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可憐。」谷念研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楊朗萱很清楚自己現在鼻頭有點發紅,兩眼甚至因為不停打噴嚏冒出了紅絲,但這並不會減損她的美麗。他難道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的心嗎?至少也來安慰她一下吧!
不過還是算了,他真這麼做的話,她還不知道要怎樣響應呢。
出來透氣好一會兒,她覺得好了些,于是旋身準備回去廝殺。
「我勸妳不要進去,里頭的香水味那麼濃烈,妳絕對會落荒而逃。」谷念研好心地提醒。
他都受不了了,何況是她。
楊朗萱對他好心的提醒嗤之以鼻。「是嗎?謝謝了。」她邊說邊旋身步進會場。
她的目標還沒有達成,怎能離開!
谷念研沒有回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她的目標該不會就是他的老友吧?不過以她的狀況,應該不出五秒鐘便會逃出來。
一、二、三、四、五……他心中默念,然後看見她一張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兩指捏住鼻頭,狼狽不堪地跑出來。
「哈啾!」楊朗萱停不了地打著噴嚏。
听見一旁傳來的訕笑聲,她橫了他一眼。
「我早提醒妳不要進去。」不知怎地,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谷念研忍不住笑了起來。實在太有趣了。
過了一會兒,噴嚏總算止住,楊朗萱吁了一口氣。
虧她今晚特地穿上這件當季的新裝,結果竟然敗在鼻子過敏上,甚至被一個土得不得了的男人訕笑……她怎麼會陷于這樣困窘的境地?
「不想被女人拒絕,特地逃來這里嗎?既然如此,一開始就不要偷偷模模地進來。」她可不認為他會是什麼有權有勢的男人,不過她也沒想到這兒的保全有著明顯的漏洞。
「至少我有吃飽,妳呢?看得到卻吃不到。」他意有所指。
被說中了心事,楊朗萱有點惱羞成怒。「你當我是什麼人?是朋友硬要我來,我是盛情難卻才勉強赴約。」他的諷刺讓她困窘得很,死不願承認自己特地騰出時間前來。
「是嗎?那麼妳應該問問『妳的朋友』有沒有過敏藥,這樣妳也不用這麼狼狽──如果這人真的存在的話。」他嘴角輕勾,擺明不信她的說詞。「祝妳有個美好的夜晚。」說完,他揚揚手,決定回去實驗室。
嗚,氣死她了!
盯著他的背影,楊朗萱氣得禁不住跺腳,偏偏她沒法子反駁。
看來今晚得鎩羽而歸了,枉費她這般用心地打扮……更讓她氣結的是還得被一名土得不能再土的男人搶白。
千萬別讓她再見到那個邋遢的男人,下次她一定會剝掉他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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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潢典雅的酒吧內流泄著慵懶的爵士樂,在幽靜的角落,一對男女輕踫高腳杯,發出清脆的聲響。
啜飲一口冰冷的香檳後,楊朗萱放下酒杯,朝對方露出嫵媚的微笑。
「妳今晚真的很美。」男人贊美著。「婚禮那時,我就對妳一見傾心,只是因為忙著要到美國出差,所以現在才能跟妳聯絡。妳不會怪我吧?」
描繪精致的女敕唇噙著好看的弧度,她緩緩地搖頭。「怎麼會呢?你還記得我已教我受寵若驚了。」
他的贊美與抱歉,讓她暗地為其加分。
傍晚時分接到他的來電,盡管她都幾乎要忘了他的長相,不過在言談間,她想起他好像是一家投資銀行的高層,便應允了他的邀約。
與他共進晚餐以後,她更和他一道前來酒吧。
楊朗萱邊微笑啜飲香檳,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他似乎很懂得享受生活……這樣的男人很好,不會只為了事業汲汲營營,明白如何在工作與玩樂間取得平衡,對生活質量有要求、有品味,從他的服飾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只懂埋頭苦干的工作狂。
「在想什麼?」男人忽地笑問。「該不會是和我一起太悶,在想公事吧?」
楊朗萱迅即回神,搖搖頭。「怎麼會呢。是這兒太漂亮,我都看呆了。真是的,讓你看見這麼失禮的樣子,太羞人了。」她裝出害羞不已的神態。
「妳真可愛。」男人稱贊著,大手握住她置于桌面的手,掌心輕揉她的手背。「我家有一扇天窗,今晚的月色那麼美,要不要到我家去觀星?」
對他帶有暗示的話語,楊朗萱頓時心一凜,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是嗎?那還真讓人期待。」
se鬼!她在心底啐了一句。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女孩,不知道他實際上想做什麼嗎?
看星是借口,他分明就是想哄她上床。
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跟他上床!撇開矜持不說,這不過是他們第一次約會,他已經毫不掩飾覬覦她身體的意圖,她能指望他在到手後會負責任嗎?
「那麼,我們現在就走?」听見她的回應,男人心急地說。
「可惜我明天得出庭,今晚得好好準備,得留待下一次了。」她笑著婉拒。
「是嗎?」男人臉色微變,嘴角的笑痕有一秒鐘凝住,但隨即解凍了。「那就留待下次吧。」在說話的同時,他不著痕跡地掏探褲袋,模出一顆小藥丸,同時暗地撥了電話給她。
置于包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楊朗萱朝他抱歉一笑,拿出手機並走至一旁接听,渾然沒有留意他趁機將藥丸放進她的酒杯內。
不消片刻,她便折返。「現在的人真的很無聊,竟然玩電話。」
「對啊,有很多人都很無聊,我也經常接到這樣的電話。」男人了解地笑了笑。「別為這種小事動氣。來,喝點酒,忘記那些瑣事。」
「嗯。」她不疑有詐,飲一口香檳。「你不用觀看美國股市的交易情況嗎?」
雖然他剛才急色的言詞讓她扣了點分數,可是他體貼地沒有進逼倒是挽回了不少。大概是她今晚裝扮得太誘人了,不能全怪在他頭上。
「有什麼比跟像妳這樣的美女約會更重要?」男人口甜舌滑地說。
「哼,油腔滑調。」她佯裝生氣。「好了,我該回去了。」她看手表一眼,決心要吊他的胃口。
男人就像風箏,必須懂得收放自如這個要訣,讓他飛不出自己的掌心。
「我送妳。」在她站起來的同時,男人輕環她的腰肢,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嘴角微揚,眼眸深處掠過惡意的光芒。
現在只等藥效發作。
兩人步出酒吧,往他停車的地方前進。
微涼的晚風吹拂臉龐,明明應該讓人感到涼意,可是楊朗萱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熱源于心窩深處揚起,並涌向四肢。走不了幾步,身體忽然間失去所有力氣,換上了陌生的熱力,她不由得微喘著。
「怎麼了?」男人故作好心的湊近,盯著她漸紅的臉頰,指月復緩緩地撫上,指月復下的軟女敕讓早已燃起的yu火更熾烈。「難道是喝醉了?」
「不……」楊朗萱逸出輕喘。不過是一杯香檳,她怎麼可能酒醉?「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並不想被男人看見自己的失態,更重要的是他此際的微笑讓她有不好的感覺。
「我怎麼可以讓單身女子在酒醉的情況下獨自回家!」男人不懷好意地輕笑。
「真的不用──」
「妳別再忸怩了!」男人湊近她耳畔低語。「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應該好好享受夜晚的玩樂時間。」說時,他伸出舌尖舌忝過她的耳垂。
有別于醉酒的熱度,加上男人露骨的言語,楊朗萱陡地意識到他在香檳中動了手腳。「你下了藥?」
「放心,只是讓妳快活的小藥丸而已。」男人一手放肆地環上她的腰肢,指掌緩緩地收攏,揉搓她腰側敏感處。
「放、放手!」楊朗萱滿心嫌惡,對他所有好感悉數湮滅,想甩開他的箝制,卻在藥力的影響下,沒法子掙開他。
「別裝模作樣了。」男人渾然沒將她的反抗看在眼里。「妳想釣金龜對不對?我可以讓妳認識很多有錢的男人,他們都很樂意陪妳玩玩的。」
「放開我!你這個惡心的男人!」听見他那令人倒胃口的提議,楊朗萱猛地掙開他,朝他揮舞手提包。
男人冷笑。「我惡心?妳呢?妳也是一心想飛上枝頭,早就不曉得被多少有錢男人玩弄過。我都不在意撿別人的破鞋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開心過不就好了,妳現在裝什麼清高?」
「別誣蔑我!」楊朗萱低吼,卻阻止不了那上涌的熱源。
「有誰不知道妳是專門挑有錢人下手的女律師?這可不是什麼秘密,不然妳哪可能跟那麼多企業有合作機會!還是說妳喜歡伺候那些老男人?」男人嘲諷著。「來吧,我保證一定可以讓妳欲仙欲死。」他上前,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想將她往自己的車子帶去。
「不!」四周並沒有什麼人,加上楊朗萱的聲音不如預期高亢,看起來就像一對情人在嬉戲似的。
眼見快要被塞進車內,楊朗萱硬是擠出最後一點力氣,卻依然未能掙開他。
「救──」她放聲大叫,但嘴巴剎那間被掩住了。
「你們在做什麼?拍戲?」不遠處掠過一道男嗓,對兩人有點扭曲的姿勢感到好奇。
陌生人的叫喚讓男人嚇得松了手,給予楊朗萱絕佳的逃走機會,她不由分說跑向了解救她的陌生人。
眼見事敗,男人迅速地離去,楊朗萱則不住跟救她的人道謝。
「謝謝……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