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瀾同孫偉分手的消息,當天便傳到了路小蔓和徐夕夕的耳朵里,她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用徐夕夕的話說,這樣的人渣,沒打他一頓,就這麼饒了他,簡直就是便宜了他。
可是,如何去向父母開口,衛瀾在這件事情上又犯了難。她簡直快被自己的年齡給煩死了,也快被爸媽的嘮叨給逼瘋了。她一直覺得,但凡孫偉能收斂一點,至少在婚前收斂一點,表現好一點,她說不定也不那麼計較,眼楮一閉,就嫁給他了。反正,結了婚,兩個人就成一家了,到時候,孫偉再小氣,錢還是這個家的。他再對自己有歪想法,那也不算什麼了,夫妻嘛,努力制造下一代,是光榮,不是下流。
可是這個孫偉,就是這麼的不爭氣,早早地將狐狸尾巴給露了出來,結果只能三震出局。卻也把衛瀾推入了一個難堪的局面中。
「別怕,要不我陪你回去,把那男人的惡行跟你爸媽說一下,他們會理解的。」徐夕夕拍拍衛瀾的肩,安慰道。
「行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至于愁眉苦臉成這樣嘛。我們兩個都陪你回去,順便把那孫偉以前干的丑事,都一塊兒說了。」路小蔓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終于把衛瀾給逗笑了。
俗話說,人多膽子大,三個女人一合計,也不想再往下拖了,第二天就殺到了衛瀾家,把這一消息通知給了二老。
出乎意料的是,衛瀾媽媽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的震怒,只是有點發呆,緩緩地坐下,嘆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兩個成不了。」
「為什麼?」這下,倒輪到衛瀾糊涂了。
「我看你啊,根本就對那個男人不滿意,你不就是想結婚了,才選了他嘛。我看那孩子也是,沒把你當寶貝似地放在心上,倒是他那爸媽,是對老實人,踫上這樣的公婆,你日子不會難過。可是,女人啊,還得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才最重要。」衛瀾媽媽的這一番話,在場的三個女生听得都呆住了,是啊,她們心里都明白,愛情這種東西,保質期長不了,再怎麼仔細呵護,也會過期。只有找一個真心對自己好,願意與自己過一生的男人,才是長久之計。那種愛的時候天雷地火,一旦情淡愛馳,就以尋找真愛為借口,到處花天酒地,或是紅杏出牆的男人,並不值得女人拖付終生。
衛瀾爸爸模著衛瀾的頭,笑著道︰「分了就分了,咱再找個更好的。你是不是怕你媽說你,才找小蔓她們過來,壯壯膽啊。」
小丫頭們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衛瀾爸爸給猜中了,三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互相看了看對方,笑了。其實,他們多慮了,父母雖然一心想要他們出嫁,但是對方若是對自己家寶貝不好的話,那也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往火坑里推的。
「媽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嘛。當初要你跟那個沈萊峰交往,也是因為听介紹人講,這孩子老實,對誰都好,而且他也很喜歡你,我覺得他以後會對你好,才逼著你跟他在一起。他要是也像孫偉那孩子那樣,我怎麼敢把你交給他。你就算嫁了,媽媽每天在家里,也會吃不下,睡不著的。」
衛瀾听了媽媽如此感性的話,再想到孫偉的所做所為,不禁掉下了眼淚。自己真是太沒腦子了,在這樣的男人身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還讓父母為她擔心。
「別哭了,多難看啊。」路小蔓推推衛瀾,示意她把眼淚擦了。
徐夕夕也覺得尷尬,只得沒話找話道︰「叔叔,阿姨,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個孫偉簡直就是個人渣,衛瀾要是嫁了他,日子肯定不好過。」
「怎麼了,你們這次出去玩,他干什麼了?」衛瀾爸爸到底是男人,比較敏感,立刻警覺起來。
徐夕夕一听這話,就來了勁,大聲道︰「那個男人,是個流氓,居然騙導游,說他跟衛瀾是夫妻,讓導游給他們開了一間房,里面還就一張雙人床,你說他是不是居心不良。」
「這個臭小子,簡直不想活了。」衛瀾爸爸氣得恨不得立刻把那孫偉拖過來打一頓,敢對他的寶貝女兒動歪心,簡直是吃了豹子膽了。
「叔叔你別急,有我們在,哪能讓衛瀾吃虧啊。也就是這樣,衛瀾才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跟他徹底說再見了。」徐夕夕趕忙勸衛瀾爸爸。
「衛瀾啊,下次談戀愛,一定得讓爸爸先瞧瞧那男的。男人看男人,比你們女生看,準得多。」
「行了,爸,知道了。」衛瀾早就擦干淨了眼淚,撒起嬌來。
那一天晚上,徐夕夕一夜未眠,她一直在想衛瀾媽媽說的那句話︰「女人啊,還得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才最重要。」多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卻不是人人都想得明白。
她又想起了蘇柏,如果那天沒的拒絕他的求婚,也許他們兩個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可是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生氣,為什麼要一口回絕他,為什麼又看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也許是因為,蘇柏的話,讓她覺得,他不過是想為那天的酒後失德負責,才不得不向她求婚。
自從蘇柏減肥成功後,徐夕夕再也沒有听他向自己示愛過。他似乎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一直站在那里,卻從來不向她走近,從來沒想過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久而久之,連徐夕夕都開始懷疑,蘇柏到底還愛不愛她?
他到底是因為還愛著她,所以才沒有離開,還是習慣了就這樣守護著她,並不是因為心中對她還留有感情?
愛情這回事情,有時候,比高考試卷還要難,男人女人都各有心思,互相猜來猜去,或許,就這樣錯過了彼此。
半個月後,徐夕夕接到了蘇柏的通知,通知她,他要和鐘誼芳結婚了。徐夕夕笑了,她知道,鐘誼芳一定會原諒蘇柏,所以,他們兩個,總會走到一起。一個男人,或許能對一個女人動情很多年,但若是得不到相應的回報的話,當另一個女人願意為他付出時,他便會離開,也許,那樣會讓自己的生活更輕松一些,也更簡單一些。
蘇柏和鐘誼芳,很好的一對情侶,一個是大公司的小姐,一個是醫院的外科大夫,多麼完美的組合。那麼,她徐夕夕還有什麼不高興的,為什麼她掛掉電話的時候,會淚流滿面,那一個下午,她為什麼會一直遏制不住眼淚的流出?
她究竟是為自己終于擺月兌了這個糾纏了她二十多年的男人而感到高興,還是在為自己最終失去了這個人生中最長久的守護者而感到難過?她說不清楚,或許,她的心,一直都在裝糊涂。
又過了半個月,路小蔓的婚禮也終于辦了起來。自從海南回來後,徐夕夕和衛瀾就再也沒見過程珺,她們知道,回程途中,程珺和路小蔓鬧了點小矛盾,所以,對他這一個多月來的消失,也不以為然。小兩口婚前鬧矛盾,那是很正常事情,很多夫妻領了證,還會去打離婚證,像他們這樣,只是因為緊張鬧幾句嘴,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
衛瀾和徐夕夕,這兩個跨進29歲「高齡」的剩女,按照賭約的規定,心甘情願地在那一天穿上伴娘禮服,從早到晚陪著路小蔓,見證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那天一大清早,兩個人就去了路小蔓家。路小蔓前一天回自己家去睡了,第二天,跟妝師一大清早趕去,替她化妝,兩個伴娘則起了個大早,沖去那里,雖然她們終身大事還未定,可是朋友出嫁,還是想沾沾喜氣。
兩個人一進門,見路小蔓已經穿好婚紗,正在客廳坐著呢。跟妝師在一旁拿出吃飯的家伙,準備開工。
衛瀾之前只來過這里一次,印象中只覺得路小蔓家就跟宮殿似的,又大又氣派。她覺得,自己是一輩子也別想住上那樣的房子了,所以這次來,她一進門就四處張望,想將這漂亮房子多看幾眼。
這一看,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破散,她扯了扯徐夕夕的衣袖,示意她往前看。
徐夕夕只當她又看到了什麼美妙的東西,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有點不耐煩︰「你干嘛,激動成這樣做什麼?」
「不是,不是。」衛瀾拼命擺手,指著前面道,「你快看,那結婚照。」
徐夕夕一听有結婚照看,也很好奇,順著衛瀾的手看過,偌大的客廳里,確實擺著一幅放大的結婚照,上面的新娘,自然是路小蔓,可是新郎?
徐夕夕有點兒不確定,問路小蔓道︰「程珺照片上怎麼跟本人不像啊?」
「那個不是他。」路小蔓直接道。
「什麼!」這下連徐夕夕也忍不住尖叫起來,「你是說,你的結婚對象,不是程珺?」
「誰跟你說我要跟他結婚啦?」
徐夕夕簡直是飛撲到路小蔓身邊,晃著她的身體道︰「你不是吧,不過就是吵個架,不至于連新郎都換了吧?」
跟妝師拍拍徐夕夕,道︰「別晃她,我要給她化妝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他結婚,他也知道這一點。」
衛瀾和徐夕夕無力地癱倒在沙發里,要說這世界上誰還能比路小蔓更冷靜,她們死也不信。
「那這位仁兄又是怎麼回事兒啊?」衛瀾指著照片上的男人說。
路小蔓聳肩道︰「是我爸給挑的。反正我一向是這樣的,談戀愛找自己喜歡的,結婚嘛,就跟爸媽認可的,這不矛盾。」
徐夕夕仔細想了想,才開口道︰「那程珺從海南回來時,跟你吵架,是因為這事兒吧?」
「是,我們本來都說好了,海南回來後就分手,他也知道,我會跟別人結婚,可是,他又反悔了,舍不得了,所以,我們最終是以吵架分手的。」路小蔓說的真是輕描淡寫,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這真讓人懷疑,她是否真的愛過程珺。
「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將愛情和婚姻分得如此清楚的人。」衛瀾嘆息著道,自己可能永遠也做不到,路小蔓的灑月兌,她沒有資本去嘗試。
三個女人都不說話了,對于愛情,對于婚姻,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沒必要強求別人跟自己想的一樣。
徐夕夕只覺得好笑,她其實也比路小蔓好不到哪里去,她們三個,反倒是衛瀾,最為堅持自己的想法,最忠于自己的感受。她呢,不也把蘇柏給放跑了嗎?
她算了算日子,突然想起來,今天也是蘇柏結婚的日子。婚宴她自然不會去,紅包已經托朋友帶去了,她的身份太為尷尬,甚至在包錢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到底該用怎樣的標準。
整個一天都鬧哄哄,接親,迎親,回門,不停地放炮,最後,總算是去了酒店。路小蔓換了主婚紗,與那個陌生的男人站在大廳里迎賓,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不知她的心里,那朵花是不是也如此盛開著。
徐夕夕和衛瀾坐在主桌上,看著司儀設計各種花樣,看著新郎新娘走上紅地毯,燈光暗了又亮。現場的每一個人,似乎臉上都掛著笑意,新郎尤其笑得開心,不知他的心里,清不清楚,就在他們兩個結婚的前一個月,他的新娘,還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徐夕夕心里落漠,臉上卻還得裝出高興的樣子,反正菜總是要吃的,一天包出去兩個紅包,不多吃點,虧得慌。
她夾了一塊龍蝦肉,還沒放進嘴里,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臉頰邊晃。她略微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紅包,仔細一看,這樣式竟還跟自己送出去的一個樣。她覺得奇怪,路小蔓去換裝了,要準備敬酒,這個紅包,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她下意識地就轉頭去看,這一看,真比早上看路小蔓那婚紗照更為吃驚,手里的龍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唉,可惜了。」蘇柏嘆了口氣,「得了,拿著這紅包,去買一整只吃吧。」
「你怎麼會在這里?」徐夕夕用筷子指著蘇柏,叫道,「你也在這里辦酒席?」想想不對啊,這個廳早被路小蔓家包了下來,沒道理蘇柏也在這里辦啊?那他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我來喝酒喜啊。」蘇柏指了指另外一桌,道,「我就坐那里,我跟新郎是朋友,走,過去聊聊。」說著,也不理會徐夕夕,直接將她拖了過去。
那桌上人沒坐滿,蘇柏給徐夕夕找了個空位,把她按到了椅子里。
徐夕夕小聲地湊近他道︰「你的婚禮呢?」
「取消了。」蘇柏不以為然道。
「為什麼?」
蘇柏拿起筷子就往徐夕夕頭上打,邊打邊罵︰「還問為什麼,戒指都戴過了,還問為什麼。」
「那鐘誼芳怎麼辦?」
「我跟她說清楚了,我們兩個不合適,我心里沒她,就算跟她結了婚,也不會讓她幸福,還是就這樣結束吧。」
徐夕夕不說話了,臉上雖然沒表情,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兒。這個蘇柏,最終還是乖乖地回來,做她的備胎了。
「我告訴你,這回我可不當備胎了,我要當正胎。」蘇柏偷偷對徐夕夕道,「賓館里那條床單,我留著了,你要不從我,我就公布于眾。」
徐夕夕臉變得通紅,怒視著他,卻不敢反駁。
這個時候,路小蔓夫妻過來了,一看到蘇柏,路小蔓也呆了,結巴道︰「你怎麼來了?」
「來喝你們喜酒啊。」蘇柏拉著徐夕夕,舉杯道,「行了,過幾個月,來喝我們的吧。」
「你們?」路小蔓指著徐夕夕,笑道。
徐夕夕害羞地低下頭,不停地點頭,心里美上了天。
「對了,那衛瀾豈不是要傷心死了。」路小蔓開玩笑道。
「才不會呢。」徐夕夕指了指主桌上,笑道,「看看那個男的,認識不?」
路小蔓眯著眼楮看了看,突然驚叫道︰「天哪,英菲尼迪!」
說罷,朝新郎官笑道︰「你那些朋友,怎麼盡勾搭我的姐妹啊。」
那邊主桌上,趙禎平坐在了徐夕夕的位置上,正跟衛瀾聊得火熱。
「你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拒絕了我,難道不該有所補償嗎?」
衛瀾有點害羞,小聲道︰「對不起,我,我……」
「算了,我很大方的,不會計較的。」
「是嗎?」衛瀾將信將疑。
「那當然。」趙禎平搞笑地拍拍自己的胸,道,「我們做生意的,宰相肚里能撐船啊。」
「你不是跟單的嗎?」衛瀾問得很天真,也不怕傷著別人。
「那時候我爸管著公司,我幫著他干的。現在,我爸也退休了,全交給我了,他啊,就指望著我取老婆了。」趙禎平一邊說,一邊沖著衛瀾壞笑。
「這個嘛,不能心急的。」衛瀾不敢正視他,有點想躲的意思。
趙禎平看出了她的意圖,一把摟住他的肩,笑道︰「反正你說了,上次是你不對,這次,就當補償我吧。」
行啊,行啊,就當補償吧,衛瀾和徐夕夕都是這麼想的。真是便宜那兩個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