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等我……」
追過了沙灘,直到腳底下踏的是一片白色磚石鋪成的大道,琰煌啻仍是頭也不回的繼續走著,將身材嬌小、步伐也小的亞亞遠遠扔在身後。
他腳跟一轉,頤長的身軀就像憑空不見一般,突地消失在她面前。
莫亞亞倚在一顆椰子樹旁喘著氣,不了解怎麼會有這種腳生得這麼長的男人,他的一小步,就等于她的兩大步,他在前面走,她就只有在後頭追的份,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像變魔術般憑空消失在她面前。
他……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啻?」干啞地扯著嗓子,氣息紊亂的莫亞亞環顧四周,就是見不著他。
她……她還沒問清楚,他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呢?
「你在嗎?啻?」光luo著小腳,冰涼的磚石舒緩了方才炙熱沙灘帶給腳底的灼痛。
在她遍瞧不著他的身影時,倏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由樹叢旁的空地傳來,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定是他!
黯淡的星眸又乍現光芒,莫亞亞繞過鋪滿白色磚石的小徑,興沖沖的朝水聲的方向奔去。
「啻!」
琰煌啻背對著她,手里拿著澆花用的水管猛沖著自己的身子,冰涼的清水由頭頂淋下,他昂高了頭,率性地甩著濕淋淋的黑發,寬闊的肩膀還殘留著幾顆水滴,順著古銅色胸膛而下的是他結實的小月復,那肌理分明的體態,酷帥的外表不知迷死了多少女人。
莫亞亞瞬間亮了眼,忘了之前他對她的告誡,興奮的奔往琰煌啻的方向,在即將踫到他身體的那一剎那,背向她的琰煌啻突地側過身軀,讓她來不及煞住沖力的往他腳旁那一潭被水弄得泥濘的濕地撲去。
霎時驚呼伴隨著疼痛的嗚咽聲,在寧朗島悠涼的上午傳出……
「啊!好痛——」
撲跌在泥地中的莫亞亞突然覺得自己很悲慘,她不過是要找個包養自己的金主,好滿足她當米蟲的小小心願,怎麼會好死不死的找上這種心眼小、個性差、說話又刻薄的壞男人呢!?
嗚……嗚……她要回家,她不要待在這里了啦!她寧可听洛洛跟米米的話出去找工作,當個苦命的勞工,她也不要再待在這里讓他欺負了啦!
「我不知道你有在泥地里打滾的習慣。」邪惡的笑在唇邊勾起,琰煌啻突然發現,欺負這個女人的滋味挺不錯的,會令人上癮。
方才因她挑起的惡劣心情,正有轉好的趨勢。
「需不需要我抱只豬來陪你玩玩?」他握著水管的右手突地一擠,手中的水管迅速噴出一道水柱,朝她那張被泥巴染得半黑半灰的小臉上噴射而去。
驀然,她的尖叫聲又在空曠的沙地中響起。
「你別……別噴了!」才抹去滿臉的污泥,強烈的水柱竟迎面而來,莫亞亞癱坐在地上,只能舉起縴細的手臂,抵擋著他惡意的欺侮。
頭發濕了、身上的T恤也濕了,她全身上下淨是污黑的泥濘,活像只剛從泥漿中打滾過的小豬。
「行!」琰煌啻爽快的應允。
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哀求的模樣,他倒是覺得玩夠了,甩開尚在噴水的水管,大步跨向水龍頭的開關,手一扭,方才嘩啦啦的水聲立即消失,只留下睜著大眼,四目相對的兩人。
「你……你……」莫亞亞咬著唇,漲紅了臉,一向單純的個性怎麼也想不出適合用來罵人的句子。
「如何?我洗耳恭听。」琰煌啻囂狂的拋下話,抽起一旁的大毛巾拭起身上殘留的水漬,一雙狹長的黑眸懶洋洋的睨向她的慘狀。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我又沒惹你……」莫亞亞一張甜美的小臉瞬間變成了難看的小黑臉,她好委屈的逼出了淚水,抽抽噎噎的看著他。
「那又如何?沒把你扔到海里喂鯊魚就不錯了,你自己說的,只要我答應讓你當我的女人、待在我身邊吃喝,你保證會乖乖听話,絕不惹我生氣,而現在不過才剛開始而已。」他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等我玩夠了,你才有機會卸下烙有琰煌啻女人的標簽。」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會很有耐心玩她的。
拭干了頭發,琰煌啻難得好心的將已半濕的大毛巾扔向她。
「把你那張髒臉給我擦干淨,別污染了我的視線。」
他一向不愛看髒的東西,能容許她那張沾了泥巴的臉在眼前晃了一、兩分鐘,已經是他對她特別的恩準了,她該感謝的磕頭謝恩了。
「嗚……嗚……」抱著毛巾,莫亞亞突然覺得好悲哀,原來她不是投奔快樂自由的生活,而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
這個惡劣的壞男人,一定還會想盡辦法欺負她的。
天吶!米米、洛洛,我好想你們啊!莫亞亞在心底哭嚎著。
「咳……咳……」
突然插進的輕咳聲打斷了兩人相對的視線。
允陽尷尬的佇在欄桿前,在看見這一團混亂和主子投來一記透骨寒光時,他就知道,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
「抱歉,打擾了!」允陽清清喉嚨,在瞥見主子嘲弄似的目光時,一陣毛骨悚然的涼颼感由腳底竄起,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來的正是時候。」冷笑一聲,琰煌啻嘲諷的睨著他,「我正好有事想問你。」
抓起掛在欄桿上的白色上衣,琰煌啻利落的套上,他譏誚的揚起嘴角,接著說道︰
「是我健忘,還是你痴傻了?前天明明才吩咐過你看好這女人,怎麼我出來晃個一上午,就見到她在我面前蕩多久?」
感受到主子即將爆出的怒氣,允陽頓時覺得無辜極了,他不就忙著替啻少爺跟老太爺唬弄嗎?怎麼好事老輪不到他,壞事倒是直跟著他跑!
「唉!」淺嘆了聲,允陽倒也認命的鞠躬認錯,「允陽玩忽職守,請少爺責罰。」
「說吧,有什麼事?」琰煌啻不再追究他的疏失,看不過去那女人還賴在地上嗚咽的模樣,他干脆一把抓起她,跨步邁往大宅的方向,無視于允陽詫異的目光。
吻!方才老太爺還找他探問啻少爺跟莫小姐的進度呢,沒想到才一轉眼,啻少爺便破天荒的讓女人靠他那麼近!
這要是讓老太爺知道了,還不興奮的殺來寧朗島親眼印證。
「炙少爺跟少爺派人送上……嗯……一份‘特別’的禮物,說是怕你在島上日子過得無聊,特別安排專機送來,請少爺點收。」
允陽實在想不出更適當的形容詞,只能低著臉,不敢正視琰煌啻銳利的視線。
他在心中暗暗叫苦,待會兒少爺瞧見這滿屋子淨是他所厭惡的低等生物時,不知會有多憤怒。
琰煌啻眯起了眼,見一向忠心耿耿的侍從竟吞吞吐吐時,便猜想到他們這兩個兄弟送來的一定不是普通東西。
不再多想,他抓起亞亞,加快腳步,決定去瞧瞧他那兩個兄弟所送來的「特別」禮物,直到離大宅只剩幾步時,他敏銳的耳朵竟接收到一群女人們嬌嗲做作的聲音,頓時凜下了臉。
他推開落地窗,一步入大廳,濃郁的香水味立刻竄進他的鼻端向他示威。
滿屋子穿著暴露的女人在見到他時,興奮的尖叫起來,隨時有沖向他的可能。
「這是搞什麼鬼!?」突來的一聲怒吼,輕易的駭住女人們興奮的叫鬧聲,琰煌啻蹙緊濃眉,怒氣逐漸上揚,「這些女人從哪來的!?」
他聚集怒氣的黑眸閃爍著紅焰,那是他被惹火的癥兆。
什麼時候他允許這群女人進來了!?沒有他的命令,又是誰擅自作主的!?
「少爺,是少爺派人送來的,說是怕您無聊,讓您打發打發時間,一天一個,一個月正好三十個,方便您變換口味,才不會膩。」
允陽艱澀的吞著口水,完了,啻少爺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相信這次他是真的被惹火了。
「啻,听說,你身旁這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就是你的新歡啊!」踏著婀娜多姿的步伐,一名涂著鮮紅色口紅的女人先采取行動的往琰煌啻身上黏去,她那雙眼不懷好意的往莫亞亞身上瞟去,然後嗤了聲。
「長得不怎麼樣嘛!還是我比較好,只要你願意,把她趕走,讓我留下來好好服侍你。」
她的手才剛要觸上琰煌啻的胸膛,隨及讓人反手一扭,大力的推開。
「別用你的髒手踫我。」陰寒的聲音幽幽傳來。
這名女人的糗態讓其他同行的女人看的無不呵呵地笑了起來。
「啻,那我陪你如何?保證一定服侍的你舒舒服服的。」另一名穿著黃色套裝的女人拋了個媚眼,企圖勾起他的xing欲。
「別听她的,啻,留下我嘛!我包管是服侍的讓你最舒服的那一個。」不甘示弱的,另一名女子推開前一個說話的女人,爭著開口。
「不,啻,是我,我才是最好的……」
「啻,是我,你留下我一定會讓你快樂的……」
「啻……」
一聲又一聲的爭吵讓莫亞亞縮了縮肩。
好……好可怕喔!為了一個男人爭成這個樣子,真是恐怖!
她還是閃遠一點,免得讓人當成鏢靶轟!
才這麼想著,身子逐漸往後挪動想逃跑時,下一秒,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準確無誤的勾住她的縴腰,將她那張被泥巴弄髒的小黑臉轉向那群正大聲叫嚷的女人們。
「你……」莫亞亞納悶的抬起頭,看見的就是琰煌啻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諷意。
在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他好听的低柔嗓音已經飄蕩在百坪的大廳內,輕易制止了女人們的爭吵。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人了,在我沒玩膩之前,我不打算找下一個。」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更是誘惑了這群女人的心智,更加讓這群女人們不肯放手。
她們嬌嗔的抗議聲不斷,差點沒掀了屋頂。
「怎麼可以這樣嘛!啻,人家不依……」
「對啊、對啊,她有什麼好的!丑八怪一個……」
越說越難听的話讓亞亞好不委屈。
那……那要不然,她把他讓給她們好了!她們以為當他的女人有多好!?每天得被他威脅要丟下海去喂鯊魚,又要讓他欺負。
要是她們喜歡,就「挾去配」好了。
琰煌啻看了她一眼,輕易的就知道這蠢女人現在腦子里在想什麼。
想當著他的面前,拍拍走人?門兒都沒有!
緩慢的抬起手,他阻止了女人們一聲接一聲的批評辱罵,他斜睨了亞亞滿臉的委屈一眼,然後很詭異的微笑開口。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這對你們而言當然不公平,所以,我給你們一星期的時間,只要你們誰能在一星期內逼走她,那麼,那個人就是我琰煌啻下一個女人。」
此話一出,女人們怨妒已不懷好意的目光一致射向莫亞亞。
那恨不得將她拆骨扒皮的模樣,令亞亞不由得由腳底泛起一陣寒顫。
啥?她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視著琰煌啻一臉的漠然,要……要她去當擋箭牌,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這……這可不行!她可不想當那讓人亂射的箭靶啊!
亞亞才剛要開口抗議,琰煌啻冰涼的唇瓣便緊接著壓下,覆去了她欲出口的話。
他暗黑的眸子迸出精光,無聲的威脅著她,在這一星期內,最好不準有放棄的念頭,否則,他絕對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唔……」唇瓣上輾轉吮逗的刺激讓莫亞亞渾身酥麻,她感覺得到,琰煌啻抵著她的唇,正勾起一抹可惡的微笑,仿佛在對她說著——
你的惡運,才剛要開始!
一想到這兒,莫亞亞就覺得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