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丞楠既然答應自家的小姑娘吃飽穿暖,自然也打算盯著她不讓她再做出吃一個窩窩頭喝了大半碗水的事,就干脆一日兩餐都陪著她一起吃。
只是,幾日過去他才知道洛蜀葵的爹賣她……是真無奈啊!
她說自己一頓要吃五六碗飯,還是客氣的,如果要吃飽,還要加上兩大碗菜再加上一碗湯,另外就是饅頭,巴掌大的饅頭能吃七八個,但那是扎扎實實的老面饅頭,而且是男人的巴掌大,一個幾乎快要有她的臉大了。
幾天下來,他赫然發現家里的銀子飛快的消失中,不過大半個月,一日兩餐照吃,他手里的銀子就剩得不多了。
如果要讓洛蜀葵繼續這樣放心的吃,做賬房月錢是絕對不夠的,即使藥材買賣讓他拿了五十兩的分紅。
趁著手上還有一些余錢,宮丞楠決定想些其它生財的法子,要不只怕到時候他是真的要養不起家了。
這夜,他拿著一本閑書看著,腦筋則是動得飛快,正琢磨著該怎麼才能夠開闢新財源的時候,就見著她拿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手指沾了水在桌上比劃的,忍不住就放下了書,開口問話。
「這是在做什麼?寫字?」
洛蜀葵本來就是見他正忙著看書才偷偷做這事的,結果沒想到才一會兒,就被抓包了,低著頭有些羞澀的道︰「就是看那字好看,想偷偷比劃比劃……」
他們這屋子里除了他手上的書外,哪里看得見可以讓她學的字?她這麼一說,他馬上就拿起了書在她眼前攤開,「這字哪里好看了?就我看來也就是尚可罷了,你真要學寫字,怎麼不來問我?」
洛蜀葵連忙揮著手,搖著頭,「怎麼能呢?大郎可是要做大事情的!上回去鋪子里,周東家可是說了大郎前程遠大,不是這小地方留得住的,我就是睜眼瞎見著好的想比劃兩下而已,哪能讓大郎花費時間來教我。」
周光華這麼說宮丞楠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出主意幫他賺了兩筆大單還有不少小單了,只是沒想到自家小姑娘常常對他說的話產生質疑,對于外人說的話倒是深信不疑。
不得不說,他是有點吃醋了。
難道周光華長得比較值得信賴?!
「那人是有幾分眼光,只不過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捧著別的男人……就不怕我喝醋了?」宮丞楠眼神帶著點威脅望著她,要是她一說錯了話……哼哼!到時候自然有法子來教訓她。
「不是啊,我只是覺得周東家說得挺對!我家大郎就是前程遠大,本來就不會只窩在這小地方,只是說識字,我都這年紀了,又不是小娃兒,學寫字也記不起來了,又何必勞動大郎你呢,我就當是看了個新的花樣,照著仿了幾筆而已,也不用浪費筆墨。」
其實洛蜀葵也是有一點沒說實話,小時候村里的孩子哪一個不希望能夠讀點書,誰都知道若是識得幾個字,那以後就算不說能有什麼大出息,當學徒也比別人多了幾分優勢,姑娘家讀了一點書,未來也能夠被婆家高看一眼,只是讀書哪里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更別說洛蜀葵家里早就窮得響叮當,連飯都快吃不飽了,哪里還能多想其它的?!
宮丞楠打小失了生母,但繼母也不敢不讓他讀書,後來當了皇子伴讀,教他的都是當今的大儒,也不覺得讀書的機會有多珍貴,現在知道自家小姑娘想學,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還是浪費,反而升起了好為人師的心來。
「胡說!就學幾筆簡單的字,哪有什麼浪費了?」宮丞楠這麼說著,就拿了自己後來買的文房四寶,在桌子上鋪了紙,讓洛蜀葵坐好、握住筆,自個兒站到後頭,仔仔細細的打算開始教學。
洛蜀葵從來沒有拿過筆,一開始握著那圓滾滾的筆桿,明明要固定的是手腕,卻整個人全身都僵了,宮丞楠站在她身後擅著她,調整她握筆的姿勢時,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別緊張,我就在後頭看著你的動作呢!」宮丞楠一手壓著紙,然後一手包著她執筆的手,沾了墨汁,提筆就要往白色的粗紙上寫去。
「提筆……點,壓……走橫……然後起再慢慢收筆。」
只寫了一劃,洛蜀葵卻覺得自己好像寫了好幾張大字一樣,眼楮微微發亮的看著自己寫的第一個字,心里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宮丞楠看著她笑得傻乎乎的,禁不住也跟著一起笑,「這是一,然後我們學接下來幾個數字。」
一個耐心的教,一個認真的學,不知不覺間,夜都深了,粗紙也寫了一堆,兩人還是有些意猶未盡。
最後還是第一次學寫字的洛蜀葵說自己的手酸了,他才有些可惜的停了下來。
「那今天就這樣吧,明兒個我們繼續。」宮丞楠看著有些累的靠在他胸前的洛蜀葵,忽然想起許久以前,相府里的那些女人也爭著要做紅袖添香的舉動,只是那時候的他總覺得那些女人蠢笨無比,就是教了也不懂,加上那些女人長年的勾心斗角,更是讓他覺得自己未曾遇到真正懂他的人。
只到今晚,他才知道往日他真是錯得離譜。
這世界上哪里是聰明人就一定得搭上聰明人,或者該說知心人就一定得是聰明人?
就比如今夜,明明她大字不識一個,但是這樣一筆一劃的教著她,他心中竟也是溫柔繾綣,只恨不得這樣的時光能夠再更長久一些才好。
新手學寫字,提著筆不過一個時辰就覺得手酸得快不像自己的,洛蜀葵一開始還覺得他在身後有些尷尬,甚至讓人臉紅心跳,等寫了半個時辰後,她卻再也沒心情去想那些了,只想趕緊收了東西,回床上睡覺。
宮丞楠看著她累得半眯著眼的模樣,已經養得有些白皙的肌膚在燭火的照映下顯出幾分嫵媚,一頭長發披散在他的胸前,淡淡的發香就這樣若有似無的勾引著他。
她身上只穿著抹胸和一件白色窄袖中衣加裙子,輕薄的讓他透著光就能看見里頭的春光,尤其是衣交領處,紅色抹胸若隱若現,之前淺淺的溝壑,如今已經有了明顯的凹痕,讓他忍不住低下頭,貼她的耳邊啞聲低喃。
「我寫上一闋詞,等等你念給我听可好?」
「嗯啊!」洛蜀葵從來沒拒絕過他,加上有些累了,微帶著鼻音應了。
他抬起手,筆沾了墨,很快的就在粗紙上,用簪花小楷加了點行書風格寫下爭奈心性,未會先憐佳婿。長是夜深,不肯便入鴛被,與解羅裳,盈盈背立銀缸,卻道你但先睡。
他寫完一句句的念給她听,她軟糯的嗓音有些慵懶的吟著,卻感覺奇怪,尤其是最後一句,怎麼都覺得奇怪。
「大郎,這詞……也好笑呢!就這樣說了一句讓你先睡,也能夠成詞?」洛蜀葵咯咯笑出聲,輕靠在他胸前,只覺得有些暈陶陶。
他身上的氣味和溫度,在這略帶涼意的夜里,總會讓她忘記了女兒家的矜持,自然的往他身上靠去。
宮丞楠頗有深意的對她笑了笑,「是啊!是有些好笑,不過大俗即大雅,這詞也是沒有些意思的,至少很符合我現在的心境!」
「符合什麼心境?這詩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讓人去睡覺喧?」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她發現自己的中衣忽然半滑落,他溫熱的唇舌徐徐的撫過她的肩膀,惹得她一陣陣的顫栗。
「大郎……」她抬起臉,整個人幾乎要弓起身子來,想閃躲卻無力閃躲。
他慢慢的吻著她的肩膀,然後唇在她的頸邊還有耳下流連,低沉的嗓音緩緩的解釋著這首詞的意思。
「這是說一個初嫁的小妻子,還沒學會跟丈夫示愛,然後丈夫要為她月兌衣,她羞澀的說別幫了,你先去睡吧……你說,我是該這樣問呢?還是你也要學著那小姑娘趕我去睡?」
隨著她越來越美,他是有些忍不下去了,恰巧今日氣氛親密,讓他忍不住藉由一首詞來作試探。
只是說是試探,他卻不斷的用手和唇舌撩撥著她,讓她不過一會兒,就幾乎癱軟在他懷中,只能輕吟著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是要反過來的,那就由為夫我伺候你先睡吧!」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桌上的粗紙被兩人的衣裳勾落,散落,宛如一地飛花。
她臉色艷紅的偏過頭去,中衣隨著兩人的步伐落在道上,就連抹胸也落在了床前的腳踏上。
燭火映春色,床簾偶爾被一雙藉臂輕扯,隨著一聲聲的重喘嬌吟,散落的月光映出一室春色。
夜正深,月兒也躲在了雲後,待人間雲雨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