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一關上,其中一個小毛頭忍不住抱怨,「慕焰,你看到了沒有?女人都很可怕。」
「是啊!尤其是門內那兩個,都是披著羊皮的狼。」神色較為深沉,個性較為穩重的男孩第一次認同早他幾分鐘出生的兄弟的看法。
「所以說,老婆是娶來讓自己短命的。」
「何止讓自己短命,想自殺的話,娶個老婆最快。」
「是啊!我看以後咱們離女人遠一點好了,看老爸,他好可憐,雖然每次都是媽咪被老爸壓制,可是只要媽咪裝裝可憐、撒撒嬌,老爸還不是放任媽咪任性?」
「嗯,女人心,海底針。」
「女人是惡魔。」
「是魔鬼。」
「比巫婆更可怕。」
「錯,巫婆都比她們有良心。」
「我說……巫婆是女的耶!她也是女人喔!」宋花音表情僵硬,忍不住開口。
拜托!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能不能不要在她的面前說女人的不是?她听了很不舒服。
兩個小男孩若有所思的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著宋花音。
「花音姨,乖,好女人千萬不能學家里面那兩個。」慕烙語重心長,像個經驗老到的學者。
「對,否則你也會變成邪惡的巫婆……不對,爸爸說了,變成巫婆還好,如果變成像心琳伯母那樣的話,就更可怕了。」慕磊推翻自家兄弟的論點。
「為什麼?」宋花音很有求知的詢問。
「因為心琳伯母是吃人肉不吐骨頭的邪魔女,功力比巫婆略勝一籌。」慕磊解釋。
兩個小毛頭愈想愈覺得可怕,忍不住打冷顫。
宋花音瞧著他們,翻個白眼。
對了,她忘記了,心琳和若芽是妯娌關系,而她們的丈夫是親兄弟,同樣是雙胞胎,但是個性天差地遠。
電梯門打開,三個人一塊踏進去。
當電梯門緩緩的關上時,宋花音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重要的大事。
也就是說,她現在正和巫婆與魔女相處,感情好得如同姐妹.
那她是什麼?
一個巫婆,一個魔女,她……是等著被宰殺的小綿羊?
那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走到小區的公園內,宋花音習慣的坐在距離家最近的木椅上,雙眼迷蒙,面色哀愁,直瞅著住家大樓的方向。
他那時總是習慣坐在這里,每一天看著她出門,等著她平安到家。
撫著木椅,她陷入回憶中,一點一滴,細細的回味,慢慢的品嘗。
是她要他定的,是她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離,她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只是……仍然傷心,仍舊任由腦海裝滿他的身影。
轉頭,看著慕家兩個孩子正在游戲區玩樂,宋花音舒服的靠向木椅的椅背,輕撫著愈來愈大的肚子,感覺肚子里的寶寶正微微的動作,像是呼應她,不禁淡淡的笑了。
「魈……」這個孩子,應該是像他吧!她如此期盼。
他應該過得很好,有她或沒有她,他都能自由的掌控生活,因為對他來說,她不是最重要的。
「花音姨!」慕家兩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呼喚沉浸在回憶中的宋花音。
她回過神來,輕笑的提醒,「小心一點,不要受傷了,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兩個孩子再次不約而同的笑著揮揮手。
宋花音揚起嘴角,眼底的哀愁並沒有因此而淡化,再次看向前方的街景,浮現眼前的景象卻是一道清晰的人影。
「有一天,我們的孩子也會在這個公園內游玩,到時候我會告訴他一個關于守護者的故事。」她低聲呢喃。
雖然最後守護者與被保護的女人沒有在一塊,但這是女人自己的選擇,她不會後悔。
「魈……」其實想要找他,很容易,因為她已經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不過采取行動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總是不斷的告誡自己,做出選擇後就不能後悔,也不停的說服自己、安慰自己,她從來不後悔,但是……那種時時顯現的思念,不斷涌起的渴望相見,到底是什麼?是因為她對他仍然有情感,所以割舍不下嗎?還是說,其實這一切只是在自欺欺人?
人家總是說,被愛是幸福的,與其選擇一個你愛的人,不如選擇一個愛你的人,因為你永遠知道他愛你;相反的,如果你選擇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不是未來的日子將會更不開心?
緩緩的閉上眼,宋花音吐出一口氣,她的心口破了一個好大的洞,直到現在,仍然沒有修復的跡象。
它好像宣告著,這輩子將不會再復合,這種思念的情緒將一輩子跟隨著她,直到生命結束。
再次睜開眼,不由自主涌現的淚水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用力的眨了眨,努力擠出微笑。
她不能不快樂,就算笑不出來還是得笑,否則家中的兩個女人會擔心的。
轉頭,她的視線落在公園內的另一處。
突然,一抹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底。
一閃而逝的驚訝讓宋花音怔愣,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伸手抹去H髓中的淚水,她快速站起身,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方纔那抹人影。
是魈,是傅瀧澤……是他?
她不確定的想要出聲,卻在下一秒發現男人的身影竟然消失無蹤。
是魈,是傅瀧澤,是他……是另一個由他裝扮而成的男人是嗎?
宋花音不確定,因為距離有些遠,但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也相信自己不會認錯,魈……他應該是怕被她發現,所以又偽裝成另一張臉孔……應該是他吧!
心中才這麼堅定的肯定,下一秒她又變得不肯定了。
他已經答應她不會再出現,怎麼可能會來看她?她是不是眼花了?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是不是因為她太想念他,所以將別人誤當成他?
宋花音忍不住搖頭苦笑,看來她得了相思病,且病得不輕呢!
怎麼可能會是魈呢?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也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怎麼可能想再見她?
「花音姨,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慕家兩個小子發現她怪異的神色與舉動,紛紛跑上前來關心。
「沒有……我想我可能看錯人了,我以為看到認識的朋友。」
宋花音搖頭,嘲笑自己。
兩個小毛頭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著彼此。
「花音姨,風好大,我看還是回去休息好了,不然你感冒,媽咪會擔心的。」慕焰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向大樓。
「我想媽瞇不只會擔心,還會狠狠的打我們一頓。」慕磊輕淡的說,神態倒是十分肯定,畢竟他母親的個性有時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打不乖孩子這一塊。
「好。」宋花音揚起笑容,任由兩個小孩予牽著走。
當她來到大樓門口時,忍不住轉頭,看向公園,似乎想要尋找什麼人的身影。
失望的看著無人的木椅,她悄悄的嘆息,幽幽的垂下眼,跟著兩個孩子一塊踏進大樓。
三人的身影消失,公園內依舊有著成群的孩子正歡樂的游玩著。
一個男人緩緩的自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來,凝望著宋花音進入的大樓,跟底深沉,充滿憂郁,然後緩緩的抬起頭,注視著位在高樓層的某一戶。
輕輕喚著早已離去的人兒,魈強忍住渴望出現在她面前的沖動,一連三個月,他總是不斷的變換自己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待在她的附近,望著她。
他很抱歉,還是食言了——
他無法履行不再見她的誓言,每每告誡自己不可以去瞧她,但是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停駐在她家樓下。
偶爾能夠幸運的看到她的身影,不過大多時候他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站在公園內,痴痴的望著大樓。
連他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無法不去見她。
花音……魈的腦海中滿滿都是分離時她最後的模樣,她的哀傷、她的心痛、她的眼淚,總是不斷的扎痛他的心口,教他無法將她割舍。
就算她不想他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出現在她的世界里,他還是偷偷的跑來張望。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這樣的結果,魈稍稍的安心了,請若芽和心琳幫忙是正確的,她們把他的花音照顧得很好。
沒有他,她反而更快樂了吧!瞧她的身子,經過三個月的調養,變得更加豐腴,可見她過得很好。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只要她快樂,他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