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兔崽子!
撕碎手中的觀禮函,花令氣得眼眸都要噴火了!
這個七王爺先是偷偷帶走了紅霓,現在竟還敢將她拍賣,然後又堂而皇之地給他發來觀禮函,這小王八蛋究竟是什麼意思?
想以此來威脅、諷刺他嗎?休想!
一拳擊上將軍帳中的營柱,花令壓根不管由帳頂緩緩飄下的塵埃,心中的怒氣依然無法平息。
而她,她又是什麼意思?竟任人這樣隨意地便將她拍賣?
無論原因為何,他都不會讓他們如願!
他絕不會因為這樣一個低賤的舞伶,絕不會因為七王爺的一個陰謀詭計,而讓自己陷入與北關、西關相同的困境!
「將軍,時辰到了,再晚就不好了。」就在花令心神煩亂之際,一直站在身旁的關副將卻沉穩地開口。
「我知道!」花令不耐煩地說著,眯起眼深思了一會兒後,突然回身叫道︰「走!」
「是。」
東關副將集體出營,再加上花令將軍竟沒有易容便出現,這個大陣仗自然引起人們的側目,因此當花令一行人走進東關城內時,所有人的嘴幾乎都合不攏了。
完全不理會街道兩旁百姓們的竊竊私語,花令策馬停在一間掛滿紅燈籠的建築前,冷冷地望了招牌一眼,毫不考慮地跳下馬。
而他身後的那群副將們,則是一字排開,靜靜望著花令拉掉肩上的軍章、解下腰牌、掏出將軍璽拋到身後,然後大步步人大堂內,一坐在人群中,抱著雙臂,雙眸滿是壓抑的怒火。
「老天!花將軍怎麼來這兒了?還……還居然沒有易容?」
大堂內的大老爺們一見到花令,全都?了眼,紛紛開始與身旁的人低語著。
「老天!東關要出大事了……」
而在眾人的低語聲中,一直尷尬地高高坐在大堂之上、被人以異樣目光打量的紅霓,此時依然動也不敢動地低垂著頭、僵硬著身軀。
但她的心,卻在花令到來時整個亂成一團,壓根沒有心癢癢索眾人口中吐出的字句所為為何。
因為那種想見他、卻又忐忑不安的念頭佔據了她所有的心房,而掙扎了許久之後,她終于悄悄地抬起眼望向花令。
一望之下,紅霓整個人都?了!這就是她的三哥?
望著那名俊秀異常、有著比女人還俊美的容顏的男子,紅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俊朗而精致的臉龐、長而濃密的睫毛、彷若白玉雕出般的完美五官、挺拔的身軀,以及那樣高貴而又霸氣的氣質,與以往她看過的他絲毫沒有交集——
除了那雙眼眸!她永遠都忘不了那雙刻在她心間的眼眸……
只是,她真的從未想過她的三哥竟會長得……如此美麗!
「花將軍,想不到你今天居然敢以真面目出現!」望著花令俊美臉龐上的熊熊怒氣,站在大堂中間的七王爺呵呵一笑。
「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花令冷笑了一聲。
「我知道現在提醒你有些晚,」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七王爺好整以暇地說著,「但你可知海青國的軍士進入這等場所,特別你還是東關的將軍,會有什麼下場?」
「反正,」花令眯起眼冷冷地笑著,「我現在身上沒有半點將軍的行頭了,以後東關愛怎樣就怎樣,我不管!」
「啊?」一听到花令的話,所有的人更是驚愕。
因為花令話中的意思,分明表示他不當東關的將軍了!
若他不管東關的軍務,那以後東關怎麼辦?一想及此,所有人全倒抽了一口氣!
「花將軍!」
「不可啊……花將軍!」
听著四周此起彼落的驚呼,花令卻依然只是冷著一張臉。
「繼續標啊!」半晌後,花令眯起眼淡淡說著,「有誰還要出價的?盡避出!」
「這……」
听著花令冷峻的嗓音,所有堂內的大老爺們全大眼瞪小眼的,再也沒人敢出價!
因為一個能令東關花大將軍枉顧軍令、無視以往立場的女人,身分是什麼?再也不用多想、多問了!
「林大戶,剛剛你不是正想喊價嗎?」眼見沒人出聲,花令的眼眸冷冷地瞟向遠處一個痴肥的男人,「喊啊!怎麼不喊了?」
「花將軍,您千萬別生氣,」當場被點名的林大戶,在看到花令的眼神後,臉都嚇白了,在四周射過來的銳利目光下,他慌亂地抽著自己的耳光,倒退著退出大廳,「是我的錯、我不知這姑娘是您的……我馬上走、馬上就走!」
「花將軍您千萬息怒啊!」
看著林大戶奪門而出,其他的大老爺們也全部落荒而逃,最後,偌大的屋子中只剩下七王爺、紅霓及花令三個人坐在堂上。
「還有誰要喊價?」將眼神直視著七王爺,花令冷哼了一聲。
「花將軍,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倒是七王爺一點也不受威嚇,依然笑容滿面地說︰「你往這里一坐,再加上眼神這麼一瞪,人都跑光了,還有誰能出價?」
「既然如此,我出!」冷冷一笑,花令的眼光倏地掃過紅霓低垂著、有些蒼白又有些嫣紅的小臉,「一文錢!」
一文錢?!
一直在一旁??望著這一切的紅霓,在听到花令的話後,心就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敲過,整個都被擊碎了!
因為她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的心中,她竟只值一文錢!
「一文錢一次、一文錢兩次、一文錢三次,」但听了花令的話後,七王爺卻像無事似的,依然敲打著桌上的小木塊,然後在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听得見的寂靜中大喊一聲,「成交!」
「我不……」慌亂地抬起頭望著七王爺,紅霓滿臉盡是倉皇,「七爺,我不……」
「沒事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七王爺先是輕輕一笑對紅霓低語著,然後立即將眼神轉向花令,「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由腰中掏出一文錢,花令冷笑地將它丟到七王爺手中,然後便站起身大步走到紅霓身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將軍,你……」紅霓踉踉蹌蹌地被花令由座位上扯起。
「你滿意了?」望著那比以前更嬌美的小臉、看著那比以前更豐盈的身子,花令語若寒霜,「你高興了?」
「我為什麼要滿意?為什麼要高興?」紅霓不斷地搖頭,「將軍,別這樣……」
「你是該高興,高興你終于達到目的了!不過你也不必太開心,反正我現在已不是……」花令冷冷一笑,突然撇過臉去望著七王爺,「回去告訴皇太後,她白白浪費了一個舞侍,而她這個舞侍也將白白浪費她的清白身子!」
「是嗎?咱們走著瞧!」七王爺毫不在意地揚著折扇緩緩往大堂門口走去,「我就不相信像你這樣一個堂堂的男人,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還能如此毫不在乎……」
皺起眉,花令凝望著七王爺的背影,努力思索著他的話,但在聞及身前那股熟悉的淡香之後,又立即回身望著一臉痛苦的紅霓。
「求你放了我,將軍,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紅霓怯憐憐地哀求著。
「不明白是嗎?」望著紅霓楚楚可憐的模樣及那身華麗的裝扮,花令的怒火又油然而生,「我會讓你明白的,因為我將在這里要了你,讓你徹底明白!」
花令簡直無法忍受她竟敢打扮得如此絕美,並且還如此堂而皇之地讓那樣多的男人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竟甘願如此下賤,任那些人的目光像豺狼般地在她身上來回梭巡?
她竟為了完成皇太後交付的任務,為了激怒他、試探他,不惜將自己如此廣而告之地出賣?
「不要……」望著花令眼底的暴怒,紅霓嚇壞了,她拚命掙扎著想逃上二樓,卻怎麼也無法如願。
「看什麼看,全給我滾!」回身朝著堂外一幫站得老遠卻不斷探頭的人群咆哮著,花令待副將將大門關上後,立即將紅霓上身的衣裳整個撕碎!
「不……」紅霓雙手環抱著胸前,看著花令早已失去理智的雙眼,心中升起一陣恐懼,不顧一切地用力推開他,沒命地往樓梯上奔去。
「想跑?」看著紅霓的動作,花令冷哼一聲,然後一個飛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將她整個人按到桌面上。
「唔……」背部遭受的重重撞擊令紅霓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她只是下意識地緊緊護住月復部,希望月復中的孩兒不要在這陣撞擊下受到任何傷害。
「想算計我花令的人,」「事先就該有被我識破、被我報復的體悟!」
……
老天,他做了什麼?
他竟在盛怒下對一名如此柔弱的女子做了這樣的事?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也會有這麼一天,居然讓怒氣壓過了理性,而這……全只因為這一名女子!這名向來柔弱、乖巧的女子……
「紅霓,紅霓!」手忙腳亂地用衣裳蓋住紅霓,花令焦急地拍著她的小臉,「醒醒……」
「你滿意了?」慘白著一張臉,紅霓望著身下的血漬,感受下月復一陣又一陣的抽疼,口中喃喃自語著,「你滿意了……」
「紅霓,你哪里不舒服?」慌亂地抱起紅霓,花令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是不是我剛剛太深入、傷了你了?」
「你滿意了……」但紅霓卻依然望也不望花令一眼,眼神中仿佛沒有任何事物,「你奪走了……我的孩兒……你滿意了?」
「孩兒?!」听到紅霓的話語,花令瞪大眼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霓兒,你有孕了?」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恍惚中,紅霓笑了,笑得那樣絕望、那樣淒美。
老天!他做了什麼?
「來人!」用自己的衣裳裹住紅霓,花令發狂似地一腳踢開大門狂吼,「馬上叫軍醫!」
「太晚了……」躺在花令懷中,紅霓依然淡淡笑著,而她的意識卻隨著笑容的消失,也愈來愈模糊……
「你不能睡!」跳上馬,花令一手輕拍著紅霓的臉頰,另一手瘋狂地策著馬,「你不能睡!我不準你睡!」
「若早知是這樣……我寧可……這輩子從來不曾習舞……」眼前開始慢慢變得黑暗,紅霓嘴角帶著笑,而眼角卻沁出一滴淚,「我寧可……這輩子……從未來過東關……寧可從來不曾愛上那個小胡子……才不會如此……生不如死……」
「不……」望著紅霓緩緩閉上的眼眸,花令瘋狂地咆哮著。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及懊悔,只是他,永遠也無法補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