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暗,大雨夾雜著冷風吹來,瓔珞孤單的站在路旁,大雨淋濕了她全身,她卻無處躲避。
刺骨的冰兩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她的一頭長發早已淋濕,身子早已凍僵,臉上毫無血色,眼神逐漸渙散。冷……好冷……為什麼大宅里的人還不來接她?已經過了好久不是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瓔珞用力的環緊自己,唇齒不住地打顫,她的頭好暈,渾身虛軟且濕淋淋的好生難受,又覺得身體里像是有把火正在灼燒著她,好難受……
「咳……咳……」瓔珞輕咳起來,蹙著眉,她忍不住蹲子,縮在路邊,痛苦的喘息起來。
「翻……翻……」喃喃的喚著他的名,她環抱著自己,身體的高溫令她難受,她好想念他的懷抱,她好想見他,好想現在就見到他。
可是為什麼,她卻見不到他?她好冷!好冷……
大雨越下越大,瓔珞無助的躲在路邊,感到身體的力量正一點一滴的消失,渾身知覺已經因寒冷而麻痹,她腦子昏昏沉沉的,發熱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她好想睡覺……好想……好想……
驀地,遠方一輛車子駛來,探照燈打在她身上,映出她全身濕透的狼狽身影,倏然,吱地一聲,車子在她對面的車道上緊急煞車,一個男人下了車,急匆匆的奔向她——
「天吶!我的瓔珞姑女乃女乃,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少爺為了你不見的事發了好大的脾氣,差點沒把我這層皮給扒了,你是跑到哪兒去玩了?也不知會一聲!」允陽一見到她,差點沒感動地跪下來痛哭流涕。
他這才知道她在翻少爺心目中有多重要,打從一發現她不見,一向以溫和儒雅著稱的翻少爺彷佛變了個人似的,失去理智的大聲怒吼不說,還接連打爛了好幾個古董花瓶,只差沒將整個香港翻過來找她。
「我……」瓔珞冷的說不出話來,她渾身打顫,嚇壞了允陽。
「天吶!我死定了!」允陽臉色倏地慘白,連忙月兌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擁著她就往車子走去,「你這副模樣要是讓翻少爺看見,我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她怎麼會變成這副德性?全身濕透的縮在路邊,一副活像被人拋棄的模樣,要是翻少爺見到她,一定又免不了一頓大吼。
「翻……他在……生氣嗎?」瓔珞臉色凍得發白,翻在生她的氣嗎?生氣她沒告訴他一聲,就出門嗎?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想跟他說的啊……
允陽連忙將車子的暖氣開到最大,並由後頭取了條干毛巾給她。
「何止生氣,翻少爺簡直是抓狂了,你的失蹤,差點沒讓大宅被翻少爺的怒火給炸成平地,每個人都急著出來找你,就怕翻少爺再氣下去,會忍不住宰了屋里的每一個人。」允陽用最快的速度開著車,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翻少爺的寶貝送回大宅里,免得翻少爺一旦真抓狂起來,把整個香港炸了都有可能。
「我……不是故意的……咳咳……」瓔珞歉疚的說道,但說沒一句話,她又難過的咳了起來,一張蒼白小臉上有著不尋常的紅光。
「喔!你別解釋了,留點力氣待會兒跟翻少爺說吧!」允陽說完,車子也開回了大宅,他將車直接開到大宅正門口,然後快步下車,替她開了車門。
「到了!快下車吧!」允陽有著壯烈犧牲的決心,打算陪瓔珞一同進去受死。佛祖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允陽今天就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吧!
只是……翻少爺要下手前,不知能不能輕一點?他很怕痛的!
「咳……咳……」瓔珞一面咳著,一面在允陽的攙扶下,步進了燈火通明的大宅。
才一進門,就見到琰煌翻和白芊兒兩人相偕坐在大廳等著她。
瓔珞一見到白芊兒,茫惑的看著她。她……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要回去拿東西嗎?不是要叫人來接她嗎?怎麼……
「你到哪兒去了!?」一聲冷的不能再冷的嗓音率先劃破僵凝的氣氛,琰煌翻忍了一下午的擔心、害怕、憤怒,在見到她平安歸來的這一刻全數爆發出來,「你要出去,為什麼不說一聲!?」
天曉得,當他發現她不見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跳差點停止,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懼襲擊了他全身,然後他就像瘋了似的,令人將大宅找個透徹,在沒有發現她的蹤影時,他更加分辨不出自己當時心中那股沖激的情幸為何?他只知道那心頭上的震顫幾乎要讓他發狂!
「我……」她想開口解釋,但還沒開口,卻已經被人給截斷。
「翻,別生氣,瓔珞不就是貪玩嗎?大概是怕你知道後會不準她出去,所以自己偷溜出去,又不識得路回來吧!」白芊兒在琰煌翻耳旁煽風點火,想借機拆散他們兩人。
她陰險的勾唇微笑,得意的斜睨著瓔珞一臉的愕然,「也難怪,人家根本就不把你的關心放在眼底,你為她那麼擔心,她還不見得感激呢!」
想跟她爭男人!?她還差得遠呢!琰煌翻是她的,誰也別想由她身邊奪走!
瓔珞搖著頭,驚愕的望著白芊兒一臉的嘲諷,明明是她帶她出去的,為什麼她要說這種謊話?為什麼?
琰煌翻一听,臉色越往下沉,他冷冽的盯著瓔珞渾身濕淋淋的狼狽模樣,一股怒氣由胸口翻涌上來,忍不住大聲怒斥。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壞了,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事情讓別人為你擔心!?你是故意的嗎!?還是想看看這種把戲會不會有人為你擔心!?」他憤怒的說道。
她為什麼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
該死!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偷跑出去,有可能會突然昏倒在路上嗎!?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有多擔心她嗎!?
「不是……我……」瓔珞退了步,想要解釋,卻沒有開口的余地。
「瓔珞,你想出去可以直說,為什麼要偷跑呢?讓大家這樣擔心你,你不會感到內疚嗎?」白芊兒冷笑的看著她此時可憐的處境,心里越是感到得意。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瓔珞緩緩轉頭凝視著她,怔怔的問道。淚水由頰邊滑落,瓔珞頭一回如此怨恨一個人。
「你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不說實話!?你把實話說出來啊!」她大聲的哭喊了出來。她為什麼要這樣害她?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你鬧夠了吧,瓔珞!?」琰煌翻冷斥一聲,他冰厲的眼神幾乎射穿了她,「別再無理取鬧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瓔珞喃喃地說道,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她是這麼愛他啊!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是為什麼,他就不能對她公平些?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你就不肯相信我的心!?」她悲憤的哭喊著,抓著他的襯衫用力搖晃,「我是這麼愛你啊!為什麼你卻不肯相信我?為什麼!?」
他就這麼愛白芊兒嗎?這麼愛她嗎!?所以才會完全相信她的話,一點懷疑也沒有!為什麼?是她的愛不夠嗎?還是他由始至終只將她的愛當成個笑話,是這樣的嗎?
她以為,經過昨天的對話,她可以假設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然而為什麼?為什麼他寧可相信白芊兒,也不肯相信她?難道他就這麼愛她嗎?
她的心好痛!她不奢求什麼啊!她只是想要他相信她的愛而已,為什麼就連這一點,他都做不到!?他都不願去做!?
琰煌翻在听見她的哭喊時,心隱隱抽痛著,他一動也不動的睨著她,她悲戚的神色,撼動了他。
「我只是因為愛你啊——」瓔珞最後一聲哭喊後,黑暗倏地籠罩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向後傾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落入一雙及時伸出的手臂里。
心猛地一緊,無言的驚懼瞬間襲擊了琰煌翻全身,耳邊回繞的是她最後一句哀慟的哭喊。
我只是因為愛你啊——
她哀戚的眼神透露著絕望,如今,她閉著的雙眼,彷佛不會再睜開。
霎時,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撕扯開來,他喉間一緊,倏地爆出一聲巨吼。
「去找醫生來——」琰煌翻抱起了瓔珞,對著已嚇呆的一群僕從們怒吼道︰「去把醫生找來——」
不準她離開!沒有他的允準,他不準她離開!
然而,懷中人兒為何卻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