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瑞,周小瑞,快給本宮滾出來,本宮親臨寧王府還不誠惶誠恐的跪地親迎……本宮可不管你是死了還是活著,爬也要從墳墓堆爬到本宮面前……」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就有道女子嗓音響了起來。灑掃、灶台旁的丫頭已開始忙碌,好夢正酣的主子們感受不到一絲擦桌子、抹地的聲響,朱紅雙喜雲錦床幔垂落,紫檀木雕海棠嵌彩續琉璃的大床上,一雙人兒相擁入眠。
通常在這清晨時分,不會有客登門,打擾主家的安眠,除非有來自邊關的緊急軍情。
但這一日,眾人睡眼惺忪,似醒非醒的打哈欠、揉眼楮,陡地,平地一聲雷……不,是女子扯開喉嚨尖叫的聲音,把寧王府上下全都驚醒了。
陸定淵惱怒地朝外頭大吼,吩咐心月復,「是誰在鬼吼鬼叫?!把那人捂嘴、拔舌,扔到最髒、最累人的礦區。」
做到死,埋骨他鄉。
眼兒迷蒙的周盈瑞借著一絲夜明珠的柔光,看向擺在床頭邊直立的西洋掛鐘。
「好像是公主的聲音。」
「那個瘋丫頭又想干什麼,整天瘋瘋顛顛的不做正事,她不知道天還沒亮嗎?」
「亮了。」以往這時辰王爺已起身練武。丫頭、小廝忙著打水,等他累出一身汗再回來淨身,但今日……一想到昨夜的旖旎繾綣,雪般嬌女敕的芳顏泛起淡淡薄暈,面紅耳熱地不敢瞧一身的青青紫紫。
重生前她對房事的認知僅是燭火一滅,模黑月兌光了兩人衣物,男子的身一覆匆匆了事,她還沒嘗到一點水乳交融的滋味便完事了,被撞得腰都挺不直的她還得下床準備事後的淨身,先將滿身黏膩的王爺服侍好才能清洗身子。
在床笫間,她是逆來順受的,從不知道是要互相配合,那時她真的天真得可笑,听從二姐的話,一動也不動地任由王爺擺布,咬緊牙關不能發出有損婦德的申吟。
一次、兩次,王爺本來偶爾還會在她屋里過夜,後來就乏味了,言談中嫌棄她僵硬得像塊木頭,沒半點閨房情趣。
如今她終于懂得二姐的用意,過去的她被有心誤導了,使其原本就薄弱的情分更加稀薄,連一絲絲的憐惜也被磨光了。
「你在想什麼,小東西。」
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探向光滑細腰,引起一陣戰栗的周盈瑞這才發現她走神了。
「王爺,別,人家還酸疼著。」
「就模模,沒別的,不過你想要的話,本王也不會反對……」他邊說大手邊往下滑。
「不要了,王爺,天亮了,一會兒會有人來伺候。」她雙腿夾緊,不讓他進一探入。
「那我們快一點……你可得小聲點,別讓人听見你抑制不住的求饒聲。」他扳開雪女敕雙腿,手指撩撥著她。
「王……王爺,不要,外……外面有人,他……他們快進來了……」她發出細碎的嬌吟。
「沒本王的允許誰敢擅闖,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小瑞兒是座寶山,越是探究越是樂趣無窮。
他想了解她的一切,想與柔馥身軀融為一體。
「周小瑞——周小瑞——你再不起身,本宮要殺到你榻前,把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綿長的回音特別宏亮,傳得甚遠。
蓄勢待發的陸定淵身子一僵,翻身下床,迅速地穿上單衣、里褲,天青色繡雲紋長袍著身。
「她又來鬧什麼,動不動就來找你麻煩。」該提醒父皇替她找個駙馬,省得鬧得別人不得安寧。
「她……」只在外頭鬧是好事,就怕直接打進來。
「誰說我在鬧呢!四哥你不要老在我背後說我壞話,我都听見了,我要跟父皇說你欺負人。」一道火紅的身影是跳進來的,從半開的窗子,張狂的紅顯目又狂野。
「滾出去。」他指向茜紅色朱紗門。
生就一張好皮相的端敬公主陸明貞朝他一吐舌。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快滾啦!我要好好教訓說話不算話的賴皮鬼,我生氣了,很不高興,想用馬鞭抽細皮女敕肉。」
「陸明貞,這里是寧王府!」他寸步不讓,冷沉著臉把向來恣意妄為的妹妹拉到外室,她的某些行徑叫人頭疼不已。
「我知道呀!」她一臉看傻瓜的表情,「就是寧王府我才來,別的人家求我我還不去呢!」
陸定淵臉色一沉,冷聲問道︰「我是誰?」
這瘋丫頭太無法無天了。
「四皇兄。」打過招呼了,該讓路。
「我是指封號。」
她偏過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寧王呀!難道你睡了一覺起來就變傻了,和十三皇弟一樣只有七歲,連自己的封號都不知道?」
「我是寧王,你在我寧王府要滅了我的女人,你說我該直接將你丟出府呢!還是讓你去荷花池泡泡水冷靜冷靜,池里的錦鯉好些時日沒喂了,不知吃不吃人肉。」尤其是皇家養出的嬌嬌女,皮肉鮮女敕、細致可口。
「哇!四皇兄好狠的心,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耶!你居然這樣對我,我要扎你小人。」有些驕縱但性情率直的陸明貞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楓紅短靴重重地在地上踩了幾腳以示氣憤。
「去去去,快去,宗人府有我的生辰八字,你眼楮不好,別拿錯了。」他做出送客的姿態,要她好走。
「什麼叫我眼楮不好,去年的皇家圍獵我獵中三只大雁、兩只兔子。」父皇夸她箭術佳,巾幗不讓須眉。
「瞎貓踫到死耗子。」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一整天下來才五只獵物,還是她身邊的侍女出手幫忙。
「你說什麼?」她不高興的大喊。
「我說要走請早,別把寧王府當你的紅藻宮,清風、明月,還不把公主請回宮。」待會再處罰他們阻擋不力的過失,隨意放任人間大凶器進來他愛妃的寢房。
一藍一淺青兩道身影忽地現身,其中一人手捧著吃了一半的大饅頭,饅頭內還夾了一塊肥女敕的紅燒肉,肉香四溢還滴著油。
連用早膳都不平靜。月亮臉的明月小小的在心里埋怨。
一看又是這兩個討厭鬼,陸明貞氣惱地大喝,「等一下,不許踫我,可惡的四皇兄,你不可以棒打鴛鴦啦!我是來找周小瑞的,你快把她交出來,我不跟你吵架。」
一听她亂七八糟的用字遣詞,陸定淵氣笑了。「這里沒有叫周小瑞的人,你走錯地方了,乖,去玩沙。」
「討厭,不要當我是沒長大的孩子敷衍我,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誰。」寧王府她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住的是誰她清楚得很,四皇兄是壞人,老是不要臉地跟她搶人。
他作勢以小指挖挖耳朵,表示沒听清楚。
「再不動就不用動了,本王不奉陪了。」
再不動就不用動了,所以清風、明月動了。
不過皇家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使是被寵壞的陸明貞也有三分狐性,她一見四皇兄臉色有點難看,在清風、明月把她丟出去前,一個狐步一彎身,從他眼皮底下溜進內室。
見狀的陸定淵氣得牙癢癢的,寢房除了服侍的大丫鬟之外,誰也不能未經允許進出,就連清風、明月也得止步,偏他這皇妹仗著父皇的寵愛刁鑽得很,我行我素,膽大包天,哪里都敢鑽。
好在他一入內就見芙蓉春睡的小女人已著裝完畢,梳了個簡單的懶髻,半邊攏髻,半邊以銀花纏枝插鈿固定攏不住的細發,慵懶中帶了股天生的秀逸婉約。
「周小瑞,你家這個男人很不講理,你幫我罵他。」更不講道理的公主理直氣壯,要人清理門戶。
她無可奈何地開口,嬌嗓有點沙啞。「公主,你說的這個男人是我的夫君。」
她的意思是以夫為天,她總是站他那一邊,何況她只能算是個妾。
「哼!你們是一國的,欺負我一張嘴說不過兩張嘴。」她吃虧了,輸在沒找個能言善道的幫手。
听她孩子氣的說法,周盈瑞忍不住發笑。「公主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我搓死,我哪敢對公主有絲毫的不敬,你瞧,我多安分呀!一句話也不敢頂嘴,由著你數落我。」
「你還說、你還說,我們說好了不提那件事,你又說來酸我,我手指小小的一根,哪搓得死你。」而且周小瑞有皇兄當靠山,誰有本事搓死她。
周盈瑞裝傻的眨著明淨杏眸。「我沒說呀!是公主心性善良,對我深感愧疚,公主別掛懷,我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