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藍又姍忐忑難安地緊瞅他。
察覺自己竟望著小秘書失神,厲宇書皺了下眉,將注意力收回。
「剛才那個小女孩說了,如果妳隨便將聚寶盆轉送給其他人,老板娘可是會不高興的。」
「哎,厲總還真老實。反正她也不會知道我將聚寶盆送給你。」藍又姍瞇眼微笑,內心期盼著回台灣後能加點薪什麼的。
厲宇書睞著她一臉奸笑兮兮,嘴角不禁也挑高了。他伸手接過那聚寶盆,邊走邊端詳。「這骨董確實是寶,就不曉得那老板娘為何會這麼大方,免費送給妳。」
「就是說啊。厲總,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萬一這兒是黑店還什麼的,我們可就糟了。」藍又姍心中發毛,不住四下張望昏暗的長廊。
「妳膽子還真小。」厲宇書嗤笑。
沒錢的人只有爛命一條,自然膽小。切!藍又姍在心里默默撇嘴。
兩人往前走,循來時路離開,可在推開門後,兩人皆是一愣。
原先開滿繁花的中庭不見了,眼前又是一條不見盡頭的長廊。
藍又姍瞪大水眸,指著前方長廊。「厲總,我們來的時候,路是長這樣嗎?」
厲宇書攢起雙眉。「我記得不是。」
「對吧!我也記得不是這樣!該不會……我們被下藥了,這是幻覺?」
「妳冷靜一點,繼續往前走。」
見厲宇書兀自邁步,藍又姍趕緊追上前,亦步亦趨地跟緊,只差幾公分之距兩人就要貼在一起。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抵達長廊盡頭,又見一漆金古門,門上兩個龍形門環,龍眼似瓖著夜明珠,在黑暗中瑩瑩發亮。
「是真的夜明珠。」厲宇書伸手輕觸那龍眼,深受震撼。
這樣藏身于老胡同里的不起眼古宅,在骨董界又未曾有人提及,何以會有這些多數收藏家求之不得的真寶物?
「厲總,我們真的還要繼續往前走嗎?」藍又姍已經怕得雙腳發抖,顧不得會否招罵,一手捏緊了厲宇書的西裝下襬。
「難不成妳想留下來?」他橫來一眼。
「不不不不!」她死命搖頭。
厲宇書面上毫無懼色,雙目炯炯如焰,模著龍眼的大手貼住厚實的漆金大門,用力往外一推。
門開,一陣刺眼的光線射入,藍又姍原是閉緊雙眸,就怕門後有什麼怪物抑或埋伏,感覺眼前霍然大亮,隨即睜開眼。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她又驚又喜地往外跨。
「妳等一下──」厲宇書瞪目,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藍又姍納悶地別過臉,一腳已經跨在門外,才發現門外那陣白光,不僅僅是光,竟是一陣濃得不見五指的霧氣。
「哎,北京又有霾害了?厲總,等會兒我去便利商店買個口罩……呀!」
話未竟,她腳下的地忽然下陷,她整個人往下墜。
見狀,厲宇書立刻用單手將她摟近,她撲在他厚實的胸膛里,兩人緊密相貼,心跳俱是紊亂。
「厲總……這里不是北京吧?」藍又珊哭喪著嗓音。
「妳別再這樣冒冒失失。我帶秘書出來,是來協助我,不是來添亂的。」厲宇書厲聲訓斥。
驀地,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那老女人沙啞帶笑的聲音︰「小姐,我說了,那聚寶盆是要送給妳的,妳怎能將那樣的寶貝送給男人?」
「啊!有鬼!」藍又姍嚇得緊緊抱住厲宇書。
「鬼妳個頭!」厲宇書怒斥。
「那不然那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肯定是有擴音器。」
「對厚。」
老女人沙沙的笑聲又起,「小姐,妳已經犯了我的忌諱,恐怕我不能就這樣讓妳走。」
「不然妳想怎樣?」藍又姍苦著臉四下張望。
「妳需要重新被教導,女人不該百般討好男人。至于那位先生,他太高傲,太不把妳放在眼底,他也應該被好好教訓。」
「厲總,我們要被綁架了?」藍又姍仰著臉望他,心慌得紅了眼眶。
「這里是北京,是現代化的大城市,哪這麼容易就被綁架。」
「那不然呢?」
「不過是裝神弄鬼,別有目的罷了。」
「是這樣嗎?」她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
老女人的聲音又自四面八方傳來,「你們若想走,就打開聚寶盆吧。」
厲宇書垂眸,望著他捧在另一手的聚寶盆。莫非這里頭有什麼古怪?
「厲總,不要打開,千萬不要打開。電影都是這樣演的,一打開什麼就會有鬼啊怪物啊跑出來,我們會被吃掉的。」
「妳都幾歲了,居然還相信這些。」厲宇書開始懷疑秘書室平日都放了哪些人進去。
「可是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藍又珊苦皺著小臉,都快哭了。
「打開它。除非你怕,否則就別開。」某處傳來老女人的催促聲。
厲宇書最恨被人威脅,不禁冷笑起來。
他見過多少丑惡的人心與嘴臉,區區這一點狀況豈能嚇住他。
他推開藍又姍,改以雙手合捧聚寶盆,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掀開了繪滿奇卉的寶蓋。
蓋一掀,盆里飄出一陣異香,藍又姍率先聞見,只覺渾身松軟,目光漸迷。
厲宇書心一凜。不好,是迷藥!
他別過臉,果然看見藍又姍已經站不穩,嬌瘦的身子搖搖晃晃就往門外倒。
「藍又姍!」他起身想伸手拉回她。
「一起去吧。」身後忽然響起老女人沙啞的笑聲。
他一駭,警覺的轉過身,卻看見莞莞就站在他身後,她臉上揚著甜笑,一手抱著聚寶盆,一手緩緩推向他的胸膛。
原該是稚童之力,不足以撼動他分毫,然而她的力氣竟是奇大,看似輕緩,卻將他推出門外。
莞莞童言童語地笑說︰「先生,你態度不善,惹惱了姥姥,你就待在姥姥的家鄉好好反省一下吧。」
下一瞬,厲宇書失去了意識。
藍又姍曾有過一個夢──
或者該說,這夢是許多女人都曾有過的。
夢里,她存款數目破千萬,坐擁豪華別墅,一早醒來有貼心男佣伺候,中午有花美男一起午餐約會,下午有完美紳士作陪逛街,晚餐加消夜有猛男相伴。
畢竟是夢,價值觀正不正什麼的,就甭多談了。
沒想到一場古宅驚魂記後,這個夢居然成真了!
藍又姍瞪著眼前這排場,遲遲不敢眨眼。
她人剛醒,就發現自己躺在一架古床上,床下跪著無數身穿清一色藍衫的男子,見她轉醒,便有人主動奉茶,或是詢問餓否,張羅了起來。
這些男子雖然身穿古衫,那樣式卻甚是古怪,與她有印象的任何朝代服飾都不同。
交襟豎領,窄袖長襬,腰間纏著碎玉串成的腰帶。男子的發式有短有長,短的多是往後梳起,長的則是以玉環束起。
「唷,妳醒了。」一陣爽朗的女子笑聲響起。
藍又姍揚目望去,看見一名容貌艷麗的女人,身穿繡花束胸,外罩一件曳地輕紗,是寬松似裙的長褲,她一路走來大大咧咧,視滿屋子跪了一地的男子如無物。
她不假思索地問︰「妳是誰?這里是哪里?你們在拍電影嗎?我什麼時候變成臨演了?臨演一天多少錢?」
女子來到床邊,身後已有男子立刻挪來雕花玫瑰椅,她懶懶一坐,姿態甚媚的說︰「妳放心,妳是花姥姥送過來的人,我定會好好照料妳,妳在這里的吃穿用度全都不必愁。」
「花姥姥?誰是花姥姥?」藍又珊腦中猛地閃過昏迷前在古宅經歷的種種,驚愕大喊︰「是那個賣骨董的老女人?老天,我跟厲總真的被她綁架了!」
「老女人?」女子輕笑,道︰「妳這話可千萬別讓姥姥听見,那可是對她大不敬。」
「妳們這些匪類,都把人綁了,還演什麼戲?難不成我還得向那老女人跪安?說話咬文嚼字的,告訴妳,我們台灣人可不吃這一套。」藍又姍重重地哼聲,一臉不屑。
女人失笑,「恐怕妳是誤會了。雖然我不曉得姥姥是從何處將妳弄來,但我們不是妳口中的匪類,也不是在演戲。」
藍又姍鄙視的撇唇,「那不然我是穿越了?」
「穿越?」女人不解。「這里是澤蘭王朝,一朝之主是家姊喀布扎氏辛潔,我乃當朝宰相,名喚喀布扎氏辛蕊。我們全來自于同一族,也就是喀布扎族。
「至于花姥姥,她是喀布扎氏最年長的巫師,亦是我朝前任軍師。她自退位之後,便四處雲游不知去向,偶爾她會將在外地遇見的人弄過來,為王朝充掖人才。」
什麼蘭?什麼哈利波特巫師?眼前究竟在演哪出?
莫非……真的穿越了?!
藍又姍小嘴一張,結結實實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