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極好,甚好。原來舒白目是對他說謊。
余韶恩在惱怒之余,陰郁了整夜的壞心情得獲光明,豁然開朗,眼前的一景一物也變得可愛起來。
「既然敢對我說謊,害我整晚失眠,舒白目,我們這筆帳還有得算!」
余韶恩緊繃的每一塊肌肉總算能夠松懈舒緩,他枕著雙臂,嘴角上挑,望著天花板的黑眸炯炯明耀,心中開始盤算起某些事。
某一些,能讓他心情更好的事。
「現在?!」周六的早晨,舒禾正坐在客廳里折紙蓮花,卻意外接獲大魔王的來電指令。
「沒錯,就是現在。」余韶恩的聲嗓愉悅,態度是一貫的強悍。
「總經理,你沒跟我開玩笑吧?你不是說過,你……那方面的功能正常無礙,不需要吃壯陽藥?為什麼忽然要找我買?」舒禾心驚驚,不禁揣測起,莫非他是失戀打擊過大,以至于影響身心健康?
「你剛才沒听清楚嗎?不是我要吃。」余韶恩加重語氣強調。「是我認識的人需要,我代為購買。」
「可是總經理你自家就是大藥廠,怎麼會想跟我……」
「廢話少說,你到底賣不賣?」
「賣!當然賣!」哎呀,甭管是誰要吃的,她只負責交貨收錢就對啦!
彼端的余韶恩彎起嘴角,笑得很心機。「那好,我給你地址,你立刻過來。」
「沒問題!」舒禾爽快應允。
于是乎,半個鐘頭後,她拎著六大瓶「超完美猛夫」中藥,依照余韶恩給的地址,抵達一棟高級豪廈。
看著大廳里挑高的寬敞空間,門外庭園里的噴水池,舒禾只覺自己仿佛是誤闖異世界的愛麗絲,驚艷詫異的目光不曾停過。
「動作真慢。」金色電梯門一開,余韶恩頎長的身影朝她走來。
她目光一轉,赫然怔住。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余韶恩西裝以外的裝扮,一襲墨水藍的針織衫,刷色的小直筒牛仔褲,腳踩著駝色休閑鞋,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伸展台上的男模,與平日冷肅的菁英氣息相差極大。
胸口的跳動悄悄加劇,她急忙垂下眼睫,偷偷深呼吸,將那些不該有的雜緒掃除。
「抱歉,因為我對這一帶不熟,來的時候找了一下路。」舒禾揚著甜笑抬起小臉,將手里裝成袋的中藥遞過去。
余韶恩冷冷瞅了一眼,又挪回她臉上的燦笑。「你干什麼?」
舒禾一臉古怪,「交貨啊。」不然咧?
「在這里?」他皺眉。
「難不成總經理要請我到你家喝咖啡?哈哈,我是無所謂啦。」她戲譫的鬧他兩句。大魔王巴不得她滾得越遠越好,怎麼可能嘛。
「話是你自己說的。」余韶恩愉快的彎唇,忽而圈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金色電梯。
舒禾驚呆。「你……你跟我開玩笑的吧?」她一等小小助理,哪有這麼大的面子進到總經理的家,被招待喝咖啡!
「你大老遠跑來,我請你喝杯咖啡也無可厚非。」余韶恩笑笑睞她一眼。
「可是……」舒禾欲言又止,一垂眸,忽又瞥見自己被他圈住的縴腕,心潮霎時大亂。
這一遲疑,電梯已抵達最高樓層,余韶恩似乎對她尷尬的凝瞅毫無所覺,兀自拉著她的手進到他的私密領域。
原先他是與家人同住,主要是因為放心不下患有心髒疾病的小妹,如今小妹身邊已經有另一個男人照料,且也搬離家中,他順勢也遷出來,在這里打造單身漢的金窩。
「總經理,你家好漂亮。」一進玄關,舒禾便被屋內極具品味的裝潢設計,以及配色高雅的家吸引住,小嘴不禁發出贊嘆。
哇,客廳里還擺了一架白色的平台鋼琴,好美……就不曉得他會否彈奏,還是純粹裝飾?
「是嗎?習慣了,倒是沒什麼感覺。」余韶恩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的表情,內心卻忍不住重重一嘆。
他始終想不透,自己的目光是在何時離不開她,腦海、心底又是幾時被她全面佔領。
然而有件事,他卻非常清楚。
他沒辦法不去關心她,更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繞著她打轉,他想多靠近她一點,想了解她多一點。
或者,不只是多一點,而是希望能了解全部的她。
「咖啡還是茶?」余韶恩面無表情,眸光卻宛若兩簇烈焰,明明室內溫度涼爽恰人,卻令她感到渾身躁熱。
「謝謝總經理,不過我還趕著回家,所以不了。」穩住失序的心跳,舒禾急巴巴地將中藥擱在玻璃長桌上,一副趕著走人的模樣。
余韶恩慢悠悠地轉眸斜睞,「急什麼。趕著回家跟男朋友約會?」
呀!他沒事怎會提起這個?舒禾心虛的直冒冷汗,不停呵呵干笑。
「還是趕著回家幫狗縫衣服?」某人又涼涼地問。
耶!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像……逮著了她什麼似的,俊臉竟揚起不懷好意的壞笑,那種神情她不曾見過,只覺得……無比性感。
嗚啊啊,換作是先前,她只會覺得他是在賤笑,眼下居然、居然覺得他既性感又迷人,莫非她跟二十九樓那些女人一樣,也中了他的毒?
「呵呵呵,其實是我家里還有點事,我要回去幫忙……」心跳破表,她直瞅著那抹高大完美的男人身影,莫名感到焦慮不安。
「你老是這麼忙,男朋友都不會抱怨嗎?」余韶恩端了兩杯咖啡過來,一杯塞進她手里,自己捧著另一杯坐在沙發上,交迭起一雙長腿,眸光佣懶地直睞她。
「不會,他很體諒我。」她只能傻笑圓謊。
「你都不怕他會變心?」
「不會,我很信任他。」不存在的家伙,她何必擔心?
「可是我听辛特助說,你根本沒有男朋友,那你現在說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舒禾小臉乍現驚恐貌,狀態顯示︰冏爆。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謊?」余韶恩啜了口濃醇的咖啡,一派愜意的問。
「呃嗯……抱歉,我只是想假裝自己很有行情。」她那時也是迫于無奈啊。
「一直站著,你的腿不酸嗎?過來坐吧。」他側過臉,瞅了一眼身旁的空位,示意她過來坐下。
她僵笑︰「不必了,我站著喝就好。」怎麼回事?她總覺得今天的大魔
王,氣場無敵強大,震殺全場,她的白目混死功毫無作用力。
「我堅持。」余韶恩揚笑,眼中的警告意味卻濃得很。
「既然這樣,那我就……打擾了。」她磨磨蹭蹭的靠過來,卻是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挺直了腰背,姿態拘謹的小口啜飲杯里的熱咖啡。
見她似乎不願靠自己過近,余韶恩有些不悅,偏又不能表現出來。
發覺某人的視線定格在自己身上,舒禾一口氣灌完咖啡,將見底的馬克杯往桌上一擱。「謝謝總經理的招待,我的咖啡喝完了。那藥的錢,一瓶一千八,六瓶是一萬零八百元,我幫總經理打個折,就收個整數好了。」
「你想不想听點音樂?」余韶恩突兀卻無比認真的問。
「嗄?!」舒禾睜大了無辜的眼。
不等她回應,他兀自起身,走到那架雪白的平台鋼琴前坐下,修長的手指在雙色琴鍵上流暢地跳躍,彈奏起輕快卻帶了幾分慵懶況味的爵士鋼琴。
她怔在沙發里,看著那個男人彈奏鋼琴的專注神態,心跳隨著琴鍵的起落,猛烈的跳動著,一下又一下撞擊著縴瘦的胸口。
他難道不曉得,他這些舉動看起來就像是……像是想討好心儀的對象。
但她分明不是他喜歡的人,他為何要特意在她面前,表現出他迷人的一面?
舒禾的小腦袋瓜亂紛紛,心中似打翻了什麼,各種情緒皆有。她不敢再深入去想,就怕自己不夠白目,會對他種種的異舉產生曖昧的聯想。
「總經理,謝謝你的招待,錢我下次再跟你收,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匆匆扔下話,筘禾跳起身,逃難似的小碎步撲向玄關。
更快地,一陣腳步聲在耳後響起,她才剛推開鐵鑄大門,一只手臂卻橫過她的頭頂,重重地將門壓回框里。
心口一窒,她轉過身,正好對上余韶恩俯身湊近的俊顏。「舒白目,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你不白目了?」
耶?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她對他示好的舉動視而不見?
「總經理,我……」小臉窘紅,她急欲解釋厘清。
「我彈的鋼琴不好听嗎?」
「不是,很好听……」嗚啊啊,他的臉越貼越近,就快、快吻上她啦!
余韶恩揚高嘴角,無瑕的俊臉懸上一抹性感魅人的笑,舒禾見狀心中警鈴大響,粉頰已紅如盛開的薔薇花。
「既然覺得好听,那就留下來听到最後,我不準你離開……不準穿著我送你的鞋,離開我家。」
啊?他送她的鞋?舒禾心慌意亂的垂下眼,望著自己腳上那雙優雅美麗的芭蕾舞鞋,再揚眸時,一陣溫熱的氣息拂亂了她的世界。
而後,柔軟的唇瓣被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