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赫連桓派出去的精銳人馬在雁沙國的某一處荒礦中挖出了唯獨一顆的女媧石,孫楠鈺歡喜得不得了,連日被軟禁在客棧的滿肚子怨言當場化成了無數個香吻。
孫楠鈺拿著軟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媧石,剛受了佳人好幾個香吻的赫連桓立刻被晾在一旁,俊臉頗不是滋味的繃著。
「女媧石也給你找著了,你這下總算能放心跟本王回去了吧。」
過去幾天赫連桓一直想帶孫楠鈺回大周國,畢竟他這一走,戶部那邊有許多公事都給耽擱下來,加上那時得知孫楠鈺獨自跟商隊走了,他大怒之下,急著上雁沙國找人,就連皇上那頭都是先斬後奏只遣了心月復進宮面聖稟告,皇上得知此事時他人早已經在雁沙國。
但是孫楠鈺脾氣也是個倔的,沒見到女媧石,怎麼也不肯跟他走,甚至還要他自個兒先回去,這次差一點就失去她,他怎麼可能還放她一個人在這兒,當然是陪著她一起在這兒干等。
所幸璟王府平日也沒白養這些人馬,按照孫楠鈺當初從商隊那兒接獲的消息,總算順利在荒廢的礦山中挖出了女媧石,否則她恐怕還要繼續待下去。
孫楠鈺看見赫連桓一臉的不悅,趕忙放下手里的女媧石,身子軟綿綿地靠過去,嬌甜著嗓子道︰「王爺還在生我的氣?」
赫連桓軟玉溫香在抱,心情稍霽。「本王要是生氣,早就將你綁上馬車強行帶回去了。」
「這回能夠成功找著女媧石全靠王爺幫忙,楠鈺日後一定做牛做馬好好回報。」
赫連桓勾笑,輕捏她水女敕滑溜的下巴。「本王不要你做牛也不要做馬,本王要你當璟王府的王妃。」
孫楠鈺面泛嬌羞,口氣充滿感激的道︰「楠鈺這條命是王爺救的,日後王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敢再仵逆王爺。」
赫連桓睨她一眼。「你要是有這麼听話,本王此時還會在這兒嗎?」如今不管她再如何承諾,他都不會信了。
她愧疚的低下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做足了反省的姿態。
赫連桓見她這幾日確實听話許多,為了消他的氣,經常主動靠過來溫言軟語,他心中的氣惱其實已經消了大半,只是喜歡拿這事來壓她,否則這女人真沒半刻讓他省心的。
連著幾天夜里他只能摟著她入睡,又踫不得,當真是夜夜煎熬,過著天人交戰的日子,要是不早一點將她娶進門,放在璟王府里就近照看,他這個大周國最年輕有為的親王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赫連桓手臂一使勁,將懷里的佳人摟得更緊,道,「等我們回去,你拿女媧石贏得比試奪回百寶行,咱們立刻就成親。」
孫楠鈺羞笑著輕點頭。「楠鈺都听王爺的。」
一行人帶著女媧石返回大周國之後,又過了幾日,正是孫楠鈺與柯泓謙約定比試之日。
那天一早由城里的地方望族充當公親,又請來了京城里所有鑒師,為了慎重起見,赫連桓還特地將宮中的御用鑒師請來,由這些人來一起斷定輸贏。
柯泓謙不知道孫楠鈺冒著生命危險取得了女媧石,還沾沾自喜的叫下人搬出一株百年才能結成的七彩珊瑚。
七彩珊瑚的確是相當少見的寶物,當場讓眾人目瞪口呆,不過當孫楠鈺笑盈盈的打開錦盒,取出光彩奪目的女媧石時,現場登時鴉雀無聲。
「真的是女媧石!」年近七旬的老鑒師見多識廣,第一眼就認定那是真的女蝸石,當場發出了驚嘆聲。
「女蝸石?!這世上竟然真有女媧石!」沒見過這樣無價之寶的人也跟著喳呼。
「老夫年輕時只見過一次女媧石,而且只有鴿蛋大小,這顆女媧石大如拳頭,真是數百年難得一見,今日托柯當家的福,老夫人開眼界了。」
就連長居宮中,為皇室鑒定過數不清寶物的御用老鑒師也眼楮為之一亮,不停的嘖嘖稱奇。
柯泓謙當下臉色又青又白,腿都軟了,還是身旁兩個管事幫忙扶著才沒跌倒。他不敢相信,這株百年七彩珊瑚可是百寶行的鎮店之寶啊,居然就這麼輸了?!其實孫楠鈺早猜出柯泓謙會搬出這株七彩珊瑚,這株珊瑚可是她前世親自鑒定的,也是她執意留在店里,不管誰來出價都不肯賣。
柯泓謙對于古玩完全是門外漢,什麼也不懂,只是靠著她前世留下來的名氣以及店里僅剩的寶物招搖撞騙,他唯一拿得出的無價之寶也只有這株七彩珊瑚樹。但是,七彩珊瑚樹再怎麼寶貴終究還是比不上女媧石。
這一仗柯泓謙是徹底的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于是,在地方公親的見證下,柯泓謙身邊的管事青著一張老臉,抖著雙手交出了百寶行的地契房契與鑰匙。
孫楠鈺一臉鎮定的接了過來,其實心底已經激動得想哭。
她成功了!她靠自己的能力,不僅讓柯泓謙在眾人面前丟了大臉,從此抬不起頭,更奪回了被柯泓謙搶走的家業。
「柯泓謙,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一聲女子的尖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孫楠鈺握緊了手里的房地契,跟著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身穿橘紅色蝴蝶繡衣裳的女人當眾甩了柯泓謙一巴掌,眼神立刻一冷,想起前世的種種。
那女人正是孫家的嫡女,也就是她的嫡姊孫怡秀。
柯泓謙當眾被甩了一巴掌,面子掃了一地,立即暴跳如雷的跟孫恰秀吵了起來,場面鬧騰騰的引來眾人圍觀。
「小姐,听說那孫家的嫡小姐明明不是出身名門卻當自己是千金之軀,個性驕縱又脾氣大,都過了適婚年齡還找不到婆家,後來居然跟妹夫有曖昧呢。」
紫嫣不知道孫楠鈺對這些事早已了如指掌,看她一直望著那頭,以為她是好奇兩人的關系,于是碎嘴的稟報。
孫楠鈺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然後轉開眼雲淡風輕的道︰「別提那些晦氣的人了,回去吧。」
紫嫣愣了一下,才趕緊跟上。真奇怪,小姐贏了比試難道不高興嗎?「小姐,我們這是回哪兒?」紫嫣不解。
「璟王府。」
孫楠鈺微微一笑,只想快點見到赫連桓,能夠成功奪回百寶行讓柯泓謙一敗涂地,全是那男人在背後支持她,她想快點將這份喜悅與他分享。
「小姐這是急著向王爺報喜呢。」紫嫣看主子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不禁大著膽子取笑道。
結果主僕倆才剛走出店鋪,迎面就看見璟王府的馬車停下,簾子一掀,一道頎長的颯爽身影走出來,正是噙著一臉笑的赫連桓。
孫楠鈺上前福了福身。「楠鈺見過王爺。」
赫連桓一雙眼睞向她,笑問︰「贏了?」
那張清麗的小臉笑盈盈地抬了起來,揚高細眉的望著他。「楠鈺怎麼可能會辜負王爺的苦心。」
赫連桓真是愛煞了她這副慧黠調皮的模樣,要不是太多人在場,他真想將她一把抱進懷里親上一口。
逼自己收斂起心猿意馬的遐思,赫連桓朝亂烘烘的那方看了一眼,勾起冷笑。
「看來柯泓謙這個跟頭是栽大了。」
「我的心願已了,一路走來多謝王爺的相助。」她感慨萬千的再度福了福身。赫連桓走到她身前扶住她的肩膀,高大的身軀靠近,在她的臉頰邊親昵的耳語,「你欠本王太多,新婚之夜定會讓你一次償還。」
孫楠鈺聞言,全身的肌膚都臊紅了。堂堂一個王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在她耳邊提這事,這個赫連桓真是太放肆了!
她既嬌羞又氣惱的瞋了他一眼,赫連桓卻睨著她直笑,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你答應過本王,了結此事後就嫁進王府,可不能反侮。」
「楠鈺從不食言,倒是王爺要開始擔心了。」
「本王有什麼好擔心的?」
「楠鈺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個賢妻良母,也不是整天待在內宅里繡花的那種女子,即便嫁給王爺之後還是會親自打理古玩店的生意,經常在外邊拋頭露面,這樣的妻子,王爺能接受嗎?」
赫連桓眯起眼,她這是在試驗他嗎?未免太小看他赫連桓。
看見一旁的閑雜人等因她「忤逆」的話,個個听得目瞪口呆,赫連桓也不打算避嫌,大大方方的道︰「本王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只會整日閑坐在內宅的妻子,本王要的是能夠獨撐大局,有足夠的聰明膽識,甚至是敢挑戰本王權威的女子。」
他故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說,無非是要給她一個保證,一個賴也賴不掉的承諾。
孫楠鈺是何等的聰明,自然明白他的用心,當下喜笑顏開。
她將雙手擱在腰邊,柔柔又一福身,巧笑倩兮的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恭喜王爺,楠鈺應該是王爺想娶的人。」
「甚好。」赫連桓勾著笑,一臉睥睨地望著她。「南當家,本王在此宣告,本王非卿不娶,你就好生等著。」
孫楠鈺一雙眼笑成彎月狀,臉頰帶兩抹紅暈的點著頭。「楠鈺等著王爺。」
赫連桓臉上的笑意更深,這個聰明又事事有獨到見解的女人,婚後恐怕也不會讓他太省心。
不過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快點與她當夫妻,光想到她還欠他的新婚夜債,他就心癢難耐啊!
大周國皇宮。
太後寢居里,宮女魚貫入內,個個身手利落的布菜,大紅圓桌坐了三人,從正位依序坐著太後與宣帝,然後才是璟王。
用膳間,宣帝問起,「桓弟前些日子一聲不響就去了趟雁沙國,朕倒是挺好奇你大老遠跑去那個窮僻小國是為了什麼?」
赫連桓笑道︰「皇兄還惦記著這事?」
在外人面前他尊稱宣帝為皇上,當關起門時宣帝依然要他稱一聲皇兄,就像從前年少時那樣。
宣帝會待他這般好,一方面是兩人是同母所生的親兄弟,兩人的感情一直以來就好,再來就是他無心于政事,只對賦稅等事有興趣,更曾幫著宣帝私下嚴打貪官,因此宣帝對這個胞弟是真心實意的好,不像對其他親王那麼防備。
「怎麼,難不成又是為了你那個心上人?」宣帝忽然問道。
前不久赫連桓才剛回絕了吳國的聯姻,後來又突然大動作帶著璟王府的人馬去了雁沙國,宣帝自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心上人?」太後放下了玉箸,嗓門跟著拉尖。
「桓兒,你幾時有了心上人?這事哀家怎麼會沒听說?」
宣帝趁機打小報告,「母後有所不知,桓弟三番兩次拒絕朕為他指婚,為的就是這位心上人。」
「皇兄這是在向母後告狀?」赫連桓搖頭直笑。
宣帝不害臊的道︰「為兄的替弟弟著想反被弟弟嫌煩,自然得請出母後說句公道話。」
也唯有面對母後與胞弟,一向沉穩的皇帝才會難得露出玩心。
太後打了岔,「好了,你們兄弟倆少耍嘴皮子,誰來跟哀家說說,桓兒的心上人是哪門哪戶的千金還是郡主?」
宣帝促狹地瞟著赫連桓,道︰「桓弟,這一回你要是再不招,可是對不住母後苦等你成家的這片心。」
赫連桓笑了笑,道︰「其實孩兒今晚特地進宮陪膳,便是想跟母後提這事。」
「好,你倒是快點給哀家說說,那女子今年多大,是哪里人氏?」太後早盼著小兒子成家好多年,眼下一听有譜,當然心急。
「回母後的話,孩兒的心上人並不是什麼千金郡主,只是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赫連桓據實以告。
太後的笑臉立刻冷了下來。「這太胡來了,你可是王爺,怎麼能娶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
宣帝跟著道︰「就連吳國第一美人的敦月公主,桓弟都看不上眼,看來此女應該相當特別。」
這種說體己話的時候,赫連桓與宣帝便不是君臣身分,他也沒什麼顧忌,一記冷眼就扔過去,要兄長少在母後面前瞎攪和。
宣帝笑了笑,眼神充滿了促狹。
這小子性子向來狂放不羈,就連婚姻大事也不願讓他人作主,耽擱了這麼多年,眼下總算是動了心思,就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眼高于頂又事事講究的弟弟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