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揚?」她做了什麼嗎?為何司空君揚要露出一副拿她沒轍的表情?
「我原本是真想讓你當一輩子小妾的……」司空君揚嘆了口氣,隨後便引著紅淨悠到床邊坐下。
「這樣不好嗎?我很樂意一輩子陪著姊姊的。」對紅淨悠來說,這是好事,可不是什麼壞事。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司空君揚揉揉眉心,彷佛在思索著是不是時候說出這天大的秘密。
正因為他有心將這小妾納入自己的懷抱,所以事情才非得攤開來說明不可,不然他大可將秘密永遠束之高閣,讓紅淨悠一輩子活在夢里。
既然他想與紅淨悠當真正的夫妻,又不能強迫或誘騙她,那麼他就該將一切說開來,由紅淨悠自己下決定!!她是跟他,還是不跟他?
只是,若紅淨悠無法原諒他的欺瞞和身份,更無法接受他的計劃,那麼他也只好尊重她的決定。將這份濃情一輩子藏在心里……
「那你到底在煩惱什麼呢?我倆已經瞞過大家的眼光成親了,名義上我就是你的小妾,日後用不著再擔心洪爺上門欺負人,這些事不是都依著計劃在進行嗎?」紅淨悠疑惑地左瞧右看,不懂在事情解決的當下,還有什麼值得司空君揚煩心。
「誰要你穿得這副模樣……很容易讓男人失去自制力的。」外露的細女敕肌膚、一臉天真的無辜。以及暴露在視線之下的大半白皙美腿……
能忍得住不踫的男人,不是柳下惠便是聖人,否則就是「不能」!
而他,三個都不想當。他只想當個普通男人,把心愛的紅淨悠納入懷中好好疼。
「你該不是酒喝多,頭昏了吧?」听著司空君揚的說詞,紅淨悠忍不住想笑,「說得你好像真是個男人似的……我說你啊,現在房里又沒別人,你不用再演戲了。可以放輕松了。」
「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吧……」沒頭沒尾的,想必紅淨悠也听不懂。
「你要說可以啊,先月兌了這身衣服、輕松一點之後,我們躺在床上慢慢聊嘛。」嫁衣在這天氣穿著,簡直會把人悶死。紅淨悠輕扯司空君揚的衣袍,想為她褪去煩人的束縛。
「你啊……我不知道該說你是好騙還是單純……」月兌衣的舉動無疑是火上添油,司空君揚一把將小手握住,重重嘆了口氣。「淨悠,我老實告訴你,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咦?」紅淨悠微愣。
現在是怎麼回事?話題怎麼會跳回這個問題上呢?
一開始,她當司空君揚是宰相微服出巡。雖然這身份是洪爺亂猜的,但是後來司空君揚也明言,她是偽裝成相府夫人胞弟的司空璉,也就是宰相夫人,所以她是個姑娘家沒錯啊!
她們才當了好一陣子姊妹,為何現在司空君揚又說自己是男人?
「好姊姊,你別說笑了……」紅淨悠攢起眉。還以為司空君揚是拿這事尋她開心。
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受司空君揚是女人的事實,也讓自己別對她有所期盼跟妄想,怎麼這會兒又……
「我們都快同床共枕了,這事能說笑嗎?」司空君揚搖搖頭,隨後便自床邊起身,將衣物一件件褪去。
新郎倌的紅袍落地,長發飄散,交領衣襟被司空君揚左右拉開,大半胸膛暴露在紅淨悠面前,平坦得一無凹凸。
平滑的肌理帶著與司空君揚的白膚一樣的色謂,在散落的發絲之間透露出微微的誘人氣息。
若非這脖子上連著的,依舊是司空君揚俊美的面龐,否則紅淨悠真要以為有外人闖了新房。
「君、君揚……你、呃……你這是……」紅淨悠真看傻眼了。
照理來說,看見男人果身的她,好像應該先驚叫、再喊救命,可偏偏這個對著她坦一露半身的男人,卻是她剛成親的掛名丈夫。
而且,她還以為他是個女人。原本準備與他當姊妹,不當夫妻。好自由自在過一輩子。
但是事實似乎比她所能想象的更為驚人。她現在應該錯愕還是高興?
一開始她確實喜歡著司空君揚。甚至為他吃過醋,知道他是女人時還失望過,可此刻他卻明白地拿出了證據給她看,證明他是個男人!
她該笑嗎?笑她雖然幾經波折,依然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
不。這事不只這麼簡單吧!司空君揚明明就說他是宰相藍慕晨的妻子啊!
男人怎會娶男人?而且這位宰相夫人現在還納了她為妾!
「君揚……你究竟是誰?這又是怎麼回事啊?」完了,紅淨悠決定撒開腦袋里混亂成一片的思緒,先找本人間清楚再說。
她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司空君揚絕不會傷害她。
否則他根本不用等到洞房花燭夜,早在之前就有許多可趁之機,能讓司空君揚徹底輕薄她。
但他沒動手,一直很君子,這些事說明了司空君揚的人格,也讓她略帶慌亂的心情平撫不少。
「這事……說來話長。」司空君揚拉上衣襟,往房內桌旁一坐。與紅淨悠隔開些許距離,好半晌之後,他又重重地嘆了一聲。
「我確實是宰相夫人司空璉,但同時,我也是個地道的男人……」
事情的始末,得推回司空璉出生前。
當年司空老爹重男輕女,因為正妻生不出孩子而嫌棄她,另納側室,也就是司空璉的親娘。
原本司空老爹打算。若二娘生了兒子,便把正妻休了、扶正二娘。可偏偏正妻待人極好,與二娘不久便成了好姊妹,因此這決定讓二娘感到相當心疼。
為了不讓正妻被休,二娘在生下司空璉這兒子後,便謊稱是女兒。
司空老爹對此自然是失望的,但由于司空璉算是他老來得女,所以在抱到了這個千盼萬等終于出生的女兒後。他的強硬態度也漸漸軟化下來。
他不再盼望兒子,決定好好疼女兒便是。
而這個轉變,也造就司空璉後來的命運完全走樣。
因為司空老爹雖然是個清官,既不欺壓百姓又奉公守法,但是在面對家務事時,脾氣卻是又硬又臭,奸面子的習性怎麼也改不了,甚至連皇帝都親口勸過他,但司空老爹依然毫不動搖。
所以……即使司空老爹在後來接納了正妻,沒休妻、也沒再娶新小妾,但司空璉其實是個兒子的事實。卻也沒人敢開口明說,免得惹出無法收拾的火氣。
秘密伴隨著司空璉的成長,一天天越來越教人難以開口。
因為司空璉麗質天生,模樣怎麼都不像個男人,而且琴棋詩畫無一不精,所以連司空老爹到後來都頗以「女兒」為傲。
在這種情況下,若讓司空老爹明白這美麗無雙的好女兒是個兒子,說不定會氣到一命嗚呼。
因此,司空璉就這麼被養大、訂親,嫁入了藍家。
想當然耳。兩個男人即使成了親也無法成為夫妻,所以新婚當夜,司空璉立刻對藍慕晨坦言這件事。
兩個人大跟瞪小眼地同處新房。心情尷尬到極點。
結果一夜春宵不聞甜蜜聲調,只有兩人神色凝重地商量日後相處。
婚事是絕對退不得的,因為退了,司空璉的身份會被拆穿,司空老爹會丟足面子,八成會氣得休妻棄子,然後藍家也跟著被連累,當成笑話看。
畢竟這可是在朝中有著高官地位的兩大官家聯姻。不是鬧著當兒戲。
談到最後,藍慕晨與司空璉決定當假夫妻,反正司空璉見多了家里老爹與兩個娘親的事情,不想娶妻,寧可繼續當女人,偶爾扮男人外出便是,而藍慕晨若有中意的女子亦可再娶,反正三妻四妾對男人來說相當普遍,沒人會起疑。
因此,他們倆成了宛若兄弟的夫妻,藍慕晨納了妾,他則當他的閑雲野鶴。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紅淨悠意外闖入他的心里……
她擾亂了他的心。讓原本不對婚事抱希望的他,動了與她相守的心……
「所以,我是真的喜歡你,淨悠。」這話不是假言假語。而是真心誠意。
「我想與你當真正的夫妻,想疼你一輩子。」
要吐露這些事,是一種賭注,搏上他一輩子的將來。
但他放了手,因為對他來說,紅淨悠是他不願讓出的珍寶。
「我是個很自私的男人,雖然我想與你相守,卻又不能娶你為妻。因為我是宰相夫人,根本不可能把你迎過門當妻子……而且司空君揚這身份根本就是假造的,所以我什麼名分都不能給你,你等于是嫁給一個不存在的男人……」司空君揚起身步近床邊,采出手,輕輕撫過紅淨悠發愣的臉頰,在大紅燭火的映照下,她顯得甜美而嬌柔,教他幾乎不忍放開。
「可我依然眷戀你,想與你相處在一起,我不想把你嫁給別人,想你一輩子是我的妻……」司空君揚捧起紅淨悠的臉龐,挨近她柔聲道︰「淨悠,你肯不肯嫁給這樣自私的男人、嫁給我?」
不在意世俗。不在意身份,只為了一份感情。
如今他只想知道,紅淨悠能否是他此生相伴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