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咖啡……」
唇間的柔軟與壓力讓原本神游的伊絲回過神。他……他在吻她……是唇對唇的那種。
伊絲突然散著迷蒙的杏眸,弗里克將之視為誘惑,對于這種邀請,他向來不會拒絕。在四唇相交時,似乎听見她喃著巴西咖啡,不過,這絲毫不損他對她的掠奪。
甜甜的,有種櫻桃酒味勾起他強烈的感覺,堅持繼續品嘗時,他探人的舌尖有種麻電,就像上好的威土忌……是威土忌沒有錯。他的胃開始溫暖,頭也開始發暈,喝酒從不曾帶來這種刺激,就算是路易十五餐廳的百年干邑白蘭地也不曾。
他的手撫過她的背,從衣服下擺竄入,如絲的肌膚帶著涼意,讓他的手眷戀輕撫……
「弗里克先生,我們要降落在醫院的屋頂停機坪了。」從擴音器傳來的聲音,打破兩人創造出來的魔障。
伊絲愣住了,回神後,慌張的拉好衣服,輕顫的手指不听使喚。
弗里克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唇邊印上一吻。「我很喜歡你,真的!」接手幫她整理好儀容,他望向窗外的機坪。
「你……」伊絲看著他專注望著窗外的側臉。
他說喜歡她,這算不算告白?被他包裹在掌心的手,古銅與白曾是多麼強烈的對比,有種暖暖的感覺重重的壓在心頭,這是不是別人說的那種甜蜜的負荷?
她……終于品嘗到了!
從停機坪一直到特等病房,時間過得飛快,有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所以敲打在胸壁上的心跳讓她忍不住顫著身子,喜悅充滿整個身體,輕飄飄得像要飛上天。
走過醫院的長廊,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她明白自己有著一個堅固的屏障。
打開病房門鵝黃色的壁紙首先映人眼廉,當她慢慢靠近病床,晶瑩的淚水迅速盈眶。
老天!
戴著氧氣罩的臉孔蒼白,瘦骨如柴的手腕布滿針孔與瘀青,衰老的病態充分顯現病魔無情折磨的成果。
伊絲從急促喘息變成抽噎,淚水早就不受控制滴滴如雨下。「爸爸,爸爸。」她不敢大聲,深怕驚動他脆弱的生命之火。
惠特尼緊擰著眉,好不容易熬過身體的疲憊抗議,緩緩睜開眼,眨著干澀的眼楮,適應日光燈後,也看清眼前的淚人兒,「小愛。」
伊絲握住他抬高的手,貼著她的粉頰,「爸爸,為什麼病得這麼重還不通知我回來?」
「孩子,爸爸……咳……不希望你太擔心,你拿到畢業證書了嗎?」
伊絲輕拍著父親的胸膛,含著淚笑道︰「我拿到了,還是第一名畢業哦!」
「你媽媽一直怨我當年太早娶她,害她沒念完她最喜歡的音樂……她一直說要你完成她的心願……」不停的咳嗽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爸爸,你不要請話,我去找醫生來看你,你只要多休息身體就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爸爸已經是肺癌末期,好不了了,咳……」
「肺……肺癌?」伊絲仿佛在剎那間被抽盡力氣。怎……怎麼可能?「爸爸,你不要嚇小愛,小愛的膽子很小,小愛不喜歡听你講這個。」
「孩子,爸爸就快要去見你媽咪了。等了這麼久,我終于可以去見她,告訴她︰我們的小愛長大了,也如她所願念完書。爸爸唯一掛心的就是你的將來,咳……爸爸幫你找了——」
「爸爸,你不要說這些。小愛不允許你丟下小愛,小愛不要听這些。」伊絲捂住耳朵。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一直站在伊絲背後的弗里克向前一步,將她擁進懷里,給她力量支撐她繼續站著。
郎才女貌,他們的氣質一柔一剛,卻十分調和,或許是回光反照吧!惠特尼朦朧的眼楮突然看得清楚,弗里克戴著墨鏡的模樣帶著冷冽,絲毫沒有半點柔軟。
突然,他為自己的計劃猶豫。雖然說柔可克剛,但假如小愛的韌度沒有辦法克制弗里克的剛硬,將會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
一陣恐慌,他拉著女兒的手,「爸爸希望在死之前看見你幸福……爸爸……」他力不從心的開始喘息。
「爸爸,你慢慢說,小愛在听。」她急著安撫他。
「如果爸爸不放心,我可以馬上跟伊絲舉行婚禮。」弗里克順勢說出口。
伊絲訝異的看著他,「克萊,你——」
弗里克點點她的朱唇,阻止她說話,「我希望你能在你最愛的親人面前嫁給我,更希望能達成他的遺願一輩子讓你幸福。」
淚水怎麼抹也抹不掉,她點點頭。如果爸爸能一直活著的話,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兒了。
惠特尼看著女兒喜中帶淚的模樣。或許嫁給弗里克能幫她度過喪父之痛,但……老天!請你一定要保佑她未來的日子仍然快樂。
身心的疲累讓他墜人,夢鄉,在失去意識前,他听見弗里克的聲音傳來。
「爸爸答應我們的婚事,他安心的睡著了。」
漸漸變小的聲音,顯示人們的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隱約听見︰屬于我的東西,不管要不要,我永遠不會放手。
弗里克擁著伊絲準備離開醫院,他已經訂好四季餐廳的貴賓室,出入四季的大都是權貴人土,不乏媒體記者伺機采訪第一手消息。
與其經過惠特尼的同意,不如將他們交往的假像經由傳播媒體報導,會更突顯它的真實。
「你在想什麼?」在她的腰間略施小力,弗里克企圖博得她的注意。
「爸爸的病情讓我好擔心,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的眼眸漾著水氣,顯得十分嬌弱。
弗里克輕輕拂著她烏黑的秀發,「你還有我啊!」
「你……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身為支柱的父親突然垮下來,她脆弱得像溺水者急于找到支撐。
「我以為我喊他爸爸,你就明白我的心意了。」他淡淡的說。
「這一切來得好突然,爸爸生病,你突然向我示愛。這一切完全沒有預警,我好怕……」
「如果你認為我是因為渥斯集團才跟你結婚,我可以先簽婚前協議書。」先發制人是他向來貫用的手段。
「我當然知道你絕不是因為渥斯集團,你這幾年的成就有目共睹,沒有人會質疑你的能力,可是——」
「這樣還有什麼好可是?難道你不喜歡我?」
「我對你不是喜歡,是愛。從爸爸帶你回來的那天,從我們見面的那一刻,你一直在我的心版上。可是,我的感覺是這麼不踏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的心很慌。」她焦慮的道。」你一定是得了婚前恐懼癥。」他撥開她額前的頭發,輕輕在額際印上一吻。
婚前?伊絲嫣紅了臉,低垂著小臉不語。
「伊絲。」長廊一頭傳來叫喚聲。
伊絲抬頭一看,是嘉娜跟霍理斯。
「霍理斯!」伊絲沖進霍理斯的懷里,哽咽聲頓起。
「別傷心,你見過你爸爸了吧?」霍理斯擁住她,拍著她的肩。
「爸爸病得好嚴重,你們為什麼不趕快通知我,我一直以為……以為……」她的淚水再度潰堤。
弗里克將伊絲從霍理斯的懷里搶回時,也丟了一記白眼給杰麥,寅怪他為什麼沒有拖延他們的行程。
可惡!接下來的計劃全泡湯了!
對于強硬的威脅,霍理斯自然不敢捋虎須將伊絲搶回來。
「伊絲,你也清楚爸爸的個性,他說不,我們這些小輩怎好違背他的意願,別再哭了。」弗里克解釋道。
「我——」
「既然你們人都到齊,就一起用餐,順便討論我跟伊絲的婚禮細節。」弗里克打斷伊絲的話,徑自作決定。
「總裁有同意要將小姐嫁給你嗎?」嘉娜率先提出異議。
「爸爸希望能看見伊絲走進禮堂,尤其是在他的祝福下。」弗里克帶著百分之百的強勢,不允許任何人持相反意見。
「小姐,總裁真的這麼說?」
伊絲輕輕頷首,其實爸爸根本沒力氣回答,但他也沒有反對,相信她嫁給最愛的人會幸福。
總裁最後還是賭了。嘉娜蹙著眉想道。
一群人抱著不同的思緒前往四季餐廳,其中最樂觀的可能是霍理斯,他一直相信絕地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