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柏熹的堅持下,範黛安在醫院里住了快要兩個月。
住在VIP高級單人病房里,她想做什麼都有人服侍,每天都被他當成貴重物品般小心照顧,仿佛她是易碎的水晶玻璃。她沒有反抗他所有的安排,一下子就習慣了讓他照料一切。
說是讓她調養靜下心身體,也方便她陪伴住在醫院的寶寶,事實上他只是在拖延她出院的時間,怕她一出院就說不想再見到他了。
他還不確定她已經放棄了逃離他的念頭。
範黛安坐在病床窗邊的椅子上,靜靜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也傾听著下方院子里三三兩兩的人聲,總覺得好久好久沒有過這樣平靜的感覺。
「別坐在窗邊,小心受涼了。」
剛走進病房的陸柏熹皺眉,趕緊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急忙替她拿了一件薄外套過去替她披上,怕她當真受涼。
「我有那麼脆弱嗎?」她搖頭。
「最近的感冒病毒很凶,你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他將窗戶關小了一點,就是無法放不對她的關心。
「你別把我當病人看,我根本沒生病。」她淡淡提醒。
繼續住在醫院是他的要求,不代表她產後的身體還沒復原。
每天都為她進補又不準她隨便亂動,他遲早會害她在產後變成大胖子。
拜他所賜,她錯過產後恢復身材的最佳時機了。
「我知道你沒生病,只是要你小心預防。」將窗關小後,他去將自己放下的花束拿過來,直接塞進她的懷中對她笑道︰「送你的。」
她有些詫異望著懷中繽紛的花朵失神。
「為何送花給我?」許久後,她吶吶問道。
她不可以以心動,不能感動的。
「你生孩子那麼辛苦,我早該送你花的,喜歡嗎?」他在她的身邊蹲下,理所當然對她微笑,一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奇怪。
等她出院以後,他會常常送她漂亮的花。
「你……」他一副好像知道孩子是他的的口吻,讓她倏地旁徨起來。什麼叫做「早該」?若不是他的孩子,他何來的早該可言。
他是不是知道了……「如果你喜歡,我會覺得很開心。」他溫柔地模了模她的手。
「我不要你送我花。」
一瞬間,她狠心將花甩在地上,突然冷冷拒絕。
至此為止,她不該再接受他的溫柔了,否則她真的會萬劫不復。
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說不定有一天會從她身邊搶走孩子。
一想到寶寶會被他搶走,她就快要瘋掉了。
無法消化她說變就變的臉色,他只能愣愣盯著被她摔在地上而破碎的花束。相安無事過了兩個月,她終究是爆發了。
「花也是有生命的,你這樣做會讓花很傷心呢。」面無表情收拾著地上的花束,他平靜的聲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緒。
他默默將花束和散落的花都丟進垃圾桶里。
主人不愛的花,自然成了垃圾。
「我要出院了。」
在他將花丟進垃圾桶的時候心頭緊縮,她也突然要求。
她覺得自己貪心太久了,該是面對事實的時候,他說過,只要她還是討厭他,他就會消失。
「你這是在、水遠拒絕我嗎?」他深沉而陰冷下來的眸子里,透露著他的受傷。她忽然巨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擺明是要跟他劃清界線。她真的好殘忍,好殘忍。
「我不懂你,為什麼跟李慧吟在一起,還要這樣招惹我?」她月兌口而出放在心底兩個多月的疙瘩,情緒顯得激動起來。「我不要你為了孩子留在我身邊,也不用你對我負任何責任。」
「你承認寶寶是我的孩子?」他終于有機會問。
「呃……我不是……」
她猛然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懊惱自己一時口快說溜了嘴,該死!她等于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惡,為什麼跟他在一起,她就變的特別笨。
「其實我早就知道寶寶是我的孩子。」他走到她的面前,想把她抓起來痛打一頓,也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卻只能哂笑自嘲。
「難道你沒發現他跟我是那麼像,沒有人會懷疑那是我的兒子嗎?」
她緊閉雙唇,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只是不想承認。
兒子長得那麼像他,她也是無可奈何,所以才會下意識就認為他知道真相。
陸柏熹凝視著她僵硬的臉,禁不住指控她的打算︰「你真的很殘忍,竟然想剝奪我跟兒子相處的機會,帶著我的兒子永遠離開我。」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他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
他是那麼努力,在她眼中卻仿佛微不足道,怎麼也無法軟化她冷硬的心。多麼想將深愛的她緊緊擁在懷中,他卻只能站在她冷淡的視線外。
「你是為了兒子才留在我的身邊對嗎?」仿佛對他的行為下了注解,心是那麼痛她卻不理不采,她在下定決心之後咬牙對他道︰「想見兒子我不會阻止你,請你回到李慧吟身邊去吧。」
「李慧吟就要跟別的男人結婚了,為什麼我非得去她的身邊不可?」他冷冷嘲弄她的無情與自作主張。
如果她曾經注意演藝圈的新聞,就會知道李慧吟在一個多月前已經訂婚,結婚之日也在不久時。
他早就跟李慧吟沒有任何瓜葛,她卻一再要將他推進對方的懷里。是這樣嗎?
範黛安張口結舌,無法消化他給的訊息。
「我跟李慧吟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天你看到我跟她在一起,是因為她強迫我為她慶祝她的婚事。」他澄清,並感到痛心不已道︰「在你離開以後,我就不曾跟別的女入在一起,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明白我有多愛你?」
他不知道還要多努力,他才能打破她內心的不信任。
她的種種表現都是愛他的,她卻不肯承認。
在一瞬間,她的眼淚狂瀉不止。
她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哭,只知道一听到他跟李慧吟沒有任何關系,她心底高築的城牆就傾倒下來,快得讓她自己也措手不及。
像是壓在心里已久的石頭被挪去,她整個人都重新灌入了生命力。她很想相信他是愛她的,她真的很想、很想相信。
「黛安?」
沒想到她會突然大哭,他心疼又無所適從。是他說錯了什麼,還是他表現的方式太冷漠,才會讓她哭成這樣?
天啦,被她一哭,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手足無措中,他將她猛然拉進自己的懷里,像安撫小朋友一般模著她的頭,十分心疼地對她說道︰「噓、噓,別哭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了,全都是我的錯,拜托你不要哭了……」
他邊說邊拉起了她的手,毫不留情朝自己的胸前捶打。
「你為什麼這麼可惡,你為什麼這麼可惡,我恨你、我恨你……」
她哭著,渲泄了長久以來的情緒與悲傷苦澀,順著他的手不斷不斷捶打他的胸口,哭得仿佛肝腸寸斷,也打累了自己的雙手,最後才伏倒在他的胸口上抽咽著。
他好過份,等了這麼久才告訴她事實哪……害她心痛了那麼久……「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任由她捶打,不斷在她耳邊重復低語。
從這一刻,他相信她是真的己放下對他的心防,遲早會投入他的懷抱里。
追求她那麼久,他對她的感情總算感到踏實起來放棄高傲自尊接受他的愛,她卻在哽咽中喃喃自語︰「為什麼……這麼辛苦的感覺卻無法停止,為什麼,我無法阻止自己去愛你……」
終于親耳听見她的告白,陸柏熹在賊賊眸光中仰起她的臉笑。
「親愛的,因為你終究要屬于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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