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霍爺、霍桑、商嫂和柳煙都在,全都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這位和堡主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
閻浩天一進門也驚呆了,腳步在門邊便給頓住。
和冬艷一模一樣的臉,身形卻比冬艷再嬌小一些,不時掛在臉頰上那朵美艷充滿動人風情的笑,是在冬艷臉上不曾看見過的,更別提她說起話來嬌滴滴的柔嗓,和冬艷那股子清冷完全不同。
幾乎一眼,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冬艷。
雖然,他多麼希望眼前這個和冬艷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就是他的艷娘…
「你是誰?」閻浩天冷冷地問,壓抑住自己一看見那張臉就想要上前緊緊擁抱住的沖動。
聞聲,朱芽兒朝他這兒望過來,緩緩地起身。「我是來都城找冬艷姐姐的朱芽兒,听說,冬艷姐姐好像是這里的堡主夫人,所以我就上門來找人了,我是她的雙胞胎妹妹朱芽兒,她在嗎?」
「雙胞胎妹妹?」柳煙驚叫出聲。「怎麼可能?夫人是上官雲的獨生女耶,難道你也是上官雲的女兒?不,上官雲明明就只有一個女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如果這個朱芽兒說的是真話。那上官冬艷不就不是上官雲的女兒?
這實在是無法讓人接受的事…
朱芽兒聳聳肩。「我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只知道我和姐姐打小失散了,這麼多年過去,我好不容易才輾轉听到她在這里的消息,因為我和姐姐從小就長得一模一樣,我也是靠這張臉才找到這里來的,她在嗎?我想,只要她看見我就會認出我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找到這里了,難道不知道夫人已經在半年多前過世了嗎?」柳煙忍不住開口嗆了她一句。
朱芽兒瞪大一雙美眸,眼眶在瞬間便轉著淚珠。「你說什麼?姐姐死了?怎麼可能?我都找到這兒來了,連一面也見不著嗎?她是怎麼死的?你們說啊,是病死的?還是被害死的?」
「是意外的一場大火…」
朱芽兒聞言,不住地搖頭再搖頭,驀地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在她的身子即將落地前,一雙手臂及時伸出,穩穩地接住了她…
朱芽兒被安置到一間偏廳的客房,請來大夫看過無恙後,閻浩天定定地坐在床前看著這個名叫朱芽兒,事實上卻和冬艷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靜靜地躺在那里,不說不笑時,真的就和他的冬艷一模一樣,忍不住,他抬起手來輕撫上她細致的頰面,一顆心因為深深的思念而極度疼痛著。
他以為,自己已經好多了,至少他已經接受她已死的事實,可當他再次看到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蛋時,他還是無法克制著去思念,太深太深了,像是融進了他的骨血之中,一輩子也無法月兌離了吧?
千彤端著一盆熱水走進房,閻浩天似無所覺,她靜靜地看著他對朱芽兒流下了淚,那好看的長指留戀在朱芽兒的臉上,不想稍離。
他,會因為一張和冬艷一模一樣的臉就愛上朱芽兒嗎?
如果是這樣…她情何以堪?
如果是這樣…這男人,就不會再從她身上找尋到冬艷的身影,甚至感受到一丁點冬艷的氣息了吧?
那麼,她或許可以成全他和芽兒?
千彤幽幽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朱芽兒,她…究竟為何而來?
閻浩天終于意識到身俊有人,他收回手,冷了神色才轉頭,卻撞入一雙淒楚動人的眸光里,他的心一震,有被人看穿心思的莫名狼狽,也有不想在此時此刻面對她的莫名心虛,他下意識地別開了眼。
心,還是會疼的…在他的黑眸竟刻意回避她的這一瞬間。
千彤輕輕咬住唇,斂下眸,把熱水盆子擱在床邊的小桌幾上。「我來替芽兒姑娘擦個臉,她應該會睡得比較舒服一點。」
閻浩天沒答腔,讓出了床前的位置,看著她弄了熱毛巾,輕輕替朱芽兒擦臉。
「這種事,隨便派個丫頭來就成。」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看千彤侍候他人或是做苦力的模樣。
「我就是丫頭。」千彤淡道。
他咬住牙,莫名的又是一陣火。
總是這樣,這女人老愛挑惹起他的怒氣,明明,他的心早就對很多事和人不動如山了,卻偏偏老對她動氣。
「是嗎?那就隨你!」他氣永悶拂袖而去,像個賭氣的大孩子。
千彤抿緊唇,替芽兒擦了一次又一次的臉,又在床邊靜靜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一走,朱芽兒便醒了,睜開眼,起身坐起,莫名地瞪著那扇剛剛才被關起來的房門。
真怪呵,她心里嘀咕著。
剛剛那丫頭是怎麼回事?替她擦了好幾次臉,臉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不說,竟還坐在她房里好久才走!是因為她的臉像冬艷吧?因為太好奇了,才這樣古古怪怪的在一旁瞅著她半晌?
就是沒看見她的臉,也不知其名,倒是她剛剛和閻浩天說話的嗓音,卻是像極了一個人…
朱芽兒輕輕皺眉,心,竟隱隱覺得不安。
書房里,只有閻浩天和霍桑兩人。
打從半年多前冬艷死後,這個他曾視如兄弟的霍桑就對他形同陌路,他喝他的花酒,他照做他訓練護衛的工作,兩人似乎很久沒踫上面了,這樣單獨共處一室的機會更是難得。
「我記得,你和冬艷是舊識,對吧?」
霍桑點點頭。「是。」
「在哪兒認識的?听冬艷說過她有個雙胞胎妹妹嗎?」
霍桑看著閻浩天,不語。
「冬艷都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半年多了,這是閻浩大第一次開口問起關于冬艷過去的事。
霍桑想了想才道;「冬艷是我上山學武時,在山里撿到的孩子,當時她奄奄一息,是師父救了她,然後把她留在山上跟我們幾個師兄弟一起學武,六年後,有人要收養她,她很開心的說她又要有家了,下山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絡,再見面時她已經是堡主夫人。」
閻浩天挑挑眉,心狠狠地一震。「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上官雲的女兒,卻沒有告訴我?」
霍桑抬眸,淡定道︰「茲事體大,這事甚至會牽連到冬艷,為了護她周全,也為了保護收養她的爹,所以我才選擇隱瞞。」
「那她要偷圖一事你也知曉?」
霍桑點點頭,撩袍跪下。「冬艷就是當初闖進閻家祠堂的人,當時她受重傷又中毒差點就死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夜夜進入主屋替她換藥療傷。」
原來…冬艷並不是如她所言,要霍桑帶打胎藥給她?
原來…她嫁進閻家堡的真正目的,當真是為了藏寶圖?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如冬艷當初所言,是有目的接近他,有目的的嫁給他,再加上她根本不是上官雲的親生女兒這一點,似乎不難推究,上官雲當初收養她的真正目的了。
她,卻愛上了他。
愛著他,卻要做背叛他的事,她的痛,應該比他深上百倍千倍吧?她甚至連丟了孩子都不願他責難自己,說了那麼多的狠話只為讓他更恨她…
閻浩天苦笑,心痛難抑。
「冬艷提過有個妹妹嗎?」
霍桑點點頭。「小時候好像提過幾次,可是半年前再相遇時就沒听她說過這件事了,如果不是朱芽兒出現,我想我也不會想起來。」
「沒想過為什麼嗎?」
霍桑一愣,不解地望向他。
閻浩天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查出來,霍桑,我要你將功抵過,把這全部的事都給我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