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她總是被惡夢嚇醒。
那天,在她爺爺喪禮上所發生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腦海里不斷地出現,每次惡夢醒來,她總是一身冷汗。
傅聰是個很淺眠的人,每次總會被她擾醒,但他總是什麼話都不問,將她攬進壞里,就再次閉眸入睡,彷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她沒辦法像他一樣若無其事,躺在他的懷里,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在她腦海里的想法總是亂得像找不到頭緒的毛線球,她總是越想整理,就把自己弄得越混亂。
終于她還是累得睡過去了,等她早上醒來時,身旁已經空無一人,傅聰已經出門去了。
雖然,他們有了親密關系,但他們之間仍舊生疏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或者他們比陌生人還要不如,因為他們之間的婚姻不過是為了他要利用她,就連西少都曾經听說過,只是怕她難過,並沒有告訴她。
原來,在結婚之前,除了她自己以外,每個人都知道傅聰跟她結婚,是為了要利用她得到紀家的資源,唐氏與紀家的合作,只不過是為了一步步蠶食紀家多年苦心的經營,接著取而代之。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心亂得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連她最感興趣的花草書籍也看不下去,所以她把西少約出來,一起在咖啡店坐了整個下午。
那天在喪禮上的事情,西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也有耳聞,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了擔心的話。
紀晴葉捧著馬克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拿鐵,相較于西少的擔心,她臉上的表情有點淡然。
「我早就知道他想要利用紀家,他從來沒有隱瞞過我這件事實,他是個很誠實的男人,誠實得有點接近殘酷。」
只要她開口問了,傅聰絕對是有問必答,但有時候,她寧可他不要那麼誠實,希望他不要開口說出她根本就不想听到的實話。
「那妳還想跟他在一起?趁他還沒把妳傷得太深,快點離開他吧!」
「我不要。」紀晴葉揚唇綻開一抹淺淺的微笑,將她美麗的容顏點綴得閃亮而且迷人,「我要留在他身邊,只要他仍然需要用到我的一天,我就會留在他身邊,所以我很害怕。」
「妳在怕什麼?連讓這個男人傷害妳都不怕了,妳在怕什麼?」
「我怕總有一天他會不需要紀家,不需要我,他會去找另一個他需要的女人,跟她結婚。」
「紀、晴、葉!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窩囊?妳真的是那個說風就是雨,敢做敢當的紀晴葉嗎?」他的音量之大,立刻招來旁人的白眼。
「我不是,以前的紀晴葉不愛傅聰,可是現在這個紀晴葉很愛那個男人,我很愛他呀!你知不知道?」
「可是他不會愛上妳,像他那樣的男人,骨子里流的血液只怕是沒有一點溫度和感情的吧!」
「他有!他有感情!他愛邊敬姊姊,他愛她,他遇見邊敬姊姊比我還早,所以他才不會愛上我。」她定定地瞧著好友,反駁他的說法。
「可是他是妳的丈夫。」
「他……可是……他……」她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妳到底可是什麼?反正他沒有愛上妳,就是他的不對。」管他多愛別的女人,他不愛他們家小兔就是不對啦!
驀地,紀晴葉深深地瞅了好友一眼,美麗的小臉上盡是大受感動的表情,「西少,你人真的好好喔!為什麼你明明條件就好到要命,可是就是找不到女朋友來愛呢?」
「那是因為我不像某人一樣濫愛。」他冷哼了聲,不忘調侃。
「我才沒有濫愛,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她朝他吐了吐女敕舌,忽地,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里,讓她不由得想出了神。
被她落在一旁納涼的西少安靜了兩分鐘,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小兔,妳在想什麼?」
「沒事,我只是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她搖頭,臉上的笑容很賊。
「什麼問題?」見她只是抿唇笑而不語,西少忍不住哇哇大叫,「不說就不夠朋友喔!紀晴葉,妳快說,妳到底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你當然是我朋友啊!可是,我總可以保有一點隱私吧!」她朝他吐了吐女敕舌,就是硬不肯跟他說實話,「現在你有空吧?」
「沒空!」西少氣憤地別過頭去,哼!像她這麼不夠意思的朋友,就算他有一大把時間,他也不想跟她說有空。
「我要去一個地方,是朋友就陪我去。」
「不去妳就不把我當朋友?」他瞪她。
「對。」她笑看著他,敢打包票他不會拒絕。
西少瞪著她,心里氣得想捉狂,但最後還是不情願地點頭,「去啦!去啦!上刀山下油鍋,本少爺都陪妳去啦!」
「謝謝。」一抹甜美的笑容在她的唇畔漾開來,她和西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同樣都是那種好友滿天下,知心沒幾人的可憐家伙,「不過,上刀山下油鍋你自己去就好了,本小姐可不奉陪。」
最近,她常作惡夢。
就算他沒問她,也知道是因為在喪禮上所發生的那件事,她太單純,丑惡的現實將她給嚇壞了。
她是無辜的,讓現實變得丑惡的人是他,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今天傅聰提早將事情處理完,打算回家多陪陪她,但是沒料到當他回到家時,只見到一室的寂靜,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她才回到家里。
她眉開眼笑,快樂得彷佛全天底下的好事都發生在她身上,坐在客廳里等人的傅聰見到這種情況,挑起一道質疑的眉梢。
「妳去哪里?」
紀晴葉沒料到他會這麼早回家,看見了他,臉上的笑意更甚,「我心情不好,西少陪我一起去吃飯。」
听見姚家少爺的名字,傅聰的眉心烙下一道刻痕,他一直在意著她心情的低落,而如今她的心情變得開朗,只是因為別的男人陪她去吃飯!
但令紀晴葉心里高興的,並不是因為西少,而是今天下午去了婦產科醫院得到的好消息。
她確實已經懷孕了,醫生說她現在有兩個月的身孕,而上次用驗孕棒測不出來,或許是因為時間還太早,醫生叮嚀她要好好小心,因為胎兒在三個月前最不穩定,任何意外都可能會讓她流產,也禁止夫妻行房,一切都必須等到她的狀況穩定之後再說。
「我有一個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她故作神秘,俏臉上笑容甜美得彷佛了蜜糖。
「我不想听,過來。」傅聰坐在沙發上,朝她伸出手,在她臉上的笑容越燦爛,就令他感到心情越惡劣。
「但這是你一定要知道的。」她笑咪咪地走到他面前,將小手交到他的掌心里,「今天西少陪我去──」
「我說我不想听!」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里都隱含著惱火,冷不防地將她摟進懷里,吻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再說出半個他根本就不想听的字句!
疼!
他吮吻的力道近乎懲罰,紀晴葉感到宛如滲血般的疼痛從唇間泛起,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抗拒他強而有力的索求。
「唔……」她想要叫他住手,但小鳥般的力氣根本就贏不過他,但當他的手探進她的雙腿之間時,一陣駭然涌上她的心頭,他想要跟她**!
「不要踫我……你不要踫我!」她推開他,退到長沙發的另一邊,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只是一古腦兒地對他大吼,她雙手抱住自己,用力地搖著頭,眼神防備地看著他。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她拒絕,冷冷地瞇細了眸,打量著她眼底幾近防備的敵意,驀地,他嘲諷地輕笑了聲,「妳不要我踫妳,是吧?」
她咬著女敕唇,身子微微地在顫抖著,她含著淚搖頭,「不是……求你听我說,現在不能……不可以!」
「好,那我就如妳所願。」他站起來,不想再繼續听她說下去,走到門口,臨去之前,回眸冷淡地覷了她一眼,「明天我要去新加坡,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不會回來,妳自己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