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神捕 第十五章 作者 ︰ 風光

第七章

再一個時辰,毅字軍就要啟程回邊關。

童天淇月兌下捕頭的衣服,摺好放在一旁,換上一身素白的戎裝,看起來英武又俊挺,可向來在她臉上的飛揚,如今卻被深深的憂慮傷懷所取代,現在的她,再也不照鏡子了。

環顧這個自己居住了幾年的環境,她深吸一口氣,捏了捏雙頰,試圖讓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之後逸出一抹淡笑,走出房間,到了隔壁房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里頭的人應門,她打開門翩然而入,不忘反手將門關上,上閂。她這個額外的動作,引起了房內樊惠安的注意。他由一堆公文中抬起頭,有些意外竟然是她。原本他還想等毅字軍走後與她深談,不過看她現在的神色,似乎情緒已較穩定了。

「再一個時辰,毅字軍就要離開了。」童天淇率先開口。

樊惠安點頭苦笑。「我便是在忙這個,許天良把所有東西都丟給我了,什麼事都不敢做,借軍的所有通牒與覆命,都得由我來處理,好像我才是德化縣的知縣。」

她也知道許知縣現在怕樊惠安怕得要命,凡事不敢做,只求不出錯,以往她也常常很氣那成天求神問卜、怪力亂神的臭老頭,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居然覺得這樣的他還挺好笑的。

「這陣子經歷了太多,我覺得我變得做作矜持,患得患失,都不像自己了。」她走到他身邊,抽走他手中的筆,推開他的案牘,強迫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你是不是也對這樣的我,感到厭煩與不耐?」

「這不是你的問題,況且,我永遠都不會對你感到厭煩或不耐。」他見她談得深入,索性站起身,與她對視,認真地道︰「你會患得患失,舉止無措,代表你用了心,如果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該煩惱的就應該是我了。」

這句話,不代表他也用了心,所以期待她的回應嗎?她覺得,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望著他俊朗的臉龐,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突然鼓起勇氣說道︰「你可以……吻我嗎?像我傷臥在床那時一樣,我當時太虛弱,沒有好好體會那種感覺。」

原來是索吻來了?樊惠安不由得失笑。「欣然接受,你隨時可以向我提出這個要求。」

他摟住她的腰,閉上眼貼上她的芳唇。先是輕輕的吸吮她的唇瓣,那軟女敕的觸感令他更加渴求與悸動,之後他結實的吻住她,試探性地觸踫她的舌,兩人的唇舌親密交纏,氣氛變得更加旖旎。

他挑逗得她心跳加速,神魂陶然,她也學著他的動作,想勾引得他欲火上升,不能自拔。

原來這就是吻,仿佛是男女之間感情的印證,因為有愛,所以才能毫不設防、全心投入,想把對方吞噬般,也想把自己奉獻給對方,在心神震撼之余,她免不了覺得心頭一陣酸楚。

唉,如此小女兒心態,她真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一吻既畢,兩唇分開,他們深深的凝視著彼此,這個吻之後,像是又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情感的迷霧淡了一些,羈絆卻是更深。

「這時候我才真的感覺我是個女人。」童天淇的眼神有些迷蒙地道。

樊惠安輕捏了下她的臉蛋。「傻丫頭,你一直都是個女人,你只是一時迷惑了,事實上你應該要發掘自己的好,而不是去學得和其他女人一樣,你做得到許多其他女人做不到的事,你要找到自己的價值。」

「比如說?」他似乎在夸獎她,讓她不禁感到雀躍。

「比如說……向欣賞的男人索吻。」他認真地回道。

童天淇先是一怔,接著才會意過來他是在打趣她,不由得噗哧一笑,微慍地對他揮了揮拳。這家伙用那種面無表情的臉說這種話,更有一種別扭的詼諧感,即使心情沉重如她,都忍不住被他逗笑。

樊惠安心頭一動,抓住她的拳頭,再次將她摟入懷中,另一個纏綿的吻又要印上——

叩叩叩!房門聲急響,有如驟雨般澆熄了兩人的火熱情意。

樊惠安嘆了口氣,一臉惋惜的放開了她,這次他親自去開門,一方面讓兩人激動的心情可以稍微平緩,另一方面,對方敲門敲得如此急,恐怕事情不簡單。

開了門,卻是許天良親自來了。這個白胡子老頭平時都是半閉著眼掐著手勢,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模樣,但現在卻是雙眼大睜,一臉緊張,直接抓住樊惠安的手腕,也不管他在房里干麼,直把他往外拉。

「許知縣,這是……」

「樊師爺,太子秘密來到我們德化縣,現在正在內廳等著,你快跟我過去見駕,快快快!」說著,許天良加快了腳步。

樊惠安心頭一動,一時也顧不得房里的童天淇,連忙跟著許天良快步前往內廳。

童天淇並沒有追上前,只是慢慢地踱到門邊,目光幽遠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伸出手模了模自己的唇,似在懷念回味方才的那個吻,同時輕聲低喃,「再見了。」

德化縣衙一如往常的敞開大門,捕快三三兩兩在堂里聊天,看守的衙役打著呵欠,許知縣鎖在房間里不知在做什麼,協助剿匪的毅字軍在今早已經撤出德化縣郊,完全沒有人注意到縣衙的內廳里來了一個天大的大人物。

樊惠安雖然心系著童天淇,但太子如此低調來訪,他心知必有要事,只能把兒女私情先放一邊,在內廳與太子會晤。

「你確定那曼陀羅所制成的毒與孤昂族有關?王朝內雖無種植曼陀羅花,但我問過大學士,此花稀有,但天朝北方都有種植,似乎不限于孤昂族境內?」李方義在由京里到德化縣的路程上,已將樊惠安陸續送回京的文牘給看了清楚,只是最近幾日的進度沒跟上,便直接詢問。

樊惠安知道李方義為了查出毒物一事,自己被下毒都能隱忍,但一知事情牽扯到孤昂族,就坐不住了,于是他很詳細地說明道︰「如殿下所言,曼陀羅我們承天王朝境內並無種植,所以一開始殿下中毒時,我並未懷疑到這種植物身上。然而之後我查到了黑風寨,黑風寨內卻埋伏了一支孤昂族軍隊,而且盤龍山顯然是曼陀羅的栽種基地,所以我相當確定這絕對是孤昂族的陰謀。」

李方義皺著眉。「他們把毒滲透入我承天王朝,究竟有什麼陰謀?」他心中或許有點輪廓,但仍不敢確定。

樊惠安不像他有那麼沉重的包袱,直接挑明了道︰「此毒可令中毒者產生攻擊性,滲透入民間,尤其是由北方城鎮開始,很明顯是想讓我們內亂,趁機謀奪北方三大州。而這種毒如何用來控制人心,我尚在調查,相信不久之後會有結果。」

這是李方義最不想听到的結果,他的心一陣糾結。「此毒甚至進了皇宮,究竟是誰帶進來的?」

與其這樣漫無邊際的猜,樊惠安早幫他想好了辦法。「這件事總會水落石出的。曼陀羅花北方雖有零星種植,但要栽成一大片花田可不容易。我燒花田引出安屠,他這次損失慘重,知道用毒事敗,必然反撲,京城里勾結外族之人,一定會趁機起事,來個里應外合。」

「也只有你想得到這種破釜沉舟的狠招。以曼陀羅的毒性及用途,再加上它的稀有,那可是一筆可觀的財富,用來控制一個國家都行。一把火燒了那片花田,確實,安屠不跳腳才怪。」樊惠安的手段,李方義是絕對放心的,只不過想到他竟有燒花田的魄力,那價值令李方義都不由得心驚膽跳,連嘆可惜。

說到這里,樊惠安的表情漸漸凝重。「在我們承天王朝受毒害的損失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時候,安屠的反撲恐怕會來得非常快,我讓毅字軍快些回邊境,就是這個想法。」

李方義連連點頭稱是,這也是他此番前來最重要的目的。他直視著樊惠安,有些心虛又帶著點懇求意味地道︰「京里也該做些準備了,惠安,你……願意回京幫我嗎?!」

兩人從小幾乎可說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即使樊惠安的父親因皇室之事蒙冤而死,但李方義受難,樊惠安仍是為他奔波勞碌,著實令李方義既感動又慚愧,而樊惠安查出的事證,更令李方義知道自己不能沒有這個得力臂膀。

所以他親自來了,以太子之尊想請回這個醫術高超、智計又不輸給任何名士的好兄弟。

樊惠安自然知道太子那短短一句話里包含的深重意涵,于是陷入了深思。父親的冤情未雪,他有辦法放開心胸去幫助皇家嗎?但太子對自己的情義又確實令他動容,皇上對他也幾乎是有求必應,但是最重要的是,童天淇那個野丫頭會願意與他一同回京嗎?以她的性子,在那皇威沉重的地方,要如何自在的生活?

遑論她還女扮男裝當捕頭,雖然在孤昂族毒害一事的陰影下,暫時沒有人向她追究,但這可是很有欺君之罪的嫌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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