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秘書,進來一下。」他帶著精美提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過了開會時間。但他沒有急著召集同仁,反而喊了齊君蔓進去。
「是。」一早沒見到他,她是有些失神。
昨晚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但兩人間的親密關系還不算穩固,便又有了嫌隙,她為此惶惶不安。
一到公司听到涂姐說他一早來了又出去,不知是否在避開她。
她沒想過要和他鬧別扭,可卻也不知道如何在辦公室繼續與他公私分明,當兩人的恩恩怨怨不存在。
他好像就沒有這樣的困擾……她真的,怨慰過他的無動于哀、公事公辦。
抬起眼,她盯著一直不下命令的他。
「過來。」與她的目光對上,他招了招手。
「什麼事?」她的腦子掙扎了下,身軀不受控制地朝他走了去。
「送給你的,打開來看看。」將提袋塞給她,道歉已經說過了,他認為她會原諒他。
「送我的?」齊君蔓訝異地看著他,在他的示意下打開包裝盒,一見里頭躺著的是鑽鏈,倒抽了口氣。「這……太貴重了吧!」
「店員說這是長銷款,心型不怕退流行。」他喜歡見她驚喜的表情,那表示自己確實達到了讓她驚艷、驚奇的目的。
也讓他覺得自己做得對。
「可是這……」
「沒什麼可是,我替你戴上。」他取起鏈子,走到她的身後替她掛上,霸悍的態度可不容她拒絕。「喜歡嗎?」
「為什麼送我東西?」她很訝異他會有這種心思。
「男朋友送東西給女朋友要原因嗎?想送就送了。」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仍堅持要知道答案,「喜歡嗎?」
「嗯,很喜歡。」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歡。
她撫著墜子,想到了他送的第一件禮物——寶貴,那只小小狗已經變成了小狗,再過不久,就會變成大狗,而它的成長正有如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寸寸發芽、長大,而她對他的依戀也會永無止境。
「那就好。昨晚的事不要計較了。」他沒再說第二次對不起,卻用行動證明了他的抱歉。
他的行動里,有示好的意味、有讓步和遷就,如非太在乎,他大可不必如此,送禮物哄騙女孩子可不是他的長項。
她望向他,這人說錯話,應該是說她不敢跟他計較吧?「我沒跟你計較。」
「那就好。」他踅回座位,慎重的模樣讓她清楚他準備好要辦公了,今早他花去太多時間,也破了例,今後不想再有例外。
她知道的,就算沒有再次說聲抱歉,他們也會和好如初。這男人她很清楚他的冷靜與自持。
「那我先出去了。」
「晚上我先去采買,順道去接你下課,今天就搬過來。」
搬去和他住!
他並未改變主意,盡管昨晚他們有些嫌隙、口角。
「嗯。」果然是速戰速決呀!和他的和好也得講求效率,她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對他的氣惱,也不能將難受的情緒繼續累積,他一次一並地解決掉,好讓這感情能夠接續下去。
這男人,非但在事業上強勢,在感情上照樣強悍。
PF正式上市後,果然如預期的一般,在醫學界掀起了一陣旋風,業務部每天訂單電話接不完,工廠那邊排定的交貨期已經排到兩個月後去了,喬氏科技的新聞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被拿出來報導,喬仲桀這個執行長理所當然的又成為注目的焦點,也……更加忙碌了。
「執行長的行程已經排到下個星期去了,真的沒辦法再為你挪出時間做專訪。
呃……我只是個小秘書,請你別為難我了,嗯……好,你放心,如果執行長有空檔,我一定第一個打電話通知你……別客氣,再見。「她終于得以放下話筒。
「小蔓,你說謊的功力真是愈來愈厲害羅!」葳姐見她掛掉電話,趁空打趣道。
「沒辦法啊!這麼多人要見執行長,要是一一為他排進去,到時執行長忙不過來,脾氣一來,倒霉的是我們。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涂姐也道。
才說完,電話又來了。齊君蔓只好撇撇嘴,認命地拿起話筒。
「……你是執行長的粉絲?不不不……我不能替你引見,對不起。」她一陣沒來由地心虛,趕緊掛掉電話。
「哇,這又是什麼八爪女呀!打來這里做這種要求?」涂姐搖頭,好在這工作已經由小蔓接手了,不然她光是應付這些人,事情都不必做了。
「只能說咱們執行長長得太帥又多金,要不是咱們天天看已經看習慣了,也會被他的俊容給勾了魂,小蔓,你說對嗎?」
「啥?嗯。」她點點頭,她的情人桃花這麼多,的確是件困擾,而且對手打來的電話由她接,想起來也很諷刺。要不是他們每天都可以見得到面、相處在一塊兒,她會對這個有如桃花樹的男人充滿著不放心。
「你也覺得執行長不錯嗎?說真的,你有沒有動心啊?」
「啥,怎、怎麼可能?」其實她已經否認得很習慣了,也不會再為他的「不公開」而傷感,只是若要提到心底話,還是難免會有惆悵——為什麼不能大方的說出來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呢?都已經住在一起了,卻還是……唉,算了,說到底,還是她縱容的。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
「我……我是沒有男朋友,但不能表示我就一定要喜歡像執行長這樣的男人啊!」她盡可能的表現自然,不是不想讓兩位前輩知道關于她的感情世界,只是和喬仲桀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講,一開始便選擇了隱瞞,現在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也對啦!青菜蘿卜各有所好嘛!」涂姐附和她。「小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啊?我們也好替你留意。」
「不用了,我、我還年輕,工作比較重要。」齊君蔓拒絕了,她不是肌種朝秦暮楚的女人,更不會騎驢找馬,已經和喬仲桀交往了就不會想著要再多看看其他男人,除非他們真的不合適。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若真是跟喬仲桀不合而分開,這份工作她也做不下去了。
說到底,她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認定,沒這麼容易改變。她相信喬仲桀在這方面也和她有同樣的想法。
「女人青春有限啦!你現在是這樣想,等過了三、五年,可能就不一樣羅!」
葳姐好意提醒。
「到時,你就沒辦法像現在這麼灑月兌了。」
她現在灑月兌嗎?
齊君蔓呆愣了下,細思這個問題。不,追根究柢起來,她還太執著,或許是因為年輕也或許是對于感情還經歷太少,使得她這樣在意著喬仲桀,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鈴——
「電話又來了,快接吧!」涂姐喊醒出神的她。
「……董、董事長?不是,我不是涂秘書……執行長他不在……您要找涂秘書是嗎?請稍等。涂姐!」
齊君蔓將電話轉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接到董事長的電話。
他的聲音听起來相當嚴謹,有不容忽視的威嚴,這通由美國打來的電話著實讓她的心陡跳,不知發生什麼重大的事。
听說他和家人感情不大好,喬仲桀從不曾主動提,她自然也沒有多問,希望不是什麼大事才好。
「是,我馬上替執行長訂好機票,那段期間正好是連假,沒問題的。是!」涂姐放下電話。
齊君蔓望向涂姐,故作無意地問道︰「什麼事啊?董事長竟然親自打電話過來。」
「是米歇爾和總公司的總經理要結婚了,好奇怪呀!她不是執行長的女朋友嗎?怎麼會……」
「什麼?米歇爾……她變心愛別人了,我們的執行長會不會太可憐了啊?」葳姐一听到這話也是愣呆。
「難怪上次執行長問我和男友都是怎麼和好的,我才想執行長是不是和米歇爾吵架……想不到這麼嚴重呀!」
「會不會就是因為執行長早知道她已經變心,所以才和她吵架的?」
「不管了,董事長親自打來交代執行長回美國,這件事應該不可能是假的。我看我還是趕緊替執行長訂機票先。」涂姐暫時沒空和她們哈啦,趕緊打電話給長期配合的旅行社聯絡。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執行長真夠可憐的,還得強顏歡笑去參加她的婚禮。」葳姐還在叨叨絮絮地說著。
齊君蔓在一旁靜靜的听著,除了上次提過米歇爾時他的不耐之外,他們根本不曾再提起這個人,她和他住在一起一段時間了,也不曾接到其他女子的電話,她知道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絕對忠誠。
如果這次他要回去美國參加婚禮,可會向他的家人提起他們之間的事呢?這才是她想要關注的事,也許他會帶她一起去哩!她的心里頭也不免有了一絲期待。
「乖乖等我回來。」飛機起飛前,他在她的枕邊低喃。
因為是飛回美國參加家族的婚禮,所以齊君蔓根本不可能到機場送機。本來她還想著學校是否可以請個一星期長假跟他一起去,反正她本來就有護照,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反倒是他拒絕了。
「你不帶我去嗎?」
期待後的落空,落寞與寂寥找上她。此時,不是她要找麻煩,而是他的態度讓她不能接受。
他們在一起,快四個月了……他還不打算讓他的父母知道嗎?若是他沒有這個打算,那麼她是否也不讓他去見她的父母?
地下情人……有必要做得這麼徹底嗎?
「你不會喜歡那種場合的。你放心,一等婚禮結束我就馬上回來。」喬仲桀認為她只是不能習慣一整個星期見不到他的日子,畢竟兩人同居以來還沒有分開這麼久過。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那種場合的問題,而是、而是……」忽然,她覺得不被認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你認真交往的對象,所以沒必要介紹我給你的父母認識!」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把一切都說開也好,她不想再這麼委屈下去。
在公司因為他們的身份,不公開戀情也就算了,沒必要私底下也如此吧?難道要她藏一輩子?
「好吧!既然你要知道,我就告訴你。」
這一天,他很有耐性的告訴她有關于他的出身,有些她從自己的剪報上看過,有些是她確實不知道的。但無論他是什麼出身,都已經影響不了他們對這分感情的態度,獨獨……
「我不結婚,這輩子不結。」
他這句話拋出來的時候,她佯裝不了無動于衷,雖然她試著要冷靜地面對這件事。
「你不結婚,所以你不談感情!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她的眼底寫滿了納悶與不解。
「和你在一起是意外,不在我原先設定的範圍。但,這仍然不能改變我不婚的想法。」他篤定地說。
所以,他不要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免得到了分手的那天,她的下場更加淒涼;所以,他不要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因為他沒有打算結婚,和她只是在談場戀愛;所以,他不要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或許她就不會……傻傻地愛上他。
不,沒有或許了,她愛著這個男人,已經固執下去了。
「告訴你以後呢?再讓你說我們分手嗎?」他問她。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
現在的她,還愛著他,分手這兩個字她沒有辦法輕易地說出來。她凝視著他,暗想著他有沒有可能改變……
他等著她的答案,可久久沒听她吐出一字半句,他的心情里有松懈、有放心。
說他自私也好,他就是不想和她分手,卻也不願承諾她永遠。
「我認為我們現在這樣最好。維持現狀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