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怨念,就非要找一個出口發泄。
尤其她天天見到金玬玬那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就是沖著她示威,仿佛她真的從此收山,再也沒有人可以成為她手下的受害者……
如果金玬玬這麼想就錯了!她可是為了卸下金玬玬與季南奇的心防,才故意一反常態,她的骨子里還是以前的霍小春,騙人,依然是她的長項。
成親十幾天,她與季南奇終于有空回到霍家莊,參加霍不非為愛女舉行的歸寧宴。
席開五十桌,各路的兄弟、富商貴族一一前來給霍不非一個面子。
季南奇忙著開拓人際關系,與前院的賓客交談時,霍小春與霍不非父女倆則在房里私談。
「女兒啊!你嫁過去金寶莊可好否?」霍不非畢竟還是為人父,總擔心以往被他捧在手心的嬌滴滴女兒,嫁出去被人欺負了。
霍小春喝了一口溫茶,雙眼露出了陰霾之色,「很、好。」
她的語氣咬牙切齒的,讓霍不非倒抽了一口氣。
「別騙爹啊!如果季南奇那小子欺負了你,就告訴爹,爹會找一堆兄弟抄了他們的賊窩。」霍不非熱血沸騰,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
她冷笑一聲,腦中依然記著季南奇與金玬玬的對話。
他們的對話,竟然能輕易扯動她的心,有點酸、有點麻。
「爹,你不用擔心我.」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剛剛的陰霾像是撥雲見日,又出現了晴朗的藍天。
她不需要任何人擔心,是她自己不小心落入季南奇的圈套,她就要有本事從季南奇的圈套里跳出來。
只是這幾天,她實在抓不到季南奇的把柄,更找不到借口與他吵架。
因為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還要檢點許多——
他不上花街柳巷,更不懂欣賞為何物,一收完帳,便乖乖的回到金寶莊,然後處理完公事,就回到廂房與她玩親親、玩抱抱……
莫名的,霍小春的小臉紅了起來。
這樣的畫面對她而言太過刺激,也太過沉淪。
她怕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自己會愈陷愈深,迷失在他的甜言蜜語之中。
明明知道他是有計謀的,但再這樣陷下去,受傷與損失的,一定會是她!
所以她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心,不可以再愈陷愈深,要趁自己下定決心時,逃月兌他溫柔的陷阱。
再喝一口茶,她將躊躇咽回月復內,不可以在兒女私情上糾纏不清。
「小春妹子。」當霍家父女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搭話時,一名長相斯文卻揚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的俊公子,從外頭慢步進來。
一听到那聲惡心的叫喚,霍小春全身上下似乎要抖落滿滿的疙瘩。
從小,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宣天嵐。
宣天嵐與她的關系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同樣在金沙城討生活,因有姻親關系,所以兩家交情素來良好。
可是霍小春卻不愛見到宣天嵐,原因是他這個人陰陽怪氣的——一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龐,心眼卻比芝麻還小。
她橫豎怎麼看,就是對宣天嵐沒有好印象。
然而宣天嵐卻老愛與她稱兄道妹的,經常就愛往霍家莊走動,對她噓寒問暖。
外人見了,以為宣天嵐對她有著不能訴說的情意,但在她的眼里,宣天嵐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她早嗅出他身上有與她同樣的氣味,是屬于同種人。
何況宣天嵐的本事比她想象中還要更為恐怖——他可以布一個局,布一年以上,再一次回收之前的投資。
她親眼見過,也印證他的口頭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再加上他向來行事低調,耍手段都要來陰的,布一個長達幾年的局,對他而言並不是難事。
套一句他曾經對她親口說的︰反正他每天吃飽都很閑,多余的時間就是拿來逗人。
逗?宣天嵐太客氣了。
他根本是讓對手生不如死!
也因為這樣的認知,她對他敬而遠之,能不和他打交道,就盡量成為沒有交集的並行線。
「唉唉唉!沒想到我只是南下批個貨,就听聞小春妹子成親了。」宣天嵐一踏進房里,就故作捧心狀,一副心很痛的模樣。
她皺眉,看著宣天嵐那惡心又做作的動作。
明明她與他並沒有任何曖昧的過去,但他就是有辦法將白紙染成墨黑,讓人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表哥,你是專程來祝賀我的嗎?」她表現得不以為意,嘴巴說的也只是客氣問問。
「唉!從小我最傾慕的表妹要嫁人了,我心里真的是一陣舍不得。」宣天嵐上前握住她的小手,笑得溫和無害。
那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龐呈現在她的眼前,只是讓她的手更癢,更想要打掉他那虛偽的表情。
「表哥是吃飽了?」所以沒事做是嗎?那她考慮要不要請他吃一頓粗飽。
反正她現在也很欠缺一個出氣筒,不介意他當她的沙包。
「望著你,就好比盯著山珍海味,恨不得能將你吃下肚。」宣天嵐笑眯一雙細長的黑眸。
「她成親了。」忽地,宣天嵐的背後出現一道低沉的聲音。
下一刻,宣天嵐猛地往一旁一閃,松開了她的小手。
回頭一瞧,有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映入眼里,宣天嵐很快的恢復神智。
「不打緊。」宣天嵐呵呵笑著,就像在老虎嘴上捋須,「人妻有人妻的成熟美味,所以小春妹子現下就像一顆成熟的果實,正散發著甜美的誘人香氣。」
霍小春翻了雙眼。宣天嵐根本是故意將事情攪得一團亂。
季南奇眯眸,雙手握成了石拳,以迅雷的速度襲向他。
宣天嵐只覺得耳邊劃過一陣旋風,那顆拳頭在他的耳旁停下,警告的意味非常的濃厚。
「這是我給表哥的見面禮。」季南奇也揚起迷人的薄唇,表面上不動怒,可眼底卻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倘若再讓我見到表哥的手不規矩,恐怕下一次拳頭就不會失了準頭。」
是警告!霍小春的心忽然震了一下。
這表示什麼?她可以解釋他的動作是因為吃宣天嵐的醋嗎?
宣天嵐好風度,大掌拿下他的拳頭,「你就是金沙城最近津津樂道的季南奇?」
宣天嵐挑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挑釁的男人。
人模人樣的,確實配得上小春妹子。
最讓他詫異的是,這表妹婿竟然敢這樣無禮的對待他……
太有趣了!難怪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這表妹婿眼楮沒睜開,居然敢光明正大與他為敵。
難道他那「愛記恨」的優點還沒有傳進這傻傻的表妹婿的耳里嗎?
喔喔!那他未來可要好好讓這表妹婿記住他的「優點」啊!
「幸會。」季南奇表面上不動聲色,收回了拳頭。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宣天嵐笑道︰「我原以為表妹會嫁給我,卻沒想到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給搶走了。」
很好!霍小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該死的宣天嵐讓三人的關系愈攪愈亂,也讓季南奇對他們之間的關系認定更加復雜……
咦?不對,她應該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鋪個可以打擊季南奇的梗才是,怎麼會是擔心他誤會她呢?
她咬著下唇,將季南奇會誤會的想法從腦袋中剔除。
季南奇就算風度再好,突然冒出一個表哥來挑釁,他胸中的怒火像是火上加油似的,轟轟轟的燒了起來。
「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你就是沒有任何的機會。」季南奇不介意與宣天嵐為敵。
「是嗎?」宣天嵐不怕死的,又上前擁住霍小春的肩膀,企圖激怒季南奇。
季南奇可以忍受任何的挑釁,但對于眼前的畫面,卻不能夠忍氣吞聲。
男人的霸道,讓他腳步一跨,出手便是要揮掉宣天嵐的大掌。
霍小春的動作比他快了一步,站在兩人的面前,擋住了季南奇出手的機會。
「夫君。」霍小春雖然很不想介入他們之間,但畢竟來者是客,總不能當著客人的面前,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戲碼。
季南奇隱忍著發作的怒意,伸出大掌霸氣的將她摟入懷里,讓她與宣天嵐扯開好大的距離。
季南奇依然一派斯文有禮,可雙眸卻有兩簇火焰在跳動。
「表哥一向愛說笑,你就別與他一般認真。」她得當和事佬,還不忘給季南奇一抹笑容。
「我一向都是很認真的。」宣天嵐似乎唯恐天下不亂般,聳聳肩,十足的痞子樣。
吃別人家娘子的豆腐,味道雖然新鮮有趣,但還是得冒著被打死的精神,才能咽下這塊鮮女敕豆腐。
火花,再次冒了出來,季南奇這次抿著唇,連笑容都消失在嘴角了。
霍不非眼看情況有些不對勁,也往和事佬的位置一站,朝著兩個年輕人打著哈哈。
「瞧,這天色也晚了。」霍不非尷尬的一笑,「小春啊!你就先帶女婿下去換個衣裳,等等好見客人,今天可是你們的歸寧,是個大日子。」
霍小春打蛇隨棍上,雖然她想要利用宣天嵐當擋箭牌,要騙人……也得有一個周詳的計劃才行。
于是她勾著季南奇的手臂,甜美得像一顆果實,想要誘離他離開這場戰役。
宣天嵐輕笑一聲,倒也安分的閉上嘴巴,沒有再開口激怒眼前這只已發怒的老虎,目送著他們小兩口離去。
*****
霍小春勾著季南奇的手臂,回到以前所住的閣房里頭。
一路上,她沒有忽略季南奇的表情,那怒不可遏的模樣,就像宣天嵐是他的仇人般,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
為什麼他要如此生氣?她不懂他的怒氣為何而來。
她只能解釋男人都像野狼,一旦有人侵略了地盤,就會豎起全身的防備,非得和敵人戰個你死我活。
那是為了捍衛他們的自尊和尊嚴,並不是因為她的關系,她對他而言只是一項附屬品。
她擅自做了注解,心里卻像是冒出咕嚕嚕的酸澀泡泡,不斷的翻覆、煮沸。
「以後不準你再與你的表哥見面了。」門一關起來,季南奇就像打翻醋壇子般的低吼出聲。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抬起錯愕的小臉。
那略顯無辜的表情映入他的黑眸里,稍稍讓他的心揪了一下,讓他反省自己似乎音量大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說……你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你有表哥,而且還對你……」他有些慌張的解釋,順勢將她摟進懷里,緊緊的扣在他的雙臂之中.
她每一次沒入他的懷抱里,都有著熱氣溫暖的包圍著她,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之中愈來愈眷戀……
不應該這麼投入的。她如是告訴自己,要趁早逃離他的懷抱,而不是像如今的情況,愈陷愈深。
總有一天,她會舍不得離開這擁抱而落淚的。
不可以動心……
但是心就是蠢蠢欲動,被寵壞的只為他的體溫、為他的聲音、為他擁抱悸動著。
她深吸一口氣,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企圖阻止他的溫度再鑽入她的心房之內。
不能再為他有所迷惑了。她再次告誡自己,這一切全是他與金玬玬的計謀,想要拐騙她的心,再讓她付出代價。
「天嵐表哥他……」她故意咬咬下唇,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在我成婚前,他就習慣這樣逗我了。不過……在之前,我爹確實也是有意將我與天嵐表哥湊在一塊……」.
季南奇听著她認真又單純的語調,可最後一句卻讓他像只崩潰的公獅。
他將她逼到桌旁,雙手撐在桌面上,把嬌小的她困在這圈圈里頭,低頭望著她一張粉俏的小臉。
「不管你是用什麼心情嫁給我,你從進門那刻起,就永永遠遠都是我的妻子。」他說完後,便失控的吻上她的唇。
她來不及開口,粉女敕的唇瓣即被他的薄唇給封緘住。
「唔!」她只能稍稍發出抗議的悶聲,雙手抵在他的胸前。
明明要抗拒他的男色,但他的吻卻像帶著迷香,將她整個神智又勾走了。
也因為她的一席話,令他像是打翻的醋桶,使得理智就像斷了根弦。
「唔……你……」她離開他的唇,嬌小的身子被他壓制在桌面上,動彈不得。
此刻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一頭失控的野狼,只想要享用他的獵物。
「喚我的名字!」他的力氣就像熊一般,鉗緊她一雙不安分的小手。
「你……你想要做什麼?」她又羞又氣,雙腳不規矩的踢著。
「我想要疼你。」
「不……」她搖頭,想要拒絕他的求歡。
她已對自己說好,不可以沉溺在他男色之下,愈是沉淪,她愈是無可自拔。
「不準你說不要。」他難得像個惡霸似的想要佔有她,「我要你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我。」
對,他就是吃醋了!
這種又酸又麻的感覺是他第一次嘗到,怒意在心底翻騰。
原來才成親短短幾天,他就愛上這個小騙子了。
于是她所有一切全都要屬于他!
「你……」她無法推開他高大的身子,只能眼睜睜見他襲向她的身子。
……
崩潰後的快感將他們淹溺,顧不得情感中帶著猜忌還是嫉妒,他們此刻需要的,只是彼此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