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台北市郊區。
一棟外觀和普通民宅無異毫不起眼的建築物,是伊詠情循線追查了一個多月的目標。
伊詠情一身勁裝,微瞇著眼打量眼前約莫三十坪左右的房子,謹慎的評估里頭大概會有的人數和地形局勢。
她想不透以她伊詠情的本領怎麼可能會花這麼久時間才查到這里,難怪不過是追蹤一個新成立的販毒集團,會需要找上「神令」幫忙,這次的工作可能會比她所預期的還要棘手。
如貓兒般輕巧敏捷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的溜進了屋內,憑著經驗判斷這看似一般住家的宅子內肯定別有洞天,果然她很快的便發現到一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才走到樓梯盡頭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各式制藥的器皿工具,儼然是一間科學用的實驗室,不,應該說是一間小型的制毒工廠。
這次的情報終于是正確的了,沒意外的話她天亮前應該就能收工向老板交差了!伊詠情的明眸里閃爍著勢在必行的自信。
以如此規模的制毒工廠來說,這樣的人數確實算太多,這幕後老板的黑心錢肯定賺不少,才能大手筆的派這麼多人守在這兒,不過看這些人的動作,似乎都不是什麼受過專業訓練的打手,看來她方才是太高估了這次的對手,這些小角色她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從腰間拿出她最近迷上的新武器「吹箭」,伊詠情將涂有伙伴聿東冥特制麻醉藥的細針準確利落的射向屋內的幾名大漢令他們立刻不支倒地,也讓其它幾個本來就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男子睡的更加香甜。
才正洋洋得意自己吹箭的功夫更上一層樓,伊詠情卻發現此次所準備的細針不足,無法讓她一次玩個過癮,面對剩余那些已經發現她的男子,她也只好辛苦一點跟他們來場實力的對決。
「妳是誰?怎麼闖進來的?」一名理著小平頭的男子戒慎的瞪著她,神情中難掩驚恐。這女人無聲無息的偷襲他們一干兄弟,神態還如此輕松自若,嘴角帶著的甜笑像極了刻意偽裝無害的美麗魔女,莫名的讓人心里直發毛。
「你猜猜看呀!」伊詠情嘴角才又漾起一抹笑,長腿便毫不遲疑的往前一掃,輕易的撂倒了比她還高幾個頭的壯漢。
其它人見狀一擁而上攻擊伊詠情,實驗器皿在打斗中被毀的破碎,不明液體藥物灑了一地,角落邊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半倚著牆,零度數的鏡片下藏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靜靜的盯著一片混亂狼藉,好看有型的嘴角沒有一絲弧度,臉上的表情除了冷然還是冷然,彷佛他所處的位置是另一個不同的空間。
太過輕敵的伊詠情一時大意被劃了一記,手臂傳來的刺痛和迅速被溫濕的衣袖清楚的告訴她這一道傷,傷的不輕,但她僅是輕蹙了下眉頭,沒有停頓下攻擊和防守的動作。
刺中她的男子反而傻了眼不知所措,不曉得是本能反擊還是太過投入,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破瓶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亂的反應引來伊詠情的嘴角不以為意的輕扯,不過她實在沒空分神安慰他一句沒關系。
角落邊的男子並不在意這段月兌序離譜的演出,伊詠情臉上的無所謂讓他感到好奇,意外牽動了他平靜無波的表情。
流了這麼多血,她不痛嗎?這樣一刀連個大男人都不見得受的住,她只是淡淡的皺起眉沒有叫痛,還能繼續使力攻擊,這女人難道沒有知覺?
他一個擺手示意帶領的男子停止攻擊,不過整個情況看來這幾個人不過是無謂的掙扎抵抗,即使不用他下命令,相信不用幾分鐘伊詠情就能把這些人收拾干淨,這女人比他預料的還要有本事。
收到暗示的眾人不約而同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出乎意料的纏斗讓他們幾乎去了半條命,再打下去只怕真會小命不保。
戰局終于宣告結束,伊詠情睇著一屋子昏死過去的大漢,正打算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警方來收拾殘局,身後的腳步聲響把她給嚇了一跳,反射性就要出手。
「小姐,我……啊!」
來不及收手的伊詠情即使沒有用盡全力還是讓來人痛的齜牙咧嘴的,她是練家子出手當然扎實,不過她很懷疑有這麼痛嗎?這男人空有一副結實精壯的身材,怎麼這麼不經打!
「你和他們同伙?」伊詠情睨著他,她當然知道這家伙不可能會老實承認,雖然人不可貌相,但是她橫看豎看都不認為這個戴著黑框眼鏡,一副好脾氣模樣的男人會是什麼沒天良的凶惡歹徒。
「當然不是!」男子急忙搖頭否認,「我叫上官輩雲,從事藥劑研發的工作,是他們把我綁來這里的。」
伊詠情暗忖著他話里的可信度,見他一臉誠懇不像說謊,于是稍微卸下了對他的防備,不過她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有人在她背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竟然沒有發現,好在這家伙不是對方的人。
「我現在要通知警察,你再把詳細經過告訴他們就好了。」連熬了幾天夜,手臂又受傷,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去洗澡、上藥然後抱著棉被好好睡一覺。
「不行!」上官輩雲想也沒想的拒絕,不尋常的態度引來伊詠情的側目。
「為什麼不行?難道你心虛?」真是可惜了,這家伙明明長的人模人樣的,比起電視里那些偶像男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想到卻自甘墮落跑來跟人家制毒,枉費他媽生給他這一副好皮囊。
上官輩雲從她的表情猜的出她心里的唾棄,他早已準備好了一套說詞。「妳誤會了,我不能見到警察是因為我沒有台灣證件,這些人是直接把我從加拿大偷渡過來的。」
加拿大?偷渡?「騙誰啊!既然這樣你更需要警方的協助吧?」
「我剛剛說過了,我是在作藥劑研發的工作,事實上我報名了參加國際一項重要的展覽比賽,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雖然這幾天是被迫替這些壞人制作害人的藥物,但依法應該也難逃責任,除非確定我可以無罪,否則這樣一搞肯定會影響到我參加比賽的資格。」上官輩雲一臉認真誠懇的解釋。
「所以呢?」他現在是希望她替他想辦法嗎?
「妳放心,我不會牽連到妳的,只是想拜托妳能不能暫時收留我,等我和我朋友聯絡上,請他們替我想個辦法替我處理一切,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加拿大準備比賽。」
說的簡單!她腦子沒壞,想也知道這種問題哪有這麼容易解決,「我很同情你,但我真的愛莫能助。」不是她冷酷無情,是她的工作本來就不方便接觸太多閑雜人等。
上官輩雲一點也不訝異她不會輕易答應他的求助,但為了達到目的他早已決定要不擇手段。
在伊詠情又拿起手機準備連絡警察時,上官輩雲偷偷的對著躺在她身後假裝昏迷的男子使了個眼色,收到他示意的男子從懷里拿出一把小刀悄悄站起身,接著就奮力往伊詠情背後刺了過去。
「小心!」上官輩雲沒有片刻遲疑的拉過伊詠情將她護在自己懷里,直接替她擋下了這一刀。
伊詠情呆愣住了,其實以她的身手反應,即使沒有上官輩雲的幫忙,她也不見得躲不過偷襲,只是讓她震撼的是上官輩雲居然會想也沒想的替她挨刀,她從來都不是需要讓人保護的女人,所以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陌生人護在懷抱過。
此刻她突然有種錯覺,自己頓時好像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女人,這感覺好怪……她說不上來,無法厘清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她感覺到上官輩雲高大的身子一軟失去了重心,但他的手臂還是緊緊的圈著她,在這個節骨眼伊詠情無暇思考那絲通過心房的微妙感觸到底是什麼,她一個反身和上官輩雲互換位置,讓受了傷的上官輩雲靠在她背上,然後幾個進攻防守搶過敵人的小刀,以刀背重擊對方眉心,迅速制服了對方。
在伊詠情費力的將上官輩雲帶到一旁的沙發上時,才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她知道她如果在警察趕來之前把他帶走,接下來她會有多少麻煩事要處理,但他是為了她受傷的,她不能不管他!
無論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是不是可以相信,她欠他一次是事實,恩怨分明是「神令」一貫的宗旨,也是她做人最大的原則,不管了!還是先把人帶走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