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放著一杯由下至上顏色變幻的桃橘色料,從擦拭到晶瑩透亮的裝載器皿到吸管和攪拌棒上的花紋都精美到極致。
這是一家高級餐廳,喬暖面前坐著的男人正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工作上的趣事,她在相親,面前的男人是某醫院的副院長兼知名內科醫生,姓鄭,今年二十九歲,十分年輕有為。
初見這位鄭先生,喬暖就對他抱持不信任的態度,雖然一開始他表現得十分紳士,甚至站起來向她道好,為她拉椅子方便落坐,可他首先最在意的分明就是她的臉和她的身材,等確認過後覺得滿意才流露出一個燦爛微笑。
以貌取人,她最討厭的類型,在過去許多相親對象身上都出現過的扣分點。
鄭先生侃侃而談,喬暖表面上跟他談得融洽,心里卻另有打算,特別是交換手機號碼的時候,她向範懿軒看齊,預先準備了另一張卡,相親當天一律用這張,其它日子完全處于停用廢棄狀態。
「鄭先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游戲該結束了,這位鄭先生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是她的臉,而且她猜他沒有想要跟她定下來的意思,因為他一直在炫耀自己的豐功偉業、工作能力,以及自己如何懂得享受人生,完全就是在引女人上勾的一套說辭。
「喬小姐請說。」
「你在婚後願意把所有不動產都登記在妻子的名下嗎?你會按時下班陪妻子吃飯嗎?你會抽空在周末陪妻子逛街或出去走走嗎?你希望婚後多久擁有第一個孩子?」
「這……」鄭先生神色一頓很困擾的樣子,隨即馬上又恢復正常,「喬小姐,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對雙方都不太熟悉,這種事情還是得交往一陣子以後看看再作決定。」
白痴,他能來相親就是有想定下來的意思,現在這套明擺著在推托,想等「試用」過以後才來決定要不要你的說辭是怎麼回事?他事先又不是沒看過她的照片和資料。
喬暖心里惱火卻沒表現出來,暗暗給把這個男人介紹給她的那位老同學打個大大的紅X,都說了她是認真想找個好男人的嗎?怎麼還給她介紹這種貨色?
「是,鄭先生說得對,是我太急切了,是該要雙方好好了解過才能說這種事。」她露出不好意思的靦腆微笑,急著尋找如意郎君的那抹渴望仍未曾從臉上退去。
「既然是要好好了解,不知道喬小姐接下來有沒有時間?如果有不知道賞不賞臉,下午跟我去看場電影,再用一頓燭光晚餐。」
來了來了,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吃完燭光晚餐以後就直接把她誘拐到家里拖上床吃干淨是吧,不用否認,他唇角的婬笑泄露了他齷齪的思想。
喬暖深吸口氣,她本來打算吃完這頓免費午餐就腳底抹油,懶得再跟這種人虛情假意,現在她必須要找個好理由開月兌,可她才張口,旁邊就驀地加入一張嘴,「她沒空,而且以後都不會有空再跟你見面。」
陰沉的語調,好熟悉的嗓音,她抬頭去看,踫巧看見對方眼瞳中倒映著自己的無限驚訝,「範懿軒!」
「給我過來。」把她拉起來就走,範懿軒的冷冷低喝中蘊含著沉沉的咆哮。
「喂,等等,你是誰啊?放開喬小姐!」鄭先生不滿泡妞被打斷,打算英雄救美。
「我是她男朋友。」
或許因為範懿軒過于陰沉猙獰的表情,鄭先生被震懾得無法動彈,沒敢追上來。
喬暖也是被拖拉到街上時才徹底回神,「你放手,你算哪門子男朋友?誰是你女朋友了呀!」有人攪局她很高興,但能不能等她吃完這頓飯再來攪?不吃白不吃,為什麼攪局的人偏要是範懿軒?
「你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居然還跟別的男人約會?」沒想到她是這種女人!
她說這周要跟妹妹逛街,他沒為難她由得她去,沒料到路過那間餐廳卻看見剛才那一幕,他有安慰過自己那不是她,可眼楮揉了再揉,眼里的情景不會改變,餐廳里對著別的男人笑靨如花的喬暖沒有消失,她今天沒有跟妹妹逛街,她在約會,對象不是他,是別的男人,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理智一根根盡數斷裂的聲響,當即沖進去把她拉出來。
「範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向你澄清一些事,我們沒有在一起,我更不是你的女朋友,只有你在追求我,僅只而已,我愛跟誰一起是我的事。
順便告訴你,我幾乎每周都會找男人相親,里頭多得是青年才俊,就算他們比不上你的家世,在各種方面都比你這個花心無恥的人渣要好太多。」很好,既然被撞破了,她也懶得再掩飾,干脆趁這個機會讓他知難而退。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他眼里有怒意,眯起眼朝她似敝,使雙眼變得更細長,刻意壓抑著足以翻天覆地的盛怒。
「別說得這麼難听,當初說分手的可是你,我一直很妥協,為什麼你要重新纏上我呢?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很犯賤?」
「我犯賤?我這麼犯賤還不是為了你,這一個多月我一直表示得很清楚,我想跟你重新在一塊,你卻把我當傻子?上車。」她自然不會乖乖听從他的命令,他冷聲說著,打開停在路邊自己車的車門,強硬地把她塞進去。
喬暖從呆愣變成震驚與惱怒,馬上去扳門鎖想要開門,可是範懿軒已經從另一邊上了車,死鎖她那邊的車門。
「範懿軒,你開門!」
他沉默不語,臉色被暴怒刷成沉黑,不顧她的反抗替她和自己扣上安全帶,狠踩油門,揚長而去,目的地是範懿軒的家。
他家這種高級公寓一層只有一個住戶,還附帶專用電梯,輕易就把喬暖摶進家門丟到自家床上,沒驚擾到任何人。
「你、你信不信我真的告你強|奸?」被扔上那張大床,喬暖馬上就蜷縮起來,縮到床頭。
「你去告吧。」
她以為他會搬出「在我家的床上告我強|奸太可笑」這種說辭,轉身就想跑,可腳踝倏地被擒,尖叫一聲趴倒在床上。
「你要這麼狠心就去告我,讓我坐牢。」範懿軒壓了上來,扳過她的身子,以雙手雙腳箝制她的四肢,吻上仍想嘟嚷惹他生氣的粉潤小嘴。
他恨這張嘴剛才全對另一個男人說盡好听的話,他恨她裝扮得艷麗嬌美是為了跟另一個男人見面私會!
狠狠吮吻著柔軟唇瓣,他月兌掉上衣用來抹去她一臉盛妝,對她身上那件暖黃色洋裝不存半點仁慈地用力撕扯,看見里面那套純白內衣褲微微一怔,「你穿白色?」
她怎會听不出他的諷刺,覺得她這種女人該穿黑色,黑寡婦。
「你放開我。」狠狠咬牙,喬暖伸手去推他,她也懶得裝純真,反正該看不該看的雙方早已看遍。
「很難,我忍了這麼久,就等著你一個點頭說願意回我身邊,有多少個夜我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過,結果你竟然這麼對我。」他好氣憤,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她安慰他的怒火與膨脹到快炸開的。
「我從沒要求你那麼做,你活該。」她別過臉,故意不看他。
真正感覺被耍的人是她吧,她心里一直都有口氣咽不下去,之前不發作是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已經完蛋了,以後不會再見,就當以前的自己是個傻子,他偏偏又纏了上來,誰比較莫名其妙,誰才該感到委屈?
「是,我活該,就算我因為得不到你,想不開跳樓去死也活該沒人來替我收尸,可是……」他輕易就壓制了那雙不死心仍亂揮舞著想著反抗的小手,「你敢激怒我就該有膽承受自己制造的後果,你今天別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