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七歲的金玬玬,注意他很久了。
他,是新來的。
金沙城幾乎是歸她管的,而這個看起來像乞兒的少年,已經坐在這里好幾天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明明是一個乞兒,但那張髒兮兮的臉龐,就像是一座千年不融的冰山,性子也冰冷冷的。
有人欺他,他任由他人打罵,眉頭都不皺一下。
有人笑他,他更是不痛不癢,鎮日就窩在酒樓外頭。
如果今日有人施舍他一文錢,他就拿去買一顆饅頭果月復;若今天沒有人施舍他半分,他就等到晚上去翻酒樓後巷的廚余填飽肚子。
在金玬玬的眼里,這名少年是個怪人。
她是這間酒樓的老板之一,也不見他對她鞠躬哈腰,性子淡漠得就像野草,任憑眾人踐踏,安逸的等死般窩囊。
于是,她壞心的命人將酒樓的廚余全倒去喂豬,不準眾人分他一顆饅頭或是一碗粥。
明明好手好腳,又年輕力壯,卻當個要死不活的乞兒,太礙她眼了。
被驅趕後,他依然賴活在酒樓外,靜靜的窩在角落。
「是個廢人,沒救了。」每個人看到他,總是不屑的說著。
他不以為意,那雙冷冽的藍眸總是空洞的望著藍天,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
她斷了他三天的糧,只準他在城里找水喝,不準任何人施舍一米一糧給他。
她想要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倒也滿會硬撐的,這三天來只喝水,一粒米都沒有進。
「喂!」
乞兒抬眸,是一名嬌俏的小姑娘,火紅的錦緞如同一朵玫瑰,嬌艷的盛開在他的眼前。
他只是淡淡的一瞥,然後垂眸,那雙淡漠的藍色眸子又被他濃密的長睫覆住。
「你不覺得你很礙眼嗎?」小霸王扠腰,以女王的磅礡氣勢問著他,「而且你連當乞丐都很不專業,也很沒有職業道德,你應該要拿著碗,到處去求人施舍吃的或是給你銅錢吧!坐在這里做啥?」
回答她的,是沉默。
他的眸子冷冷的,就像冬天的冷風,被這麼冷漠的眸子一瞧,她渾身抖了一下。
在那雙眸子里,她見到四個字︰多管閑事。
厚!他很沒有自知之明,連當乞丐都這麼懶,這怎麼成!
于是,她沖回酒樓里,拿了一只香噴噴的烤雞,像是在誘惑小狗般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想吃嗎?」哼!她就不信,餓了三天的他可以抵擋美食的誘惑。
油亮的烤雞確實吸引了他的眸光,剎那間,他的藍眸迸出殺氣,凝視著她的美眸。
圓滾滾的眸子與他相對,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雙希罕少見的藍眸,而且他的眼光與剛剛不一樣了,充滿了殺氣,原本似綿羊的他,一見到能喂飽他的食物,立刻伸手便要搶過她手上的烤雞。
她自小就學武健身,反應靈活的將腳尖往後一退,「怎地?現在才想搶食?不付出一點代價,怎能要到吃的!」
他像是被激怒的野狗,張開雙臂往她面前撲去。
她左閃右閃,最後家僕趕來,連忙護在她的面前。
「大瞻!」家僕出聲制止他,掄拳狠狠的將他打倒在地。
金玬玬雖然年紀小,卻有超齡的早熟性子,從小在商場上打滾,她滿心滿眼都是壞心眼。
尤其這男子明明是個可造之材,卻如此自甘墮落。
「野人,我供你吃喝,你來當我的奴才,如何?」她想,她身邊缺了這種人。
「呸!」他吐去口中的血水,冷睨了她一眼,接著真像個野人般的沖上前,偷襲站在她面前的家僕。
不管是出拳還是用牙齒咬人,他的蠻力讓家僕們都閃到一旁去,只剩她與他面對面。
她不怕,反倒抬頭挺胸的看著他,「想要的東西就憑實力去偷、去搶、去爭,只要你贏了,那麼東西就是你的。」
他一听,怒火很快被激起。
電光石火之間,她已經被他推倒在地,手上的烤雞也消失不見。
待她回過神,只見他蹲在角落,大口大口的塞滿油脂滿滿的烤雞……
是他的,沒有人搶得走!他一邊哨食,一邊以藍眸如是告訴她。
「你以為你弄傷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
她手腳都因為他的蠻力跌傷了。
他得罪了她,還能在金沙城混下去嗎?
門都沒有!
她要驅趕他,永遠都不能進入金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