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貼身保鏢?她專屬的醫生?好不搭軋的兩個行業,怎麼有辦法同時兼顧專業?花朵朵半信半疑的,還是很難消化這種雙重身份。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有動作了!」花成海心疼不已的望著女兒腳上纏著的層層紗布。
「這次戰艦零附件采購是近幾年來最大批的一次,台面下多少不擇手段的賄賂抹黑早已如火如荼,既然身為最可能雀屏中選的軍火商,您不也早有心理準備了嗎?」聿東冥即使面對的是國際間頗具權威的軍火大老,態度依舊不卑不亢仍然一派的氣定神閑。
「我是早收到消息有人可能會對朵朵不利,否則我也不會這麼急著找上你們『神令』幫忙,只不過沒想到那些人真的敢對我的寶貝女兒動手。」
看來在有關當局決定是要招標或指定之前,甚至在最後結果確定前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神令?那是什麼東西?一旁的花朵朵假裝無聊把玩著抱枕上的流蘇,一邊張大耳朵專心的偷听。
「既然我們接受了您的委托,令千金的安危您也就不用多慮,只是關于令千金的身體狀況我可能必須再向您確認一下。」聿東冥的綠眸瞟向花成海身邊的人兒,正好抬起頭的花朵朵在毫無心理準備下正對上那雙墨綠,作賊心虛的她倉促的低下頭東模西模的裝忙。
乍聞聿東冥的質疑,花成海先啜了口熱茶才又尷尬的哈哈一笑,「我承認我說她體弱多病是有些夸張,但她從小到大的確也是小病不斷,她母親走的早,我一個大男人又要忙著事業,無暇細心兼顧到她,著時讓我感到愧疚心疼,所以只要她有個小病小痛我的心就懸在那兒,比各大國同時招標軍購還來的令我緊張,最讓我擔心的其實還是數據上的附注,這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什麼附注?花朵朵又好奇的抬起腦袋,她對自己為什麼會遭到攻擊以及聿東冥的身份都已經大約了解,只是這兩個男人似乎還有什麼事在隱瞞著她。
聿東冥當然知道老板為什麼會特別指定他來執行這個任務,主要就是為了數據上的那個附注,花朵朵背脊上的那個痕跡,如果真如資料上所言,他這個保鏢兼醫生的任務恐怕就會多了一些不確定的棘手。
倘若能對花朵朵作詳細精密的檢查,他絕對有把握掌控所有不安定因子,問題就是花成海因為不想造成女兒的不安,因此從未對她提及那道痕跡下所隱藏的危機,看來短時間內他恐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等到威脅她安全的危機度過再來做其它的計劃安排。
「成爺,我想這段時間可能要先替令千金另外安排住處,起碼在官方確定采購的方式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蹤,包含您在內。」
假如軍艦采購確定要采招標方式,也許會有更多骯髒卑鄙的攻擊出現,但若是花成海真成為政府所指定的,恐怕第二順位的軍火商也不會輕易的善罷罷休。
「我能理解,一切就交給你打理作主了。」
花成海雖然不舍,但也不敢拿女兒的生命來開玩笑,他對「神令特勤保全」處理事情的方式有絕對的信心,為了避免和女兒聯絡接觸暴露女兒行蹤,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危險,現階段必須先以大局為重。
「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這二十幾年來,爸爸的工作多少有影響到她的人身安全,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需要到低調躲藏,要是現在狀況真的這麼糟糕……
「爸,那您是不是也會有危險?」花朵朵丟下抱枕挨在爸爸身邊。
她雖然會耍些小叛逆故意離家出走,或是卯足勁想甩掉爸爸安排在她身邊的層層保護,但那也只是她想讓爸爸知道她已經長大了,無須再對她過份的保護擔心。
也許是因為她是早產兒的關系,三歲的時候又經歷過一場大型手術,從小到大她的抵抗力都不是很好,感冒、胃炎、偏頭痛對她而言都是家常便飯;即使爸爸沒有太多空閑陪伴著她,她也都清楚知道爸爸是將她捧在手掌心上細心呵護著,可是她都快二十五歲了,也不希望爸爸繼續替她煩憂操心,才會每次都想找機會證明她的獨立堅強。
她是不是錯了?花朵朵到這一刻才發現好像她越想證明自己的獨立反而越讓疼愛她的爸爸擔心。
花成海寵溺的拍拍女兒的手背,他知道女兒是因為擔心他所以紅了眼眶,他為女兒的體貼感到欣慰,這個女兒他果真沒有白疼!
「你別替爸爸擔心,以我在軍火界的地位還沒人敢挑明的針對我下手,你這陣子乖乖的听話,委屈一點不要亂跑,知道嗎?」
花成海的眼神落在女兒纏著紗布的雙足,忍不住心疼卻也松了一口氣,想她包成這樣,要亂跑應該也有點困難,「還有呀,跟你說了多少次,裙子不要穿這麼短、領口不要開這麼低、衣服質料別挑這麼貼身的,阿雄說你又遇到兩個,你怎麼還是學不乖?」
又遇到?聿東冥淡淡的挑起眉,眼神輕掃過花朵朵一身惹火的裝扮,那的確是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覬覦,一想起她好幾次可能差點落入狼口,他沒來由的感到心悶,他贊同花成海的話,這女人著實容易引火上身!
「可是人家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兒,就算沒有阿雄他們的保護,我身上也都隨身攜帶可以保護自己的武器!」
有個從事軍火業的爸爸,從小耳濡目染,她對槍炮類的武器可是一點都不陌生,不管是各式槍枝的支解、組裝,或者是上膛扣板機她都非常熟練,只差沒有真正開過槍而已。
「你這個傻瓜,也許一般人看到你的所謂的防身武器可能會有顧忌,要是遇上不怕死的匪徒或者真的有些本事的惡徒搶走你的槍,反過來可能是你被受到壓制,受到更嚴重的威脅你知道嗎?」
花成海的話讓花朵朵不禁想起幾個小時前被聿東冥壓在沙發上恐嚇的畫面,她兩頰立刻飄上兩朵紅暈,聿東冥眼里閃過一抹明顯的笑意,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會感到竊喜,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和花朵朵接下來相處的日子,他絕對不會感到無聊。
☆☆☆
是夜,任憑花朵朵怎樣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心里有著好多疑問,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在干擾著她,聿東冥……她的新任保鏢兼醫生,好像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任務,而且和她有關,只是為什麼他們都不讓她知道?他看似沉著穩重,一雙綠眸又總不時透著促狹玩興,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她好奇哪一面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
而且他身手矯捷彷佛是什麼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連她國際間舉足輕重的爸爸都得敬他三分,他到底還有什麼本事?一個接下來要和她朝夕相處的男人,陌生卻又莫名讓她存有安全感,為什麼她會對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有這樣矛盾的情緒呢?
「啊!好煩哪!」花朵朵心浮氣躁的坐起身,對種種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更不解自己怎麼會讓聿東冥三個字像魔咒般控制她的思緒。
「聿東冥、聿東冥!你煩不煩啊!」
她悶悶的揉亂了一頭長發,打算下樓到冰箱替自己倒杯冰鮮女乃,其實她的腸胃對乳制品有些敏感,可她偏偏又喜歡乳香口味的食品,以致于爸爸都會特地替她準備成分沒有調整過的純鮮女乃,像聿東冥說的她有乳糖不耐癥嘛……
天哪!那三個字怎麼又不知不覺跑進她腦海中作亂?一定是昨晚受到太大的驚嚇,導致她現在的神經不太正常,才會一直不自覺的想到……等等!她在干嘛?她知道自己很清醒,所以絕不是無意識的夢游,那為什麼她現會在坐到梳妝台前手還拿著粉餅?
「呼!花朵朵別緊張,你很正常,家里有客人,素顏感覺起來很沒精神、很沒禮貌嘛!」對!沒錯,化妝在國外可是基本禮儀呢!花朵朵不停在心里替自己的反常作辯解,然後才帶著緊張莫名的心情步下樓梯。
「睡不著?」靜寂中突如其來的男聲,花朵朵嚇的差點打翻手上的鮮女乃,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後頭站的是誰。
天呀!她本來還有些懊惱自己干嘛像個白痴,為了喝杯鮮女乃還要特地化妝,三更半夜哪那麼巧會踫上他,不過現在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還好她有作了準備。
「是、是呀!有點口渴。」她沒有回頭,不曉得自己干嘛要這麼緊張。
「你半夜睡覺都穿這樣嗎?」他本來就還沒睡,正在上網收集這次軍購可能用到的資料,因為在深更半夜听到從她房間傳出的腳步聲,為求小心謹慎他才會跟著她下樓,只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緊身白色襯衫外加黑色迷你短裙?有人睡覺穿這樣嗎?
花朵朵差點讓甫入口的鮮女乃嗆到,熱燙著臉頰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也不曉得她干嘛要特別打扮,她清楚自己即使不化妝條件也不輸人,為什麼就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一個可能根本已經呼呼大睡不見得踫的到面的聿東冥面前。
她真的是瘋了!
「你管我,我在家都習慣這樣穿不行喔?」她以後都不要做這麼白痴的事情了。
她想達成什麼目的?是想作什麼實驗嗎?還是想確定她對他能造成多大的影響力?證明讓她心煩意亂的人心里也同樣因為她而混亂激動?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無聊!
聿東冥不知何時來到她面前,綠眸里故意掛上兩個大問號,「你待會兒要出門嗎?」他看見花朵朵臉上的局促窘迫,他哪里會不明白她是因為介意他的存在才會在三更半夜還特別打扮,她表現的這樣明顯,卻還要嘴硬不承認也未免太可愛了吧!
「你、你真的很奇怪耶,我就是喜歡在半夜化妝打扮不行嗎?」
花朵朵有種被看穿手腳的心虛,忍不住惱羞成怒,「對了,我問你,今天傍晚你跟我爸為什麼神神秘秘的?你們有什麼事不讓我知道?」
此時此刻轉移話題是花朵朵唯一能想到的月兌身之策,不過這本來也就是困擾她的部分原因。
「既然你都知道是刻意隱瞞你的,你覺得我有可能告訴你嗎?」他聳聳肩一派輕松的半靠在流理台邊,不客氣的將她剛倒好的鮮女乃一飲而盡。
「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我說話?你是我的保鏢耶!」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沒大沒小的保鏢。
「那又怎樣?我並非直接受雇于你,更何況我並不缺這份工作。」說他狂妄也好、自負也罷,他隨便執刀動個手術,或者扣個板機都有一大筆進帳,他對事不對人,態度行為自然也不受限,但對于已接下的任務他一樣是負責到底力求完美。
花朵朵詞窮了,沒料到自己居然拿他一點轍都沒有,她又羞又惱的閃過他,連鮮女乃都不喝打算回房間卸妝睡覺,順便好好反省自己莫名其妙的白痴舉動。
聿東冥卻在她經過他面前時叫住了她,「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爸說的話絕對有他的道理。」
「什麼?」他天外飛來一筆,一副苦口婆心勸導的模樣,讓花朵朵模不著頭緒。
「明天一早我會帶你去我家住一陣子,不管多囂張的敵人應該查不到也不敢殺去那里,你在那里會很安全。」
去他家?跟他一起住?完了!完了……奇怪,她怎麼突然會心跳加速?花朵朵努力消化這驚人的決定,不過還是沒搞懂這件事跟她爸說的哪句話有什麼關系?
「人類是動物,男人更是野獸的一群,除非你想逼人獸性大發,否則我勸你你最好不要老是穿這麼惹火的衣服在男人眼前晃。」
花朵朵心頭一驚,不明白他到底想暗示她什麼,或者又只是在故意嚇她,她裝作充耳不聞,故作輕松的繞過他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