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呢,昨天費處長找你,今天湛處長也來,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難不成你是費處長和湛處長之間的小三?」
大咖一走人,關淑惠立刻湊過去追問八卦。
一語中的!唐葦葦這個隱藏版小三面皮抽了抽,面對一張張八卦的臉龐,頓覺頭更痛。
她索性離開公司跑到外頭透透氣,到便利商店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坐在人行道花台上望著亮燦燦的天空發呆。
兩餐沒進食,空月復喝了一杯咖啡,讓她的胃更加不舒服。
忍著胃部不適,眼看一點休息時間結束,就算不想見他,她還是得硬著頭皮回公司。
搭著電梯來到頂樓,她怯怯的踏上這核心重要地帶。
果然是不同凡響,這里寬闊又氣派,連秘書室都比企劃部的主任辦公室大,窗戶大又明亮,窗邊有著綠意點綴,地上鋪著深藍色地毯,牆上掛著名畫,角落擺著藝術名作,完完全全跟底下是不同的世界,一如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站在一起卻覺得相隔好遙遠。
等不到唐葦葦的湛天祈,正巧走出辦公室來找人,一見到她,他暗自松了口氣。
「跟我進來。」
他腳步一轉,昂首闊步回辦公室里,打開門站在門邊等她。
唐葦葦垂陣快步移動身軀,不敢看旁邊幾個秘書和特助的表情。
他將門關上,她低垂著小臉,小手緊張的揪著外套衣擺。
他站在她對面盯著她,眼里的怨慰、惱怒快要讓自己滅頂。
「為什麼不回訊息也不接電話?就這麼狠心,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唐葦葦,我還沒同意分手,你別想一腳把我踢開,一走了之!」
「我……今天出門忘了帶手機。」她選重點回答,其他抱怨一律當作沒听見。
「唐葦葦,把分手的話收回去,你不想懷孕我們可以慢慢來,反正都這麼過十年了,再耗個十年也行。」
經過一晚的心情沉澱,她該冷靜了吧?他就不信,她真狠得下心跟他分開。
這十年來,他們彼此就像對方的空氣,分開了,誰都別想繼續活下去。
「女人青春有限,我沒辦法跟你耗下去。」她咬牙,發狠回道。
心火頓起,他逼自己閉上眼,深呼吸,再來一次。
「你認真?不後悔?」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她的心是鐵打的。
「你看著我的眼楮說話,不準逃避、不準違背良心扯謊。」湛天祈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那快要失控的怒氣。
他愛的唐葦葦最容易心軟,最不會說謊,最愛的是他。
他不信,她真狠得下心一刀又一刀的戳他。
「我認真的,絕不後悔!」她斬釘截鐵。「我們好聚好散,湛天祈,拜托你別為難我。」
「唐葦葦,你的心真是鐵打的!」他都不知道,原來她也有這麼決絕果斷的一面,比他遺狠。
她別開臉,不再回應他。
高大身軀顫巍巍地往後退開,跟她拉開距離,他踩著沮喪的步伐走到帷幕玻璃前,寬闊的肩因為情緒緊繃憤怒而劇烈起伏。
他不說話,她低頭緘默,室內空氣仿佛凍結住了。
這樣詭異的寧靜似乎維持了一世紀之久,直到湛天祈終于打破沉默。
「好,如你所願,我們分手。」
他緩緩轉身,說出冷靜考慮後的決定。
她的心突然間抽痛起來,縴細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及時扶住門把,她恐怕已經摔到地上。
明明是她先提出的,他是被逼著接受的,她的心為什麼痛得好像快要死掉……
「從現在起,我們再也沒有瓜葛,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朋友也別想做了,以後見了面就當陌生人,不必打招呼。」
唐葦葦心痛到麻痹,不知道自己的眼楮里不斷冒出淚珠。
「唐葦葦,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反悔,踏出這里以後,你別想回頭求我,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這是最後的手段,他逼她做出選擇!
留下或離開!
湛天祈大氣幾乎不敢喘,下,他等著她最後的答案。
可唐葦葦的沉默讓他心頭益發冷涼,他的四肢冰冷,寒意從背脊爬上,冷透他的指尖,一顆心被狠狠劃上一道血口般流著血,感覺連跳動的能力都失去,連呼息都困難到痛楚難抑。
唐葦葦眼底盛滿哀傷,胸口糾結疼痛難忍。她想留下來,但事情卻不會因為她留下而有所轉圜余地。
最終,她毅然地轉身,背對著他踏出離去的步伐。
「把眼淚擦掉再離開,別留任何八卦給別人嚼舌根,我不要听見任何流言蜚語。」他的聲音又響起。
她落淚了?
唐葦葦恍惚的抬起手抹著臉頰,指尖沾上淚珠,這才發覺淚水不斷的滾落,已經淚流滿腮的她卻沒有一絲感覺。
因為心太痛,因為胸口糾結,因為痛得麻痹了,連掉了淚、濕透了頰都沒發覺……
她用外套袖子胡亂抹了抹,掩唇吞下一聲嗚咽,強逼自己不要在意心口那酸楚劇痛,逼自己做幾個深呼吸冷靜下來。
她舉步維艱地走出辦公室,走出他的世界。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當辦公室的門被緩緩關上的瞬間,里頭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響聲。
分手,不只唐葦葦一個人心痛,湛天祈小心翼翼維護的幸福世界也在剎那間徹底崩毀。
天曉得唐葦葦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公司離開。
她不準自己哭泣,強忍悲傷與心頭酸楚,一個人打起精神到湛天祈的公寓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將其一一放進箱子里打包。
這間公寓是湛天祈所有,現在兩人分手了,她理當搬走。
雖說湛天祈沒提搬家的事,但她不能繼續賴在這里。
跟他一起生活三年,公寓里充滿著兩人甜蜜回憶。
他們偶爾會吵吵嘴,但床頭吵床尾和越吵越甜蜜,偶爾他會耍幼稚,她會耍笨,湛天祈生氣時會使性子,她要拿出耐心哄他,兩人簡直是絕配,臭雞蛋配傻蛋——
淚盈于睫,唐葦葦要自己停止回想過往的甜蜜,她告訴自己得努力打起精神打包整理,但心卻好累好累,身體好疲憊。
轉頭瞥向窗外,天色已從光亮轉至漆黑。
沒想到轉眼間她已經勞動了好幾個小時,難怪累得連手指頭都沒力氣,腰酸到挺不直。
夜色如墨,公寓里沒有往日甜蜜的笑語,徒留一室的孤冷清寂。
被清冷包圍的她備感辛酸倦累,渾身力氣仿佛被抽離一般,讓她不得不丟下整理到一半的物品,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閉上眼,腦海揮不去湛天祈的身影,眼淚奪眶而出地從眼角滑落。
盡管強忍悲痛,她要自己堅強,這是自己的選擇,她沒有悲傷的權力。
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掉了,但依舊不爭氣的無聲落下了淚珠。
「別哭啊,笨蛋……」用力抹去眼淚,可不管怎麼做,眼淚還是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墜落。
哭著哭著腦袋逐漸糊了,睡意席卷向她,身體感覺呈虛月兌狀態,呼息變得深長,意識恍恍惚惚跌入深沉的黑暗中。
這時,大門突然傳來輕巧的開門聲響。
昨晚徹夜未歸,今天狠心跟唐葦葦切八段的湛天祈還是管不住自己雙腳,在加完班離開辦公室之後,驅車返回他們的公寓。
一開門,看見擺在玄關的幾個紙箱,他臉色馬上往下沉。
分手還不到半天,就急著搬走跟他劃清界線?!
這狠心的女人真是該打!
可他怎舍得讓她領受皮肉痛,他掩上門,大步朝主臥室走去找人,卻在行經沙發時發現那縮成一團的孤單身影。
腳步頓下,他彎身看著睡沉的人兒,那張蒼白的臉蛋有明顯的浮腫與黑眼圈,臉頰留著殘淚。
「天祈,對不起……」她在睡夢中殷殷低泣,呢喃著他的名字。
這麼舍不得,為何還執意要從他生命中出走?
吞下一口嘆息,湛天祈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坐下來,眷戀心疼的目光無法從她臉上離開,看著她憔悴的睡顏發怔。
他想搖醒她,大聲追問她為何這麼狠心,但她看起來累壞了,他怎麼舍得吵醒她。
湛天祈終究是把這份心疼和心痛給忍下了,他用指月復輕輕將她頰畔的殘淚抹去,小心將她打橫抱起,抱入房間將她輕輕安置在大床上。
他和衣躺下,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給她一個輕吻。
「笨葦葦,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的,這輩子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別想逃開,我……會等你,等你想通回到我身邊來。記得,別讓我等太久。」
這晚,他擁著她入眠。
清晨時分,湛天祈先醒了過來,他輕巧的下床進浴室盥洗。
十分鐘之後,唐葦葦依舊熟睡著,他換上另一套西裝,在她醒來之前離開了公寓。
從現在開始,他只能等待了。
如果唐葦葦沒想通,不打算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那麼他一個人努力根本毫無意義。
大門,被輕巧關上。
那細微的聲響讓半夢半醒間的唐葦葦秀眉微微一蹙,濃密的眼睫動了動,慢慢睜開眼來。
意識有短暫的恍惚,她望著天花板慢慢讓意識回籠。
猛地,她從床上坐起來,困惑自己怎會躺在床上?她昨天明明累得連走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就縮在沙發上睡下了……
難道湛天祈回來過?
她急促下床跑出客廳,在屋內卻遍尋不到他的身影。
難掩一臉失望,她望著擺在玄關的紙箱,心忖就算他回來過又能如何?見面只是徒增遮尬而已。
咽下一聲嘆息,她拖著步子走回房間繼續整理東西。
她跟公司請了一周的長假,把今年剩下的特休一次請完,主任那邊沒有意見,葉芳玉卻念了好久。
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她現在情緒處于極度低落狀態,勉強上班也無法專心,鐵定會常常出錯。
唐葦葦打起精神把剩下的衣物用品通通打包完成,預約的搬家公司恰巧來電跟她確認,說了半小時之內會抵達。
離開前,她在屋內做了最後一次的巡禮。
她來到書房,感受湛天祈的氣息。
他偶爾會把工作帶回家里,她會陪在一旁靜靜看書,兩人一起度過恬靜的時光。
手里的鑰匙也該歸還給他,唐葦葦依依不舍地走到書桌前把鑰匙放在上頭,卻赫然發現書桌上擱著一個集團專用的牛皮紙信封。
是湛天祈遺落的?
所以,他昨晚真的回來過,然後又悄聲的走。
是怕見面尷尬吧,他必然會躲著她。
都分手了,她若繼續霸佔這屋子對他而言委實不方便,她盡早搬走才能讓他回歸原本的生活。
低頭瞥著牛皮信封,她忖度要不要當作沒看見,但想想這里頭可能是重要的資料,萬一他急用怎麼辦?
為了確認里頭資料的重要性,唐葦葦把資料抽出來看,進一步評估要不要幫他送到公司。
她抽出資料看了眼,當下心驚了下。
這資料不是開會資料,也不是地產相關文件,而是一份征信資料。
湛天祈為何調查自己的大哥?
唐葦葦一頁頁翻閱著資料,里頭一個又一個的秘密讓她眼楮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