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高興一直持續到他們坐上果農駕駛的吉普車,回到民宿門口為止。
「你不進來?」馮馳擰著眉,火氣又開始蹭蹭蹭地往上飆。
這女人不跟他走還站在那農夫身邊是要干嘛?
「跟阿來哥去看一個東西!」年依依眼楮亮亮的、笑容甜甜的——對著果農。
轟!
一種名為嫉妒的火焰瞬間燒斷馮馳的理智線。
「要去哪?看什麼?我一起去!」他說著就要走回年依依身邊。
哪知道她居然對他搬出兩座五指山大喊不可以?!
「我要一個人去!」
「你——」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不要他陪伴?
「呃,馮先生,我們去去就回來,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鐘,您盡管放心!」果農笑得很憨厚,再說他還是這間民宿的主人,也是葛心妮的舊識,肯定不會對年依依怎麼樣。
但是這類犯罪都是熟人所為不是嗎?更何況他們還不夠熟。
「先生,就一下子!一下子而已!」年依依皺著一張小臉,委委屈屈地要求。
她還覺得委屈了?那好!
「腳長在你身上,我管得著嗎?」馮馳從齒縫里逼出這句話後就轉身往民宿走。
等他走沒兩步再回頭,發現身後早就人去車空以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夾雜著怒火的腳步差點把民宿的地板給踏出洞來。
五分鐘是吧?五分鐘他沒見到人就報警處理!
想當然耳,馮馳沒驚動到警察,因為五分鐘一到,年依依就準時踩進房間的地板。
這間民宿共有三層樓高,他們住的是合樓的套房,房間還附有一個陽台,陽台外便是一望無際的美景。
馮馳一看她回來就立刻板著臉進浴室沖澡了,連問她跟果農去了哪里做了什麼都沒問,等他從浴室出來,她人就站在陽台上看風景。
山上的天氣陰晴不定,剛剛陽光還照得人滿身大汗,現在幾朵烏雲飄過來,好像又要下雨了。
「起風了,穿這麼少要是感冒了可別哀哀叫。」馮馳還在生悶氣,但又不能放著她不管。
這樣一想,他就更悶了。
可是年依依的心情可就大不同了。
盡管他粗聲粗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拿披肩裹住她的肩膀的舉動,卻是實實在在地溫暖了她的心。
只要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就像他現在站在她身邊,魁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幫她擋掉了隱隱帶著寒氣的山風,她哪里還會感冒呢?
不過剛剛阿來哥也幫她擋了毒辣的陽光,但她心里為什麼就沒有現在這種暖洋洋、說不上來的感覺呢?就連跟阿來哥站得近一點,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敏感地感覺到他的氣息跟溫度,烘得她熱熱麻麻的,提醒她當他「吃」她嘴巴時的感覺。
好奇的小狗眼悄悄地往上一掃,掃過正在看風景的男人。
她的視線輕輕掠過他臉上粗獷深邃的輪廓,然後停在他的嘴唇上就不動了。
那里看起來軟軟的,好像很好吃?
「你這樣看著我干嘛?」挑眉質問的馮馳其實一顆心正七上八下不停亂跳。
這丫頭真的很磨人!難道不知道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盯著男人看嗎?特別是像他這種對她心懷不軌的男人!
她那種眼神會讓他以為她對他有什麼企圖,好像想要吃掉他一樣,不過怎麼可能?他想吃她才是真的!
瞧瞧那張小臉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真是可愛又可口。
「咳!進屋子里吹冷氣吧,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簡直快把人給熱死了!」他用特別高亢的嗓門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
她當然不會知道令他煩躁的根本不是天氣而是她自己,她只管听話地跟在他後面回房間吹冷氣。
房間里布置雖然清新雅致,還帶著和風氣息,但除了一張大床跟必要的家電設備之外,就只剩下一張茶幾跟兩張藤椅。
馮馳一佔據其中一張藤椅,正想喘口氣,眼楮就掃到鋪得整潔舒適的床鋪,結果這口氣一出嘴巴就變成了無比幽怨的嘆息。
藤椅不比沙發,他才不要睡藤椅,所以看來今天他又要跟她同床共枕了。
他考慮是不是要學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兩人之間放一碗水?不然被這只無尾熊一抱住,他是要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先生,很熱的話可以吃這個。」剛剛跑去開冰箱的年依依終于走回來他身邊,霸佔了另一張藤椅,順便把一個圓形紙盒放在茶幾上說要給他吃。
「這是冰淇淋?」他好奇地打開紙盒的蓋子,里頭果真是沁涼的冰淇淋。
冰箱里怎麼有這東西?
「嗯!阿來哥說是這里特有的冰淇淋,用水蜜桃做的,很好吃哦!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只跟我說!」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得意,渾然不覺又把某嫉妒心極重的男人給氣到快吐血。
就為了這種東西,她剛剛丟下他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實在是很想把手里的冰淇淋給扔了,但是她那雙萌死人不償命的大眼楮正虎視眈眈盯著他,教他怎樣都不忍心讓她失望。
悲憤地一咬牙,他吃了!
「好吃嗎?」
她自己含了滿嘴冰淇淋,還問他的意見干嘛?真是有夠呆的!
馮馳覺得有點好笑,嘴巴一撇,不甘願地說︰「還不錯。」
「我覺得好好吃!里面還有水蜜桃耶!你喜歡嗎?」她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喜歡。」唉,他真沒用。
就在馮馳忙著自我鄙視的時候,年依依倒是樂得笑咧一張小嘴。「你真的喜歡這個禮物嗎?」
「禮物?這個?」他晃晃手里的冰淇淋。
「嗯!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她大力點頭,表示這不是果農送的。雖然跟著他,她都不用花到半毛錢,不過出門的時候,他還是會塞給她一點零用錢,以防哪天她萬一不小心走丟了,還有錢可以吃飯或招車子回家。
沒想到她第一次花錢就是花在他身上,這讓馮馳心里著實感動得要命,現在看著冰淇淋的眼神就像在看著自己的愛人一樣。
「沒事獻殷勤做什麼?是不是又想吃什麼還是干什麼啦?!」他挑著眉峰再吃一口冰。
「沒有啊,就想送你禮物,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她認真的表情讓他的心立刻像冰淇淋進了嘴巴一樣瞬間融化了。
「謝什麼!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他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聲音表情有多肉麻。
「大家都對我很好啊!」她這一次的認真讓他的滿腔柔情都給冰封了。
「你真想氣死我是不是?」他瞪。
「不是啊?」年依依嘟著嘴像是好冤枉的樣子,然後就用一句話輕輕松松融掉他胸口上的冰塊。「你對我最好了,我怎麼會想氣死你?」
這麼說來,他還算是她心中的第一人羅?呵呵。
「算你識相!」他故作勉強地撇撇嘴。
她討好地對他笑一笑,然後就安安靜靜地吃著冰,吃著吃著她猛地停下動作,兩只眼楮又鬼鬼祟祟地在他身上打轉。
「怎麼了?」他問。
「我們一起去賞過花了。」
「嗯。」他當然記得上上禮拜賞花的事情。
「也有泡溫泉。」她補充。
「嗯。」那是上禮拜的事情,他還記得跟她泡在同一個池子里,差點活生生把自己給憋死的驚悚體驗。
「今天也采了水蜜桃。」她說完就笑了。
「所以?」他還是不懂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想玩的,我都陪你一起玩了,你就不用跟孫小姐一起去玩了!」她的表情雀躍,好像解決了什麼天大的煩惱一樣。
難道,他跟孫菲兒說要單獨出游的事情讓她很煩惱?
馮馳眼楮一亮,心髒開始卜通狂跳。
「那我可以跟孫菲兒去玩別的啊!」他緊盯著她的臉蛋,不願錯過一絲表情變化。
「你還想玩什麼?我都陪你去!」她焦急地放下所剩無幾的冰淇淋,渾然不曉得這舉動逗樂了眼前的男人。
「你為什麼不想讓我跟她出去?」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蹦到喉嚨了。
「不知道,就不喜歡。」她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感覺。
那天她听完孫菲兒的話,只覺得孫菲兒能做的她也能,他說每一樣都想玩,她就每一樣都陪他玩,那他就不需要別人陪了吧?
反正他跟別人單獨出去的這種事,光是用想的就讓她的心髒好不舒服,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我跟葛經理出去呢?」他的心髒是回到原位了,不過心花朵朵開,讓他整顆心都顏抖不已啊!
「你一定要跟別人出去嗎?那我可不可以跟?」她說完就咬著嘴,一副棄犬的模樣好不可憐。
馮馳心尖一軟,千頭萬緒漲滿了他的胸口。
姑且不論她這樣是不是出自愛情的佔有欲,她能這麼在乎他已經讓他很滿足了,他相信假以時日她對他的在乎會越來越多,感情也只會越來越重。
「有你這跟屁蟲,哪個女人還想跟我一起出去啊?」他騰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臉頰。
「那我會陪你,不要怕!」她的表情有著不合時宜的快樂。
他忍不住失笑搖頭,然後立刻鏟了一大口冰淇淋進嘴巴。
這盒冰原來這麼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