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未到,譚勁已坐在公司辦公室。
他試著回想昨晚記憶,腦袋卻翻不出更多畫面,甚至因模模糊糊的片段,教他無法確認是真實或夢境。
不久,辦公室的門被推門,一听到腳步聲,他立時抬頭看向來人。
一見是等候的對象,他忙起身上前。
葉佳欣沒料到他這麼早就來公司,除前一晚直接留宿公司,他鮮少在八點半之前出現在辦公室,大部分是準時九點才進來。
一見到他,想起昨晚的親密纏綿,以及早上的匆匆逃離,她心口不自在的評跳,略低頭調開和他對望的視線。
原本害怕面對他,打算借口請個病假,但想到今天他要帶四名男同事去現場,她若不在,辦公室將上演空城計,這時間點不適合請假,她只能假裝若無其事來上班。
「佳欣,昨晚……」譚勁開門見山便要問明白。
一听他提起昨晚,她心口重重一跳,心緒緊張惶惶。
她力圖鎮定,輕聲說道︰「昨晚學長被大家罰酒喝醉了,學長一直強調沒醉,卻連路都走不穩,大伙才要我陪學長坐計程車送你回去。」
「嗯……好像有這回事,我不是很確定細節,那之後我是不是……」頓了下,他不免困窘。
萬一,他真的對她酒後亂性,那他要怎麼為意外鑄下的大錯向她表達歉疚?他除了當她是員工,亦當她是妹妹般信任,他對她從來沒有其他想法,如果因醉酒向她出手傷了她,他實在不知往後要怎麼面對她。
原本急要向她問清狀況,現下不禁躊躇擔憂,害怕听到答案。
不待他進一步詢問,她先行說道︰「我送學長到家就走了。」
「只是——這樣?」一听她回答,他愣了下,俊容滿是狐疑。
他略眯長眸,問道︰「我好像記得你有拿垃圾桶跟水杯?」
「喔,學長一進門突然想吐,我趕忙從客廳拿來垃圾桶,你卻又不想吐了,之後替你倒一杯溫水,還擰條毛巾要給你,你說想休息,我就回去了。」
前段事件她詳實向他告知,而那之後,不管他憶起什麼,她都會裝無知,當是他醉酒的錯誤虛無記憶。
幸好,早上她匆匆離開他住處時,沒遇到其他住戶,也沒踫到管理員。
「你就回去了?我們沒有……我有沒有對你……」一問到敏感事件,他頓時口吃,支吾難言。
「學長記得什麼嗎?還是作了什麼夢?我听說喝醉酒的人很容易把夢跟現實混淆。」她先替他未問出口的話做辯解、下結論。
聞言,他一怔。是夢嗎?
「那你知道我左手臂是怎麼擦傷的?」他解開左手袖口扣子,卷起半截袖子,問道。
見狀,她心口又一跳,擔心沒能繼續圓謊。
只不過他會問,便表示他沒記憶,否則以他的個性,不需對她迂回問事情。
「那個,可能是你昨晚離開KTV時,一度腳步不穩,左手臂擦撞到牆面,也許是那時擦傷的……或者,之後回家因醉酒不小心又撞到什麼?」她替他揣測。
其實,那是他和她歡愛時,她不小心害他手臂去擦撞到床頭櫃一角,那時沒注意已擦破皮。
「這樣啊!」他抬起手臂看了下那抹傷痕,似要認同她的臆度。
因她一再強調之後便離開他住處,譚勁無法把腦中殘存的纏綿畫面搬出來和她對質。
又因那幾幕畫面,有前女友和她的臉孔互換,令他不禁要懷疑真是春夢一場。
稍晚,其他員工陸績進辦公室,他隨即領他們出門,只能將這事先擱下,一待大伙離開,辦公室只剩葉佳欣一人,慶幸他沒再多追問,她不禁大大松口氣。
盡管心里有一抹失落感,因他昨夜抱她確實是醉酒後的非理性行為,且他顯然是沒記憶,才能相信她的說詞。
不過這樣最好,當做夢境一場,她才能若無其事在他身邊工作,繼續默默暗戀他,維持先前兩人的關系就是最好的狀態。
那日過後,譚勁開始覺得不對勁。
他對葉佳欣的想法不對勁。
當她靠近他時,嗅聞到她身上一抹淡淡甜甜的香氣,那令他心口不自主跳動。她沒擦香水,那應是她的洗發精或潤發乳氣味——像花的清香,又有股水果甜香。
他不由得深深嗅聞,想分辨那淡柔舒服的氣味。
「學長,譚勁學長?」葉佳欣站在他辦公桌旁,略彎身向他報告月報表,並拿幾份傳票要老板蓋章,可他看著看著卻毫無動靜。
「呃!」譚勁猛地回神。
因她叫喚,這才詫異方才自己竟陷入一陣奇怪的迷思中,他差點伸手掬起她垂落臉龐的一綹發絲更仔細嗅聞。
他,在發什麼神經啊?
就是過去曾交往過的女友,他也不曾有捧起對方發絲嗅聞的浪漫造作舉動。
不僅如此,當她和他面對面說話時,他視線會落在她一開一闔的櫻唇上。
她沒化妝習慣,從不涂口紅或唇蜜,那兩片芳唇上只用無色護唇膏潤澤,他之所以清楚,是注意到她餐後曾拿出護唇膏涂抹。
她的唇瓣是自然的櫻花色澤,小巧可人,教他突生一抹悸動,想象吻她櫻唇的感覺……
腦中因幻想浮現的畫面,教他莫名有種真實感。
似乎……他真的吻過她,嘗過她柔軟粉唇,汲取過她檀口中的甜美蜜津。
短短幾日,他對她的幻想瞬間晉級,一發不可收拾——
她明明穿著保守,他卻盯著她的胸部,想象埋首在衣料下那大小適中的雪白酥|胸的美好……
他大掌撫過她柔女敕大腿,讓她的腿勾纏向他,他勾引她生澀的情潮,讓她為他動情潮濕……
「嚇!」他驚駭一聲。
被自己腦中意yin她的畫面驚嚇,霍地從辦公椅跳起來。辦公室內幾雙眼楮同時看向他,葉佳欣也一臉訝異地看他。
「老大無緣無故被什麼嚇到?還是走神作白日夢?」
「要替學長泡杯咖啡嗎?」葉佳欣輕聲問道。該不會他近日因剛接手大筆案件而倍感壓力,才會無端受驚嚇?
「沒、沒事,不用。」譚勁爬爬墨發,臉龐一抹臊熱,不敢和被他在腦中意yin的她相對視。
不妙、不妙,真是太糟糕了!他怎會對猶如妹妹的她產生xing幻想?!
這幾日竟是愈想愈赤luo煽情,愈想愈清晰逼真!
他肯定是因一段時間沒女友而欲求不滿,還是該找個新女友填補這身心的不滿足為妥。
「我有事出去。」匆匆丟下一句話,他有些逃難似的快步步離辦公室。
他必須先回住處沖個冷水澡,沖掉這不該有的欲念遐思,好好冷靜心緒。
「老大是怎麼了?」幾個男同事納悶疑問,紛紛看向唯一的女同事,心想身為女性的她會心思細膩些許,能猜到老板異常的緣由。
葉佳欣搖搖頭,只是淡然一笑。
她隱約感覺他這幾日似有異常,卻又覺得是自己因一夜而心生芥蒂,才在面對他時緊張心慌,一被他那雙黑陣注視,感覺不同平時的目光視線,她便不由得臉紅,只能裝鎮定地顧左右而言他,或借故跟其他同事說話哈啦。
與其說他有異常,不如解讀成她心里有鬼。那日之後,他曾又問過她一次當晚的狀況,語氣中擔心自己醉酒可能對她有不禮貌的行為,而她一再強調什麼都沒發生,她當晚便離開。
之後想起他住處大廈的電梯及大廳有監視器,她不禁擔心他可能找上管理員調閱當晚或翌日她離開的影像,幸好他沒想到那方法,也沒必要這麼慎重調查,還是選擇相信她的說詞。
又幾日過後,她終于能恢復自然心態面對他,不過他因忙工作,兩人一面說話的機會少了許多。
隨著室內設計圖稿完成,譚勁時常與兩名設計師及兩名施H部同仁一起去現場,參與施工進度。
公司只剩葉佳欣一人留守,有時連早上都見不到他,他常直接前往豪宅大廈現場工作,與一些客戶、建商做溝通細節。
她每個周末仍會撥半天去他住處整理打掃,但接連幾次他都不在家,她打掃結束離開前,他仍未返回,難怪他會預先支付她一個月四次的清潔費用。
他因接下大案件跟著一干同事陷入忙碌時期,她在公司和他說不上兩句話,常踫不到面她能理解,卻連周六或周日去他住處也見不到他,失去兩人相處機會,不再有與他吃晚餐的特殊待遇,內心不免悵然失落。
隱隱感覺,他似乎對她逐漸疏離,甚至在避著她?
也許是她多想了。他過去只要專心工作,總是廢寢忘食,旁若無人,連女友都能忽略,又怎會對她有多余的時間問候?
他的個性依然故我,平時就不會對人熱絡,一忙碌起來不是變得嚴厲暴躁,就是不想被打擾而板著一張冷臉。
她不由得介懷他的情緒轉變,無法像過去一般,在他發怒時對他嘻皮笑臉、柔聲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