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完畢,他發現梁紫縈不停地發抖,他模了模她的手,發現她的皮膚模起來好冰,他很擔心,不願她的雙腿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他必須快點帶她離開這里到溫暖的地方才行。
他稍微評估了一下,山溝的高度大約一百五十公分,他要爬上去是輕而易舉,但梁紫縈的腳受傷了,她絕對無法爬上去,唯一的方法便是他背著她。
姜少晉移動到她面前,背對著她蹲下來,扭過頭對她說︰「趴到我背上來,我背你上去。」
梁紫縈雙手繞住他的脖子,趴到他寬厚的背上,他的身體好溫暖,當她一趴上時,從他身上傳導過來的熱氣讓她感動到想喟嘆出聲,她的身體真的好冷,冷到巴不得能一直粘在他身上汲取他的溫度。
他背起她,交代道︰「你的手抓緊,不要放開。」
「嗯!」她點頭,雙臂抓牢不敢放手。
姜少晉雙手攀著山溝的邊緣,腳底使力踩著山溝壁,帶著梁紫縈往上爬。
因為山溝濕滑,背後又增加了一個人的重量,攀爬起來相當吃力,眼看著就要蹬上去了,卻又滑了下來,害他的手都磨破了皮。
梁紫縈不忍心連累他受傷,在他耳畔說︰「別再爬了,你的手都受傷了,我自己待在這里沒關系,你先上去。」
「我沒事,你抱緊不要松手,我就快要成功了。」姜少晉不可能丟下她,他不顧手臂破皮疼痛,堅持再試一次。
要他放下她,不可能!
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對她的感情,他都不想放下了……
終于,他背著她爬上去了,但是手上也滿是擦傷,不過,這不重要,對姜少晉來說,此刻該優先處理的是梁紫縈。
他知道這附近有一座工寮,他可以先帶她去那里避雨取暖。
他背著梁紫縈前往工寮,半公里的路途雖然不算遠,但因為是上坡,加上一直背著她,這一段路他走得很辛苦,氣喘如牛。
好不容易終于將她背到工寮里,他將她放到一張椅子上安置好,然後打電話通知父親更改會合地點,接著,他翻找了一下,在工寮的儲物櫃里找到一條毛毯。
他將毛毯披在梁紫縈身上,幫她冰冷發抖的身體包裹妥當,他呵護的動作很溫柔,但嘴上卻叨念著。「趕快把身體包好,可別感冒了,那又會給我惹出更多麻煩來。」
他表現得好像嫌她麻煩似的,照理說,不懂他個性的人听了都會覺得委屈難過,可是梁紫縈卻不會。
因為她知道剛剛他是多努力才把她背出山溝,知道他是如何咬牙背著她來到這里,也感覺到雖然他嘴巴上叨念著,但幫她披毛毯的舉動卻很珍惜。
所以此刻他的叨念在她听來像是一股暖流,流入她心坎里,暖著她的心。
她怔怔地看著他為了她忙來忙去,心里很過意不去,他自己的手都磨破皮了,衣服也都濕了不是嗎?怎麼就只想著她呢?
自從紹淇死了之後,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孤單無助的,可是……現在看著姜少晉,孤單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全感。
忙碌的姜少晉沒發覺梁紫縈的心思,他還有事情沒忙完,只見他找來一張凳子搬到她面前。
「受傷的腳要抬高才不會更腫。」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右腳,把她瘀血腫脹的腳抬到椅子上輕輕放好。
放好後,他明明擔心得要命,一臉擔憂地審視她的腳踝,但嘴上卻不會說好听話。
「真服了你,你到底是怎麼騎車的啊?怎麼會摔進溝里去?」
說完,抬起頭來看向她的臉,竟看見她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
「怎麼了?很痛啊?」他心疼了一下,想說是不是自己動作太粗魯,弄痛了她。
梁紫縈苦笑地搖了搖頭。
不是?「那……」姜少晉心里暗罵自己嘴笨,該不會是剛剛說的話讓她不開心了吧?
他帶著些許懊惱的語氣,別扭地放軟語調,解釋著說︰「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剛剛不是在責罵你。」拜托!他不懂得哄女人啦!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笨拙的解釋方式讓她心里一陣甜軟,她深呼吸,將眼眶的熱氣逼回去。「我不是痛,也不是因為你責罵我而難過,我只是很感動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想跟你說謝謝你。」
她這樣認真地道謝,他更別扭了,臉頰微紅,咕噥著說︰「也沒什麼好謝的,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他臉紅的樣子讓她會心一笑,她攤開披在身上的毛毯,邀請的動作很明顯。
「那麼,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嗄?」姜少晉楞住。
見他沒動作,她又說︰「你的衣服也都濕了,不冷嗎?在他們來之前,一起裹著取暖。」
一起裹著取暖?這樣顯得他在吃她豆腐,佔她便宜。
姜少晉受寵若驚,他不是會乘人之危的人,而且他牢牢記得她昨晚說過,要他離她遠一點的,可是……心里卻響起另一個聲音——她臉色真蒼白,看起來很虛弱,很需要一副肩膀依靠的樣子,好吧!他就好人做到底,當作是幫她取暖吧!
他很正經地坐到她身邊去,拉著毛氆的另一端,將兩人的身體包裹住。「我是怕你太冷才這樣做的。」還不忘解釋自己的行為。
「我知道。」梁紫縈不戳破他,輕笑著點點頭。
她愈來愈了解姜少晉這個人了,外型粗獷,講話不會修飾,但是內心卻很溫柔,是個值得信賴的好男人。
她不禁想著,是不是不該再封閉自己的心?是不是該給這麼好的男人一個機會呢?
因為挨著坐,姜少晉更能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寒氣,他本來是正襟危坐的,但是當她疲累的身體虛軟地快要歪倒時,他不忍心,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肩膀,讓她可以倚靠在他身上。
他如此憐香惜玉的舉動才剛做完,工寮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姜父和衛生所的醫生臉色焦急地沖了進來。
醫生和姜父本來急忙要關問梁紫縈的腳傷,卻因眼前兩人相擁裹著毛毯的樣子而怔住,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吞了下去。
姜父和醫生的表情變化多端,他們先是緊張擔心,但隨即轉變為了然于心。
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領神會的眼神,也不多說什麼,以免姜少晉尷尬,眼前比較重要的是把梁紫縈送到地區醫院照X光,確認她的腳踝除了扭傷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問題。
他們到了醫院急診室,因為衛生所的醫生和地區醫院急診室的醫生是同學,很快地幫忙處理了梁紫縈的腳傷,所幸只是扭傷瘀血,沒有骨折的問題,等包扎妥當之後,大伙兒這才松了一口氣返家去。
回到了姜家,姜母滿臉焦急地迎出來,姜少晉抱著梁紫縈往二樓房間走去,姜母跟在他身旁追問梁紫縈的狀況。
姜父趕緊拉住姜母的手,將她給拖住。
「干麼啦?」姜母心煩地想扭開丈夫的手。
「別跟上去,讓他們兩人獨處。」姜父對妻子使了個眼色。
「為什麼?」姜母一臉狀況外。
一旁,醫生笑著插嘴道︰「姜太太,你還是听你老公的吧,不要去打擾他們比較好。」說完,揮揮手,道了再見走人。
姜母听懂醫生的暗示,她眼楮一亮,看著老公問︰「阿晉和紫縈之間有發展了?」
姜父點點頭,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也許哦!你沒看見咱們兒子那個心疼呵護的模樣嗎?就讓他們好好相處吧!也許能如你所願地發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