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的話題仍繞著桑木梨轉啊轉,突地,女主角無預警的轟動現身。
桑木梨沖進白家大門,像陣風般直奔冷氣口,邊扯著衣領邊道︰「熱、熱死我了!」接著完全把這兒當自己家似的道︰「倩姨,我想喝可樂。」
「好,我馬上去拿。」詹妤倩站了起來,用跑的去廚房。
「木梨啊,妳不是要去香港嗎,怎麼又回來了?」白睿崇好奇地問,對于她的「目無尊長」早已習以為常了。
「還說呢,飛機故障了怎麼去?」桑木梨違心的答。
白睿崇故作遺憾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但心里卻忍不住偷笑,若她真的想要去,還怕沒飛機坐嗎?唬人不打草稿。
這時,白書宇走上前替她拿下背包,難掩關懷的道︰「別站在出風口,這樣吹冷風對身體不好。」說完,便拉著她的手往沙發走。
「又來了,出口總沒好話。」桑木梨癟著嘴小聲抱怨,卻仍任由他牽著,接著大剌剌的讓自己跌進沙發里。
詹妤倩這時剛好奉上清涼的可樂,桑木梨馬上開心接過。
「媽,可樂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妳怎麼也由著她?」白書宇不以為然地又說,寵愛也要有個限度,怎麼能事事都依她?
「呵,媽只是偶爾為之。」詹妤倩舌頭不打結的說謊。
為了桑木梨,白家的冰箱里只有可樂這種飲料,其實這樣的景象在多年前是常見的,而且總會因為可樂而出狀況,吶,就像這樣……
「喂,說話客氣點,她是你媽耶!」桑木梨替倩姨討公道。
「對,就因為她是我媽,所以更不可以這麼做。」
「哇,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就你有理?」
「我沒理嗎?」
白書宇的反問令桑木梨愣了一下,但她馬上回過神來,挺起胸膛強辯道︰「是是是,你最有理了,但我偏要,怎樣?」說完,她故意在他面前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受不了,懶得理妳。」白書宇不悅地拎起行李箱,大步往房間走去。
「神經!」桑木梨朝他吐了吐小舌,隨即倚向白睿崇,小聲的抱怨,「崇叔,是他的惡習不改,還是他剛吃了炸藥啊?」
「誰知道,說不定兩者皆有。」一遇上她,白睿崇的童心便會被激發。
她轉動著眼珠子又道︰「被甩了,所以肝火上升?」
「有可能哦!」他神秘兮兮地附耳道。
「嗯,錯不了的!他剛才在機場的時候才因為我喝可樂罵過我,沒有理由再罵一次的嘛,你說是吧?」桑木梨點著頭,心底突然有點酸酸的。
「他已經罵過妳了呀?怎麼……」白睿崇當下念頭一轉。「嗯,有問題,妳去問問如何?」天方夜譚是她想出來的,他沒道理不陪她玩。
「我?」她指著自己,有些錯愕的問。
「對啊,妳和他感情最好,不派妳去派誰去?」
聞言,桑木梨側睨著他,暗忖,不會吧,要她去當炮灰?
「是啊,書宇一回來就怪里怪氣的,好像有心事,妳就去幫忙套套話,倩姨很擔心呢!」詹妤倩也湊上一腳,將計就計,還故意擺出擔憂的表情。
桑木梨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說完,馬上放下可樂上樓去了。
兩個老人家竊笑著目送她上樓,心里有志一同的想,哈,詭計得逞。
從不敲門的桑木梨霍然打開白書宇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副黝黑健美的體態,她張口結舌地往前走去,難以克制地伸出玉指,戳了戳他的胸肌,贊許道︰「書宇,你好厲害哦!」
「,口水快滴下來啦!」白書宇飛快穿上T恤,按下內心翻滾的情愫。
她依戀地凝睇著他的胸前,不禁扼腕怎麼眼福、手福這麼快就沒了。「書宇,我們現在去游泳,好不好?」她頓時忘了還有任務在身,只想著再多看看他精實的身軀。
看著她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他好笑的應道︰「好啊,改天。」
「什麼?還要改天啊!」她心有不甘,隨即退而求其次地說︰「書宇,我要抱抱。」說完,她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撞進他懷中。
隔著衣服,桑木梨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這才發覺不知何時,他已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再只是當年瘦弱、需要她保護的小跟班。
擁著她,白書宇的心蕩漾著柔情。情人似的擁抱卻不是情人,打情罵俏的話語卻不是因為愛,天壤之別的處境,怎不令他感到悲哀?
男性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間,她貪婪地溫習著這份習慣,他的懷抱一直是她的避風港,因她的喜怒哀樂只願與他分享。
「書宇,你的女朋友呢?」依偎在他懷中,她終于憶起了自己身負重任,于是月兌口問道,但她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女朋友?」他蹙緊了眉頭。
「對啊!」她抬眸望著他,但雙臂仍圈著他。
「沒有。」凝著她,白書宇老實回道。
「騙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桑木梨不信,憑他的長相與學歷會沒有女朋友?除非是外國女人都瞎了眼。
「就說了沒有。」他心煩地別過眼。
「白書宇,看著我!」她命令道,「說!」
「說了妳又不信,要我說什麼呢?」
「有幾個,叫什麼名字,哪一國人?」桑木梨就是認定他一定有。
「妳這是在身家調查嗎?」白書宇無言地撫著額頭。
「不管啦,說!」她用力一跺腳,用頭頂著他的胸鑽啊鑽。
「好,就算有,妳問這個做什麼?」
桑木梨立刻傻了,他真的有女朋友了?不知為何,她覺得心被撞擊了一下,悶悶的,過了一會兒才擠出話來,「我……我關心你嘛。」
「這有什麼好問的,反正和妳沒關系。」白書宇想撇清,不願和她討論情事。
然而他這樣生疏的回答卻傷了她,她氣憤的道︰「不說算了,不希罕!」她放開手,轉過身去。
說沒有她不信,說有她又生氣,真是被她打敗了。
白書宇挫敗地從她身後圈抱著她。「別生氣了,這樣會有皺紋哦!」
「誰生氣啦?」桑木梨聳聳肩,硬是擠出一絲笑意。
「沒有就好,別說我了,說說妳吧,男朋友呢?」他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極不平衡地詢問。
「要你管!」她的口氣沖得可以。
言語的殺傷力果然驚人,狠狠的一刀,將白書宇的心剖成兩半,他默然地放開她,明知她是在賭氣,沒有任何意義,但……他不想再問了,他無聲地開始收拾行李,將衣物一件件掛進衣櫃里。
桑木梨等了又等,卻遲遲等不到他說下一句話,她驀地回過頭,嘔得拿起床上的枕頭丟他。「白書宇,你……太過分了!」
「木梨,別鬧了,好不好?」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況且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他真的累了。
「我鬧?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這種話你說得出口」桑木梨心頭的那把火燒得更旺了。
為了他,她放棄了遠行,他竟然這麼對她?
對于她的指控,白書宇有些納悶,無緣無故的她發什麼飆?收拾行李不可以嗎?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可以繼續聊天啊,再說,他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干麼這樣罵他?
心中的疑問層出不窮,可他並未言明,只是討饒道︰「木梨,我累了,放我一馬,好嗎?」
「累?累死你活該!」她撂下話後立刻奪門而出。
桑木梨氣嘟嘟地離開他的臥房,來到客廳拿了背包就沖出白家,白家兩老看得莫名其妙。
白書宇站在窗邊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心想,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掩飾情緒,也依舊任性,他不禁輕輕一嘆,才剛回國他就得罪她了,真糟糕。
收回視線,他繼續整理的工作,思緒也跟著飛轉,雖然見到了她,但他還來不及仔細端詳她,只有一個轉變明顯得讓他無法忽視。
他記得她以前喜歡留長發,有時綁馬尾,有時梳辮子,她和林定仁分手後,她全心全意投入寫作的領域,也讓她從此與長發絕緣,三年了,她仍惦念著他嗎?否則……
思及此,白書宇趕忙喊停,想得愈多傷得愈深,不想才是明智之舉,雖整理的工作持續進行,但他仍習慣性地開啟計算機上網,原因為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家後,桑木梨直奔房間,難過地哭了起來。
白書宇怎麼可以這麼跟她說話,怎麼可以用這麼無所謂的態度對待她她是他的好姊姊耶,這些年雖然相處的機會少了,但她仍……愛他呀!
她用力捶打著枕頭,不斷替自己抱不平。
什麼叫做與她無關?太沒天良了!她可是日夜牽掛著他耶,他竟然說出這種話,臭小子,虧她還把他當成自己的妹……呃……弟弟一樣,疼愛至極呢!
滿肚子的怨氣無處傾訴,桑木梨打開計算機,連上網絡後,開始寫信給喬。
她快速敲打著鍵盤,用力開罵,她不罵得白書宇狗血淋頭她就不姓桑,拉拉雜雜打了長長一串後,她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按下傳送鍵。
喬點開新信件,看著計算機屏幕上一堆不雅的文字,中、英、台都有,忍不住邊看邊笑,邊搖頭邊嘆息。
他是桑木梨的網友兼書迷,從她出第一本書開始,他就是她最忠誠的擁護者,三年來,兩人藉由網絡結下了未曾謀面卻至深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