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秘書敲門進來,一臉焦急。「不好了。」
「怎麼了?」他拉回心神,擱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問道。
「趙先生來了,一身酒氣在大廳鬧,吵著要見你。」
聞言,趙知行眉頭一擰。
趙知遠目前官司纏身,被卸去職務,趙觀達日前又宣布由他接班,他不難想象趙知遠會有多郁悶。
只不過再如何郁悶,喝了酒到公司鬧都不是好事,不想讓趙知遠鬧笑話,或是惹出事端,他決定親自面對。
「讓他上來吧。」他說。
「可是……」秘書一臉憂心。「我怕會出事。」
趙知行知道秘書的顧慮,但仍堅持。「沒事,讓他上來。」
「是。」秘書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趙知行就听到辦公室外一陣喧嘩,他還未起身,喝得醉醺醺的趙知遠已閬了進來。
秘書憂慮的跟了進來,趙知行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她出去。
趙知遠一坐在沙發上,東張西望。「怎麼這里不是我的辦公室?」
趙知行走向他。「大白天就喝醉不太好吧?」
趙知遠斜睨著他,眼底爬滿了血絲,看得出來已經好一陣子沒好好睡覺了。
「趙知行,你行!」趙知遠伸出兩只大拇指對著他。「什麼都讓你得到了,簡直是王子復仇記。」
「我倒杯茶給你解酒吧。」趙知行到一旁倒了杯溫熱的茶遞給他。
趙知遠一揮手,打掉了茶杯,茶水灑了一地,杯子也應聲碎裂,趙知行卻不驚不怒,神情平靜泰然。
「少貓哭耗子!不就是你舉發我的嗎?!」趙知遠明知道這事與他無關,卻還是故意找他麻煩。
因為知道他是故意的,趙知行也懶得多費唇舌解釋,只道︰「我問過沈律師了,你的官司不會有事。」因為配合調查,依沈律師分析,他的刑責不至于太重。
「不會有事?你不就希望我有事嗎?!」趙知遠恨恨的瞪著他。
「什麼都讓你搶走了,威達建設、震達集團……你還真是厲害,連老婆都特別出風頭。」
「知遠,回家去吧。」趙知行好言相勸,「你醉了。」
「我沒醉,清醒得很。」
趙知行無奈嘆了口氣,真是有理說不清。
「趙知行,你到底用了什麼詭計,為什麼把我的東西都搶走了?」趙知遠憤怒的質問。
「知遠,我沒搶你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拱手讓給你的嗎?」
「這是爺爺的決定。」趙知行淡定的道。
「那老頭子痴呆了。」趙知遠極為不滿。「我替公司做了這麼多事,還背上了官司,他居然過河拆橋,還舉發我?!」
趙知行不懂,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怎麼還一副全世界都膀欠他的樣子?
「知遠,是爺爺叫你行賄的嗎?」趙知行神情一凝,語氣冷肅,「爺爺從沒這麼教過我們,震達集團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爺爺堅守他的原則。」
「如果不送錢,能打勝仗嗎?你知不知道偉雄也送錢啊?」趙知遠不認為自己有錯,理直氣壯的嚷嚷。
「別人偷東西沒被逮,不代表你也能偷。」趙知行回道。
「什……」
「你知不知道爺爺為何要叫我召開記者會?」他問,「你知道檢調單位早已鎖定目標,搜集證據,就要收網了嗎?」
趙知遠一頓。
「要不是爺爺及時獲報,主動召開記者會說明,你想你現在還能在這兒跟我說話嗎?」趙知行嚴厲的道,「你該感謝爺爺,而不是怨恨他。」
趙知遠惡狠狠的嗆道︰「屁!你當然這麼說,他把震達交給你,你是該抱著他大腿!」
「你真是不可理喻。」趙知行也惱了,語氣越來越重。「我是震達的CEO,只是個管理人,震達並不屬于我。」
「哼!你說得真好听,那怎麼不讓我當管理人?」趙知遠氣呼呼的質問。
趙知行聲線一沉,不客氣的道︰「你行嗎?」
「你說什麼?!」趙知遠像是一串不小心點燃的鞭炮,火氣瞬間劈里啪啦的爆開,他霍地站起身,一個箭步沖到趙知行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襯衫,兩只眼楮噴火似的瞪著他。
「趙知行,你不過是個殘廢,囂張什麼!」
趙知行的表情依舊波瀾不興。「傷了腳總比傷了腦好,你別鬧了,回去吧。」現在殘廢這兩個字已經傷不了他了。
趙知遠清醒時都不甚講理,此時幾杯黃湯下肚,更听不進別人的話,他惱羞成怒,掄起拳頭,就要攻擊趙知行。
趙知行側身一閃,手順勢將他往前一推,他整個人一個踉蹌滾跌在地上。
趙知遠大概是因為真的喝醉了,他努力翻了兩下,卻怎麼都起不來。
趙知行慢條斯理的拿起電話,淡淡的吩咐,「找兩名保全上來。」
不一會兒,兩名高壯的保全上來了。「趙總,有事嗎?」
「把趙先生送下樓,幫他叫輛計程車。」
「好的。」兩名保全答應一聲,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趙知遠,將他拉了起來。
「放開!趙知行,你……」
趙知遠還想鬧,但話未說完,趙知行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他嚇了一跳,酒醒了三分。
「你再鬧,就是自找難堪。」趙知行目光懾人。
「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要是再有下次,我會親自送你到警局。」
說罷,他松開手,以眼神示意兩名保全將他架離。
酒吧里,趙知遠一個人喝著悶酒。
未了的官司、失去的事業及地位,還有驕傲跟尊嚴,讓他郁悶又憤怒不已,而這一切,都是趙知行造成的。
既生瑜,何生亮?在趙家,為什麼有了他,還要來個趙知行?如果沒有趙知行,一切都是他的囊中物。
「趙知行,為什麼當時你沒死?」
造成趙知行左腿傷殘的那場車禍,其實是因為他故意報復才會發生。
當時他們到趙觀達的豪宅舉行家庭聚會,可趙觀達卻在席上拿他跟趙知行比較,要他向趙知行看齊學習,他一個不高興,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故意破壞趙知行騎來的杜卡迪重機的煞車,當時他只是一時沖動,卻沒料到導致嚴重意外。
說真的,那時他還一度覺得抱歉,也害怕有人發現他的惡行,現在想想,他真希望趙知行當時死了,這樣他也不會落到這般可悲的田地。
「再來一杯。」他一口飲盡杯中的蘇格蘭威士忌,將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放。酒保看著他,皺皺眉頭,但什麼都沒說,又給了他一杯。
「你是趙知遠先生吧?」這時,一名男子靠近他。
他瞥了男子一眼。「你誰啊?」
「我是日新日報的采訪記者,我姓高。」男子邊說邊遞出名片。
對方的話,觸動了趙知遠的敏感神經,他手一揮,打掉了對方手中的名片,不耐的道︰「滾開,我不想認識你!」
高姓記者沒生氣,又問︰「趙先生為什麼一個人在喝悶酒,是不是為了官司的事?」
「關你屁事!」
「趙先生對這次行賄官司有把握嗎?」
「滾開!」
高姓記者氣定神閑地續問︰「外界有人揣測這次的行賄案件其實是茶壺內風暴所衍生出來的,趙先生是震達集團接班競爭下的犧牲品,你覺得是嗎?」
趙知遠被他問得火氣直竄,惡狠狠的瞪著他。
「趙先生,你目前已無任何職務及頭餃,你覺得日後還有機會重回震達集團的決策核心嗎?」
「走開。」趙知遠瞪著他。「你要是再不走開,我就不客氣了!」
酒保走出吧台,低聲警告高姓記者,「別在這兒鬧事。」
高姓記者聲肩一笑。「只是聊聊天,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說罷,他又繼續糾纏,「趙先生,外界普遍認為你的能力不及趙知行,而且趙知行此次成功的化解了震達的危機,新推出的建案也相當受到矚目,對于這個,你有什麼感想?」
「我叫你滾開!」趙知遠一字一句怒吼。
高姓記者咧嘴一笑,突然拿出相機對著趙知遠按快門。
趙知遠再也忍不住怒氣,對高姓記者揮去一拳,高姓記者反應訊速,及時躲過,但手里的相機卻被打落地上,趙知遠惡狠狠的踩了相機兩腳。
高姓記者見狀,不滿的大聲嚷嚷道︰「你做什麼?!」
「沒做什麼,你他媽的別煩我就好了!」酒意讓趙知遠的怒氣更甚,受不了的爆粗口。
這時另一名男子上前,也拿出相機對著趙知遠猛拍,趙知遠應變不及,當場愣住。
原來高姓記者並非一個人,還有同伴。
突然,一名穿著合身洋裝、打扮冶艷入時的女子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勾住了趙知遠的手臂,拉著他往外走。
高姓記者跟他的同伴追過來,女子拉著趙知遠快步往路旁的一輛日本進口的紅色跑車走去。
打開車門,她將趙知遠推上車,然後自己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踩足油門,揚長而去。
車子過了幾個紅綠燈後,趙知遠回過神來,轉頭看著身邊的陌生女子。
「謝謝你,你是……」他覺得她有幾分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我們見過嗎?」
女子對著他嫵媚一笑,語氣俏皮的道︰「不知道耶。」
「請問小姐芳名?!」趙知遠一臉疑惑。
女子眼底閃動異采,甜笑道︰「AnitaC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