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著我做啥?」察覺他的視線,戴敏敏小臉兒不由得紅了。
她這輩子可從沒讓個男人這樣直盯著瞧過,大多數的男人視線最愛落在她的胸口。
她的胸是比她的臉吸引人嗎?
想想都有氣!
要不是她容易流汗,必把胸前那兩塊肉從鼓鼓的大肉包纏成扁扁的水煎包,看那些臭男人還要不要看!
她膚如凝脂,如牛女乃般白皙粉透,故一臉紅就明顯,似上了色的饅頭,玲瓏可愛,再想她護著他的那股勁,聶凡忽然又覺得,這姻緣好像也不是真那麼心不甘情不願。
「抱歉問個唐突的問題。」
「啥問題?」戴敏敏困惑的眨了眨眼。
「姑娘今年貴庚?」
戴敏敏僵硬的嘴角動了動。
「啥?」他听不清楚。
戴敏敏實在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十八歲就已經是老姑娘了,而她則是十八過一了,這輩子沒人向她提過親,媒婆不曾上門來,要說出口還真是丟臉。
她暗暗吸口氣,以漠不在乎的神色回道︰「十九。」
想笑就來吧,老娘沒在怕的。
「姑娘曾許配人家了嗎?」
「沒有。」她幾乎是磨著牙面出聲的,「我告訴你,你是別想耍賴的,就算我今天四十九,你模都模了,就是得娶。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不是任意輕薄也無所謂的!」
「在下沒這意思!」瞧她防備的,呵呵。
十九又如何,他姑姑也是二十三歲才嫁,只不過姑姑會拖這麼晚是為了撫養兩個佷兒佷女長大,而這位外貌清秀,個性凶悍又不失溫柔的姑娘又是為何大齡未嫁呢?
他可好奇了。
她就瞧他很有意思!
她知道他必定是不甘願的,可又不是她把胸湊過去給模的,他不甘願還是得甘願。
她是不會放了他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啊。
「姑娘家中還有哪些人?!」
「我爹娘就我一個獨生女。你呢?」
「我有一個姐姐,雙親均已過世,小時候跟我姐姐還有姑姑、女乃女乃一塊兒生活。」
「你雙親都過世了喔?」听起來好像很小就過世了。
「嗯,我對他們沒什麼印象,他們過世時,我還不到兩歲。」他幾乎可以說完全記不得雙親的樣子。
「真的?」戴敏敏露出同情之色。「所以你是女乃女乃跟姑姑帶大的?」
「嗯。」
「那她們也一起搬過來了嗎?」他家人口還挺簡單的。
「不,只有我一個人過來,我女乃女乃已經過世了,姑姑跟姐姐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
這麼說來,她只要賺錢養他一個用功讀書就好?
這似乎簡單得多。
「那你是為什麼要來永成縣?」戴敏敏好奇的問。
「因為工作關系。」
「是什麼樣的工作……」
「喲,這麼快就成雙入對啦?」在菜市入口,陳大山爽朗的聲音傳來。
陳大山那明顯調侃的語氣,讓戴敏敏額上青筋跳動。
「關你屁事。」她粗魯的回了句。
陳大山走過來,大剌剌的將聶凡從頭到腳瞧了一遍,吹了聲口哨。
「哇,你真是好運撈到寶了。」這話是對戴敏敏說的。
戴敏敏的回擊是踩了他一腳。
陳大山與她十九年交情不是假的,戴敏敏膝蓋才動,他就已經閃開了。「喂喂,我菜攤被你相公砸了,記得賠償啊!」
听到外人將他們兩個湊成一對,戴敏敏只覺得又羞又窘,干脆扭頭不理他了。
聶凡瞧著他們的互動,覺得這兩人似乎挺熟的,應該不是一般交情。
「就是這里!」吳伯伯指著菜市上方的屋頂大洞,「這若只補一個破洞,會漏水的,所以非得整個屋頂重鋪才行。」
「吳伯伯啊,請個高明的工匠來不就得了,犯不著重鋪吧?」戴敏敏道。「就已經請工匠來看過了,他說要萬無一失就是全部重鋪。」
「就算得全部重鋪,犯得著要百兩銀子嗎?」坑人嘛。
「人家估價就是要這麼多錢,這百兩銀子不僅是鋪屋頂的費用,咱們菜販因此無法販賣蔬果,當然也要賠呀。」
「啊?」戴敏敏瞪大眼,「有這回事?」
「當然。」吳伯伯雙手環胸,沒得商量。
聶凡仰頭看著屋頂的破洞,忽然疾步躍上一旁梁柱,借力使力,翻上了屋頂。
戴敏敏見他動作利落,兩三下就上了屋頂,瞪直了眼,其他人亦同。
「會功夫的呀?」陳大山嘴巴傻愣愣的張著。
難怪他會在屋頂找「路」走。
戴敏敏這下總算明白了。
「這樣吧。」聶凡探出頭來,「這修補屋頂的工程我包了,所有費用我出。」
「啥?」吳伯伯立刻搖頭,「這工程怎麼可以隨便包,菜市一向有固定合作的工匠,信用可靠,交給你一定隨便做做,怎成?」
「對啊,」旁人附議,「我們連看都沒看過你,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工程交給一個陌生人?」
「就是啊,出了事情誰負責?!」
聶凡輕盈躍落地面,抬首,恰好與他「準娘子」四目相對。
她粉唇微張,杏眸圓瞪,滿臉詫異。
他猜她大概是不解怎麼一個會功夫的人竟會從屋頂摔落吧?
他也是突然跌了個措手不有,俗話說,吃燒餅也會掉芝麻的,是人,難免會失手嘛。
「放心,與地方相關的工程我不會隨便的。」聶凡笑笑回應。
「我听你在放屁,你是不想拿錢出來?那好,咱們就官府見!」吳伯伯氣得口水亂噴。
「吳伯伯,」一旁的陳大山點醒,「現在衙門可沒人當家主事啊。」
「新縣令不是今天上任?」
「人來了嗎?」陳大山問。
大伙面面相覷。
「管他人來了沒,」吳伯伯目中無人道,「這新官上任,很多事情听咱們這些老輩的意見的,不會讓個陌生人亂來。」
「新縣令得听你們話啊?」聶凡充滿興趣的問。
「當然!」吳伯伯驕傲一昂首,「我兒子還有他、他、他……」吳伯伯手指著旁邊同樣氣勢欺人的老人家們,「都在縣衙當差,我也是胥使退休後來管菜市,可不是什麼平常普通的人家。」
「原來如此。」聶凡點頭表示明白。「這麼說來,那包屋頂工程的工匠,必定也跟吳伯伯有關系?」
「對……」吳伯伯忽然覺得自己透露了太多底細了,「你問這麼多干啥?該賠的就得賠!」吳伯伯瞪他一眼,「誰叫你沒事弄壞了屋頂,還砸爛了大家的攤子?」
「不是只砸爛我的嗎?」陳大山一臉莫名。
「旁邊的也砸爛了啦!」吳伯伯狠瞪陳大山這個不懂看眼色的。
陳大山模了模鼻子,退到一旁去。
「那我明白了。」聶凡點點頭。「該付的我是會付,但我沒那麼多銀兩怎麼辦?!」
「沒銀兩也要想辦法湊出來!」大伙怒吼。
「喂!」戴敏敏不爽的跳出來替聶凡打抱不平,「你們這樣不是欺人太甚了嗎?有點良心啊,太過分我最近就在縣里四處逛逛,誰知會逛出什麼鳥事來!」
大伙聞言,驚了一驚。
聶凡一方面覺得眾人的反應很奇怪,一方面又覺得他的「準娘子」似乎在威脅這些老人家?
但這威脅還真是讓人一頭霧水啊。
莫非……她大齡未嫁的原因在此?
「嫌生活太平靜了嗎?那咱們來點案件熱絡一下好了。」戴敏敏瞪著眾人,眸如銅鈴大。
「敏敏,你別嚇死那群老頭了。」陳大山推推她,「拜托你行行好,乖乖待在家里吧。」
聶凡不知怎地,看那個陳大山越看越不順眼了。
他們兩個會不會太好啊?
莫非兩人之間有什麼暖昧關系,但基于某些原因無法公諸于世?
或許這也有可能是她遲遲未嫁的原因?
聶凡將戴敏敏當成了個「案件」研究起來了。
「可以啊,那就打個折,各退一步。」戴敏敏昂著下顎的模樣,比那群老頭氣勢還要旺盛。
「好啦好啦。」妥協的吳伯伯不悅道,「我再去跟阿狗說說,看能不能少點錢。」
「至少少個二十兩。」戴敏敏道。
「你……」吳伯伯一臉要吐血樣。
「不然三十兩。」
「知道啦!」吳伯伯將少污到錢的氣轉發在雖然會武功,但是說話平淡溫煦,面貌俊美如女人,看起來就挺好欺負,讓人完全忘了他剛才躍上屋頂有多輕盈的聶凡身上,「至少準備八十兩,听到沒?」
聶凡還是在蹙眉頭,「我瞧那屋頂整個重新翻修也不用到八十兩吧。」
「你想跟我討價還價,我就讓你在永成縣混不下去!」
聶凡還想再回話時,一名姑娘氣喘吁吁的出現在菜市口。
「少爺啊少爺啊!」她一路大喊進來。
這姑娘在喊誰?
大伙茫然。
「少爺啊,我終于找到你了!」姑娘站在聶凡面前,手撐著膝蓋,直喘氣,「你隨便亂跑……大家……大家找得你好辛苦!」
「我不是說縣衙會合嗎?」聶凡以為他說得夠清楚了。
「等你老半天啦!」名喚喜兒的姑娘生氣的說。
「還以為你出了事了,大伙都在找你,後來我打听到你在這就先來了,等等其他人也會來了。」
「我不是好好的嗎?」擔心啥,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戴敏敏瞧那姑娘與他講話的口吻似乎關系匪淺,可是她又喊他少爺……奴僕有生這麼好看的嗎?
或許名為主僕,但關系不一般?
該不會是通房丫頭那類的吧?
「你若少了半根寒毛,姑老爺會宰了我們的好唄!」喜兒一想到聶凡的姑丈——殷華那雙寒氣森森的眸,就要打冷顫了。
她跟另一名叫小成的小廝都是殷華買來,從聶凡第一次參加地方鄉試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的。
還好少爺人溫和客氣,好相處又沒脾氣,若主子是殷華,她恐怕連呼吸都得主子答應才敢呢。
「好啦。」聶凡安撫了下喜兒,轉對吳伯伯道︰「新的估價單麻煩送到縣衙來。」
「為什麼要送縣衙?」吳伯伯心中忽然冒出不祥預感,「莫非你是……」
「我剛巧是今日新上任的縣令,姓聶名凡,還請多多指教。」
聶凡笑得是一個如沐春風,大伙卻是狂打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