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小巧的頭顱自她的背後竄出。
「你——給我老實招來,你背地里使用了什麼手段?」
語然回頭,月蕾如幽魂般陰狠的瞪著她。
快速爬上了二十樓,經過海外國際部與人力咨詢部,總經理辦公室就在眼前,在大門口,秘書的辦公桌如警衛一般的守著最後一道關卡。
「我要見總經理。」語然氣喘吁吁道。
「你是……」在季微微一笑,「章語然?」
「對!」
「很高興認識你!」在季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拉起她的手就是熱誠的一握,「你要來跟我辦理交接了嗎?太好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待產,每天捧著這顆球上班實在太累了。」
本來以為可以工作到預產期前的一個月再休假,可因為懷有雙胞胎的她肚子實在太大,丈夫不忍心看她每日抱著球辛苦上班,命令她這個禮拜就要回家待產,故秘書代理的人事命令也就提早了一個月公布。
「我沒有要當秘書代理。」她就是來說明此事。
「為什麼?」在季不解的偏頭,「秘書代理的薪水是你在總務課薪水的兩倍多耶。」
「我不想做這麼辛苦的工作。」
她要每天準時上班、準時回家,做不來的時候撒個嬌就有人幫忙,三餐都有人請客,一天的花費也只有油錢而已,秘書的錢再多也比不上現在這個總務課小妹的工作優。
她已經立誓不當女強人了!
而且長時間待在他的身邊,更讓他忐忑。
過去的陰影她始終難以擺月兌,她害怕付出了所有之後,得到的結果卻是背叛。
「其實也沒多辛苦啦,你就把它當文書員加電話接听員行程規劃員加接待員加雜工小妹的綜合體就好啦,很輕松的!」
「我以前只要當雜工小妹就好。」語然微眯了眯眼。
這位漂亮俏媽咪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呵呵呵……」在季略顯夸張的笑,「咱們老板對員工非常好,既溫柔又善良,你接了秘書這工作就知道了,這是個很多人搶破頭的優缺呢,你這麼幸運雀屏中選,怎麼能推辭呢!」
嚴凌炫是在搞什麼啊?她還以為他將她擺平了呢,現下看來不只不是這麼一回事,這位小姐對「總經理秘書」的工作似乎十分反彈。
溫柔?善良?她在指誰?她認識的嚴凌炫不只跟溫柔善良毫無關系,壞心眼、愛欺負人、虐待狂才是他的正字標記。
她不想來到他身邊做事,一點都不想,尤其經歷過昨日的親密關系之後,她更怕成為他的助手,怕她費盡了心思,為他做牛做馬,最後獲得被踹到牆角的下場。
她只要被愛就好!
她只要坐在椅上,等著人來服侍就好,她再也不要當個蠢女人!
「語然?」在季困惑的望著陷入沉思中的語然。
就在此時,桌上的電話內線指示燈亮起了紅燈。
「在季,進辦公室一下。」嚴凌炫的聲音自擴聲筒傳出。
乍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語然的心跳亂了拍。
「好。」切斷通話,在季二話不說,拉起語然的手走向辦公室。
「我不……」
在季不給語然說話的機會,直接推門而入,對著嚴凌炫揚聲道︰「總經理,秘書代理來報到了。」問題就讓嚴凌炫自個兒去解決吧!
「我並不想當秘書代理。」語然直接開門見山道。
她不想來他身邊做事?
嚴凌炫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人事部應該已經公布了。」
「如果你們急著要找秘書代理的話,我可以推薦一個好人選,總務課有一位叫靳月蕾的女生,她的辦事能力非常好,人長得又甜美,十分適合秘書代理的職位……」
「她不是跟你差不多?」嚴凌炫打斷她的推薦。
「什麼差不多?」
「每天只做份內的工作,其他的時間都跟男人調笑、約會,對未來沒有計劃、沒有理想,只要安逸過日子就好。」
他竟然都知道?語然訝異的瞪大眼。
「總經理對公司里頭的每個人工作情形比人事部的經理還要清楚。」在季笑著解除語然的疑惑。
「既然我跟她的工作態度一樣,那干嘛選我?」他是在指桑罵槐吧!
「還是有不一樣的。」
為了預防一個不小心在在季面前露出他對語然的感情,他只能面無表情的回答所有的問題。
是因她跟他上過床,所以不一樣?語然除了如此猜測,想不出其他理由。
沒想到上個床,就有升職的獎勵啊!她該感到開心還是悲哀?好像她是用了身體來換得這份工作似的。
「我不管哪里不一樣,我就是不想做這個工作!」
「是嗎?」嚴凌炫站起身,走來在季身邊,雙眸直盯著那顆大肚子,「既然如此,在季,你就做到生產的前一刻吧。」
「怎麼這樣!」在季不依的嚷,「我現在連從門口走到辦公室都覺得累耶,一定要這樣折磨我嗎?」
「可是章小姐不想幫你的忙,不想當秘書代理啊!」
「你們可以找別人……」語然急道。
「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一名孕婦啦!」在季低著頭裝哭,「醫生說我身體不好,很有可能會妊娠中毒,甚至早產,搞不好會臍帶繞頸,胎位不對,到時會害得小寶寶死翹翹的!」
有這麼嚴重到會危及小寶寶的生命嗎?語然傻眼。
「沒辦法啊,我們得尊重小姐的意願。」嚴凌炫搖了搖頭,雙手一攤,愛莫能助。
「還有其他的人選可以擔任這份工作……」語然拚命想扭轉他們的意思。
「再找其他人來不及了。」在季嗚嗚泣道︰「秘書代理可不是隨意挑的,若是要從外頭招考,鄺日廢時,等不及啦……」
「我……」
「語然!」在季猛然握住她的雙手,一雙烏黑大眼汪著淚泡,很誠懇很誠懇很誠懇的注視著她,「拜托你,讓我安心去待產!」
「我……」她眸中的淚光超閃,害她快睜不開眼了。「我不想……」
「哦!」在季突然抱著肚子蹲下,「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你怎麼了?」語然慌亂的檢查她的狀況。
「我的肚子……好痛……」
「快叫救護車!快呀!」語然慌忙命令還枕在辦公桌上的嚴凌炫。
「語然,我只能求你了。」在季小手有力的握著她的,「你真的忍心看我……看我這麼痛苦,卻不願……不願幫我分擔嗎?」
「我……」語然一咬牙,「好,我當!我當秘書代理!」
「真的嗎?總經理,你听到了?」
「我听到了。」嚴凌炫點頭,嘴角微微的勾起。
「太謝謝你了。」在季拉過語然的小臉來,在頰上親了一口,「那我放心了,我……我……」小手用力抓著她的袖子。
「你怎麼樣?」語然著急的也汪了一泡淚。
「拜托拉我起來一下,肚子太大,站不起來啦!」吼!演得真累啊。
「啊?」語然傻了。
嚴凌炫蹲下知,雙手夾住在季的腋下,輕輕松松就將龐大的孕婦拉起來。
「好了,小的功成身退。」在季拍了拍手,「先出去忙了。」
「你……」語然見她一步一步走得踏實,一點都不像肚子疼得要命的樣子。「她……」瞧見嚴凌炫別過臉去憋笑,語然頓時恍然大悟。
「你們聯手騙我?」她要……宰了他!
「那是她臨時起意。」回過頭來的嚴凌炫嘴角帶著哂笑,「踢到鐵板了?有人演技比你還好。」
要論裝柔弱、裝可愛,語然的功力遠遠不及。
「為什麼一定要我?難道就因為我跟你上過床,所以你讓我擔任這份工作?」
「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
她充滿疑問的瞪著他。
「好吧,我是!」他投降的舉手。「但若你沒那個本事,就算你今日是我老婆,我也不會讓你坐上這個位子。」
「你剛不是說我跟靳月蕾一樣,只會打扮、釣男人,對工作毫無理想,只肯做份內的事嗎?」這男人殺人根本不需用刀,只憑一張嘴就夠了。
「我不知道靳月蕾是豬還是老虎,但我知道,你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他彎下長腰,在她耳畔低喃,「你有極佳的工作能力。」
溫熱的呼息在耳畔盤旋,語然微紅著臉避開。
「你打听過我?」
他只是試探,而她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疑問。
還好他並非錯看,她裝廢,裝笨,必有其背後的原因。
嚴凌炫的笑看上去莫測高深,讓語然背脊一片毛。
「你去我前公司問了……」
「我什麼都沒做。」他垂眸思考了下,「或許可以這麼說,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我不懂。」什麼叫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她?
他了解她什麼?
或許她當了他一個月的員工,可她並非他所管轄,而他們真正有所接觸也不過就那幾天的時間,他懂了她什麼?
「你以後就會明白。」嚴凌炫淡道。
他不是能把長久的思慕轉成語言的人。
這是他的死穴。
似乎只要一聊到關鍵話題,他的神色就會變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肯直截了當的說出答案,口氣淡得好像她不過是偶然來到他面前,詢問「現在幾點」的路人甲一般。
他是否隱藏了什麼秘密,不想讓她知道?
嚴凌炫回眸注意到她沉思的面色嚴肅。
「在想什麼?」巨掌貼上芳頰。
這手掌真是溫暖得不可思議啊……
「我只是在想以後的日子就不輕松了。」她裝模作樣的敲敲肩膀。
心頭的那份忐忑與不安,她裝做若無其事的將它壓至心底深處。
他們之間不過是男女的一時激情,別放心上,別去揣想他真正的意思,越是認真的人,最後傷得越深……
她殷殷告誡自己。
她不裝可愛時的模樣,比她故意嘟嘴睜大眼還要來得美麗動人,他想她必定不曉得他好喜歡看她神色專注的模樣,那神情,足以勾起最深處的欲|望,令他忍不住想擁抱她、親吻她,逼迫她的專注里頭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知道我讓你當秘書代理的另一個原因嗎?」
「還有別的原因?」納悶的水眸揚睫。
「這樣……」長臂分別攬住縴肩與縴腰,「我隨時可以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