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蔣懷良同意她去天菜,可是若沒有趕在他回來之前回府,他肯定不高興,因此白陌不敢待太久了,請章郁芬再想想有沒有回魂重生的法子後,便急急忙忙回府,沒想到一回到清風苑,竟然見到許久未見的姬安茜。
白陌揉了揉眼楮,真的是她,不過,她干麼用那種哀怨的眼神看她?她都還沒罵人,一鬧別扭就躲著不見人,也沒必要躲那麼久,還好她膽子夠大,要不,早就被嚇得躺在床上了。
白陌正準備命令秦嬤嬤和丫鬟們退下,秦嬤嬤就說話了——
「公主再早一步回來就可以見到太子殿下了。」
白陌用眼神向姬安茜示意她們晚一點再溝通,轉向秦嬤嬤。「哥哥來這兒?」
「太子殿下送公主的長命鎖回來。」
「長命鎖?」白陌早忘了這件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公主的長命鎖壞了,太子殿下帶走,說要送進宮請工匠修啊。」
白陌尷尬一笑。「對哦,我都忘了,實在是修太久了。」
「太子殿下費了不少功夫才修好的。」
「原來如此。」不過也太久了吧,她都忘記了。
「太子殿下說了,此長命鎖實為一位高人所贈,有安魂續命之效,雖然不可盡信,但還是請公主盡快戴上。」
白陌眨了眨眼楮,腦子有一點打結了。「這個長命鎖有安魂續命之效?」
「是啊,老奴倒是相信高人所言,豈不是因為這個長命鎖,公主在落水之後才能撿回一條命。」
白陌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姬安茜的魂魄是因為長命鎖才得以存在嗎?換言之,因為長命鎖不在,姬安茜不在,長命鎖回來,姬安茜就回來,是這樣嗎?若是如此,她將長命鎖戴在身上,姬安茜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這副身體里面?可是姬安茜若能回來,她會去哪兒?
白陌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蔣懷良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她就要離開嗎?
「老奴將收著長命鎖的匣子放在妝台上面。」
白陌隨意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便迫不及待的趕人。「我累了,想歇會兒,你們都出去,晚膳再喚我起來。」
秦嬤嬤帶著丫鬟們行禮退下。
房門一關,白陌連忙轉向姬安茜。「這段日子你躲在哪兒?我滿屋子翻箱倒櫃,怎麼也沒找到你,你也太會躲了吧。」
「我跟著哥哥回太子府。」
白陌壓下心里的混亂,再次確定的問︰「你今日跟著太子回來的?」
姬安茜點了點頭,困惑的道︰「原本我想跟哥哥離開,可是這一次走不出去了。」
白陌這下子可以確定她猜得沒錯了,但頓時卻覺得整個人都亂了,頹然的在軟榻上坐下。
「你干麼悶不吭聲?」
白陌教自個兒先平靜下來,專心應付姬安茜。「你在太子府過得如何?沒有人陪你說話,是不是很無聊?」
這不是廢話嗎?姬安茜賞了她一個白眼,接著很幽怨的在軟榻另外一邊坐下。
這個丫頭今日不對勁哦!「你怎麼了?」
「我和哥哥不是兄妹。」
嚇!白陌激動得整個人跳起來,還好姬安茜陷在自個兒的愁思中,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異樣,她趕緊坐下來,聲音微微顫抖的問︰「發生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哥哥看著長命鎖的時候,自言自語說了些話,提及無意間偷听到我的身世,說是我親娘臨終前將我托給皇後娘娘養育。」
白陌疑惑的皺著眉。「皇後娘娘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接受托孤?況且,若是你親娘臨終前將你托給皇後娘娘養育,宮里不會不知道你非皇後娘娘所出,可是你在宮里那麼久,可曾听過關于自己身世的流言?」
姬安茜可沒想那麼多,畢竟這個事實太令她震驚了,至今她都還無法接受。
「你想必沒听過,這只說明了一件事,你親娘懷你之時,皇後也懷了身孕,且兩人在同一個地方養胎,你生下來才有可能立刻被抱到皇後娘娘身邊。」
「你是說,我親娘可能是伺候母後的宮女?」
白陌搖了搖頭。「不是我心存偏見,尊貴的皇後娘娘將宮女所出的女兒視如己出,可能嗎?我覺得你娘親更有可能是皇上的嬪妃。」
「若是父皇的嬪妃,何必將我托給母後養育?父皇的孩子都是母後的孩子。」
「雖然庶女也稱嫡母一聲母親,可是母女之情終究不如親生母女。若是不得不將孩子養在身邊,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大家以為是親生的。」白陌還有一個原因沒說出口,這位嬪妃顯然偷了人,為了確保不被察覺,索性當自個兒沒有懷孕過。姬安茜應該不難想透其中的道理,只是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
姬安茜想了想,同意的點點頭,父皇並非她一個女兒,可是除了她,其它幾位公主與母後都不親近。「母後為何一定要幫我親娘養孩子?」
「當然是有恩啊。」
沉默片刻,姬安茜帶著羞怯的微微低下頭。「我還知道一件事,哥哥喜歡我。」
「什麼?」白陌驚愕得大叫一聲。
「你小聲一點!」
白陌連忙用雙手捂住嘴巴,一雙眼楮死命瞪著她。
「我也很驚訝,我知道我橋蠻任性,真的不太討人喜歡,可是從小哥哥就特別疼愛我,父皇有四個女兒,可是哥哥眼中,好像只有我一個妹妹,人家說我們是同胞兄妹,自然親近,我也以為如此,因為對我來說,除了太子哥哥,其它皇兄弟與陌生人沒什麼兩樣。我真的沒想到,哥哥疼我愛我,並非因為我是妹妹,而是喜歡我。」
白陌放下雙手,非要親口再確定一次,「姬安順真的喜歡你?」
「我知道很難相信,可這是真的。」經常听著哥哥對著長命鎖傾訴綿綿情意,她的懷疑徹底消失了。
白陌突然想起今日乍見姬安茜的神情,頓時生出不安,神經不自覺繃緊。「你也喜歡姬安順嗎?」
「得知哥哥對我的心意,我經常回想過去的一切,我對哥哥的依戀遠遠比對蔣哥哥來得深,若非兄妹的關系,我喜歡上、眷戀上的人應該是哥哥。」
略微一頓,白陌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若是你能夠回到身體里面,你會跟蔣懷良和離,跟姬安順在一起嗎?」
「若能回魂重生,我勢必與蔣哥哥和離,只是,我能夠跟哥哥在一起嗎?哥哥寧可飽受相思之苦,就是為了保護我。」
白陌覺得這些都是小問題,詐死先隱藏一段日子,將來等姬安順坐上皇位,她再以另外一個身分進入後宮,兩個人不就在一起了嗎?
總之,如今只要她戴上長命鎖,身體就可以還給姬安茜,再將姬安茜與姬安順不是兄妹的問題解決了,他們兩個就可以在一起,而她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換言之,完成任務再也不是原先的問難重重,可是,這一刻她的心情卻是更沉重了。
姬安茜的心情很沉重,因為此時的她,滿月復心思都是哥哥。
白陌快要悶爆了,當夜,她便拉著蔣懷良去百花池的半月亭飲酒賞月看星星。
「今日出門去了一趟天菜,怎麼反倒悶悶不樂的?」
白陌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歪著腦袋瓜瞅著他。「蔣哥哥怎麼會覺得我悶悶不樂?」
蔣懷良寵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臉上就是寫著悶悶不樂。」
白陌眨了眨眼楮,看起來憨憨傻傻的。「誰在我臉上寫了悶悶不樂?」
「你啊。」
「我?沒有啊。」她再笨,也不會在自個兒的臉上寫字,況且想在自個兒的臉上寫字,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蔣懷良忍俊不住的笑了。「我看你真的喝醉了。」
「沒有,我沒有醉,我還可以再喝。」
說著,白陌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過酒杯還來不及踫到唇邊,蔣懷良就搶先一步靠過去將酒喝了,她懊惱的瞪著他,那嬌憨的模樣真是誘人,他忍不住靠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她整個人好像傻了似的呆呆看著他,他調皮的用額頭磨蹭她的。
「陌兒,你相信我嗎?」蔣懷良的聲音很輕很柔。
白陌的腦子有一點昏昏沉沉,不過還是有思考能力。「蔣哥哥為何而問?」
「若是相信我,遇到困難,你就會告訴我。」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她仍同意的點點頭,這個邏輯是對的。
「那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啊。」
「既然如此,為何遇到困難不願意告訴我?」
白陌苦惱的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終于搞清楚蔣懷良繞上一大的目的何在。
「蔣哥哥見我悶悶不樂,以為我遇到困難嗎?沒有,我能遇到什麼困難?」
「相信我,無論遇到多大的難題,我都會幫你。」他還不了解她嗎?她的歡喜和憂愁都是明明白白,從來不知道遮掩。
她不能說,但是她的心暖洋洋的,她索性爬到他身上,雙手圈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胸前,看起來像賴在主人胸前撒嬌的貓咪,不過貓咪不會像她一樣說情話。「我覺得越來越喜歡蔣哥哥,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害怕失去。」
蔣懷良感覺巨大的歡喜在胸口激蕩,這完全不同于昨日的甜言蜜語,因為他知道這是她出自肺腑之言。「傻瓜,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
白陌搖了搖頭。「蔣哥哥不懂。」
「我哪兒不懂?」
「不是說天意難違嗎?」
「天意無法猜測,我無法得知,但我知道一件事,尋尋覓覓,你都從我的夢里走出來了,我怎麼可能放開你?」
他尋尋覓覓的人是她,卻不是她此刻擁有的軀體,她覺得好悶,真的想豁出去的說了,讓他替她做決定。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明日開始跟著娘學管家。」
「蔣哥哥,有時候不是你想放開,而是不得不放開,怎麼辦?」
「不是教你不要再胡思亂想嗎?」蔣懷良傷腦筋的輕敲一下她的腦袋瓜,還是回答了,「不會的,相信我,我會以性命守護你。」
白陌抬起頭,像個討價還價的小孩子。「若我不是公主,而是妖狐,你還會喜歡我嗎?」
蔣懷良怔愣了下,噗哧一聲笑出來。「我看你真是醉胡涂了。」
一頓,白陌幽幽的嘆了口氣。「我真的是醉胡涂了。」她確實醉了,要不,怎麼會放任「妖狐」這個詞從自個兒的嘴巴月兌口而出?若是因此嚇得蔣懷良跑得遠遠的,她肯定後悔死了。
「夜深了,你該回去安置了。」
她真的很不想回去清風苑,一看見姬安茜,她又要陷入天人交戰了。她無精打采的道︰「我醉了,兩只腳不听使喚。」
蔣懷良托著她的一抱,帶著她從榻上站起來,她驚嚇的連忙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的腳不听使喚,我抱你回去。」
「蔣哥哥放我下來,教婆子丫鬟見了就不好了。」白陌完全忘了先前的數次紀錄。
「駙馬爺寵公主,沒有人敢說閑話。」
「我比較喜歡蔣哥哥寵陌兒。」
「好,蔣哥哥寵陌兒。」
「我還是自個兒下來走好了,這樣子好丑哦。」白陌掙扎的從他身上下來,不過,轉而勾住他的手。「蔣哥哥牽著我,我的腳就會乖乖走路,不會摔跤了。」
蔣懷良也不跟她爭執,牽著她的手走出半月亭,穿過拱橋。
「下次不準你再去天菜了。」蔣懷良相信她今日的怪里怪氣事出有因,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天菜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以後還是讓她離那兒遠一點。
「我可以扮成男兒身,你就不用擔心我去那兒會曝露身分。」
「真是亂來,這是誰給你出的壞主意,天菜的東家嗎?」
「這哪用得著她給我出主意?不過,我確實是因為有她當榜樣才會生出這想法。」
「果然是他出的壞主意……慢著,你剛剛說什麼,他給你當榜樣?」
蔣懷良突然停住腳步,她也只好跟著停下來。
白陌一開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如此激動,赫然想起章郁芬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人看得出來她是女兒身,除非早就認識她的人。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難道蔣哥哥看不出來郭德是女扮男裝嗎?」
「郭德真的是女兒身?」如今一想,郭德確實有幾分女子的媚,可是這樣的男子在大梁處處可見,並不稀奇。
白陌咯咯的笑了。「沒想到蔣哥哥眼楮如此愚拙,竟看不清人家是男是女。」
「姑娘家為何扮成男兒身?」
「若是姑娘家跑去開酒樓可以不招來閑言閑語,人家何苦如此折騰?」
這會兒蔣懷良倒是無話可說了,只能怪他自個兒眼拙,白白吃了一壇子的醋。
「蔣哥哥,郭德是個好姑娘,我們挺聊得來的。」
「雖然我不反對你們往來,可是天菜那種地方不適合你這個公主。」
「我知道了,我久久去一次。」
「以後你要去那兒,還是由我作陪。」雖然郭德是個姑娘,但是女扮男裝開酒樓……這個姑娘顯然不懂得安分,還是少讓陌兒和此人往來較為妥當。
皇上遲遲未解除章貴妃的禁足令,後宮瞬間成了劉皇後的天下,可是當眾人以為章貴妃就此垮了,皇上圍獵回來因為染了風寒病倒了,第一時間卻是派身邊的大總管去麗接章貴妃到干德殿,顯見章貴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依然無人能夠取代,而章貴妃在後宮的情勢轉眼又變成與劉皇後並駕齊驅。
章貴妃在干德殿侍疾了一日,剛在大總管護送下回到麗,六皇子已經聞聲前來探視。
「小六怎麼來了,本宮還在禁足,你不知道嗎?」
後宮的消息一向傳得很快,因為每個皇子在後宮各個宮殿都安插眼線,雖然知道佷女要她整頓麗的用意,可是想到若真要與姬安保撕破臉,她難免心生猶豫,覺得還是慢慢整頓就可以了,不過如今看來,她得加緊腳步了,身邊養了白眼狼,她想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雖然章貴妃神情略顯淡漠,姬安保見了卻是松了一口氣,母妃若是對他表現得太過開心,他反而覺得她恨不得扭斷他的脖子。
「皇兒許久未見母妃,甚是想念。」姬安保討好的道。對他來說,章貴妃是很容易擺布的人,只要抓住章貴妃對劉皇後的怨恨、對太後之位的渴望,費點口舌,章貴妃還是會站在他這一邊。
章貴妃心里冷笑,分明得知她去了干德殿,趕緊跑來獻殷勤,但表面仍不動聲色地道︰「皇上還沒解了本宮的禁足,你最好離這兒遠一點,免得讓人逮著機會去你父皇那兒告狀。」
「父皇一定可以體會皇兒思念母妃的心情。」
若真的這麼想,又怎麼會拖延至今才來看她?以前她覺得姬安保懂得低調自保,如今方才看明白,他為了自保過于小心謹慎,反而讓人看出他喜歡算計,卻又沒有膽量。
「你以為你父皇病了,喚本宮去侍疾,就以為你父皇還念著你母妃嗎?」章貴妃冷冷一笑。「你父皇是怕本宮藉此機會生亂,將本宮放在身邊盯著,順道提醒本宮別在儲位一事上面攪和了。」
姬安保聞言臉色微變。「父皇真的如此說嗎?」
「你父皇沒有明說,卻有此意,本宮不會再插手了。」
這會兒姬安保可慌了。「母妃不管皇兒了嗎?」
「你若能安安分分,以太子的性子應該容得下你。」
「母妃真的相信三哥有容兄弟之量嗎?」姬安保不屑的冷哼一聲。「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假象,藉以收攏人心。」
「你父皇總是說太子最像他了,正是因為太子最能夠容人,不要正面逼他,他絕對不會趕盡殺絕。」章貴妃閉上眼楮。「本宮累了。」
姬安保眼神轉為陰沉。「母妃听過一個傳言嗎?姬安茜並非皇後娘娘所生。」
章貴妃倏然睜開眼楮,從貴妃椅上坐直身子。「這是從哪兒听來的?」
「涂貴人是廢後周皇後一手提拔上來的,知道周皇後有個青梅竹馬,是御林軍的校尉,周皇後進了宮之後,他們兩個還經常有往來。」
涂貴人是六皇子的生母,關于廢後周皇後,章貴妃也听過不少傳聞。皇上登基之後,瑞王虎視眈眈,為了有足夠壓制瑞王的能力,皇上不得不迎娶掌握京營中軍的周家嫡長女,並立為皇後。周皇後並不想進宮,可是在家族利益面前,每一個人都只是一顆棋子,周皇後不願意親近皇上,也只好提拔幾個身分卑微卻有姿色的嬪妃拉攏皇上的心。周皇後性子冷傲,皇上一直不喜歡她,後來瑞王垮了,皇上順勢奪回周家手中的兵權,皇上便以周皇後無所出、剛烈不孝順為由,廢了周皇後。
「你不要道听涂說,這怎麼可能?」能夠進入後宮的男人都是被閹了的,周皇後如何與青梅竹馬私通?
「皇兒听說周皇後常常以養病為由去皇家別苑,後來索性待在別苑養病,他們兩個就是在那兒幽會。」
章貴妃還記得周皇後的樣子,看起來體弱多病,皇家別苑養病清幽,周皇後常常去那兒養病也不奇怪,而皇家別苑有御林軍守衛,若周皇後在那里見青梅竹馬的情人也是有可能。
「劉皇後當時還是貴妃,因為懷了身孕,胎象不穩,也搬去別苑養胎,姬安茜就是在別苑生下來的。」
這事她倒是知道。「以前為何沒听你提過?」
「這是涂貴人的女乃娘臨終之前告訴皇兒的,她還告訴皇兒,涂貴人很可能是知道周皇後和劉皇後共謀的秘密,才被下毒鴆殺。不過,此事終究沒有證據,皇兒一直不敢說出來。」
依她看,他是為了等候最好的時機吧。「如今為何敢說了?」
「我在涂貴人留下來的遺物當中,發現一封周皇後留給情郎的血書,以前我看不明白,如今終于察覺到其中透露出來的真相。」
略一沉吟,章貴妃依然保持原先的淡然。「這事還是憋在月復中別抖了出來,沒有搞好,這事只會把自個兒搭進去。」
「只要母後去告訴父皇,劉皇後就完蛋了,三哥也跟著玩完了!」
章貴妃忍不住冷笑,這個小子今日告訴她這些,果然是在算計她。這事確實很有可能拉下劉皇後,可是相反的,若是弄巧成拙,興風作浪的人就變成了她,而這小子會一如皇莊失火的事那般置身事外。
「你恐怕不了解你父皇,只怕他寧可永遠不知道此事,也不願意知道自個兒被戴了綠帽。」皇上可是很愛面子的,即使他不愛的女人,也要愛他忠于他,這是一個帝王不容侵犯的驕傲。
聞言,姬安保不由得心急,「母妃真的要錯過這個打擊劉皇後的機會嗎?」
「最近我也覺得身子不適,我不想再插手了。」
「母妃……」
「有些事是踫不得的,我勸你還是忘了吧。」章貴妃擺了擺手,重新躺回貴妃椅上。
「我累了,你退下吧。」
瞪著章貴妃,姬安保憤憤不平的離開麗。
待他離去後,章貴妃才猛地張開眼楮,向候在暗處的葉姑姑招手,葉姑姑連忙來到貴妃椅旁蹲下。「我教你查清楚麗每個宮人內官的底細,如何了?」
「都查清楚了,就等娘娘處置。」
「本宮給你十口,不該留的人都弄走。」
「是,奴婢遵命。」
「還有,派人盯著六皇子,當心一點,別教他察覺了。」
「奴婢知道了。」
章貴妃再度閉上眼楮,可是心情卻久久無法平靜,箭一旦射出去,就不可能回頭,但願真如佷女所言,太子是可以信任的合作對象。
父親病了,當女兒的豈能不關心,所以縱使白陌不喜歡皇宮,還是進宮了,當然,她還帶上姬安茜,有長命鎖,姬安茜就可以跟著走,不過,她可不敢將長命鎖直接戴在身上,她還沒有預備好將身體還給姬安茜。
「為何今日我可以跟著你出門?」姬安茜對于這種奇怪的轉變感到不可思議。
「我猜想你可以跟著長命鎖移動。」如今她只能向姬安茜坦白部分事實。
姬安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比我還清楚宮里的情況,該提醒我的時候,別忘了開口。」
姬安茜乖巧的點點頭,一想到要回到久違的皇宮,她就興奮極了。
總之,白陌進了宮,見到那位輕易可以定人生死的帝王,覺得他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生了病,還不是要乖乖躺在床上,人就是人,權力再大,生病和老死都會找上門;比起她,姬安茜的情緒就激動多了,無論是不是生父,皇上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慈愛的父親,還好她只是一縷幽魂,哭得稀里嘩啦也沒有人听見。
別人听不見姬安茜的哭聲,她可是逃不了這個丫頭的疲勞轟炸,實在是受不了,忍不住用嘴型叫她閉嘴。可是,姬安茜的眼楮好像關不上的水龍頭,眼淚嘩啦嘩啦一直滾下來。奇怪,明明是一縷幽魂,怎麼可以哭得比
血肉之軀的人還逼真?
終于走出干德殿,白陌差一點跳起來大聲歡呼,真的快悶死人了!
「六哥!」姬安茜突然叫道。
姬安保?白陌看著前方約十步之處的男子,很顯然是在等她。
白陌看了姬安茜一眼,用眼神詢問她,「你們兄妹感情如何?」
「我和六哥沒有往來,六哥讓人覺得不舒服,哥哥也不讓六哥靠近我。」
沒有往來,為何在這里等她?白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又不能不迎上去。
「六哥。」白陌第一眼就確定很難喜歡上姬安保這個人,他與姬安順有幾分相似,可是說也奇怪,同樣俊秀超月兌的面孔,兩人展現出來的氣質卻截然不同,姬安順斯文中有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而姬安保像個無賴小白臉。
「來探望父皇嗎?」姬安保笑起來有點邪氣。
白陌點了點頭。
姬安保看了白陌身後的丫鬟和宮女。「六哥想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不要,這個人是個壞蛋,滿肚子的壞主意!」姬安茜在太子府待了一段時日,難免會听到一些隱私的事,自然知道姬安保的野心。
白陌真想送給姬安茜一個白眼,人家都等在這兒了,難道她可以拒絕嗎?
白陌看了身後的丫鬟和宮女一眼,示意她們退到十步外,可是姬安保另有主意。
「這兒不方便,我們還是去御花園吧。」姬安保也不管她願意與否,轉身徑自朝著御花園邁步。
「真是沒禮貌!」白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要小心他,他心機很深。」姬安茜心急的提醒白陌。
「你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公主,怎麼知道他心機很深?」她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她是由衷的佩服姬安茜,實在是個奇跡。
「我在太子府听了不少他的事。」
白陌搞笑的做了一個鬼臉。「他不至于膽大妄為在御花園將我殺了吧。」
姬安茜可沒辦法忍受她的說笑。「你不要太小看他了。」
白陌從來不會小看人,過往的經驗告訴她,人的花樣最多了,不過她決定暫時將這個飄來飄去的幽魂丟在一旁,這才是真正讓她頭疼的麻煩。
來到御花園,白陌跟著姬安保進了涼亭,隨侍的丫鬟和宮女太監都退到亭子外面二十步遠的地方。
「六哥究竟為了何事如此慎重?」白陌真的不敢輕松以待了。
姬安保不懷好意的一笑。「你知道廢後周皇後嗎?」
「我知道,可是,我出生不到一年她就被廢病死了。」姬安茜反應很機靈。
白陌已經聞到詭計的味道。「六哥為何提起一個死了那麼久的人?」
「你可曾听人家說過,你長得很像周皇後?」
「六哥是什麼意思?」難道姬安茜是周皇後所出?
「周皇後以無所出被廢,但是親近的人都知道她曾經生過一個女兒。」
白陌不著痕跡的看了姬安茜一眼,姬安茜顯然很震驚,眼楮瞪得好大。
「六哥有話直言,別拐著彎,茜兒腦子不靈活,听不明白。」
姬安保微微靠向白陌,壓低嗓門道︰「我手上有一封血書,可以證明你乃周皇後與侍衛通奸所生,而非劉皇後與父皇的女兒。」
果然與她猜測的一樣,只是沒想到姬安茜的生母竟是當時的皇後。不過,她很盡責的裝出很震驚的表情。
「六哥在胡說什麼?」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問皇後娘娘。」
「六哥為何要胡言亂語詆毀我的出身?」
「皇後娘娘可以證明我所言屬實,當然,劉皇後和周皇後曾是閨中密友,兩人情同姊妹,既然當初她願意將周皇後所出的孽種當成自個兒的女兒撫養,還疼愛有加,如今堅不吐實,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就算劉皇後不說,皇後娘娘身邊的幾個親信也都知道此事,周皇後和當時的劉貴妃先後以養病和養胎去了皇家別苑,父皇一心專寵章貴妃,根本不理她們,因此她們得以順利在皇家別苑做出偷天換日之事。」姬安保越說越咄咄逼人,好像這樣她就不會懷疑了。
用不著看姬安茜,白陌也知道她一定深受打擊,雖然或多或少猜到自個兒的身世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真相攤在面前,心情還是會受到影響。
「六哥的目的何在?」白陌還是喜歡直接了當。
姬安保滿意的笑了。「爽快,我要你讓蔣懷良支持我。」章貴妃不願意再卷入爭儲一事,他只能自個兒出手了。
「六哥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本事左右蔣哥哥。」
「你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如今你在尚書府有多受蔣懷良寵愛,眾人都知道。」
「蔣哥哥如今待我確實比以前還好,但不代表他會為了我丟了腦子。」若是蔣懷良為了一個女人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主子,腦子肯定壞掉了,而她很確定他的腦子好得不得了。
姬安保聞言變臉。「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
「六哥如今的行徑實在令人不齒!」白陌可不想掩飾對他的不屑。
姬安保惱了,面孔扭曲。「你好好想清楚,過幾日我會送一個人過去給你,她會幫我們傳話。」他隨即轉身離去。
白陌無心理會姬安保,不放心的轉向姬安茜,關心的問︰「你還好嗎?」
半晌,姬安茜平靜的回道︰「我都已經成了一縷幽魂,有什麼不好?反倒是你,這個問題得要你代我面對了。」
白陌當然知道如今有麻煩的人是自己,可終究不是當事者,感覺不是那麼強烈,況且,總是有法子解決的。
「若是我沒有嫁給蔣哥哥,今日你就不用面對這樣的事。」
是啊,若姬安茜沒有嫁給蔣懷良,就不會落水,而她也不會取而代之,可是誰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
「你知道眼楮為何長在前面而不是後面嗎?因為人生是要往前看。」
「你有什麻好主意?你不會答應六哥吧?」姬安茜緊張的問。
白陌不屑的冷哼一聲,「我怎麼可能答應他?這種不走正道,只想靠旁門左道當上君王的無恥小人,若是真的得到權力,當官的不幸,百姓也不幸。」
「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去找哥哥幫忙?」
「公主,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采雲遲遲不見她走出涼亭,不放心的尋了過來。「六殿下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白陌沒好氣的又哼了一聲,「修養差的人不順心就愛生氣。」
「嗄?」
「沒事,我們回去吧。」白陌看了姬安茜一眼,示意她們回去再好好討論。
白陌苦惱的走過來走過去,怎麼辦呢?她相信姬安保不會在這事上扯謊,而他手上只怕真的有一封血書,可是究竟是誰留下來的,沒事干麼留下血書,這不是存心教人不能安生過日子嗎?
「你不要一直走來走去的,我頭都暈了。」姬安茜如今的心情反而比白陌平靜。
白陌斜睨了她一眼,她可以感覺到頭暈嗎?
「你還是去找哥哥幫忙吧。」姬安茜相信的人始終只有姬安順。
「我跟他不相熟。」雖然他滿腔情意是給姬安茜,可是落在她眼中真的很別扭。
「解決問題比較重要,還有,他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不相熟又如何?」
白陌覺得這個丫頭無比難溝通,索性拋下她,獨自轉去小書房。
原本白陌想要練字,安定浮躁的心情,可是一看到歪七扭八的字,不順眼的讓心更煩,干脆筆一扔,將寫過的紙揉成一團扔進字紙簍,轉身往外走。
「公主要去哪兒?」秦嬤嬤一見到她,立刻扔掉手上的針線活兒。
「我去半月亭。」白陌不管丫鬟是否跟上來了,大步走出清風苑,來到半月亭。
倚著欄桿,吹著風,她終于感覺到心情平靜下來。
突然有人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她先是一嚇,隨即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微微一笑。
蔣懷良低下頭吻著她的發心,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白陌抬起頭轉過去看他。「蔣哥哥不是最近都要住在宮里嗎?」如今政治清明,皇上盡管寵愛章貴妃,但不昏庸,朝堂上一些重要的職位都掌握在有才能的官員手上,可是皇上病了,難免會讓人心浮動,因此蔣懷良第一天就被皇上召進宮中,直接住在兵部。
「皇上知道我想你,放我今日回來看你。」雖然御醫建議皇上靜養一段日子,可是終究沒什麼大礙,皇上自然體貼他多日不見嬌妻的相思之情。
白陌情不自禁地紅了臉,嬌嗔道︰「胡說,父皇是不是身體康復了?」
「真的,皇上看得出來我很想念你,朝堂上的事還是暫時由太子代理。」
「父皇的身體還好嗎?」
「沒事,只是皇上有年紀了,而皇上的身子原本就不宜過度操勞。因為祭天時動了怒氣,皇上最近夜里睡得很不安穩,身子比較虛弱,春狩上又吸了寒氣,當然受不住就病倒了。」皇上早年遭到許多算計,其中為害最深的當屬下毒,雖然身上的毒解了,可是身子受到相當大的虧損,以至于小小招涼也要費心將養。
白陌听得出來蔣懷良未說出的那些事,忍不住嘀咕,「當皇上有什麼好的,為何非要搶得連禮義廉恥都不顧呢?」
「嗯?你說什麼?」蔣懷良沒有听得很清楚。
她掙月兌他的懷抱,想著要不要求助于他,可是如此一來,姬安茜的身世勢必藏不住,她畢竟不是姬安茜,總覺得由她說出姬安茜的身世不太妥當。
這時,秦嬤嬤匆匆來到亭子入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僵硬的行禮道︰「公主、駙馬爺,六殿下給公主送來了一個丫鬟。」
蔣懷良不發一語,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白陌撇了撇嘴,教秦嬤嬤將人帶過來。
秦嬤嬤再度行禮退下,穿過拱橋,過了一會兒,帶回一名妖嬈嫵媚的女子。
「奴婢艷兒見過公主和駙馬爺。」艷兒行禮之前不忘了拋個媚眼給蔣懷良,不過他那張冰山臉真是教她甘拜下風,一絲絲起伏也沒有。
白陌一看到艷兒的長相,真是氣炸了,這是來當丫鬟的嗎?我呸!這分明是想爬上蔣懷良的床。
白陌忍不住瞧一眼蔣懷良,他不是的盯著艷兒,而是神情凝重的陷入深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也知道他非之徒,可是能夠被六皇子送來這兒,絕對不是普通的貨色,她听說過揚州瘦馬,這個艷兒會不會養瘦馬來的?
「秦嬤嬤,清風苑哪里缺人?」白陌很努力地當個公正的主子。
「清風苑還需要做針線的丫鬟。」
白陌滿意的一笑,秦嬤嬤的反應真是機靈,很好!「就暫時安排在那里吧。」
艷兒驚愕的抬起頭來瞪著她,六皇子安排她來這兒監視公主,更重要的是迷得駙馬爺神魂顛倒,可不是來這兒做針線的,況且,她也不會。
「怎麼了?不想做針線嗎?」
「奴婢不會做針線。」
「可是,我這兒只缺做針線的,你不行,只好讓六哥換一個懂針線的過來。」
「奴婢會努力學習,保證讓公主滿意。」艷兒不死心的再勾了蔣懷良一眼,可是他完全置身事外。
「秦嬤嬤,帶下去安頓,還有,順道教她規矩,尚書府可不是六皇子府,不要把在那兒亂七八糟的壞習慣帶來這兒。」
蔣懷良差一點爆笑出來,沒想到她也有如此犀利的時候。
秦嬤嬤歡喜的行禮告退,帶著艷兒回清風苑安頓教規矩。
「這是怎麼回事,六殿下為何突然送丫鬟給你?」
「前幾日進宮探望父皇見到六哥,他可能看我身邊的丫鬟不夠美艷,索性送一個給我。」
蔣懷良不發一語的瞅著她,以他對六皇子的了解,六皇子只關心權力。
「六哥看你的後院太冷清了,派個美艷的丫鬟來爬你的床。」
他舉手輕敲一下她的額頭,不過,還是不說話,擺明等著她坦白道來。
白陌投降了,誰教她不是他的對手。「若我說,我不是皇上的女兒,還是皇上的某個嬪妃和侍衛偷情生下來的孩子,你怎麼說?」
蔣懷良的反應很敏銳,立刻將事情連結在一起。「這是六皇子告訴你的嗎?」
白陌點了點頭。「你知道廢後周皇後嗎?」
「我听娘提過她,是個可憐的女子,為周家牲,最終卻沒有保住周家。」
「確實很可憐。」
「六皇子編個故事給你,你就相信了嗎?」蔣懷良取笑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這應該不是他編出來的故事,他手上有一封血書可以證明。」
蔣懷良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這會兒不得不嚴肅正視了,這事弄不好會拖垮皇後娘娘,甚至禍及太子殿下。
「他送丫鬟來這兒監視你嗎?」
白陌忍不住氣呼呼的噘嘴道︰「那個丫鬟根本是來幫你暖床的!」
「我只要你暖床。」
面頰瞬間染紅,她嬌媚一瞪,蔣哥哥在甜言蜜語這方面真的很有天分。
瞅著她這般千嬌百媚的模樣,若不是他們正在談論很嚴肅的事,他一定把她拉過來,狠狠的吻她……想到這兒,他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一定要忍住,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他要你做什麼,說服我投靠他嗎?」
「蔣哥哥真厲害。」
蔣懷良沒好氣的睨她一眼,一臉「這是常識」的表情,轉而又問︰「你如何答復他?」
「六哥太看得起我了,我自認沒有本事左右蔣哥哥,蔣哥哥再疼愛我,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丟了腦子,不是嗎?」
「這很難說。」
白陌聞言一怔,痴痴傻傻的看著他。
「可惜,他沒有爬上去的本領,不值得我出手相助。」
白陌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蔣哥哥在意嗎?若是不跟六皇子合作,他惱了,將此事鬧到皇上那兒,我這個公主就要眨為庶民了。」
「比起公主,我認為養個庶民更簡單輕松。」
「這事如何是好?」
略一思忖,蔣懷良道︰「此事牽連太大了,我會與太子殿下商量,總要確定六皇子是不是故意編故事嚇唬你,還有,他手上的血書是真是假。至于你,還像往常一樣過日子,先假意配合他,畢竟真正的決定權在我手上,你盡力勸了,我不答應,這也不是你的錯。」
白陌頓覺壓在胸口的大石頭落下了。「我明白了。」
「還有。」蔣懷良再一次舉手敲她的額頭,語氣轉為逗弄。「以後有事要說,別折騰你的小腦袋瓜,這麼小,也不怕難為它了。」
頓了一下,白陌囁嚅道︰「我也沒這麼笨啊。」
「你用不著太聰明,我會保護你,只要你相信我。」
白陌用力的點點頭。「我相信蔣哥哥。」
蔣懷良伸手將她圈進懷里。「身分、地位都不重要,我在意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白陌暗暗下定決心,待這件事告一段落,她要將真面目告訴他,而現在,她就自私的享受他溫柔深情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