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進來的!」琰煌炙眯起眸子,對著這個昨夜他從街道上救回來的女人吼道。
沒有人警告她,這間房間是不準女人進入的嗎!?
她若是來找死的,他很樂意送她一程!
「我是來叫你起床的……」琉璃瞠著大眼,手足無措的看著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心跳急促的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早……早餐已經做好了,允權大哥要我請你下樓用餐……」
他的模樣好駭人!跟昨日的火爆、譏誚全然不同的冷酷面貌令她著實嚇了一跳。
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性情也能如此的兩極化,先是像團狂熾燃燒的烈火燒得人跟著他一同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然後彷佛又像是塊由雪地里挖掘出來的寒冰,只要稍加靠近,都能感受到他凍人的溫度。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面貌,使得單純的她,怎麼也無法將其聯想在一起,冰與火,怎能共存于同一人身上?
琰煌炙聞言冷笑幾聲,原來又是他那好心過了頭的隨從搞的鬼!
他那該死的隨從該不會認為,他破例收留了這個女人,就代表著他允許她進入他一向視為禁地的房間吧?
愚蠢,而且可笑!
「我想,你有必要搞清楚,救了你,就像在路邊隨便救了只要死不死的小貓、小狗一般,並不代表任何意義,如果你以為你是特殊的,那麼你最好現在將你腦子里麻雀變鳳凰的那一套想法給抹掉!在我眼里,你連一只帶有爪子,在危急時能自保的野貓都不如!」
琰煌炙譏諷的撫著她的下顎,暗黑的眼眸不帶任何情感的盯著她眸中浮現的受傷神情。
假如他要女人,也絕不會是這個路旁撿回來的小孤女!
倘若她真的有想藉此纏上他的念頭,她最好還是趁早打消這個主意,挑惹了他,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的!
「我沒有這麼想……」琉璃臉色蒼白的回望著他一臉的鄙夷,淚珠在眼底亂轉,「我從來沒有以為自己是特殊的……」
她只是想要有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而已,其余的,她根本不敢奢想,為什麼他偏偏要用這種話來刺傷她?
她只是想盡自己的能力,替他做一點事情來報答他而已,她想證明,她不是個麻煩,更不是個想借機賴上他的女人,她可以替他們做事的。
「那樣最好,那麼麻煩請你稍稍動用你愚蠢的腦子記清楚我的話,這里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能踏進這個房間一步。」
倏地,琰煌炙猛然扣住她的下顎,力道之大,疼得琉璃非得咬著唇才能不叫出聲來。
他惡意的冷笑著,濃密的黑發落到他額前,遠去他眸中透露出來的蔑視,他性感的薄唇徐緩的傾吐出一句句歹毒的話。
「更別說趁我熟睡時,大膽的偷模我的臉、爬上我的床!」語落,他頭一低,猛然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不帶絲毫感情,純粹只是為了懲罰她。
琉璃心一慌,驚嚇之余,手肘反射性的抵在他赤luo的胸膛上,那肌膚的熱度熨燙了她的手肘,男人特有的麝香味,霸道地傳進她的呼吸間,臉一紅,她趕緊收回了手,卻讓他有機會掠奪更多。
琰煌炙半眯起眼,單手一擒,將她的雙手鉗制于頭頂上,方便他為所欲為,他狂妄的推高她的毛衣,順著那柔軟的曲線蜿蜒上移。
他冰涼的大掌撫過她的肌膚,引起她一陣輕顫,羞澀的燥紅逐漸浮上她的雙頰,看著她生澀的反應讓琰煌炙只覺得好笑。
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的?沒有一個女人在他肯踫她之後,還能不立即采取主動,反過來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他的?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是滿臉羞紅、不知所措的呆望著他,她到底是真的無知還是作假?
琰煌炙離開了她的唇,斜睨著她滿臉的羞紅,修長的手指廝磨著她唇上的紅潤,那瑰紅誘人的濕潤感,讓人不禁想再俯下頭親吻她。
「你知不知道,女人上男人的床,目的往往只有一個?」他輕唱著她雪頸上的柔滑肌膚,諷意十足的慵懶開口。
她的唇柔軟、誘人,擁有別的女人所沒有的水果甜味,嘗過後容易讓人上癮,是女人拿來魅惑男人的最佳利器。
只可惜……他沒興趣!
「我沒……」琉璃氣息紊亂,她喘息著,因那突來的一吻而打亂了心緒,在他炯熱目光的注視下,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完整。
「女人上男人的床,大部分是為了展現自己誘惑男人的床上功夫,而女人之所以會想上我的床……」
他執起她一撮黑發湊到鼻間嗅聞著,淡雅的清香不若那些虛偽的女人一般有著濃烈香味,反倒像一朵盛開的百合,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大部分是想藉此懷我的種、攀上我的權勢、掛上我的姓氏,一輩子榮華富貴取之不盡,對于這種人,我對付的手段,是不會客氣的。」
他輕蔑的盯著琉璃,暗示著她最好不要有這種賴上他的打算,否則,他能由路邊救了她,一樣也能不留情的毀了她。
「我是個孤兒……」
琉璃沉默了好久,突然冒出這句話,听的琰煌炙蹙起眉頭來,他抿起了唇,破天荒耐心的听著她繼續往下道。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父母遺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孤單一個人,甚至有時候我在想,或許哪天我死了,都不會有一個人替我感到悲哀……」
琉璃垂下頭,回想著在孤兒院時的生活,那經歷過的一點一滴,都深深地存在她的腦海里,印象中,孤單的滋味是她所有的記憶,她只是不想再繼續孤單下去而已,她只是想要有人陪而已……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賴在你身邊不肯走,我不會的,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總是孤單的一個人,不會去奢求那不屬于我的世界,假如你不放心,我今天就會離開……」琉璃眼眶含著淚水,強打起精神對著他笑道。
即使自己還是很害怕一走出這里,便會面臨被人追殺的命運,即使自己對于孤單的滋味感到絕望,她都不要自己再替他添麻煩了。
她悲傷的話語讓琰煌炙的心猛然一悸,分不清心里莫名涌起的那股又悶又痛的窒塞感為何,他強勢地低頭吻住了她因抽噎而微微輕顫的紅唇,也堵去了她即將逸出口的哽咽。
他狂熱而強悍的親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不若先前懲罰性的親吻,而是想停住她一直往下掉的淚滴。
驀地,琰煌炙煩躁的低咒一聲,隨即不情不願的抬起頭來看著她。
「我沒有要趕你走。」他咬牙切齒的道,一張俊臉緊繃到了極點。
難得破例允準個麻煩女人留在自己身邊,他差點想動手掐死自己!
「可是……你不是說……」琉璃訥訥的道,對于他突來的轉變感到訝異不已。
「我、沒、有、要、趕、你、走!」一字一字由牙縫擠出來,他的聲音已經透露出過多的不耐煩。
他能想象得出,他那該死的隨從,現在一定笑的很得意!
「真的?」琉璃的眼淚還掛在眼角,只消一眨,就會落下,要掉不掉的,好像是在威脅著他——要是你現在反悔,我就要掉下來哭的讓你心煩!
「真的!」琰煌炙憤恨的說道,惱火的想動手打人了。
「現在把你的眼淚給我擦掉!我沒興趣見到它掛在那里蕩秋千!」
好的!他竟還受不了見到她哭時的柔弱模樣,親口答應她留下!
這全都是他那多管閑事又愛看好戲的隨從搞的鬼!他會將這些爛賬找時間一並清算。
「嗯,謝……謝謝……」琉璃哽咽著聲音,感激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趁我還有好心情時,你自己走出去,別弄髒了我的手!順道去轉告我那‘好心’過了頭的隨從,一次我可以容忍,再有第二次他就最好有心理準備怎麼被我狠狠的修理一頓!」
琰煌炙冷著臉說完,隨即撤離了壓制在她身上的身子,抓起擱在一旁的高領黑色毛衣往自個兒身上一套,便利落的翻下大床。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允權要是再這麼不知好歹地繼續挑惹他下去,他那條命,絕對活不長。
在走進浴室梳洗前,琰煌炙一臉寒霜的抬起修長的左腿,往一旁的茶幾猛然一踹——
砰的好大一聲,隨著浴室的門被人粗暴的摔上,這一連串的動作,看愣了手里揪著被單,半坐在大床上,一臉茫然的琉璃。
他……他在生氣嗎?為什麼他在生氣呢?是她的闖入,引起他的不悅?還是,他原本早上起床便都會有起床氣?琉璃皺起秀眉,在還沒想出答案之前,卻看到床上這一片宛如戰爭過後的混亂狀況,一時忍俊不住的笑了出聲。
她咬著粉潤的紅唇,據著唇悶笑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能將床睡成這亂成一團的模樣,這種睡法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出來。
忘卻他剛才要她出去的話,琉璃滿腦子只想著要幫他將床上這一團凌亂給收拾好。
她撿起落到地上去的枕頭,將上頭那地毯的毛屑拍掉,然後放回床上,並幫他將凌亂的床單給整理、拉齊,仔細的塞回床角里頭。
接著,她將被琰煌炙睡的卷成團狀的黑色羽毛暖被給攤開來,順手將羽毛被上扁平的地方給拍得蓬松,直到模起來的觸感淨是柔軟而舒適,這才將它平鋪床上,最後她輕呼了聲——
總算整理好了!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和先前的凌亂截然不同,是這樣的干淨、整齊,讓她有種好驕傲的成就感,她漂亮的小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不再去在乎他對她始終抱持著一副厭惡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