,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剛才我差一點就慘遭毒手,你居然還有心情取笑我?!你這個女人真的是——」
怒罵未竟,原本乖乖杵在那兒任他飆罵的女人忽然眼眶泛紅,嘴一扁,難忍激動情緒的撲向他。
厲宇書僵住,兩手平舉,任她伸出縴細的雙臂將自己摟緊。
「厲總,太好了,幸好你沒事!」那張埋進他胸口的小臉,發出鼻音濃重的喊聲,貌似激動之余還落淚。「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嚇都嚇死了,一想到你可能也在這個奇怪的鬼地方,就好怕你出什麼意外,這樣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嗚……」
厲宇書垂下眼,望著胸前的黑色頭顱,滿腔的怒火竟然稍滅,數日來因時刻警戒所造成的緊繃疲憊,也在這瞬間松懈。他長這麼大,初次感受到,原來人在落入最無助的困境時,一張熟悉的臉、一個柔軟的擁抱,能讓人如此安心。
更沒想過,他竟會有這麼一天,受困在不知名的異時空,與自己的小秘書成了相依為命的同伴。
藍又姍從他胸膛抬起激動的小臉,喑喑嗚嗚地說「厲總,幸好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一直想著要快點找著你,想得都快瘋了。」
明知她這是夸飾法,不過,當她一臉認真的眼眶噙淚、視他為此下的唯一,厲宇書心中某處一動,對懷里的女人多了幾分異樣心思。
「找著我又能怎樣?看看你剛才是怎麼笑我的,我這臉丟大了。」
「干嘛這樣,我剛才一時沒忍住嘛。其實我內心是很同情你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想起他差點被逼就範的窘樣,藍又珊嘴角忍不住再度失守。
瞥見她忍笑瞅著自己,眸采嬌俏,厲宇書胸口驀然發灼,竟覺得眼前的女人極美,心緒浮動得厲害。
不不不,他一定是這些天遭逢這個怪劫,一時身心俱疲,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記得有人說過,假如一對男女一同遭遇災難,往往在互助的過程中容易產生情愫,這是一種荷爾蒙作祟的公式,他厲宇書絕不能陷入這種肥皂劇式的愛情。
「夠了,言歸正傳。」將浮動的心思壓下,厲宇書神色一凜,不許自己亂想。
「厲總,你又要訓我了?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嘛……誰教你得罪了花姥姥。」
「花姥姥又是誰?」
「就是骨董店的老板娘。我听蕊蕊說,花姥姥是這個國家的前任國師,還是她們什麼喀布扎族的大祭師,听說精通奇門遁甲什麼的,好像還會巫術。」
厲宇書冷笑,「荒謬。你居然也相信這種鬼話?」
藍又姍蹙眉回瞅,「看看我們現在是在什店麼地方,我當然相信。」
厲宇書一怔,轉眸瞟過四周,登時一陣濃濃的無力感襲上後腦,不禁抬手扶額,面色深沉。
是啊,光是這點就說不過去,也不是任何科學能夠解釋。
「眼前最要緊的,是先將你從奴役所弄出來。那個邦嬌好像很喜歡你欸.」
「那女人惡心透了,你絕對不能將我輸給她,听見沒有?」
見他眼露凶光,藍又珊心驚驚,小聲囁嚅「可是……我們真的要比炒魷魚?那是我瞎掰的,到時我們要怎麼比?」
「既然她們都不知道什麼是炒魷魚,那我們就自己再掰個名堂出來。」
「那是什麼?」她小臉愁苦地仰瞅。
厲宇書冷冷垂睨胸前的女人,不帶一絲感情的說「接吻。」
「嗄?!」藍又珊先是大驚,隨後又呆呆的嗯了一聲。「好像還可以接受,也掰得過去……不過要怎麼吻才像炒魷魚?」
「你說呢?」厲宇書陰森森地冷睨她。
「等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