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很惡劣。
又是一個下雨打雷的夜晚!
雖然他現在在一棟私人的豪華別墅里,手里拿著一杯頂級的XO,懷里偎著一位身材惹火的辣妹,但是他的心情還是好不起來。
他剛剛才從醫院探視完父親,那個他十幾年來始終沒有和顏悅色與他談過話的父親。
他看到父親病懨懨的躺在白色病床上,臉色很蒼白,說話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在嗚叫。
而他的臉上除了顧忌之外,沒有一絲同情與不舍。
為什麼?
因為父親背叛了母親!
他甚至在他發現了他的奸情之後,仍然選擇裝聾作啞,完全沒有向母親坦白的意思。
雖然後來秀郁媽媽帶著女兒離開了言家,但他還是無法原諒父親的所作所為,一向以事業為重的母親完全被蒙在鼓里。
一場死亡車禍帶走了母親,母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
他為母親感到不值,更痛恨父親的無情。
若他能及早在母親的面前坦白一切,或許就不會這麼恨他!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注定要恨他一輩子!
然而,明知道他恨他,他竟然還敢對他提出無理的要求,他說他想見秀郁媽媽!
他怎麼敢說出口?又怎麼有臉說出口?
他幾乎想當著他的面大聲斥責他,但只要一想到他的肝髒有問題,他的精神虛弱,不能再受到任何一點刺激,他就硬生生忍下滿月復的怒氣。
他的父親,昔日享譽國際,才華洋溢,曾經獲得無數競圖賽首獎的資深建築師,如今氣若游絲,低聲下氣的求他,他怎麼能夠狠得下心拒絕他?
再想起醫生說的話,他說父親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也許必須一直住院治療,他的心就猛地一緊,拒絕的話語硬是梗在喉頭,不上又不下,只能緊蹙著眉頭,無奈的點點頭。
說實在的,他很不甘心,但是那又如何?他就是沒有辦法拒絕兩鬢斑白的父親。
他有多少年沒有正眼看他了?
如今父親住院了,他才猛然發現,他對他的恨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來得深。
「胤!你怎麼了?怎麼從剛才開始就不理人家?」一直巴在他身上的辣妹嬌嗔的話語拉回他的思緒。
她用雄偉的胸部壓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輕輕磨蹭著,又深又明顯的ru\\溝緊緊攫住言世胤的視線。
他似笑非笑、嗓音低沉沙啞的哄道︰「怎麼會呢?你難道感覺不出來?」
他們兩人的身子就這麼緊緊黏在一起,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粉底腮紅涂得像牆壁一樣厚的辣妹微微紅了臉。
他找了張椅子坐下,讓辣妹坐在他的大腿上。
辣妹涂著艷紅蔻丹的雙手倏地伸進他濃密的黑發中,將他的臉拉向她,給他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她的粉舌伸進他的口中,與他的舌頭糾纏。
言世胤並沒有被這個吻迷得昏頭轉向,半眯著眼,沒有接下主控權,也沒有加深這個吻的意思,只是采取被動的姿態,任由美艷的辣妹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他不解,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知道這是一場xing\愛派對,他既然來了,就該放膽去玩,怎麼會忽然間「興趣缺缺」?今晚的他,不是準備放縱一下的嗎?
深究原因,不是眼前的辣妹不夠惹火,也不是他的小老弟今天不配合,而是剛才的一場探親之行壞了他的興致。
辣妹沒有察覺他的心情起伏,仍然忘情的吮吻著他的薄唇,她不相信憑自己高超的魅力,會無法勾起他潛在的yu——望,她想要的男人,沒有一個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即使這個眼神冷冰冰的俊男也一樣!
言世胤雖然半眯著眼,但銳利的視線仍然掃視會場一圈。
忽地,他瞥見角落有一位清純得仿佛走錯地方的女孩,細腕正被派對的主辦人拉住。
她的眼神透露出驚慌又惶恐的訊息,在這五光十色的派對會場,簡直像是一直迷途的小白兔。
言世胤被這樣的眼神干擾著,無法盡興的與辣妹親熱下去。
真是個殺風景的女人!她是嫌他今晚的心情不夠惡劣,竟然還想來插一腳?!
玩不起就不要來,難不成有人硬逼著她來參加這場xing\愛派對?沒有人會蠢到這種地步吧?
他暗暗詛咒一聲,微微拉開與辣妹的距離,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邊。「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廁所。」
很蹩腳的理由,卻很好用。
辣妹悻悻然起身,撇撇嘴後,扭腰擺tun的走向舞池。反正她吻到嘴巴都快麻掉了,這位冷面俊男還是老神在在,一點都沒有yu\\火焚身的跡象,她感到挫敗極了,只好放棄繼續誘惑他,另尋目標還比較實際。
言世胤大步走到角落處,不是要去解救那只無辜的小白兔,只是想看清楚,像她這種異類,怎麼會引起主辦人的興趣?
她身著樣式保守的水藍色洋裝,裙長過膝,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直發披在身後,眼楮又大又圓,豆大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看起來楚楚可憐。
很可惜,她是他最討厭的那種女孩,單純又麻煩!
他從她身旁走過去,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他心頭更加煩悶的地方,不料,手臂卻突地被女孩扯住。
「干什麼?」他朝女孩惡聲惡氣的問道。
女孩瑟縮了一下,怯生生的開口,「請……請你帶我離開這里。」
「憑什麼?你的朋友呢?」言世胤又嫌惡的睨了她一眼。
「她……她不見了,我找不到她。」眼淚沿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讓言世胤的心猛然撞擊了一下。
那雙水汪汪的眼楮,似曾相識?
「世胤,你認識這小妞?」主辦人見到熟人,不好意思再拉扯女孩,只好松手,雙手插進褲袋里。
言世胤原本想開口表明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女孩,但是看到她的淚水越流越多,他的心腸一軟,硬是將話語吞入月復中。
「不算認識,但見過幾次面。」他撒了謊,他壓根兒沒見過她。
「既然你對她有興趣,那我就不跟你搶了。」主辦人灑月兌的擺擺手。
他是主人,總不能跟客人搶女人,萬一這種丑事傳出去的話,他就不用混了。
他湊到言世胤的身邊,露出一抹邪笑,低聲的說︰「算你好運,听說這女的是處女!」
帶她來的那個女孩與她是大學同學,為了巴結他,才會告訴他這個小道消息,原本他可是很期待替她開苞。
言世胤一臉冷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個女孩是不是處女,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他壓根兒沒有對她下手的念頭。
如果不是她突然拉住他的手臂,他可能會離她遠遠的,連見她的臉都嫌煩!
「這個女孩我帶走了,祝你今晚玩得盡興。」他朝主辦人擺擺手,拉著女孩的手腕,快步走出豪華別墅。
他不斷的在心里喃喃念著,就當作是日行一善好了,反正對他而言也沒什麼損失,趕快將她送回家後,應該就沒事了。
將她丟進他的銀色跑車里,他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將方向盤一轉,駛向市區的道路。
「你家住哪里?」言世胤冰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從剛才就緊擰的眉頭也絲毫沒有放松過。
「我……唔……」簡寧馨正欲回話,卻突然感覺到心口泛起一股熱潮,那熱意蔓延到全身,使她開始坐立難安。
他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頰潮紅,像顆熟透的西紅柿,「你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覺得好熱,有一股熱意在體內直竄……」因為惶恐,她的小手再度攀上他的健臂。
言世胤被她灼燙的小手一模,全身倏地一僵,心髒狂跳了幾下。
剛才在派對會場,她拉住他的手臂時,她的體溫明明就很正常,完全沒有任何異狀。
怎麼才一會兒的時間,她的體溫就疾速飆高?
突然,他像是察覺到什麼,緊張兮兮的抓住女孩的肩膀,「你剛才在派對會場有沒有吃什麼東西,或是喝什麼飲料?」
「有……我……我喝了一小杯雞尾酒。」簡寧馨的聲音開始出現微微的抖音,小手也有點發顫。
好奇怪!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會突然覺得小月復好像快要爆炸了?
「什麼?你喝了雞尾酒?!」言世胤膛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怎麼了?有……有什麼不對嗎?雞尾酒很淡……喝了完全不會暈眩啊!」她一臉無辜,睜大眼直瞅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你真是個笨蛋!難道你不知道雞尾酒里面加了什麼?」他的聲量逐漸加大,臉色也跟著鐵青。瞧他招惹了什麼樣的大麻煩?!
「我……我不知道!那酒里……到底加了些什麼?」看到他的額頭直冒青筋,她忍不住瑟縮著身子。
「那雞尾酒里面加了催情藥啊!笨蛋!」他幾乎是狂吼出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月復的怒氣又問︰「你該不會也不知道那是一場xing\愛派對吧?」
簡寧馨縮了縮脖子,點點頭。
果然!他就知道。
這只迷路的小白兔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傻傻的掉進狼窟里。
他忍住撫額的沖動,力持鎮定的說︰「為了助興,他們在雞尾酒里加了催qing藥,藥量雖然不多,但足以使人狂野一整個晚上。」
簡寧馨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怎麼辦?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一場xing\愛派對!
稍早之前,她還沉浸在與大學同學相逢的喜悅之中,那位同學以前跟她很要好,對于同學的熱情邀約,她不疑有他。
誰知道,同學竟然帶她去參加xing\愛派對!而她居然還傻傻的喝下摻了催qing藥的酒!
「我……我不能回家!如果讓媽媽知道了……會很傷心……」
從小沒了父親,她和母親一直相依為命,若是讓母親知道她今天做出這種敗德的行為,她一定會很傷心。
言世胤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先到我家吧!我再想辦法解決。」
老實說,他實在束手無策,但又不忍心見她拖著這副狼狽的模樣下車,這會讓他產生罪惡感。就像他救了一只受傷的流浪狗,卻又在中途拋棄牠。
「那就……拜托你了。」她雙手環抱自己的身體,點點頭。
雖然她實在不應該貿然前往陌生男人的家里,可是現在別無他法,她只能選擇相信眼前的男人。而且他的眼神清澈明亮,看起來不像個壞人。
言世胤不再搭腔,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子駛向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