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官小蝶就偏不信!
嚴府就這麼一丁點大,怎麼可能找不到他買來的花?
嗯哼!她不願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畢竟她平時與嚴左岳並沒有其他的交集,兩人的關系有點像王不見王的意味。
她不會因為他是每年競標的得主,就低聲下氣與他套交情,以至于這五年來,她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兩人就算在鳳天城見了面,她也吝嗇給他一個笑容。
他們可以說是彼此都沒有交集,也不曾交談過。
而今日,可是她第一回來到嚴府。
嚴府就像洞外的一片桃花源,造山、流水、小橋一樣不少,以及放眼便能見到那一大片的花圃,和一盆接著一盆的盆栽。
她很難相信,他真的只是以養花為興趣。
這麼大的一片花圃……她要找到幾百年啊?
上官小蝶不知不覺來到嚴府眾苑的地方,她不得不驚訝的望著前方的花海,而且鼻息之間,還聞到香氣盈人的花香。
好香……
她瞇眸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大片的曇花。
白天的曇花花苞闔起,但香氣的余味依然飄散在四周。
難得見到這麼一大片的曇花,她的心情整個變好,而且那香氣縈上心頭,讓她有種放松的感覺。
腳步停佇一會兒之後,她才回過神,用力的搖搖頭。
不對,她可不是來他的府上賞花的,她來這兒的目的,是要找出他到底托了陳記商行買了什麼樣的花卉。
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不惜重金買下?
看似沉寂的他,其實私底下又不知要干什麼好事了。
重新移開腳下的繡花鞋,她趁著四下無人,來到一間上了鎖的廂房前。
奇了。
她站在上鎖的廂房前,看著以鐵鎖鎖住的精致木門,微微的皺起兩道眉。
為什麼府里這麼多間房,就只有這道門鎖著呢?
她從衣袖中伸出小手,還未觸踫到鎖煉時,便有道聲音喝止。
「妳是誰?」
她回過頭一瞧,是一名老邁的長者。
「老伯好,我是來嚴府作客的上官三姑娘。」上官小蝶為避免惹麻煩,于是扯開笑顏,道出自己的身分。
老者正是府里的總管,當然知道上官府的姑娘來頭有多大。
「三姑娘,請恕老奴無禮。」老總管聲音放低一些,「這兒可是府里的禁地,閑雜人等是不能過來的。」
「哦?」一听是禁地,她的心里突然揚起喜悅。
因為她認為「禁地」,就是嚴左岳買來的花卉藏匿的地點。
嘴角的弧度愈勾愈大,她漾起平時惹人憐愛的甜美笑容。
「這里真的是『禁地』呀?」她表現得一副無辜樣,「我頭一次來府里作客,便被這些曇花的香味吸引而來的。」她眨眨一雙長睫,輕聲道。
「原來如此。」老總管不像之前那麼凶惡,也扯了一抹笑,「不過三姑娘,這兒平時除了少爺才能來,其他人是禁止來到這兒的。」
「為什麼呢?」上官小蝶不解的問著。「是因為這兒種了曇花嗎?」她佯裝不明白,套著老總管的話。
「不是的。」者總管搖搖頭。
「難道……」她指指後邊被鎖上的木門,「是因為那道門內放了金銀財寶嗎?」
「三姑娘真愛說笑。」老總管被她逗笑,搖著頭,「三姑娘應該曉得,咱家的少爺可是把花看得比銀子還重要。」
重點來了!
那道門後面,一定就藏著他買來的花卉。
上官小蝶的心兒怦怦跳著。
「那……」她滴溜溜的轉著眸,「里頭不就藏著他最近剛買回來的花卉?」
「這……」老總管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三姑娘,妳就別為難老奴了,這兒可是禁地,還是請三姑娘先離開吧!」
上官小蝶倒沒有堅持留下,與老總管一同離開東苑。
她的猜測沒錯,嚴左岳肯定把陳記商行送來的花卉,藏在那間房里頭。
有著眾多揣測的上官小蝶,不禁在腦海里想著里頭的花卉,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當她與老總管步出東苑時,正巧上官府的小婢也上前尋找她。
「三小姐。」小婢向她福了身,「大小姐準備回府了,要奴婢來請三小姐。」
「我知道了。」上官小蝶點頭,表示明白,「老伯,謝謝你了。」
套完老總管的話,她便與小婢一同往前院的方向。
上官小玥已經在馬車前等著她,而嚴左岳也凝望著她。
那張薄唇,依然勾起淡然的笑容,似有若無的冷笑,挺令她不太舒服的,彷佛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他的黑眸,逃不過他的法眼似的。
上官小玥先自行坐上馬車,留上官小蝶與他對眸相視。
「三姑娘可否見到想見的花朵?」他問得明白又直接。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她的小臉全漲紅起來。
這擺明不是告訴她,他就是故意將那道門鎖上,不讓她瞧一眼的意思嗎?
這個男人真討人厭。
「你這不是故意糟蹋我嗎?」她板起一張美顏,「若你想讓我瞧,早就搬出來讓我瞧了。」
他笑而不語。
確實,他就是不想讓她瞧,因為……時候未到。
她哼了哼氣,生氣的踏上馬車。
放下珠簾,她在車內嘟著小嘴。
好一會兒後,馬車駛離嚴府,上官小玥的嘴角噙著一抹嬌艷的笑容。
「怎地?瞧妳一臉不高興的模樣。」上官小玥輕聲問。
「嚴左岳今年又打算與我作對!听說向神秘花商買了特別的花。」她生氣的絞著手中的帕子,腦筋想到幾乎快打結了。
上官小玥唇瓣的笑容愈漾愈大,「需要我幫妳嗎?」
她差點點頭,但一想到二姊被出賣的事,她對上大姊那狡黠的眸光,卻又用力的搖頭。
「不用,我自個兒忙得來。」她可不是笨蛋,不想被大姊出賣。
上官小玥倒也不強迫她,只是斂眸低吟一聲,眸光直視前方。
※※※※※※
嚴左岳。
這三個字,像肉中刺似的,真的沒有辦法從上官小蝶的心里剔除。
他讓上官小蝶滿腦子都想著他重金砸下的花卉。
每天都想著到底是什麼花種、花容。
可是盡管她真的想破頭,她還是不會知道,他到底買了什麼花。
而她又不能天天踏上嚴府的大門,這樣意圖太過明顯了。
得想個法子混進去才是……
左思右想,她還是想不到一個好方法。
「咳咳……」忽然間,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帶著低沉,從不遠方傳來。
一回頭,是大姊。
上官小玥披著披風,一臉病容的經過大廳。
「大小姐,現下外頭還下著雨,您今兒個就別出門了。」貼身小婢跟在主子的後頭,擔心的說著。
「怎麼成?」上官小玥又咳了幾聲,「與嚴少爺約好,就得守信。」
「可是大小姐,您都染上風寒了,若再淋到雨,會讓風寒更嚴重的。」小婢皺眉的說著。
「沒關系。」上官小玥搖頭,一張美顏多了絲憔悴。
「大姊。」上官小蝶步出大廳,眉間也皺起擔憂的折痕,「妳不是生病了?下這麼大的雨,還想出門?」
「前幾天,嚴府的少爺送來契約。」上官小玥拉緊了胸前的細繩,緩緩的說道。「今兒個我得親自跑一趟才行。」
上官小蝶不忍大姊如此操勞,生了病還要自己跑一趟,「大姊,我就幫妳跑一趟吧!」
正好,她可以順水推舟,有借口混進嚴府。
啊!她實在太聰明了。上官小蝶心里如此盤算。
「這……」上官小玥停頓一下,「真能麻煩妳走一趙嗎?」
「為啥不能?」上官小蝶揚起甜美的笑容,「大姊,妳就別走這趟了,省得淋了雨,讓風寒又更嚴重了。」
上官小玥一臉憔悴,但還是勾起慣有的笑容,「那我就托付妳走嚴府一趟了。」
「大姊,就交給我吧!」她求之不得,這樣她才有理由,再次混進嚴府。
嘿嘿……她這次可要想一個法子,得在嚴府多拖延一些時間,才有機會見到那些嬌花。
上官小玥讓小婢送來一只錦盒。
盒子是以上等的檀香木制成,漆了上等黑漆,還以金粉描繪了上官府的家徽。
「這里頭放的就是嚴府與上官府同意的契約。」上官小玥讓小婢把盒子交到上官小蝶的手上,「若沒問題,就請嚴少爺在上頭蓋個私章。」
「沒問題,這種小事我會替大姊辦得好好的。」上官小蝶接過手,心里竊喜。
終于找了個理由,可以大方的進入嚴府。
「謝謝。」上官小玥輕揚一個笑容,「那我就可以安心回房休息了。」
「小紫,快扶大小姐回房休息。」上官小蝶吩咐著小婢,「還有,記得等等到四小姐的鋪子,去抓一些治風寒的藥,煎給大小姐喝。」
「是。」小婢必恭必敬的說著,最後攙扶著上官小玥。
上官小蝶交代完後,臉上掩不住喜悅。看來這工作來的正是時候。
捧著錦盒的她,讓小婢撐著傘,扶著她歡歡喜喜的踏上馬車,離開上官府,前往嚴府的方向。
望著上官小蝶離去的上官小玥,只是勾著唇瓣回到大廳。
小婢為她送來驅寒的熱茶,還為她添上了一件外衣。
「這病,生得真是時候。」上官小玥難掩朱唇的輕笑,盯著大雨打在屋檐飛濺的雨景。
她啜了一口茶之後,將杯子放在掌心暖手。
「小紫。」她喚著一旁乖巧的小婢。
「大小姐。」小婢輕聲答道。
「幫我傳個口信給嚴府的少爺。」她眸里有著無限的黠光。沒想到連老天爺也是站在她這里。
小婢來到她的面前,讓她在耳旁嘀咕幾聲後,便點了點頭。
沒多久,小婢離開大廳,也跟著前往嚴府,留下上官小玥一臉滿足的在大廳里喝著熱茶。
餌布下了,就等獵物自個兒上鉤。
而她,就等著收網了。
※※※※※※
夏季的雨,下個不停。
上官小蝶再度來到嚴府,而嚴左岳早已在花廳里等著她。
待她一踏進去,他便要下人為她沏上一壺熱茶。
今天的上官小蝶身穿粉色的衣裙,披著一件繡功精湛的粉蝶紛飛的披風,手上捧著錦盒。
「嚴少爺,午安。」上官小蝶皮笑肉不笑的揚起嘴角,「我是代家姊送來契約,希望你能過目一下。」
一旁的老總管替嚴左岳接過錦盒,嚴左岳並沒有急著打開,只是拿著一雙黑眸盯著她瞧。
她在他的眸里,是個長相標致的姑娘。
奇怪的是,她有個與她外表一模一樣的孿生姊姊,但他就是能一眼分辨她就是上官小蝶。
也許是她逢人就笑的甜美嬌龐,讓他覺得這是她與上官小梅不同的地方。
只是她對他也是特別的。
每回一見到他,她沒有一次是好臉色,甚至在市街不小心巧遇,她還會把他當成不起眼的大石,連瞧他一眼都不屑瞧。
久了,外人都傳著他們彼此有心結。
心結……
他對她可沒有,反而對她的興趣一天又一天的加深,而且每年的花市大賞,他比別人更期待、更想要見到她。
只可惜美人對于他則是興趣缺缺。
最後,他決定用盡各種方式,讓她注意到他的存在。
畢竟,她的身分不同,她可不像市坊的姑娘,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會乖乖來到他的身邊。
她可是鳳天城出名的上官千金,擁有優渥的家世,以及那一身不容別人侵犯的傲骨。
盡管身為女兒身,外頭的男人還是要讓她們三分。
而這幾年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倒是費了不少氣力。
如今見到她一年比一年標致,教他更涌起想要擁有她的。
嚴左岳揚起笑,見她優雅的坐在上好的太師椅上,接過奴僕為她送上的香片烏龍。
她啜了一口茶,動作輕柔,而且不疾不徐的。
是啊!反正她時間多的是,就慢慢跟他耗,看看有沒有機會,見到他購買的那批花卉。
「我說嚴少爺,像這種天氣這麼潮濕,你若是將花一直放在暗房里,恐怕會從根部爛起。」她一出口就沒好話,咒他把花養死。
不過她還是一臉笑臉迎人,一副無害的表情。
「就怕我現在將花搬出來,也會有人想將我的花連根拔起。」他淡漠的應了這麼一句,雙眸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她挑挑眉。又在暗諷她了。
「花是用來欣賞的,可不是像你小雞肚腸,只會把花藏著。」她不免嘮叨埋怨幾句。
從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連一眼都不願讓她瞧。
這才是她的重點。他輕笑出聲。她這是如此的誠實。
「妳真的對我買來的那批花這麼有興趣?」他的眸光離不開她的小臉,利誘著她。
她咬著唇。若她誠實的點頭,恐怕他又要耍著她玩。
可是不點頭,她又沒有機會……
左右為難,她要怎麼做呢?
「咱們為同道之人,也同是以賣花為生,當然哪兒有花就往哪兒鑽,不是嗎?」她輕描淡寫,就是不直說自己的企圖。
「哦?」他輕笑一聲,「那若是我不讓妳瞧,顯得我太小氣,是吧?」
「如果你有這樣的自覺,表示你還不算是。」她學他,說起話有些夾槍帶棒的。
雖然她逢人就笑,但不代表她不會記恨。
霍地,他站了起來,一雙冷眸對上她的眸子。
「那擇日不如撞日。」他難得一改之前的反應,「只要妳不怕看了那批花的後果,我今天就可以讓妳瞧瞧。」
「真的嗎?」她臉露喜色,也從椅子上彈起。
「走吧!」他決定不與她兜圈子了。
難得……這麼美味的獵物自個兒送上門來,那他就不客氣的享用她了。