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幸福的表情,蔣杰森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一沉,原本閑散的語氣轉為正經。「詩。」
「是,老板。」她坐直身體。
「近期內這里的店長會被我調去上海分店,你願不願意接手店長的職務?」蔣杰森神情嚴肅。
「老板,這里有比我更資深的前輩。」她皺眉。
「這不是問題,你也很清楚,公司一向采績效制,而非年資制,你進公司沒多久,就因為新品牌名中選,獲得進入總公司參與中常會企劃的機會,這段日子,你提的企劃案大多被重用,尤其是第一份企劃案效果已經完整呈現,在回饋表中留下批評的顧客,現在回流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你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蔣杰森停頓數秒,等她吸收完以上資訊後才又開口。
「先接手店長職務,將來公司向海外展店,你將會是一名得力戰將。」他把公司對她的安排,透露出一點端倪。「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勇氣接受。」
「勇氣?」她愣住。
「願不願意試試看?」蔣杰森看著她,問出關鍵句。
詩深吸口氣,神情凝重。
雖然接手這個職務讓她感到有些不確定跟害怕,但她不想讓機會從自己手中溜走。
最後,她看著蔣杰森,雙眼晶燦,「好,我會努力的。」
蔣杰森滿意地笑了,大略告訴她一些相關細節後,她起身告退,正要轉動門把離開辦公室前一秒,他突然出聲喊住她——
「詩。」
「是,老板。」她回頭。
他靜靜看著她,喉嚨上下滾動一下,最終只說了句,「我很看好你。」
「謝謝老板,我也很期待這個挑戰。」
目送她離開,蔣杰森閉上雙眼,無聲嘆氣。
美輪美奐的餐廳里,剛吃完一道非常美味的千層派,詩卻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齊奧隼,心里嘆了口氣。
明明就是約會,為什麼現在有點像在上財務課程?
「現在定存利息只有一點五趴,通貨膨脹的速度大約在三趴左右,比一點五趴還高,記不記得你先前想買一台烤箱,結果廷後半年買,卻貴了不少這件事?」齊奧隼剛剛听見她說對通貨膨脹不是很了解,濃眉一皺,當場講解起來。
「你這樣說,我就能感覺通貨膨脹的可怕。」她點點頭,笑咪咪問。「請問一下,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很喜歡跟我聊這些?」
「我擔心你戶頭里錢太少。」想到兩人第一次吃飯,居然快吃光她的存款,他就很難不替她擔心。
「前一陣子我看過一篇報導,說一般上班族有超過一半的人戶頭里面的存款不超過五萬,還有百分之二十幾的人戶頭掛零。」拜他所踢,她以前從不看這類新聞,現在多少加減學著看了。
「以前你就是戶頭掛零的那一個。」齊奧隼搖搖頭,很難想象存款不超過五萬是什麼感受。
自從賺錢後,他便學著投資理財,每年收入不只薪資跟獎金收入,還有另外一筆資產收入。
「說的也是,不過自從我升為店長後,薪水變多了,再加上有你幫我投資,現在我的戶頭不只一個,而且每一個都有好幾十萬。」現在她有一般戶頭、外幣戶頭、黃金戶頭,另外還有股票跟基金,全都是拿錢生錢的好幫手。「說真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可靠的內線消息,不然怎麼會這麼厲害?買十檔有九檔都能賺到錢。」
「我從不听信內線消息,投資沒有訣竅,一定要靠自己鑽研出一套原則跟邏輯。」她願意听,他就盡量講解。
「听到這些我就頭痛,我們還是維持一直以來的模式,你告訴我什麼時候該買賣,我就乖乖買賣好不好?」她耍賴笑著。
齊奧隼失笑搖頭,忍不住月兌口罵她一句。「徽惰女。」
詩听出他語氣中的無奈多過于責罵,甜甜笑開。「嚴格男。」
有人罩著自己的感覺真好!
「詩。」他收起笑臉。
「嗯?」
「如果將來有機會,你想不想去大陸發展?」
「有機會就去,沒道理老天爺從天上扔餡餅給我,我卻躲開不接吧?」她看見他臉色有幾分沉重。「你呢?」
「我喜歡台灣的生活環境。」
「這樣我們就不一樣了……」她蹙眉。
「先別煩惱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柔聲安慰。
「直的彎的都沒關系,我怕我們最後會變成向左走、向右走。」她嘟嚷,突然感覺下月復部竄過一股異樣感受。
會不會是那個來了?
「想太多。」他取笑,心里頭掠過一股不祥預感。
「我去洗手間一下。」她說這話時,人已經從座位站起身。「等等上山看夜景?」
齊奧隼看著她,笑著點點頭。
詩也報以微笑後,才離開座位,走向洗手間。
幾分鐘後,她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著鏡中煩亂的自己,眉心緊蹙,重重嘆口氣。
剛剛她本以為月事終于來了,沒想到又是自己幻想過度的空包彈,她月事很少來遲過,可是這個月已經慢了兩個多禮拜,是不是應該去買根驗孕棒,回家驗驗看?
她煩亂亂的又嘆口氣,從一個轉角走出來,看向齊奧隼,這一看,眉頭迅速皺成兩座小山,怒火猛地躍上心頭。
先前他們約會的時候,也曾有女人主動跟他要過電話,但就數這次最扯,居然整個人坐到她的位子上,雙手夾緊,低胸上衣將一對半乳擠得更為突出,還傾身向前,笑得一臉嬌媚。
這真的太過分了!
齊奧隼坐在位子上,應付著先前在國外認識的朋友,他們私底下曾經吃過一次飯,不過他沒有留通訊方式給她,剛才她手里挽著一個男人走進來,認出他後立刻拋下男伴,一坐上詩的位子,開始跟他天南地北聊起來。
他眼角時時注意洗手間方向,發現她臉色發白走出來,看見他對面坐了人後,就突然定住不動。
他抬起左手,想招呼她過來,沒想到她掉頭就走。
「詩?」齊奧隼迅速站起身,想要喊住她。
但她依然快步走出餐廳。
「抱歉,下次有機會再聊。」快速拋下這句話後,他邁開長腿沖了出去,站在紅磚道上左右張望,終于在右手邊看見她。
「詩!」他低喊。
她絲毫沒有慢下腳步的意思。
幾個大步後,齊奧隼追上她,一把抓住她手腕,往自己身前一牡,要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詩看著他,不說話。
「你怎麼了?」他問。
她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很好,她也想問問自己到底怎麼了?
明明她應該走回座位,從容優雅地詢問對方是誰,但她沒多想,直覺轉身離開,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盡快去買驗孕棒。
再不趕緊確認這件事,她會瘋掉!
詩大步踩在紅磚道上,齊奧隼見她情緒不對,沒有再抓住她,反而跟在她身後。
在路燈照射下,兩人身後拉出長長兩條黑影。
最後,她在一間藥局前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她是誰?」
「以前一個朋友,大約有三年沒見了。」
「我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她清楚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希望是,但她不是你。」他仔細看著她,發現她臉上的疲憊多過于生氣。
「看見有女人坐在我的位子上,讓我當場有種被賞了一巴掌的感覺。」詩臉色蒼白,輕輕嘆口。
「我來不及阻止她,她就坐下來了,雖然我馬上告訴她那是我女朋友的位子,但她說她已經懷孕,坐下來說話比較輕松。」見她情況不對,齊奧隼往前跨一步,伸出雙臂,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是我誤會了。」她靠在他胸臉上,讓月經沒來的焦慮、驚見有人坐了自己座位的震驚慢慢平復下來。
「不算誤會,她約我私下單獨踫面,我拒絕了,而且她沒有我的聯絡方式。」就跟以前一樣。
「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可是我最近心里很煩。」詩仰頭看向他,輕輕嘆口氣。
「因為月經遲來?」他心疼追問。
「你知道?」她詫異。
「我們幾乎天天睡在一起,如果我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就太夸張了。」齊奧隼看向右手邊的藥局,雙臂將她抱得更緊。「我們現在停在這里是有目的的,對吧?」
詩雙眼堅定看著他,感覺到無聲的支持將她緊緊包圍,她點點頭。
他擁著她,兩人一同走進藥局,買了驗孕棒後直奔他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