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鳥啼、百花香。
美如仙人臨凡的司空君揚即使刻意作平民打扮，依然令周圍的美景相形失色。
而他身邊的可人小妾，則是吸引不少姑娘家欣羨的目光。
一來是羨慕她有個優雅無比的夫君，二來自然是嘆息自己不是被司空君揚細心牽著伴隨的人。
紅淨悠自小到大，幾時受過這種注意，自然是相當不習慣的。
先前入住相府一事，就已夠教她訝異了，畢竟以她平民百姓的身份，卻嫁給『相府夫人』，便可算是件奇人異聞。
偏偏她這個好夫君，又生了張走到哪兒都引人注目的漂亮臉蛋，連她這個成天看著他的小妾都很容易看得入迷。
所以雖說司空君揚的身份是密探，但是在紅淨悠看來，司空君揚實在是太過顯眼了，要想『秘密』尋訪，根本就不可能。
真要仔細研究起來，帶她這小妾出游是真，探民情是順便吧！
雖說這樣的舉動是有些私心用事，但遇上百姓真有困擾，司空君揚確實也是義不容辭地插手幫忙。
因此，若要她這小妾來評斷這個夫君是否稱職嘛……
她還是會二話不說地點頭，說她是心滿、意也足——
「淨悠，你發什麼愣？看見什麼喜歡的東西了？」瞧紅淨悠跟是跟著他了，笑也笑得開，但那眸子焦點怎麼總不在他身上？
「你啊。」紅淨悠攀住司空君揚的手臂，沒管一個盯著司空君揚許久的小姑娘臉上泛開略顯妒意的神情，僅是柔聲笑道︰「有了君揚，我還需要什麼呢？」
「你需要的可多了。」司空君揚跟著感染了笑意，帶笑的唇畫出了一道宛若彎月的姣美弧線。
「我還需要什麼？」紅淨悠仰頭問道。
她只曉得。她想留住此刻的幸福，跟這個愛她疼她的好夫君，相守到地老天荒。
況且她一不求權勢、二不要富貴、三嘛……她連妻與妾的分別都不介意，她到底還有什麼是在乎的？
「你需要一輩子的笑容……」司空君揚伸手撫上她的細肩，將她攬進了懷里。
「我有君揚，就有笑容了啊！」紅淨悠將臉頰貼上了司空君揚的手臂，「所以君揚得一輩子都陪著我，我才能開心一輩子……」
「只有陪著，豈不是無趣了點？」司空君揚往遠處看去，忽地拉了紅淨悠往城門走去。
「君揚？」她還以為他們等會兒要進城四處探探民情的，怎麼司空君揚卻走了反方向？
「我先帶你去個好地方……」司空君揚微低下頭，往紅淨悠耳邊低語。
紅淨悠被他的吐息弄得癢，就連面頰都燒紅了起來。
真是的，也不想想這城可是出了名的商旅多，他又生得勾人目光，這般大膽地在街上對她親親昵昵，豈不是壞了密探的身份？
「你別忘了公事要先辦……藍大人不是讓你到這兒探探去年上任的官爺為官是否清廉嗎？」紅淨悠忍著想往夫君懷里賴去的沖動，挽著他的手臂低聲提醒。
「這兒水患多，皇上派了新官爺來，為的是治水，所以看城外的景觀遠比茌城內打轉容易了解。」司空君揚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牽著紅淨悠徑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門，外邊小路行人越發稀少，紅淨悠讓司空君揚引著往遠處一片綠意走去，四周屋舍漸少，林野倒是越密。
「君揚，你到底想去哪里啊？」紅淨悠輕扯著司空君揚問道。
「放心，這邊我來過幾次，不會走錯路的。」司空君揚柔聲安撫著紅淨悠。
「我知道你常四處游玩，路一定比我熟，所以你總是替我細心介紹每個地方的風光，可是這路上……人越來越少了。」甚至可以說根本沒什麼人了，他們這可是走在野地里哪。
現在是白天還好，若到了入夜，難保不會有盜賊猛獸的……
她不會武功，司空君揚這斯文公子更不懂，真遇上麻煩可是防不了身的。
「人少才好……」司空君揚忽地回頭，朝紅淨悠迸出了笑意。
「咦？」紅淨悠眨了下眼，正想問司空君揚這是什麼意思，他卻已經先行伸手，往前指去——
一大片的山櫻花，佔據了平野上的空地，皂黑混著土色的枝干上，淨是滿滿的櫻紅色調。
微風吹拂，勾得細碎花瓣飄落，像極了櫻雨，如夢似幻。
櫻林底下，細女敕花瓣像是柔軟花墊，鋪滿了一地，教人幾乎不忍踩踏……
紅淨悠看得痴了。
這等美景，在人多的京城里，可是少見哪！
至于她居住的白陽縣，過去由于貪官橫行，治理不力，地多荒廢，因此也鮮少見此自然美景。
「美嗎？淨悠。」司空君揚牽著紅淨悠往前靠近了幾步，花般的唇漾開了滿足的笑容。
其實就算不問，他也明白，這美景已烙進了紅淨悠的心底。
「好漂亮……」紅淨悠驚喜地吐露著笑聲，「君揚，這里好美啊！」
「這就是我想帶你看的。」司空君揚指向開得最盛的山櫻，笑應道︰「當地人總說，這兒若是少天災、無人禍，山櫻花便會盛開。」
雖是地方民間小傳說，倒是相當有情趣。
「所以你才來這里嗎？」紅淨悠小心翼翼地沿著花毯邊緣繞行，不時彎腰撿拾落花。
小巧細致的花朵還透著泥土的芳香，彷佛在訴說著春濃的季節已經到來。
「不只是為了這個……」司空君揚走近紅淨悠，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撿起的山櫻花往她發絲上放去，「我是想帶你來看這片美景，博你一日的歡喜……」
只是帶她走遍大江南北，那夢太小。
他要帶著這親親小妾閱遍四地風光，看盡天下如仙似夢的美景，那才是他的夢想。
「君揚……」紅淨悠眨了下眼，泛紅的臉依上了他結實的胸膛。
她這夫君呀，不愧是扮女人扮了一輩子，姑娘家愛些什麼、喜歡什麼樣的情趣，他可全都曉得呢！
這不消費心便能親昵相伴的丈夫呀……別說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就算天光日明，都還不見得遇得上一個哪！
「你啊……這一笑，襯上滿片山櫻，可愛嬌柔得令我想咬上一口……」司空君揚勾起柔笑，捧起紅淨悠的臉龐，便往她的唇上吻去。
「唔……」紅淨悠揪著司空君揚的衣袖，對于在林野間親昵的舉動，雖有些害羞，卻也因為四周確實無人路經而放寬了心。
司空君揚的舌靈活地舌忝過她的唇，勾動著她的舌尖，溫熱而甜蜜的觸感令她著迷。
熾熱的吻令她有些站不住腳，她半依在司空君揚懷中，享受著這甜膩得過火的親吻，幾乎就要忘掉此刻他們正在林野之間。
「我的乖小妾……」司空君揚眷戀不已地松了口，復又往她的耳際吻了吻，「我真想將世上所有的美景都送到你的跟前來！」
「說什麼美景呢！對我來說，君揚你就是最美的景色了。」太過寵溺的言語令紅淨悠漲紅了臉龐，她雙頰泛紅地窩在司空君揚的臂彎之中，輕笑著響應。
「那可不。」司空君揚忽地扳開紅淨悠的身軀，認真地與她相對，「雖說是生了張女人面孔，可對我來說，你才是世間最美的。」
語畢，他雙臂一轉，便將紅淨悠打橫抱起，走入這片山櫻落地毯當中。
「啊……」忽起被抱起，又被輕柔放下，在感覺到自己正躺上落花毯的同時，眼前的景像已變了樣。
滿天晴藍滲入了點點紅霞，櫻紅的天空再襯上身邊有著絕世美貌的丈夫，讓紅淨悠感覺自己像在作夢。
「就像我想的一樣……」司空君揚沉聲低笑道︰「躺在這兒的你，看來更加可人……」
「所以你才帶我到這兒來賞景嗎？」紅淨悠拉過司空君揚，枕著他的手臂，兩人一同仰躺在落花毯上。
這般愜意啊……就是神仙也要妒羨他們了！
「你賞景，我賞你。」司空君揚應得自然，「這景是陪襯，對我來說，得來不易的你，才是最該好好欣賞的，所以賞景，不如賞你。」
「我還沒你漂亮呢……」說什麼賞景不如賞她呀。
「哪有小妾夸丈夫漂亮的？」司空君揚有些哭笑不得。
「可這是實情嘛……我也很喜歡看你這漂亮的模樣啊。不過我可沒有當你是女人看哦，只是漂亮的人總會教人不由得多瞧幾眼，因為賞心悅目嘛！」紅淨悠輕笑著安撫司空君揚。
她這丈夫啊，什麼都好，就是男兒身生了女人臉，每逢夸獎還得多加幾句說明。
「要說賞心悅目嘛……」司空君揚瞟了眼紅淨悠的笑容，突然一個翻身，往她身上覆去。
落花被衣衫跟發絲勾纏，披落得滿身，讓司空君揚看來宛若是方自樹梢末端躍落的山櫻花精。
只不過這花精卻是一點也不安分，不但低頭直往紅淨悠臉龐上親吻，甚至伸出雙臂，往她的衣衫里竄去。
「君、君揚！這兒可不是在屋內……」紅淨悠訝異得倒抽了口冷氣，沒想到司空君揚竟如此大膽。
就算這兒少有人經過，卻也是毫無遮掩啊！
「櫻樹為帳花為毯，有什麼屋舍比得上？」司空君揚匆匆解開紅淨悠的衣裳，露出她大片的女敕膚，柔笑道︰「所以你就讓我好好欣賞一下吧！淨悠——」
對他而言，紅淨悠這半luo著身子躺在花毯之中的模樣，才是最賞心悅目的醉人美景啊！
「啊……君揚……」
細碎的輕嚀聲在櫻海之中飄搖，大片櫻紅的色調之中……
……
「淨悠，我的小妾……這輩子，不論我去哪里，我都要將你帶在身邊!」
今生今世，他尋到了他的堅持，由隨性度日的「相府夫人」，變成一個擁有心愛小妾的男人。
他不再只是司空家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不需要藏著說不出口的秘密，更不必在冒用身份之余擔心為他人添麻煩。
司空璉，這個依然會跟他一輩子的名字，是他與紅淨悠之間的紅線，就因為有著這身份，這名字。他才會改換男裝、冒名外出，也才能遇上這令他心儀、又想尋回失落心緒的小妾。
人常言，世間事，千奇百怪，而他這個納妾的宰相夫人，或許正是其中之一吧！
只不過這些都不再重要。因為他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以及想擁在雙臂之間的愛人。
他的小妾，他的紅淨悠……
「淨悠!我會疼你不只一生一世……」
嘹亮之音混入嬌喘輕嚀。在山櫻花林之間譜出勾人入迷的情yu之樂，隨著節節高升的音調，那源源不絕的愛yu，終于放肆地吐露。
「啊!!君揚……」高聲四散，訴盡紅淨悠的熱情回應，亦令司空君揚將其緊擁在懷，道盡這一生，唯有一次的愛戀。
不論是扮女裝還是男裝，她的夫君，永遠是她最愛的，那個僅只一笑，便能惑人心神的司空君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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