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不懂,夏御堂為什麼不躲?為什麼要白白挨她一掌?他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一點也不懂他。
元宵低著頭,靜靜站在角落,看著夏家僕人緊張地端著水盆、手巾往內室走去。
盆子里的血水讓她咬著下唇,擔憂地揚眸瞧著內室,可雙腿卻倔強地站在原地,小臉也倔得不露任何表情,對夏家人傳來的指責目光視而不見。
雖然後悔自己的沖動,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就是夏御堂故意招惹她的,而且還把所有的事全推到她身上,明明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卻讓全城的人都認為她是壞人。
她真的不懂他想干嘛,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傳了出去,不管誰設計誰,她的身子就是給了他,他得負責的。
這種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呀!可是他還是讓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在城里的人面前故意說那些混賬話,證實八卦是真的。
而且,明明可以閃過她的拳頭,卻故意不閃,讓自己受傷,這下她真的成了千古大罪人了。
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因為她的惡行,全城的人都親眼目睹了,他徹底成功了!
可她就是不懂,這家伙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御堂,你到底在想什麼?」
「咦?我大哥在想什麼,妳真的不知道嗎?」花喜兒來到元宵面前,開口反問她。
元宵愣了下,從思緒中回神,抬頭看向花喜兒,唇瓣微抿,沒好氣地瞪她。「花喜兒,妳還有膽出現在我面前?」
花喜兒輕挑眉,「我有什麼不敢的?」
「妳還說!妳連同夏御堂設計我,妳敢否認嗎?」要不是花喜兒,她也不會中計,也就不會有這一連串惱人的事發生。
「沒辦法。」花喜兒聳聳肩,眨著無辜的美眸。「誰叫我家大哥威脅又利誘的,我不得已只好配合他!」
「哼!」元宵冷哼一聲,撇開臉,不想理這背叛她的女人。這兩兄妹真是一丘之貉,都是壞人!
花喜兒也不在意元宵給的壞臉色,誰教她跟大哥一同設計元宵,這種情形她早料到了。
她眨著眼,繼續追問方才的問題。「元宵,妳真的不知道我大哥在想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元宵沒好臉色,「夏御堂那只賊狐狸,誰知道他在想……」
話說到一半,元宵突然想到夏御堂對她說的那句話──
若我說,因為我愛上妳呢?
霎時,反駁的聲音變低,吶吶地吞回嘴巴,臉頰也莫名紅了起來,下意識地回避花喜兒精明的目光。
討厭,她怎會突然想到那句話?夏御堂那種人說的話哪能相信呀!他一定又在玩弄她,看她有什麼反應。
元宵不停說服自己,可卻止不住慌亂的心,像是一種期待,可期待什麼,她卻又搞不懂。
見元宵的模樣怪怪的,一張臉莫名泛紅,花喜兒輕挑柳眉,眸光輕轉,繼續問她。「妳覺得我大哥為什麼要設計妳?佔有妳的身子,還宣告給全城的人知道,對他有什麼好處?」
「什麼宣告?現在全城的人都認為是我佔他便宜,吃虧的是我耶!」元宵不服輸地反駁。
「可是不管誰佔誰便宜,妳的人確實是給我大哥吃了,這下他不娶妳也不行了,妳覺得我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揚起笑容,花喜兒繼續追問,就是不讓元宵逃避。
「我、我怎麼知道?」元宵被問慌了,不知怎麼地,眼神就是不敢和花喜兒對上。「誰知道妳大哥在想什麼,他看我不順眼很久了,妳忘了我們兩個是死對頭,他巴不得玩死我!」
「是嗎?」側著螓首,花喜兒不以為然地看著元宵。「可我怎麼覺得我大哥很喜歡妳?」
「胡說!」心一震,元宵驚慌地吼著︰「這怎麼可能?我和夏御堂斗了十一年耶!我討厭他,他也看我不順眼,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而且他身邊還有個陳惜香,美麗又溫柔的大家閨秀,妳沒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的親密模樣,是那麼相配……」
說到最後,語氣帶著不自覺的酸味,就連臉上表情也悶悶的,帶著濃濃的不甘。
「噗!」見狀,花喜兒忍不住笑了。「我說元宵,妳的人可比妳的心誠實多了。」
瞧她,擺明就是在吃味,卻還不自覺。
「什麼呀!」元宵莫名其妙地看著花喜兒,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她也知道自己有點怪。
不知為什麼一看到夏御堂和陳惜香在一起,心里就是覺得不舒服,有種莫名的怒火。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就是覺得好煩好悶,好象從陳惜香出現後,一切就都不對勁了。
「唉,我到底是怎麼了?」蹲,元宵好不懊惱地將臉埋入膝蓋,抱著頭悶悶地吼著。
花喜兒伸出手指輕點元宵的頭,好心幫她解惑。「妳呀,是在吃醋,吃陳惜香的醋。」
「什麼?!」元宵嚇得抬起頭,迅速反駁,「怎麼可能!我沒事吃陳惜香的醋干嘛?」
「因為妳喜歡我大哥呀!」
*****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夏御堂那混蛋?!
元宵瞪著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怎麼也不相信花喜兒說的話。
可那女人完全不給她反駁的機會,話一說完,就拍拍手,讓所有人從房間退出,只讓她留下來。
離開前還說人是她打傷的,所以她有道義要照顧夏御堂,直到他的傷痊愈為止。
而她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她被花喜兒的那句話嚇到說不出半句話。等她回過神,房里只剩她和被她打傷的夏御堂。
瞪著那張蒼白的俊龐,想到他被她打到吐血,胸口不禁一陣抽疼,眼眸泛上一抹歉疚。
「活該,誰叫你不躲!」咬著唇瓣,她不高興地看著他,小手握了握,終究還是忍不住撫上那張好看的俊顏。
指尖輕輕繪過閉著的眼、挺直的鼻梁,肌膚感覺到平穩的氣息,緊繃的心微微放松。
他吐血的那一幕震懾她的心,讓她的心整個都慌了,直到這一刻,知道他安好,她才完全放下心來。
明明氣他,恨不得一刀砍死他,可見他真的受傷吐血,心卻又莫名泛疼,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妳喜歡我大哥呀!
驀地,花喜兒的話閃過腦海。
「怎麼可能!」元宵用力搖頭,驚慌失措地說著︰「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討厭你都來不及了,我又不是笨蛋,怎會喜歡你?」
她才不信自己會喜歡夏御堂,從小兩人就是死對頭,斗了十一年,每次都敗在他手上,她恨死他了!
而且,這次他又這樣算計她,讓她更恨,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
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又該怎麼解釋?她不懂,真的不懂。
「討厭!姓夏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抿著唇瓣,元宵懊惱地瞪著床上的男人,手指卻不知不覺來到那張好看的唇瓣,輕輕撫過,腦海不自覺地億起那場春夢──
憶起他的唇是如何吻她,和她唇舌糾纏,再輕慢地舌忝吮過她全身,留下一道道濕熱的痕跡……
小臉隨著回想而發燙,心口也怦怦跳著,腦海閃過一幕幕激情的畫面。她記得他唇上的柔軟,帶點冰涼的觸感,可一踫觸,卻又帶給她火熱的感覺。
盯著他的唇,元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舌忝著唇瓣。
她甩甩頭,用力甩去那些該死的畫面。討厭!她在亂想些什麼?
可是,愈不想去想,那些惱人的畫面就愈是浮現,而且一幕比一幕清晰,也讓她更羞窘。
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
懊惱地蹲,元宵好想哭,而害她變得這麼奇怪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男人。
她抬頭忿忿地瞪著夏御堂,可視線卻停留在那張唇上,看了好久好久,頭顱忍不住往前傾。
等她察覺時,唇瓣早已貼上他的……
嚇!她瞪大眼,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
正想退開,一只大掌卻壓住她,濕熱的舌尖撬開檀口,不給她退縮的機會,狂肆地翻攪著香津。
「唔……」元宵嚇到了,因為那雙原本閉上的黑眸睜開了,而且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他……什麼時候醒的?!
她整個人都傻住了,這等于給了夏御堂機會,他一翻身,將她扯上床,壓在自己身下,有力的舌尖霸道地吮住丁香小舌,不讓她逃避,放肆地吸吮著、纏繞著、汲取著她的氣息。
「嗯……」在他的奪取下,口鼻全是他的氣息,讓她再也無法思考,虛軟的身子下意識地響應他的索求。
……
*****
這時在另一頭,一聲穢罵從破廟里傳出。
「他娘的,雲香客棧那個臭婆娘,老子絕不會放過她!」一名鼻梁被打斷的大漢憤聲咒罵著。
「可是老大,那臭娘們功力那麼厲害,咱們怎麼找她算賬?」身旁的手下一臉鼻青臉腫,怯怯地看著他。
「老子就不信沒辦法。」劉虎咬牙說著,他堂堂一個男人,竟然被一個臭婆娘打昏,這件事讓他被所有人恥笑,害他在道上混不下去,這口氣他怎麼也吞不下!
「他媽的,那婆娘要是落在我手上,我肯定要上得她叫哥哥!」想到元宵姣美的身段,劉虎邪婬地笑著。
「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突地,一道清亮的女聲從門外響起。
「誰?」所有人皆驚嚇地看向門外。
「一個可以幫你的人。」一名穿著粉色羅衫衣裙的姑娘輕揚著唇,嬌滴滴地看著劉虎。
「哇!老大,這婆娘真漂亮。」一名混混吞著口水,擦了擦手,就要踫粉裳姑娘。
可連衣服都還沒踫到一角,他卻突然哀吼一聲,整個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妳、妳做了什麼?」劉虎一驚,看著在地上打滾哀吼的手下,沒一會就停止動作、口吐白沫,不禁害怕起來。
粉裳姑娘不理劉虎的問話,美眸輕睨他一眼。「你剛不是說想報仇,我可以幫你。」說著,丟了一個白色瓷瓶給他。
「這瓶藥,無色無香,只要順著風勢打開瓶蓋,就能讓人昏迷。」粉裳姑娘說明瓷瓶的用處。「如何?只要照著我的計劃做,你就可以報仇。」
看著手上的瓶子,劉虎驚懼地看著她,「妳為什麼要幫我?」
「為什麼啊……」粉裳姑娘側首想了一下,若有似無地揚起一抹笑,「因為……那女人也惹到我了!」
月光,淡淡灑落,照出一張美麗容顏以及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狡狐心里的野蠻熊3
明明不敢去愛
偏偏義無反顧
這就是動人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