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來這里?」她柳眉輕蹙,有些不安的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她的不安,紀翰冬用力回握她的手,試圖消弭她的不安,這里是他最不想回來的地方,卻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羈絆,他走不開也逃不了,只因為這里有著他最重要的人。
「易如珀說得沒錯,我是個孤兒,這間療養院的前身是間育幼院,我當時就是在這里成長,一直到我十五歲那一年,才被梁正丘收養。」他帶著她走在長廊上,一邊說著自己的過往。
「所以你當時真的拿刀勒索如珀哥,還不小心傷了他?」歐敏恩皺著眉,對于這件事耿耿于懷。
畢竟一個是她心愛的男人,另一個是她視如兄長的人,她一點都不希望他們對彼此有芥蒂,倘若能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你很在意他?」他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覷著她。
盡管他只是淡淡的問著,她卻能感受到他語氣間的醋意,歐敏恩用力拉著他的衣襟,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烙下一吻,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看來嬌媚動人。
「傻瓜,你在想什麼?如珀哥對我來說就像親大哥一樣,我當然會在意他,雖然當年的事無法重來,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是嗎?你真的只把他當成親大哥?」他狐疑的問道。
「如果我真的喜歡他,早八百年前就和他交往了,哪還輪得到你?」她沒好氣的瞋了他一眼。
听到她親口證實,紀翰冬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從來不會吃這種無謂的醋,偏偏一遇上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了,他變得不像自己,不但願意對她付出真心,甚至也想要和她分享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他眸光微幽,雙手捧住她的臉,低頭給了她一記綿密熱情的深吻,顧不得周遭還有其他人,他們吻得熱切,吻得渾然忘我,吻得讓人臉紅心跳,歐敏恩全身一陣酥麻,就連腦袋也呈現短暫的空白。
「咳!紀先生,這里是公共場所,還有其他病患和家屬,請注意一下言行喔!」一名長相柔美的護士有些尷尬的說道。
聞言,歐敏恩想也不想的用力推開他,一張臉火辣辣的瞬間漲紅,她簡直快要無地自容了,全都怪紀翰冬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還被人出聲警告,好丟臉喔!
看著歐敏恩雙手捧著燒紅的粉頰,一雙水眸含帶著羞窘的神情,紀翰冬反倒顯得老神在在,縱使他腦海里滿是想要她的,但在面對旁人時,仍然掩飾得毫無破綻。
「抱歉,是我太失禮了。」他恢復往常的淡定,朝護士小姐道歉。
「沒關系,你不是來看翰夏的嗎?趕緊去吧!」護士小姐笑著離去。
「謝謝你。」他頷首向她道謝,旋即拉著歐敏恩走向一間病房。
里頭窗明幾淨,一名男子躺臥在病床上,俊美無儔的臉龐帶著一抹蒼白,過于白晰的肌膚讓他看來有些虛弱,歐敏恩一見到床上的男人,一雙美眸倏地睜大,她轉頭看著紀翰冬,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是我的孿生哥哥紀翰夏,當年我們兩個被未婚生子的母親遺棄,在育幼院住了十五年,我哥哥個性桀驁不馴,卻很疼我,為了生存,他帶頭四處勒索附近的國中生,後來被送到感化院,而我則被梁正丘收養。」他淡淡地陳述過去的一切。
「所以勒索如珀哥的人是他?!」她萬萬沒想到紀翰冬居然有個孿生哥哥。
「是啊!原本我想說自己賺了錢,等我哥從感化院出來後,要一起打拼過好日子,沒想到上天跟我們開了個大玩笑,在他出感化院的那一天,一台不知從哪里沖出來的轎車撞上他,他就再也沒醒過來了。」他一臉哀傷的望著躺在床上的紀翰夏。
「他這麼年輕,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沒想到紀翰夏會遭遇到這種不幸,歐敏恩忍不住悲從中來。
「醫生說他的頭部受到重創,可能會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只要他活著,總會有清醒的一天。」他語氣淡然地說。
難怪他不希望別人踫觸他的過去,那是多麼深的傷痛啊!唯一的親人昏迷不醒,他只能祈禱有奇跡出現,一想到像紀翰冬如此意氣風發的男人,居然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就不禁熱淚盈眶。
她緊緊的抱著他,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里,都怪她意氣用事,還為了這件事和他鬧脾氣,換作是她也不希望別人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對不起,如果我知道你有這段過去,就不會和你嘔氣了。」她悶聲說道。
听到她的道歉,紀翰冬先是面露訝色,而後莞爾輕笑,這事怎麼能怪她?
是他一時情緒激動,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她臉色看,也難怪她會這麼生氣了。
「是我要跟你道歉才是,明明你只是無心之過,我卻那樣對你,你生氣是應該的。」他輕吻著她的發心,真誠地說道。
「那我們算是互不相欠了哦?」她抬眸望著他,露出調皮的笑容。
「傻瓜,我們之間哪有什麼欠不欠的?」他輕捏她的俏鼻。
「哎呀!不要捏我的鼻子,都快被你捏壞了。」她嘟著嘴抗議。
她逗趣的表情逗笑了他,這妮子果真是他的開心果,以前他從來不認為紀翰夏的存在會影響他的人生,但是隨著他前幾任女友的反彈,漸漸的他就不再把紀翰夏的事告訴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輕易交心,再去愛其他女人了。
不過歐敏恩不同,她率直純真,輕易地就擄掠他的心,也因為如此,他更重視她的反應,才會在她端詳那張照片時,出現那麼激動的反應,一切只因為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讓她面對這一切。
「我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但是我會照顧他一輩子,你不會介意吧?」他試探性的問著她。
聞言,她眨了眨眼,看著他黑眸里有不安的神情,這才恍然大悟他糾結的點在哪里。
她惱火的捶了他一記,這男人把她當成什麼了,她是那麼現實又無情的女人嗎?怎麼可能介意這種事?
「紀翰冬,我是那麼沒天良的女人嗎?你照顧你的親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只要他活著的一天,他就跟你有著血濃于水的羈絆,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介意?」太瞧不起她了吧?
「敏恩,你要知道,一輩子是很長的時間,你確定你真的能接受?」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反應。
這些年來,他賺了不少錢,就算照顧紀翰夏一輩子也綽綽有余,只是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總是自私的,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把心力和金錢投資在她們之外的人身上,即便那個人是他的親人。
所以他很在意歐敏恩的想法,畢竟一輩子的時間難以估算,她確定可以無怨無悔的陪著他,一起照顧紀翰夏嗎?
「吶,紀翰冬,我是這麼不能吃苦的女人嗎?有一句話叫屋及烏,我愛你,當然也會愛你的家人,更別說他還是一個病人。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你是不是也會這樣照顧我?」她把問題丟還給他。
紀翰冬想也不想的點頭。「那當然,我一定會照顧你。」
「我也一樣啊!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件事,一般人不都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嗎?只要我對你的愛依然存在,自然會接受你的一切,禍福與共,無怨無悔。」她嫣然一笑,看來俏麗動人。
她這一番話,徹底融化了他的心,以往那些女人逼他放棄自己的哥哥,甚至主動提出分手,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更不曾在意她們的感受,但此刻他才發現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敏恩,謝謝你。」他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笨蛋,這有什麼好謝的啊?」她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罷了。
「謝謝老天讓我遇見你。」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有多乏味。
「你應該要感謝小白,如果不是它,我們也不會相識。」她噗哧一笑,認真想起來,他們兩個能夠相遇還真的要感謝小白。
如果不是她在雪地里看見一頭穿毛衣的豬,也不會為它挺身而出,更不可能被紀翰冬搭救,卻又因此在雪地里跌了個狗吃屎。
仔細一想,這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還真是一點也不溫柔。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紀翰冬不讓她有翻舊帳的機會,低頭給了她一記纏綿火辣的深吻,決定吻得她暈頭轉向,不讓她有時間回想起之前的事。
總之這輩子她是注定要被他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