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溫芯芮終于還是走出了溫府,只因為悅興酒樓重新開張,她實在不放心,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對悅興做的那些修整能不能幫助它重新興隆起來?
坐在馬車里,她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態,身體繃得緊緊的,不時撩起窗簾,看看走到了哪里,周圍靜悄悄的一片,讓她心里沒了底。
突然,鞭炮聲,大喝聲,聲聲鑽進她的耳朵,緊接著馬車一陣晃動,竟然停下了。
「小姐,前面好多人,馬車擠不進去了。」繡兒看了看情況,回來跟她報告。
「可是到了?」
「是啊!小姐,酒樓前好多人呢!」
溫芯芮陡然握緊雙手,心兒也顫動了一下,想看向窗外,卻還是不敢,小心翼翼的問︰「客人……多嗎?」
「多啊!小姐,好多客人還在外面排隊。」繡兒興奮的叫嚷著,「小姐,你到底做了什麼?我從來沒見過哪家店一下子來這麼多人。」
「真的很多人嗎?」她的眼眸瞬間發亮,連忙掀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百姓鑽動的腦袋,每個人都看向一個地方。
馬車已經走不動了,她在繡兒的攙扶下,慢慢的進到人群。
她刻意戴上面紗,遮住了天賜的容顏,美目流轉,嘴角的笑意一直無法平復。
她拿出一部分的金錠,用來重修悅興酒樓,將原來的酒樓改頭換面,換成了一家素食齋,藉以打造有特色的酒樓。
為此她還花重金,請了京城年老還鄉的御廚,許多人都是憑著特色酒樓和御廚的名聲過來一探究竟。
素食齋在裝修上用了大量的竹子,翠綠欲滴,在欽州城的灰瓦白牆中,顯出獨有的韻味。
溫芯芮還特地拜托父親,請來了當地的書法家為素食齋提名——悅興竹心。
如此一變,悅興酒樓果真又恢復了以前的盛況,甚至比往日的生意還翻了幾番。
悅興竹心的二樓是為偏好清雅環境,或身分高貴的客人準備的雅間一層,此時靠窗的座位坐著兩個年輕人。
白衣公子單手支著下巴,樣子頗為佣懶,邪魅的眼楮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隨即看到了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溫芯芮,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看來溫家小姐真是不能小覷,如此一來,悅興酒樓又成了欽州有名的餐館。子超師弟,你欽州首富的地位受到威脅了。」身著紫紋綢長袍的男子坐在白衣公子的對面,聲音略顯陰柔,說出的話充滿了戲譫。
霍子超干脆兩只手都放到了窗框上,貪看著溫芯芮興奮的樣子,隨意回道︰「一家人,分什麼敵我?」
紫袍男子低頭,恰巧看見她抬起眼眸,看向他們這邊,借著窗戶,躲開了身影。「一家人看過來了。」
溫芯芮還在看悅興竹心新奇的建築,雖然是她授意設計的,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很難以置信,當她興奮的抬起頭時,卻看見霍子超大剌剌的趴在二樓窗口,臉色立刻變了。
這家伙怎麼也在這里?
她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也對,悅興竹心造成如此大的轟動,他這個死對頭自然是要過來察看「敵情」。
想著,她抬起小小的下巴,驕傲的斜睨了他一眼。
可愛的小東西!
她驕傲的神情倏地讓霍子超這些天來沈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如果不是有約定,他真想現在就沖過去,讓自己的身影充滿她驕傲而美麗的眼楮,然後吞噬她的一切,將她完全據為己有……
「夠了,不要大白天就用眼楮發情。」紫袍男子無奈的撫額。這個師弟以前雖然也很浪蕩不堪,但是還沒到看見女人就兩眼放光,餓狼撲羊的地步吧?他看了眼樓下。還是說那位溫小姐魅力無人能敵?
霍子超心情大好,身子靠在椅背上,「等待的果實總是甜美的。師兄,你以為呢?」
「別的我以為不了什麼,不過倒是新近知道了一件跟你的果實有莫大關系的事,你有什麼可以為的?」紫袍男子優閑的端起茶杯,細細的嘗了一口,「好茶,嗯……極品竹葉青?想不到溫小姐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
要知道,最頂級的茶葉可不是拿銀子金子就能買到的,況且他只用舌尖一試,便知道這茶即便是百兩黃金都難買一餅。
霍子超勾起嘴角,沒說什麼。
紫袍男子挑起眉頭,像是突然明白了,「用茶賄賂我?」
「又或者再加上三十匹紫菱紗?」反正是前些日子皇帝給的,他拿來送人,一點也不心疼。況且本來就是給他這個愛臭美的師兄的禮物,說到底,他可是一點也不吃虧。
紫袍男子微微一笑。這個師弟果然最得他的心思。這邊兩人正在說著,溫芯芮已經隨著人群進入悅興竹心。新任掌櫃早就在一旁守候,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大小姐,各位管事在後面等你多時了。」
「是嗎?還請孫掌櫃帶路。」她淺淺一笑,眼楮瞥了一下二樓,靠窗的雅間門扉緊閉,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的嘴角不易察覺的抿了下,終于扭過頭去。
「這是小的榮幸。」孫掌櫃躬身領路。
溫芯芮也不做停留,跟著去了里間。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悅興竹心後院郁郁蔥蔥的竹林之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二樓雅間里的霍子超猛地站起來。「該死!你怎麼不早說?」他迅速離開房間。早說?早說可就看不到熱鬧了。紫袍男子又端起茶杯,細細的品味。
他最大的樂趣是品茶和欣賞美麗的事物,但是偶爾在這個小師弟的情事里面摻上一腳,也可以做為生活的調劑品。
子超師弟,你可不要太感謝我喔!
※※※※
溫芯芮正在跟管事們商討其他已經關閉的商鋪重新開張的事情。這次出來,她沒有驚動別人,卻還是讓這些混跡商場的老人精逮個正著。
然而讓她大感意外的是,此次前來悅興竹心道賀的竟然還有隆福客棧的掌櫃,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果然是表親,二娘的這個遠房表哥跟她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大小姐,多日不見,氣色可好?」
真不知道這個做掌櫃的男人會不會說話,這句話問出來,一下子就冷場。
溫芯芮身子弱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他這麼一問,似乎還帶著詛咒的意味。都知道他們兩兄妹盼著溫芯芮早死,分不得溫家財產,但是不要鬧到面上嘛!
「甚好,多謝。」溫芯芮也不介意,四兩撥千斤,然後不再搭理不懷好意的隆福掌櫃。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肥胖的掌櫃不曾見過她,自從她微笑的卸下面紗,緩步走向有珠簾遮擋的長椅,坐下之後,那雙色迷迷的眼楮就一直透過珠簾掃祝她。
溫芯芮被他的目光盯得坐立不安,神經緊繃,差點沒辦法听清楚下面那些管事說的話。
突然,肥胖的掌櫃大聲嚷道︰「來人啊!沒見到大小姐在這里坐了很久嗎?怎麼還沒人上茶?」想必是他口渴,故意以她的名頭使喚下人。
下人趕忙端了杯茶到溫芯芮的手邊,喝茶確實能緩解她緊張的情緒,是以她沒有計較那個掌櫃喧賓奪主的行為,而是小啜了口碧綠色的茶水。
沁香的味道起初縈繞在她的舌尖,接著直直進入她心里。好茶,悅興的新掌櫃比她想象的還能干,單看這茶葉的篩選,就能看出管理者的品味。
也許是那杯茶真的起了寧神的作用,溫芯芮終于能稍微泰然的面對珠簾另一邊依舊讓人無法忽視的目光。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用手煽風,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面色潮紅,感覺屋內比剛剛熱了下少,抬眼一望,窗戶是開著的,屋外的青竹隨風搖曳,怎麼她還是覺得熱呢?
難道是舊疾復發?
「小姐?」繡兒最先注意到她的反應,輕聲詢問。
溫芯芮蹙了蹙眉頭,小月復間一股火慢慢流竄。她搖搖頭,示意繡兒不要聲張,然而越是拚命壓抑,那股邪火越不容忽視……她眼前的事物開始旋轉,想要抓住什麼,手卻抬不起來。
這令她心驚不已,此類癥狀以前可沒受過啊!
她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外面已經沒有聲響,珠簾被人撩開,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霍子超看著軟綿綿的溫芯芮,墨黑的眸子像是著了火。他還是來晚了嗎?剛剛听說今天有人要對她不利,他就沖過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該死一萬遞的朱畢聞,他一定要讓他為今天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然而比起那個可有可無的隆福掌櫃,懷中小女人逸出的申吟讓他心中一凜,藥性似乎發作了。
「少爺。」霍子超的貼身小廝站在珠簾之外,「已經妥當了。」
這時,珠簾外不再有那些管事和掌櫃的身影。
霍子超攔腰抱起面色越發紅潤的溫芯芮,逕自從窗戶飛了出去。
冷冷的空氣打到了她發燙的面頰,她勉強睜開眼楮,身體似乎陷入了熱浪當中,迷蒙的看著那張思念至極的俊顏。
「超哥哥……」
她已經燒胡涂了嗎?為什麼眼前會有幻覺?那個只能在夢中相親的人,為何會如兒時一般親昵的抱著她?他們似乎只能在幻覺與夢境中才能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抱著溫芯芮飛回自家宅院的霍子超注意到她已經清醒,低頭瞧見她眼眶泛紅,心疼不已。
「心芮,是我。」
听到那熟悉的聲音,她鼻頭一酸,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嚶嚶哭泣。如果是夢,就不要醒,不要給她現實,讓她在夢境里死掉吧!
她真的好想他。
翻身進入霍府,霍子超盡快來到他的臥房。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榻上,然而她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不肯放開。
「心芮。」他的嗓音無奈又充滿寵溺。
溫芯芮抓著他,身體的灼熱達到了極點,小月復一陣陣悶痛。她是要死了吧?一定是要死了,在他的懷里死掉好不好?她總是被他拋棄,在死之前,她不想再那麼甘願的讓他放手了。不要離開她……
見到她的反應,霍子超皺起眉頭,知曉下在茶水里的藥不會是什麼致命的劇毒,否則他那身為幽林樓樓主的師兄就不會老神在在的到了最後才通知他。
溫芯芮在他心中的位置,所有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可是現在看她這個樣子,像是痛苦到了極點。
他抱起她,強迫她抬起頭,剛剛他就注意到她的面色不自然的泛紅,還當是毒藥發作,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啊……」她死命的咬住下唇,但還是逸出一聲難以抑制的申吟。難道……霍子超瞳孔驟縮,拙住她的手腕,細細檢查。居然真的是催情散!
這倒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那個朱畢聞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芯芮身上!他的眼神陰狠,恨不能現在將朱畢聞碎尸萬段。
溫芯芮的理智漸漸被*藥吞噬,身體不自覺的扭動。
他隱忍不得,身體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
他知道要解她體內的*藥,就必須找藥師,可是看著她現在的模樣,清麗的臉龐散發出魅人的氣息,任何男人都不會對這樣的她無動于衷……不行,他絕對不會讓別的人接近她。
那麼,就只能……
他抱著她上了榻,放下榻前的紗簾,確保不會春光外泄。
微涼的薄唇輕輕覆上她水潤的櫻唇,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熱烈的響應——生澀,但是急切。
心知她正受著*藥之苦,霍子超誘哄似的用舌尖撬開她的牙齒,邀她的小舌與他共舞。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蜜,他還記得那日在城主府里與她的吻,甜美的味道讓他流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